第一章 十

　　（十）
　　“明天是‘三、八’妇女节，今年，超市小气的很，只发了洗头膏，”招弟进来说。
　　李大龙一看招弟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三瓶红色瓶子。
　　“太吝啬了，员工生日礼物发给一个水杯子，还不如我买的水杯子，一年不如一年了，”招弟又说。
　　“明天是‘三、八’妇女节，今天就发礼品了？明天还给你们放半天假吗？”
　　“不会放的，明天妇女节，超市人多，过节是超市最忙的时候，怎么能放假呢？”
　　“你明天是什么班？”
　　“早班，胖子和我一个班，下午约我和她一起去逛街，你去不去？”
　　“你去，我不去。”
　　“你怕花钱，妇女节你也不送我什么礼物?胖子的老公还送她三百八十元红包呢？”
　　大龙笑了笑说：“太俗了，夫妻也耍送什么礼物？”
　　“送跟不送就是心情不一样，你假装送一个礼物给我也行？”
　　“还要花钱呢？你不是说过节时疯狂花钱，过后算总账。”
　　招弟笑了。
　　第二天是‘三、八’妇女节，是女人们的节日，招弟高兴的进门就问大龙:“电车子有电没有？我和胖子去逛街。”
　　“充满了，胖子是谁？”
　　“周海燕，跟男人离了婚，在她妈家住。”
　　“噢。”
　　“胖子在超市等我，我回来换衣服，胖子说来我家喝口水，我说你去，我老汉给你茶沏上，你两人坐在那里边喝茶边扯磨，胖子不好意思来了。”
　　李大龙笑了。
　　“还有没有钱？”
　　“身上就二百元。”
　　“把卡也给我，不够了我好取钱。”
　　大龙把钱和卡都给了招弟，招弟急忙穿上鞋走了。
　　天都快黑了，招弟才回来，手里大包小包全是衣服。
　　“怎么还没有做饭？”
　　“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吃了。”
　　“没有，你看胖子胆子大的很，早上上班时，上面来人检查，店长没有穿工作服，慌了，赶紧让胖子把工作服脱给他穿，胖子说拿了几个巧克力在工服口袋里装着，慌忙把衣服脱给店长，店长把员工牌子摘下来给了胖子，胖子想起来口袋里还有巧克力，不知道店长伸手摸口袋没有?如果发现了，那就麻烦了，胖子悄悄对我说，害怕店长知道了。”
　　“那要小心，店长肯定知道，不说罢了。”
　　“我们俩人逛街，胖子掏巧克力给我吃，我说我不吃，我不吃甜的。”
　　“出的时候要是让逮住了，那就倒霉了。”
　　“员工通道防损检查员工衣服，如果发现就开除。胖子胆子大，跟防损关系好，口袋里带个东西就出来了。”
　　“内部狼狈为奸，超市不亏才怪呢？”
　　“胖子是老员工，店里不仗里面几个老员工撑着，早就没人了。招聘来一个人，干几天就走了，都是刚毕业的年轻人，干不动活，受不了苦。招聘来的全走了，只剩下几个老员工支撑面子。明天，又是我一个人上班，累死累活得干，按理三个人的活，没有人，你得一个人干，店里也给你一个工，又不多给你工，累死你都没人说好。有的人干几天就走了，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累的要命。象胖子那样的人有几个？纯粹给超市卖命，没有老员工不行。”
　　“不能贪图小偏宜，拿了让发现了，多丢人。”
　　“胖子跟员工关系也搞的好，员工买个东西，她给打个特价，相互利用。卖包子的来买东西，胖子经常给打特价。上次，我和胖子吃包子，胖子说吃，吃完三个包子，付两个包子的钱，卖包子的没气气。”
　　李大龙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买的衣服怎么样？”招弟说着，一件一件试衣服。
　　“行，都合身。”
　　“胖子说多买几件衣服穿上，总比你受凉吃药强。”
　　“就是。”
　　“都不贵，打折衣服，胖子说怎么不给你老公买一件衣服，我说我老公损毛病多的很，万一不要怎么办？就没有给你买。”
　　李大龙笑了笑。
　　“什么时候回家?"
　　“想什么时候回家都行。”
　　“再不回家就没有时间了，下个星期盘点。”
　　“那就星期一回家。”
　　“赶紧回去把独生子女证办了，没有结婚证，还要办结婚证。要回家，我得请假，早早给我们经理说一声。”
　　“回家。”
　　“那我就给经理说一声，”招弟说着，在微信里给经理发微信。过了一会儿，她吃惊地说：“经理辞职了，水果部、蔬菜部合并了，有蔬菜部经理统一负责。”
　　李大龙没有吭声。
　　“蔬菜部经理姓吕，可严历了，整天在超市转，谁不对就骂，这回我们没有好日子过了。”
　　“卖水果和蔬菜各干各的，总不能指挥着水果部的员工去卖蔬菜，那不你指挥我干啥我干啥？不指挥了我站着，那不乱套了吗？”
　　“肯定是水果部缺人了，蔬菜部员工来帮忙；蔬菜部员工缺人了，水果部员工来帮忙。”
　　“不是水果部，蔬菜部都缺员工吗？”
　　“就是都缺人，才相互帮忙，又招聘不上人。而且，听说还亏损，今年卖的不如去年。”
　　“各行各业都不行，到处在裁员，网上说收银台已用机器人，收银员将会失业。”
　　“肯定，看来称台跟前只能用一个人了。”
　　“顾客多了怎么办？”
　　“一个人就够了，吴姐说店里从来不养活人，熟食部走掉一经理，水果部走掉一个经理，店里又少付两个人的工资，省下来付几个员工的工资，”招弟说：“微信来了，准我三天假，明天上早班，下午就可以回家了。”
　　“我妈在小龙那儿，问一下是否回家？”大龙说：“要是我妈不回家，她来给阳阳做饭。”
　　“你妈就向着小龙，来了就在小龙那儿，也不来看看她孙子，去大秀家都不进来，弯着走。小龙给他妻哥看场子，他妻哥买的地，又不是小龙买的，你妈操心的不行，来了就去那儿给做饭。”
　　“农村人，都喜欢田地，我妈来了就去林场，那里空气新鲜。”
　　“阳阳吃饭怎么办？”
　　“照去三秀家吃饭，”大龙说：“不行了，他不想去了，去饭馆吃去。”
　　“都说家里有个老人好，可以帮你照顾孩子，你妈从来没有操心过阳阳，她要是来给阳阳做饭，我们两人一起出去打工，现在不至于住在这个小黑屋里。”
　　李大龙不吭声。
　　“我打电话问一下，”招弟说着，给妈打电话：“妈，我们回家，你回去不？”
　　“你们回家，我也回去，啥时候回家？”
　　“明天回家，您要回家，我们明天过去把您拉上。”
　　“回家。”
　　“明天过去拉您。”
　　“好。”
　　招弟挂了电话说：“明天回去，家里屋里冷的很，我就不回家了，直接去我妈家。”
　　“行。
　　“回去主要是办独生子女证，再就是找点活干，你不能一直闲着。”
　　李大龙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