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战赑屃

　　一天，刘萱对我说道：“有人给你的养父母寄过一封书信和一些研究妖精的药方，这应该和他们的死有关联，我们恐怕得跑一趟。”
　　我点点头，她随后又解释道其实我父母的案件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大案子，因为牵扯到了对妖精的研究，并不仅仅是凶杀案而已，政府高层很重视。
　　她让司马韵知会其他人，明天出发执行任务。
　　黄昏，刘萱心中忐忑不安，端着茶站在窗前，稀稀疏疏的树叶影子在她身上随风移动。
　　冷风萧萧，金光烁烁。
　　寒冬时节，要出远门，衣服要穿暖，我穿着羊绒大衣和皮靴出门，李卿围着我转了好几圈，说道：“你要去相亲吗？”司马韵笑得前俯后仰。
　　我们驱车进入四川雅安，徒步去上里古镇，这是一座依山势而建的镇子，阡陌纵横，屋顶错落，鳞次节比，穿过古双节孝石牌坊，走过一座座覆满苍绿蔓藤的古桥，观看了几座古佛塔，古老的房子，屋瓦上的植物生长茂盛，小河流水清澈见底，墙上青苔犹然青绿，苍天古树随处可赏，瀑布依然飞珠溅玉，嫣红灯笼随风舞动，如火龙般飞舞，有片浅浅的小湖，翠绿的湖水倒影着苍树彩云。
　　因为冬季天寒，游客并不及往日一般络绎不绝。
　　进入上里古镇，刘萱说道：“我们要找的人在上里古镇，专门收五谷杂粮。”
　　我嘀咕道：“难道天元宫每次调查都是这样吗？大概而已，具体的还得靠我们自己。”
　　司马韵说道：“天元宫现在不足千人，但是哨所遍布全国，全国有那么多大案要查，根本忙不过来，这次是我们自己的人查到的线索呢，这个人就是北宫将军朱熙。”
　　李卿说道：“哎哟哟，你这么护着天元宫啊。”
　　我们走遍了整个古镇，记下了这里的街道店铺。
　　逛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有查到线索，没有人专门收五谷杂粮。
　　来到一家饭店吃晚饭，老板称这座古宅有四五百年历史，连他也不知道有人收买五谷杂粮。
　　吃罢饭，我们在镇子里散步，一路留心观察，甚至蹓跶到了偏远的河边人家，仍是没有半点线索。
　　第二日清晨，宁静的古镇被晨曦照亮，村民起来洗漱，做饭，袅袅炊烟在屋顶上方升起，山里雾腾腾的，阳光照透了山雾。
　　惊叫声叫醒了镇子，一个孩子在青石板上奔跑，喊道：“杀人了，吴爷爷和吴奶奶被人杀了。”
　　整个镇子都沸腾了，我们赶紧起床，穿过大街小巷，过桥，奔向河对岸的一座宅子。
　　一位老奶奶抱着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小男孩吓傻了，我上前询问，原来今早小男孩起床后，就看见爷爷奶奶被人杀死在床上，被人抹了脖子，血流得满地都是。
　　小男孩的父母一直住在雅安市。
　　刘萱轻轻擦拭小男孩脸上的泪水，说道：“孩子，别哭。你知道你爸妈的电话号码吗？”
　　小男孩用刘萱的手机拨通了电话，电话那端传来小男孩父亲的声音，小男孩顿时就大哭起来，说道：“爸爸。”
　　刘萱接过手机，穿过人群，说道：“您听我说，孩子的爷爷奶奶被人害了。”
　　电话那边急了，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爸妈怎么了？”
　　刘萱说道：“你先别急，听我说，你现在也许有危险，你是不是经常送五谷杂粮到一户人家？”
　　电话那头不说话，刘萱说道：“你必须告诉我实话，因为现在已经有人过去找你了，他们是警察也奈何不了的。”
　　刘萱料定是有人抢先找到了这家人，杀了这户人家的老人，老人在死前可能说出了这对年轻夫妇的住址。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我们确实经常往黑竹沟送五谷杂粮，每次把东西放在一个木屋里头，按照约定，他们每年年底付我们钱。”电话那头传来尖叫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年轻女子带着几个男人跃上十五层，站在了阳台上，年轻的夫妇吓得腿都软了。
　　刘萱悄悄对大家说道：“我们快走，那边出事了。”
　　男子手中握着手枪指着那对夫妇，女子问道：“你们在给谁打电话？”
　　夫妇俩惊恐之余，说道：“不，不认识。”
　　女子捡起电话，冷笑道：“喂，你是谁？”
　　刘萱说道：“你是赑屃？”
　　女子也听出了刘萱的声音，说道：“刘萱，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刘萱喝道：“你别伤害他们。”
　　赑屃冷笑道：“你还命令起我来了。”她的手上有蓝色的闪电，喝道：“说，你们给谁送五谷杂粮，送到哪儿。”
　　夫妇经不住恐吓，说出了实情，赑屃冷笑道：“听到没有，我现在知道在哪里了，你有本事就过来，上次没杀死你，这次你别想跑。”她推出手掌，巨大的电网罩住夫妇，夫妇被活活电死，烧成焦炭。
　　手机也被她电成了焦炭。
　　刘萱告诉我赑屃和五鬼都是龙宫的人，我问道：“为什么龙宫和我们的行动时间一样？是不是走漏了消息？”
　　李卿说道：“就你话多，快赶路。”她催促着我往山下奔跑。
　　一路驾车经过雅安市、眉山市，进入乐山市，继续狂奔到黑竹沟。
　　这里竟是雪景如画，树上结满了雪花，远远望去，一棵孤立的苍天大树此时就像一棵冰雪树，圣洁无比。
　　整座山脉美仑美奂，雪中之国。
　　我们在雪林中雷电般穿梭，寒风刺骨，如刀似剑在脸上剐着，尽管如此，我们的内心是火热的，因为敌人在我们前头，所以要不停地追赶。
　　我隐约看到了什么在动，叫住了大家。
　　我定睛望向雪林深处，说道：“我看见了一伙人在移动。”
　　所有人都望向我指的方向，竟看不出动静。
　　刘萱问道：“你确信能够看到有人在动？”
　　他们脸上茫然的表情告诉我他们看不见，我说道：“我们只有二三十人，要打起来，恐怕难以取胜。”
　　司马韵问道：“他们会不会是赑屃一伙人？”
　　我说道：“我不认识赑屃，但是他们的速度很快，肯定是妖精。我有个主意，我去跟踪他们，万一让他们抢先找到了，我可以通过定位器通知你们过来。”这个定位器是卫星定位的设备，防止手机没有信号，而与其他人失去联系。
　　刘萱说道：“这样太危险了。”
　　我斗志昂扬地拍拍胸脯，一副壮士将上战场的豪迈气势。
　　刘萱说道：“我让几个人和你同行，也好照应。”
　　我说道：“一个人就好，谁愿意和我一起？”
　　所有人举手，愿往。
　　李卿掏出弩箭，说道：“我和你去吧。”
　　刘萱说道：“那你们注意安全。”
　　我和李卿去跟踪妖精，始终保持着一两公里的距离。
　　在这茫茫雪地中，寻找一座房屋，甚是艰难。
　　入夜时分了，我和李卿吃了点压缩饼干，刚吃了一半还觉得好吃，剩下一半实在咽不下去，太干了，只能再喝点水，咽下去，继续跟踪。
　　月光照亮了整片雪林。
　　月华在雪地上反着光，借着月光赑屃看见了山下的一座房屋，我也看见了那座房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利箭破风而来。
　　其实赑屃早就发现了我们俩，只是在等待时机。
　　黑色的弩箭射来，我们只能躲避，四周漆黑，危机四伏。
　　在弩箭的掩护下，妖精潜行过来。
　　李卿躲在树后，瞄准一个妖精射箭，箭穿过树枝，溅起千层雪，射进妖精的腿。
　　狭路相逢勇者胜，妖精都杀到眼前了，只能硬拼，我一个人抵挡着五六个妖精的进攻，一支支箭射穿了持刀挥砍的妖精，李卿躲在暗处，射杀了和我搏斗的妖精。之前阡陌说李卿箭无虚发，这时才知道所言不虚。
　　突然，躲在暗处射箭的妖精拔剑冲杀过来，李卿也拔剑来相助，黑暗中的厮杀让人惊心动魄，最终还是我们获胜了，消灭了十个妖精。
　　李卿按下了定位器的红色按键，定位器亮起红灯，这个按键是紧急按钮，召唤其他人过来。
　　我们继续追赶赑屃，刚到山下，就被二十几个妖精围住了，几颗子弹穿梭过几百米的雪地，我和李卿迂回穿梭，躲在树后，惊险地避过狙击枪的子弹。
　　妖精们把刀投掷过来，野兽般地冲杀过来，一个青面獠牙的大个子妖精打掉了李卿手中的弩，一脚把她踢飞，五六个妖精围攻过去，捉住了李卿，青面獠牙跃过去，掐住李卿的脖子，喝道：“把她衣服扒了，老子憋了好几天了，今天开开荤。”
　　妖精淫笑，正待扒去她的衣服，我突出重围，从天而降，扬手两剑斩杀抓住李卿的妖精。
　　青面獠牙一刀砍来，李卿闪开，双手抓住青面獠牙的手，我趁机一剑斩下他的头颅。
　　一个钻地过来的妖精跳起来，从背后扑向我，我侧身一躲，差点就被他的弯刀砍中，他的剑法属于胡搅蛮缠类型，他手里的双刀主要攻人下盘，我绕到树后，蹬飞了这个人。
　　妖精围攻李卿，李卿毕竟也是隋朝的郡主，活了千年，法力自然比普通妖精厉害，她奋力抗击。
　　却不曾料到树上纵下一白脸男子，他的脚下开始结冰，寒气朝着李卿和我的方向过来，冰沿着我们的身体蔓延，从脚冻到脖子，我们的身体结上了厚厚的冰。
　　白脸人扭着屁股走到李卿面前，搔首弄姿，用食指敲敲李卿手上的冰，以尖细的嗓音说道：“这小美人，真是想死你了，好几次分别我都尤其不舍，总想着能和你同床缠绵。”
　　李卿鄙夷地地骂道：“你个阴阳不调的下贱胚子。”
　　白脸人耸耸眉毛，假笑，然后妩媚地看看我，说道：“这人，我怎么从未见过？”
　　从地里钻出来和我打斗的人名叫老耗子，因贼眉鼠眼而得其名，他说道：“虽未见过，可功夫了得。依我看，一刀宰了，以除后患。”
　　白脸人阴笑道：“不，不，不。”他走到我面前，说道：“我们玩个游戏吧，离他五十米远，用手枪打他，若三枪不能打穿冰层，就算输。”
　　老耗子说道：“你可不许耍赖，在冰上面动手脚。”他的意思是不能在游戏过程中增加冰层厚度或修补子弹打出的冰洞。
　　白脸人白了他一眼，说道：“君子一言。”
　　老耗子跃开五十米，拔枪，瞄准我的心脏，开枪，子弹真的打中了我的胸口，我还未能反应过来，又一颗子弹如雷击一般打中原来的枪眼。
　　就在第三颗子弹击中旧枪眼之前，我感觉自己胸前的枪眼变厚了两三公分。我发现白脸人正在朝他阴笑。
　　第三枪响了，胸口仿佛被雷电击穿，顿时天旋地转。
　　李卿恸哭流涕，一直在辱骂妖精，可是这些妖精哪里会在意。
　　我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一听到我说话，老耗子便知自己输了，过来检查我胸口的枪眼，斜眼看着白脸人，问道：“你真的没有动手脚？”
　　白脸人瞟瞟眼，嘲讽道：“老耗子，别老输不起，你让底下的人怎么信服你？”
　　老耗子说道：“那好，过两日，一夜两千的妹妹，我买单。”
　　白脸人说道：“哎哟，我们平常的规矩从来都不是一个，都是二个。”他特意用手指作出二。
　　老耗子不予争辩，摆摆手，说道：“二就二，爷不缺钱。你这个少爷，竟是吃着大白饭长大的白脸书生狼，也不见你给我付过钱。”
　　白脸人说道：“哪日我输了，请你便是，何须动怒。这小子，交给你处置吧。”
　　老耗子的头被我踢过一脚，又输了游戏，所以心里有气，他抬起枪，朝着我胡乱扫射，直到打空枪膛。
　　我身上的冰被打碎了好几块，他又夺过旁边人的刀，朝我的脖子砍来。
　　李卿大喊：“不要。”
　　正是危机之际，一颗颗子弹呼啸过来，射穿了四五个妖精的身体，四颗子弹正正地朝老耗子飞来，他赶紧住手，扑倒在地。
　　白脸人施法，一个钟形的冰块从地上长出，罩住了他自己，子弹全打在冰钟上。
　　妖精狙击手反应过来之后，开枪还击。
　　刘萱带人来救我们了，他们端着轻型自动步枪，穿梭在雪林中，顺着狙击子弹过来的方向，射击，五个妖精狙击手被子弹打成了灰烬。
　　妖精抱头鼠窜。
　　冰钟腾空而飞，白脸人举着冰钟飞走，子弹打在冰钟上面发出噔噔噔的闷声。
　　刘萱跃起，手掌心飞出两团火焰，火焰飞到我和李卿的身上，熊熊烈火烧化了冰。
　　李卿被解救之后，仍是心惊肉跳，刘萱抱住她，好好安慰了一番。
　　但是事态紧急，只能刻不容缓地朝山下的房屋追去，此时每个人都做好了生死大战的准备，因为我看到了这帮要紧有200多人，敌众我寡。
　　到房屋附近，刘萱安排了十个狙击手埋伏在周围。
　　这里异常的寂静，连鸟鸣声都没有。
　　我们包围了屋子，从竹林上空跃下，落在屋顶，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我和刘萱从屋顶跃下，这里漆黑一片，打开微型手电，借着手电筒的光，我看见简陋的屋里躺着两具尸体，是一对老夫妇。
　　我叹道：“是护林老人。”
　　哒哒哒的声音响起，木屋被子弹打穿。
　　我喊道：“趴下，把手电关掉。”
　　我和刘萱趴在地上，屋里漆黑，子弹如雨点般打来。
　　我们埋伏的狙击手朝藏在山对面的狙击手射击，形成压制火力。
　　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跳窗逃跑，不小心碰到竹子，竹子上的积雪掉落，子弹追着过来了。
　　妖精狙击手移动着枪支，来瞄准我们，月光照在了瞄准镜上，反出白光，李卿扣动扳机，子弹射穿了这个妖精的脑袋。
　　我扔出一块石头，砸到了竹子上，妖精狙击手扣动了扳机，子弹刺破夜空。
　　司马韵顺着子弹过来的方向开枪，妖精的头被子弹打碎。妖精也顺着司马韵的枪射击，其他捕手都朝他开枪，被打中的妖精灰飞烟灭。
　　对面的妖精只好悄悄撤退。
　　这木屋不是我们要找的房子，两位守林人还是被妖精残忍杀害了。一路走来，妖精已经杀了六个人了。
　　金色的晨曦把松杉上的雪照得透亮，白茫茫的雪地也蒙上了层层金光。
　　我们不眠不休地寻找那户人家，已然精疲力尽，金光照在我们的脸上，冰冷的肌肤慢慢暖和起来。
　　韦蔚指着前方，突然叫道：“我好像看见了几座房屋，很大的房子，不像守林人住的。”
　　我们欣喜若狂，风驰掣电般在雪林中急行穿梭。
　　终于赶到了一片湖水周围，湖边坐落着几栋古建筑，质朴不失大气。
　　刘萱派人去四周打探，以防赑屃设伏。
　　金光洒进刘萱的眼睛，她的黑瞳孔好似西域的墨玉。
　　所有人都在外面沐浴着阳光。
　　我跺着脚，冷得直哆嗦。
　　司马韵说道：“要不要我给你暖暖？”她摩擦着手掌。
　　我满口答应。
　　她又说道：“真的吗？不怕烧伤吗？我的手可以出火。”
　　我连忙往后躲，说道：“别，别，我不要千度高温的爪子。”
　　她说道：“什么？你说什么？爪子？”
　　突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