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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王爵城 / 第七章 初现端倪

第七章 初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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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萱给牺牲的捕手举办丧礼,置办了棺材,里面齐整地摆放着每个的捕手生前所使用的物品,也就是俗称的衣冠冢。
  众人缟素,抬着棺材,顺着蜿蜒狭路,绕过两座山,到坟陵,大家怀着阴郁的心情下葬。
  安葬后,大家跪在坟头前,边烧纸边哭诉,然后相继离去了。
  刘萱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这漫天纷飞的纸钱,香烛火焰印红着天,满目凄凉,满心悲伤,泪如泉涌。
  夕阳余辉散尽,星光闪耀,我望着连绵起伏的山峦,山中起了大雾,云雾缥缈,恰似云端仙境。
  经过和妖精的大战之后,我和捕手的感情日渐浓厚,自刘琦和父母相继离去,我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暖心的情感。
  时间如水流逝,我们日日练习射箭,徒手搏斗,执兵器对战,射击等。
  时间一长,大家的心情也逐渐好起来了,他们经常过来饮酒畅谈。
  卫灵貌美聪明,狄斯勇猛精进,他们俩是夫妻,同是南唐人。宋灭南唐时,他们本想和宋死战,但是南唐后主李煜降了,他们也就降了。
  刘萱的院子里头有十几棵桂树,梨树,银杏树,桃树,梅花树,西府海棠树,皆是古树,说是建造别墅的时候,有意留下来的,树下摆放着石桌石凳,可以下象棋和围棋。
  一天,大家为司马韵办生日宴,大家都在闹腾。
  李卿把我拉到衣帽间,告诉我因为刘萱曾经帮助大唐、大宋、大明剿灭妖精,所以得到了各种赏赐,黄金白银,绫罗绸缎,珍珠玉石,甚至还有龙袍,不是让刘萱穿的,而是用来供着的。
  刘萱从衣帽间里取出各朝皇帝赏赐的龙袍。
  李卿拿起龙袍递给我,我好奇地说道:“确定这不是戏服?”
  刘萱笑道:“这可不是唱戏穿的,是真的龙袍,前朝皇帝赏赐给我的。”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龙袍,激动不已地在身上比比,问道:“这是哪个朝代的龙袍啊?”
  刘萱说道:“宋太祖皇帝亲自赏赐给我的。”
  我打量着这件龙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五条巨龙,精美奢华至极。
  李卿帮我穿上了一件明朝的朱色龙袍,我欣喜若狂。
  她问我:“穿龙袍,有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我说道:“那当然了,我看过电视,那都是皇上才能穿的,我现在就是皇上了。”
  刘萱说道:“这件送你了。”
  他们已经吃上了宴席,见我穿着龙袍出来,一个劲儿地起哄,夸这龙袍好看。
  阡陌手里提着几个酒坛,踏着院里的银杏树,跃起,落下,说道:“我把藏在地下的千年老酒带来了,今晚不醉不归。”
  司马韵说道:“你个酒鬼,来来来,我们玩骨牌,输的人喝酒。”
  阡陌拍拍司马韵的背,说道:“不可,这么好的酒应该是赢的人喝,若是输的人喝酒,岂不闹得每个人争着输牌。”
  众人乐了,我们一直闹到凌晨三点。
  躺在吊床里,摇晃着,月华如水,透过树叶,变得稀疏,斑斑点点落在身上。
  影影绰绰,如梦如醉。
  夏去秋至,银杏树变成金黄色,落叶把青石板地和草地铺成黄金地。
  喝酒成了太章宫男人之间的日常活动,中秋节到了,我们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吃饭喝酒。
  忽然爽朗的笑声从院子外面传进来,一个英俊不凡的男人提着几篮子蓝莓进来了:“你们看,我带什么来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看看刘萱,又看看我。
  她们的眼神是告诉我,这个进来的人是刘萱男朋友,或者是老公吗?难不成我是第三者吗?其实大家都想多了,我和刘萱只是朋友而已。
  那个人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就说道:“哦哦,来新人了啊,你们这些人,来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他把蓝莓放在桌子上,伸出手,那眼神能摄人心魂。
  我和他握了手,他说道:“李憻,你怎么称呼?”
  我答道:“我叫刘锦羽。”
  他又说道:“刘锦羽啊,好名字,来来来,尝尝我带来的蓝莓。”他叫来司马韵,让她去洗,司马韵忙不迭拿去洗。
  我开始打量这个李憻,他的头发染成了火红色,风度翩翩,英俊潇洒,我心想:“和大家这么熟,他肯定也是住在这里的吧,为什么没有听大家提起过呢?”
  刘萱离开了宴席,往二楼去了,李憻随手拿起一包薯片就跟了过去。
  李卿啃了一口苹果,递给我一个猕猴桃,说道:“别看了,给我剥开吧。”
  我愣了神,接过来,扎手,差点扔了,她说道:“别掉了,掉了你死定了。”
  我点点头,说道:“猕猴桃,你不会用刀切吗?”
  李卿把我拉到一边,她靠着树,说道:“我和你说啊,这个李憻啊,是唐朝皇族后裔,还是嫡子哦。”
  我转转眼睛,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她撇撇嘴,说道:“他自己有个慕王宫,死士上千,超级有钱。”
  司马韵吃着蓝莓,说道:“怎么了?有钱了不起吗?萱萱也没有喜欢他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李卿说道:“你该不是喜欢他吧?我早看出来了,要不要我帮你啊?”
  司马韵拿起一颗蓝莓,说道:“看见没有?扔了都不给你吃。”她扔掉了这颗蓝莓。
  李卿一脚轻轻踢在司马韵的屁股上,司马韵追着李卿跑,玩疯了。
  我看着二楼亮灯的窗户,突然想起了赵白,可是一想到她,我又不禁愤怒起来,她可能就是杀害我爸妈的凶手。
  没过半个小时,我看见李憻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也没有和大家打招呼就离开了。
  大半夜,我和刘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刘萱很少饮酒,却让我和她一起喝酒。
  月牙高挂,秋季榕树不落叶,秋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我问道:“李憻是谁啊?”
  她没有回答。
  我又说道:“你们吵架了吗?”
  她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话长,以后不要提这个人了。”
  我心想,这个李憻肯定惹到刘萱了。
  在这清凉的夜晚,桂花香也变得清淡,让悲伤不再烦扰思绪。
  一天晚上,东宫将军回来了,到了司马韵和李卿住的别墅里,刘萱听完后,说道:“你们觉得他到底是谁?是刘锦羽还是那个人?”
  阡陌说道:“我。”他又顿了顿,说道:“好吧,还是你们先说吧。”
  李卿看看大家,说道:“我觉得,我觉得他,不是,萱,你觉得他都那样,能活过来吗?”
  司马韵也说道:“是啊,我觉得不会是。”
  东宫将军说道:“都那样了,要是能活过来,就真的怎么都死不了了。”
  刘萱想了想,说道:“你们都觉得不像吧?我们感受是一样的,他就像有着他的肉身,但是灵魂完全不是,一个罪大恶极,一个至纯至善。”
  所有人都点头,看看彼此。
  司马韵说道:“反正我是死也不相信刘锦羽是那个人伪装的,我丝毫察觉不出来他有什么邪恶举动。”
  李卿说道:“对啊,你看,我们这次出去,杀的全是龙宫的人,而龙宫的人以前都是他的部下,他却一直都在真诚地帮我们,甚至不要命地杀敌,我觉得伪装不出来。他的眼睛特别清澈,彬彬有礼,颇有君子之风。而那个人的眼睛里全是杀戮、凶残、暴虐、泯灭人性。你们说呢?”
  阡陌说道:“这段日子以来,我认为他没有任何心机,就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像个孩子,一张白纸,他如果是那个人,我宁愿撞墙死了。”
  刘萱说道:“但是他的身世绝对不简单,还要继续查,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去告诉刘锦羽吧。”
  众人点点头。
  刘萱带着东宫将军回来玉桂阁,我正在玩游戏。
  刘萱说道:“东宫将军帮你查到一些资料,他给你说说。”
  我停下了手机游戏。
  东宫将军卫灵坐下,说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我们已经查到,你的父母,其实没有孩子。”
  我一听,惊了,说道:“什么?”
  她又说道:“你的母亲不能怀孕,她因为结婚后早产过一个孩子,孩子没活下来,而她的子宫也因为感染被切除了,根据警方记录,是没有你的,至于你的身份证,也是他们找人帮你办的,你的户口落在了你叔叔的名下。”
  我还是没听懂,问道:“那我是哪里来的?”
  她说道:“现在还没有查到你的身世,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并不是他们的孩子,而他们为什么会被害呢,也不是因为你,而是他们在寻找一个东西,你父母正在做的一份神经系统的药物研究。”他清了清嗓子,看看刘萱,又说道:“是一个针对妖精的研究,具体是什么,我们都还不知道。”
  我感觉这信息量好大,完全不懂。
  刘萱说道:“他的意思是,你可能就是你父母的一个试验品,他们查到你经常去研究所做检查治疗等等,名为治疗,实际上你是临床实验的实验人。”
  我手里的咖啡杯掉了,咖啡洒了一地,刘萱赶忙抽纸巾,擦拭咖啡,我也用纸巾去擦。
  她看看我,说道:“别难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其实他们对你还是很好的。”
  我说道:“他们确实对我很好,他们做的研究应该也不是坏的研究吧?”
  她说道:“现在还不确定,所有资料都封存在研究所,这研究所是省里的研究所,即便是我们都无权进入,但是应该不会是坏的研究。”
  我有些神情恍惚,说道:“那就好,那没关系,就算被研究,只要是为了好的目的,没有关系的。”
  刘萱见我脸色煞白,说道:“可能有点难接受,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谢过了卫灵,独自走到阳台上,躺在躺椅上,吹着秋风,我以前就怀疑过他们不是我父母,只是没有想到真是如此,那么我到底是谁呢?我会是那个赵隐吗?
  刘萱泡了壶茶,坐在我旁边的躺椅上,说道:“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道:“其实我早就怀疑过,他们虽然对我很好,可是我总感觉隔了层什么,不是那种骨肉亲情的感觉,你能明白吗?”
  她没说话。
  我又说道:“可是我到底是谁呢?”
  刘萱说道:“他们还会继续查的,看看这两个医生到底是从哪里把你收养的,顺藤摸瓜,总能查到的。”
  在这里住了两三个月,总算是等到了一些调查结果,却让我心里特别难受,这一夜我都没合眼。
  即使他们不是我的父母,对我却还是很好的。
  父母被杀一案一定要查清楚,然而靠我自己去查,也很难查到线索,依靠刘萱的警务系统,调查得更快更准确。
  再有就是我的身世,调查父母被杀一案的同时,就能查出我的身份,我必须弄清楚自己的来历,该不会真是一个恶魔吧。
  最后又想到了赵白,如果她是被劫持的,祈祷她能平安。
  思绪万千,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这份阴郁的心情伴随了我很长时间,虽然表面上很开心,心里却压着一块大石头,无法释怀。
  秋去冬来,我继续强化训练,和捕手们实战对打,在竹林里对战,落叶满地,两个身影朝对方奔跑过去,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了,阡陌纵起,抓住我的胳膊,一甩,我被甩到百米开外的地方,撞断一根根竹子。还没反应过来,阡陌从高空纵下,我赶忙往旁一滚。
  刚爬起身的我当头挨了一闷棍,我用胳膊格挡,骨头快碎了。
  我抽出背上的铁棍,格挡,当当当的三声过后,我的铁棍被打飞了。
  阡陌继续追着我打,铁棍把我打得遍体鳞伤。
  刘萱宣布道:“好了,比斗结束。”
  阡陌这才住手,我笑道:“阡陌,不愧是千年打手啊。”
  阡陌拍拍我肩膀,说道:“对不住了,兄弟,出手重了些。”
  我说道:“你要是不认真打我,等我碰上妖精了,就死定了。”
  李卿说道:“听着就是有点欠打。”大家笑了。
  十天后的晚上,我们分成两队,彼此隔着一公里的距离,谁先歼灭对方所有人谁胜。
  刘萱、我和李卿带十人,阡陌和司马韵带其余十几个人。
  所有人只能用木棍和弓箭作为武器,箭上无箭头。
  规矩是中一箭或者中一棒就牺牲了,因为在和妖精的作战中,中一刀一箭就等于死亡。
  漆黑的竹林中,人影攒动,冰凉的月华洒落,木棍击打的闷声不断响起。
  李卿的箭法也是相当了得,和司马韵不相上下,她们俩都带着弓箭手比斗箭法,一支支箭在竹林里穿梭,捕手们躲避着,利箭射入竹子,咚咚咚作响。
  我打败两个捕手后,和司马韵搏斗,背后中了冷箭。
  刘萱一个人就打败了十五个捕手,李卿和司马韵同时击中对方,俱败。
  两招过后,刘萱将阡陌扔出五十米开外的树枝上挂着,然后掷出木棍,噔的一声,木棍打中了阡陌的头。
  阡陌吃痛叫了一声,往竹林里一看,大家全都围了过来,李卿说道:“挂在竹子上的感觉怎么样?”
  阡陌无奈地笑笑:“倒挂蝙蝠。”
  刘萱说道:“你们队全军覆没,我们队独存我一人。如果是抢肉吃,那我得一个人抱着啃了。”
  阡陌说道:“看来明天我们都要跳皓龙涧了。”
  原来他们的规矩是输的一方必须第二日跳皓龙涧,皓龙涧有千丈深,底下是很深的河流。这既是训练胆量的机会,也是训练游泳的机会。
  很多人都不敢跳,因为太深了,底下云雾飘渺,跳过的人对落水的疼痛仍然记忆犹新。
  次日清晨,我们来到了崖边,我幸灾乐祸道:“嘿嘿,你们这下惨了。”
  刘萱却说道:“这次我们全部人一起跳,好不好?”
  李卿深深吸气,说道:“好,让我们所有兄弟姐妹都跳下去。”
  我畏惧地问道:“包括我吗?”腿都开始发抖了。
  刘萱看着想逃跑的我,笑道:“别怕,你死不了。”
  我惊恐地看看大家,说道:“你们玩吧,我炉子上还煨着茶呢。”然后跃起,半空时被人轻轻拽了下来,是刘萱,落地后,她说道:“大家准备,跳吧。”她轻轻把我推给了李卿。
  所有人向前几步,阡陌说道:“跳。”
  只见一只只仙鹤一般的身影往下纵。
  李卿拉着我跳下,寒气吹拂着脸庞,我感觉到死亡的逼近,所有的忧伤、烦恼、苦闷、哀愁、愤怒、孤苦都消失了,一切都释然了,无牵无挂,身心清净地离去。
  我的头先扎进了清澈的河水,寒冷刺骨,刀割针扎般的剧痛震懵了大脑,整个身体都浸在了河里。
  这里的水流不急,水深五六米,听见周围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捕手扎进水里。
  李卿朝河底的我钻来,带着我浮出水面,呼吸空气,周围钻出一个个人头,似湖里的野鸭子一般钻出水面,水花四溅,发髻都散乱了。
  阡陌和几个男子从水底钻出,手举发簪玉钗,说道:“卖发簪发钗咯?一分钱一个咯。谁要?谁要?”
  披散着头发的女孩纷纷喊道:“还给我,还给我。”
  一时,河里成了打闹嬉逐的地方,顺着河流漂向下游,快到瀑布口了,司马韵说道:“要到瀑布了,怕不怕?”
  我心头一紧,说道:“不会吧,还有瀑布?”
  周围的人起哄道道:“跳瀑布咯,东西不见了可找不着咯。”
  女孩嚷道:“阡陌,你偷我的发簪不还给我,看我今晚在你饭里下老鼠药,不,下毒药。”
  阡陌还嘴道:“毒药不臭,不碍事,我吃得下。”
  分明听得前面有人怪叫,声音越变越小,应该是有人坠下瀑布了,还没定住魂,只感觉自己的脚落空了,整个人坠落,我握住了一只温暖的手,睁开眼,李卿牵着我的手坠下,失去重心的感觉让我笑不出来,看着他们一个个扎进深潭,水花四溅,如鱼鹰潜水一般。
  落水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头皮被水绽开了,头骨也粉碎了一般。一时间,深潭变得拥挤,大家互相撞在一起。
  李卿把阡陌推飞,司马韵飞去,一脚踹飞他,阡陌飞向高空。
  刘萱望着空中的阡陌,开心地笑着,李卿说道:“公主,你飞得高些,推他一把吧。”
  刘萱如凤凰一般飞舞,双掌打在阡陌的背上,把他推得翱翔于天。
  我们躺在了草地上晒太阳,除了晒头发,也想晒干身上的衣服,有人倒挂在树枝上,有人坐在树底下。
  罄珠望着树上说道:“韦蔚,你身上的水都滴我身上了。”
  韦蔚倒挂着说道:“就当再洗个澡呗。”
  罄珠火箭般跃起,韦蔚翻身,双腿挂着树枝转了半个圈,扑倒了罄珠,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厚厚几层的落叶都被掀起,然后追着打。
  众人看着他们打情骂俏。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生死相依的我们朝夕相处,醉酒赏花,戏耍玩闹,感情深厚。
  自从和妖精对战,见到了死亡和牺牲,我才体会到能活下来是那么的美好。
  跳了皓龙涧之后,我不再有心理负担,似乎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有些事情记住就好,都可以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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