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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一会儿，九点已经过了可老师还是没有来。巴西人并不是那么守时，所以偶尔也有老师迟到的情况发生，所以我也不以为意。同班还有几个同学也到了，我们彼此点头打过招呼之后，我就继续看我的书，他们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这时，我的背包里有震动传来，掏出来手机一看居然有电话打进来。这可是个新鲜事儿，我的手机自从买了之后也就给家里打过几回电话，同何塞都是文字消息联系，还从没有人给我打过电话呢。
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了起来，一时拿不准该用中文还是葡萄牙语说“喂”，愣了一下之后说了个“hello”。
“是钱先生吗？”对方是个女声，用的也是英文但口音很重，而且似乎有点耳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对，我是。”
“钱先生，你好。我们来电是通知您，您的葡萄牙语课程已经昨天已经全部上完了，所以今天您不用来上课了。”
什么！？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课程说好是为期两个月的如今才上了一个月怎么就上完了，而且昨天上完了昨天怎么不说？八成是谁搞得恶作剧！
“对不起，小姐，请你不要开玩笑。我现在就站在教室门口，还有很多同学也在这里等老师来。”
“是这样的，因为班上的同学人数比较多，我们工作人员有限，逐个通知比较耗费时间，所以到现在才通知到您。”
她讲得像真的一样，我不由得心里泛起了嘀咕。但是看看门口其他同学神情自若，应该不会是真的。
“你到底是谁？”我问。
“给您造成不便我们深感抱歉，希望您能继续选报我们的其他课程。衷心地祝愿您生活愉快，再见！”她完全不理会我的问题，一口气说完自己的“台词”就挂了电话。
这时怎么回事？就在这个时候，陆续又有同学接到了电话也是同样内容，并不多解释什么只是通知课程昨天就全部结束了。
看来这是真的了。
“骗子！”有几个墨西哥来的女同学怒不可遏，“骗了老娘的钱，说好两个月的课程呢？”我现在连西班牙语也能听懂几句了。
骂归骂，大家却都一筹莫展，老师不来谁也拿他没有办法。同学们渐渐各自走了，我也离开了教学点来到了车站。回瓦林霍斯的巴士不是随时都有的，可我又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在车站等。
等着等着，我忽然想起电话里的女声在哪里听到过了，那是报名课程时接待我的一个前台小姐，而报名的地方就在教学点对面。想到这里，我的第一反应是要过去为自己讨个说法，但随即又想起何塞曾经说起巴西很多商家背后都有帮派照应。
这可怎么办才好，真要就这么算了我又有点不甘心，万一这个专门搞培训的机构背后没有帮派呢。犹豫来犹豫去，我决定还是过去看看，万一情形不对就赶紧跑。
到了报名处，坐在前台后面的正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小姐。见她还在打电话，我就没吭声站在原地等着。小姐挂了电话一抬头看见我就站在跟前吓了一条，用手直划十字。
我心想她果然是心虚，否则这光天化日的见了我哪里用划十字，我又长得不吓人。
“小姐，我之前在您这里报了两个月的葡萄牙语课程。可是今天接到电话说课程完成了，所以我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气一些。
“什么怎么回事，课上完了，结束了，就是这样！”这个女人个子看着不大，嗓门却不小。而且我觉得她还是在电话里比较客气。
“但说好了是两个月的课程，一个月就结束了总得有个说法吧。”被她一嚷嚷，我倒声音小下来了，轻声细语地解释。
“我们只是负责招生，具体是上课老师说了算，我们这里和他只是合作关系，他说上完了有什么问题你应该去找他呀。再说了，两个月的课程只是预估时间，老师提前完成任务不是好事嘛，也节约了你们的时间。”
居然还有这种说法。“两个月的课只上了一个月，效果能一样吗？我认为你们这是在欺骗！”我也有些生气了，算然心里慌得不行，但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得大了起来。
前台小姐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然后用葡萄牙语骂了一句脏话。
“你怎么骂人？”虽然心里害怕，但不回一句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你这不是听懂了嘛。招生简章上说达到日常对话流利，你连脏话都听得懂，我看承诺得程度完全达到了。”
我顿时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你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小姐问。
“没……没有了。”我只能悻悻地退了出去。
站在报名点的门口，有些怅然。连续上了一个月的课，每天早上赶到坎皮纳斯来已经成为了习惯，现在突然被告知课程已经结束还真有点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这个时间应该要干什么。左右看看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许久没有出现的孤独感再次涌上心头。
我左顾右盼，忽然看到报名点的大门上贴着一张招生的海报——“圣保罗大学国际学院火热招生”，顿时心念一动。圣保罗大学可是知名的高等学府，在世界上的排名不在清、北之后，我就是打着要到那里去读研究生的幌子才骗过爸妈来到巴西的。赫赫有名的圣保罗大学还用得着贴海报来招生吗？不知道这个国际学院是个什么东西，于是细细地读起了招生海报。
看完了简章，心跳得更厉害了。这个国际学院可能是圣保罗大学下面一个类似于私立大学的机构，所设专业非常繁杂，和我的专业稍微有点对口的有一个叫做“工程管理学”的研究生课程。根据简报上的信息来看，两年的学业完成之后，可以获得毕业证和硕士学位证两本证书。这可太适合我了，在布利加代罗国际继续踢球踢下去最终会有什么结果现在实在难以预料，如果我能取得学位，不是至少回家之后可以向我爸妈有个交代了。
而且上课时间也很适宜，和之前上的葡萄牙语课一致也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两点，对于俱乐部的训练完全没有影响。只不过不是不需要一周上七天这么紧凑，而是正常的周一到周五五天。
这可真是刚打瞌睡就看见了枕头，粗粗看来非常适合我。得要好好打听一下，我推开门又近了报名点。
前台的小姐一看见我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先生，你还有什么事？”中气十足，吓得我腿肚子一哆嗦。
“我想问问，关于你们门口贴着的圣保罗大学国际学院招生海报，还在开放着吗？”我怯生生地问。
她一听我不是想继续纠缠葡萄牙语课的事情，语气和缓了一些，“还在招生中，有什么问题请问。”
“那个学业完成之后，发的证书外界承认吗？”其实证书被不被承认我并不十分关心，反正也是糊弄我爸妈用的，但问一问也不妨事。
“最终如果能够完成学业，颁发的证书是圣保罗大学授权的，只要圣保罗大学的证书被承认的地方，都不会有问题。”小姐回答。
真是太好了，我暗自高兴。
“学费呢，要多少钱？”
她递给我一本详细的介绍，翻到费用说明的部分。我大概合计了一下，俱乐部发给我的工资将将足够，但我还有足总给的津贴呢，生活不成问题。
“那我现在就报名可以吗，什么时候开学？”我迫不及待地翻出了钱包。
“先生，您等一下。”她打量了我好几眼，“我们只是代为招生，学费是去开学报道的时候直接交给学院的。”
更好了，这个不靠谱的地方只是代为招生，就更让我放心了。
“开学时间是四月中旬。但是这是硕士专业课程，学员必须已经具有学士或以上学历资格的才能入学。”
四月中旬不就是下周吗？这可衔接得不错，真要能入学的话。“中国的可以吗？现在就要提供吗，我没有带在身边。”我问。
“无论哪里的，都可以。现在也用不着，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向学院提供就可以。”
还好来巴西前，阴差阳错地把相关学历证明都带上了，我暗叫一声庆幸。
“但是，”小姐又说，“必须要通过入选的评估测试，证明具有所报专业的基本知识才可以。”
啊？还得要考试？这可让我犯了难了，看来圣保罗大学真不是那么好进的。
“什么时候，在哪里考试？”我硬着头皮问。
“现在就可以，就在我们这里考，通过网络答题。”她说，“交了测试费用之后就可以进行。”
这里代收的测试费用倒也不贵。但对于考试我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好在来巴西之前完成毕业设计的时候算是把四年所学总复习了一下，但能不能通过圣保罗大学的入学试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