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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何锦秀讨公道,杨承德迎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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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何锦秀讨公道,杨承德迎儿媳
  杨承德赶到张家时,见大门紧闭,墙下几个老婆子交头接耳,不时拍着巴掌跺脚笑着。杨承德在树下拴好马,向地上使劲抽了一鞭子,朝马吼道:“瞎叫唤啥!”张家庄的婆子们都知道这个姓杨的不是个善茬,如鸟兽散。
  杨承德敲开门后,家丁高声喊道:“杨老爷来了。”张夫人神色不安地从堂厅迎了出来:“叔叔来了?丰儿没跟你回来?”杨承德见堂厅里坐着两个外人,示意去旁边厢房,轻声问:“今儿老太爷要回家过节吧?”张夫人道:“可不是呢,还要带几个局长回来吃晚饭,让厨房备了两桌酒菜,这事要是张扬出去,不得把老爷子气死!丰儿还在你家不肯回来?”杨承德道:“如果是冤枉了他,怕是早就跑回来闹得天翻地覆了,问他也不说,看样子是八九不离十了。那母女二人可有提条件?”张夫人道:“没有,只说丰儿毁了她女儿清白,上家里讨个说法,要见丰儿,也不哭闹,不然我就让人打出去了。”杨承德思忖道:“看样子不是来要钱的,赖上了。这样吧嫂嫂,天快黑了,一会儿大哥和老爷子该回来了,你先备一辆马车,我把她二人接去我家,省得让外人瞧见了。不管怎么样,这事是丰儿闹的,须当着他的面问清楚了来龙去脉后,我再来跟大哥商量怎么压下去。”
  “中了中了!”院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原是老太爷派去国立南京大学等消息的人回来了,“大少爷……高……高中了!”
  家丁急忙打开院门,那人被门槛绊了个趔趄,一头磕在地上。杨承德与张夫人急步迎了过去:“慢慢说,慢慢说!”
  “大学里发榜啦!咱们洪县就大少爷一个人高中啦!”
  张夫人喜不自禁,扶住那人的胳膊道:“千真万确?”
  “真的真的!虽我不识字,但我去学校里问过了,看榜的人也都仔细指给我看了,洪县的张建丰,错不了!老太爷已经知道了,命我赶紧先回来报喜,他在后头带着四辆马车,一会儿就到。”
  杨承德如获至宝,又急得直跺脚:“嫂嫂,快备马车!”
  张夫人会意,忙吩咐了下去,便带着杨承德去了堂厅。锦秀见杨承德的模样与杨瑞杰有几份相似,心中便知这是张建丰的干爹,忙站起、低头、侧身、弯腰,轻轻道了声:“小女子见过杨老爷。”
  杨承德瞥了她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开门见山道:“张老爷今日有事,不能过来。我是丰儿干爹,也能替他做主,人现在在我家,他做过什么事,须当着他面说清楚了,这就带你们过去。我们在青龙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欺男霸女的勾当绝不会做,我们不欺负别人,敢做就敢当,但也别往我门楣上泼脏水,仔细你的脑袋!”
  锦秀母亲哆嗦着将茶杯盖上,不安地站起来,不敢做声,慌乱地朝女儿盯了一眼。锦秀又欠了欠身,不慌不忙道:“小女子虽身份低微,但也不是一心攀龙附凤之人,只是大少爷有诺在先,如不是这几日寻他不着,小女子也万不敢上门叨扰。张家是名门旺族,德深望重,是小女子狂悖,折损了大少爷的颜面,今日与母亲厚颜登门,只为能与大少爷再见上一面,以解心中疑惑,请二位长辈放宽心,小女子自知轻重,不是胡搅蛮缠之人。”
  杨承德听她这番言辞,心知此女读过些书,举止得体,心中不由生了些怜悯,如若是个死缠烂打的刁妇,他有的是法子收拾。于是和颜道:“我家丰儿平日里管教甚严,也不是轻浮之人,更不是要躲着你,只是今日过节,他特意去我家看望他干娘了。”
  这时外面家丁喊道:“夫人,马车备好了。”
  张夫人与杨承德耳语:“不要打他,花多少钱你做主。”
  杨瑞诚早先一步回到家,跑得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爹带着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女的回来了!”
  “我就猜到了!”张建丰沮丧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柳氏拍拍他的背:“什么都别怕,有事干娘顶着,没什么大不了,老大,你跟丰儿再去跪着,免得你爹发火。我就不信这个狐狸精能把咱们怎么着!”柳氏说罢便单手叉腰立在院门外,这时已能瞧见丈夫骑着马,后面跟了辆马车正朝家中赶来。她摸摸自己口袋,还有一把瓜子,若无其事地嗑了起来,边吐瓜子壳边“呸呸”地吐口水。
  “哟,哪里来的贵客呀!”柳氏一扭腰,歪着脖子道。
  “干什么呢,回去!”杨承德下马将鞭子和缰绳递于她道,“别吵吵嚷嚷的。”
  “远远就闻见一股sao味,我说怎么昨夜里野猫扯破嗓子乱叫唤,原来小畜生叫春了呢!”柳氏将手中的瓜子往上一掷,上前掀起马车的帘子,见车中二人,一时竟呆住了,轻声问道:“宋——茵美?”
  “柳洵春?怎么是你!”车中女人惊道。
  “哎哟,大水冲了龙王庙!”柳氏一时语塞,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指着她道,“你,你你……”
  杨承德云里雾里:“你们认识?”
  柳氏抓起杨承德的胳膊道:“茵美的爷爷我喊舅公,小时候我娘没奶,我还是喝她娘的奶长大的。”说罢又扶着锦秀母女下车:“真是的!你不是嫁到江南去了吗?”
  “命不好,嫁过去没多久,刚怀上就死了丈夫,娘家又回不去,那家人说我克夫,不愿留我,就把我卖给了现在的男人,姓何,我也没脸跟亲戚们再走动。”
  “快进屋说。”柳氏向杨承德使了个眼色,朝院里瞥了瞥。
  杨承德推开院门,见两个孩子还跪在地上,吼了声:“起来!”两人不敢动,杨承德跨过去,一把拎住张建丰,又恼又恨又欢喜,恨不得像他小时候一样把他掐在怀里:“我的大少爷!状元爷!从今往后您可就是人上人了,可不敢让您随便跪了!”
  杨瑞杰也跟着站起,喜道:“建丰中了?”见父亲点了点头,高兴地抱起兄弟转起了圈。
  张建丰早就胸有成竹,听到这个消息也并未感到多惊喜,他挣脱杨瑞杰,瞅见锦秀母女站在门口,坦然地走到她们面前。大家都默不作声,锦秀低下头去,看着张建丰的脚尖,等着他开口。
  张建丰用食指抠了抠耳洞,在裤子上擦了擦,又抓了抓自己下巴:“干娘,您招呼一下婶婶,我有话要跟锦秀说。”
  众人知会,进了屋里,张建丰将锦秀带到马厩旁,直言道:“药你没吃。”
  锦秀点点头:“我吃了一回,感觉浑身不自在,就断掉了,我觉得那药有问题,不能吃。”
  “看来你也是聪明人,既然如此,我也就敞开了说。”张建丰长长吸了口气:“孩子不是我的,是魏家一个家丁的,你爹去年跟他赌钱输了,家里都搬空了也不够还赌债,就将你送予他,你不从,被绑了过去。我知道那人不是个好东西,得手后怕家里婆娘闹,又把你撵了回来。我给你的药是送走你肚子里孩子用的。”
  锦秀目瞪口呆,原来张建丰早就知道了,可他为什么不趁早说明,非要暗地里给自己吃药?她知道自己不干净,也不是故意要往张建丰身上赖,只是机缘巧合,正好遇到了他罢了。锦秀不禁眼眶红了起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
  “锦秀,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贪心的女人,可你算计了我,我倒也不怪你,你无依无靠的,未婚先孕,这辈子也就完了。我张建丰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做过的事我不会抵赖,只是你不知道这事的轻重。”张建丰叹了一口气,“我都跟你说明白吧,免得你还蒙在鼓里。我家和魏家积怨已久,整个洪县都知道我们两家关于秘方的事。如果我不是张家人,肯定会娶你,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但自小我爹就教育我做事要有担当。我本来是打算帮你向家中隐瞒孩子的来由,当个养子收着也无妨,但是后来打听到了,你爹把你卖给了魏家的人,这事就严重了。”
  “是我不好,我今日不该过来,只是十多天杨瑞杰都没上县里来,我有些心慌。”
  “这是我不对,我们两个这几天被家里看得紧,都跑不开,我又不敢告诉第三人,我一举一动家里人都要急着跟我爹告状。”张建丰缓了缓道,“你想啊,你的事归一堂当家的肯定知道了,你爹把人打伤了,闹到警察局,他们家丁被周局长叫到了局子里,还是魏家人花钱打点平息的,错就错在我不该让瑞杰带你上归一堂拿脉,他还口无遮拦地说孩子是我的,这不是授人以柄嘛!你想啊,即使我帮你隐瞒下来,魏家人随时可以向我爹透露这个消息,以此来威胁你,让你帮着他们做事。偷秘方,在我们饮食中下毒,或者干点别的勾当。”
  “我不会做这种事!”锦秀慌忙摇头道。
  “这不是你能说不做就不做的,是身不由已的问题。如果我一旦娶了你,孩子生下来,你就没法再割舍了。魏家要利用你使坏,为了保全自己和孩子,你就不得不昧着良心替他们做事,可能是你觉得无足轻重的小事,可能他们也不会让你害我们性命,但很多小事会引起大乱子,你懂吗?所以这个孩子是不能留的。哪天东窗事发,你性命堪忧,我爷爷决不会轻饶了你,甚至你们全家!为了保全你,这个事情我对瑞杰都瞒住了,他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原以为你吃了那药,孩子没了,你就没有被归一堂利用的价值,不想你早有警觉了。”
  听这番话,锦秀羞愧难当,她不知背后竟有如此利害关系,如若真嫁到了张家,依张建丰说的,那才是真的万劫不复。她伸手在肚子上摸了摸,想着张建丰的苦衷和自己那视她如草芥的后爹,不禁啜泣了起来:“你说我该怎么办?”
  “把药吃了,我会给你一笔补偿,咱们两清。”
  话到这份上,锦秀也自知理亏,张建丰所作所为,倒也非不仁不义,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她擦了擦眼泪道:“我爹只想着要钱,把我卖了后见我被撵了回来,又怀上了,以后肯定没人再要了,还要吃他的喝他的,所以家里没法待了,只能出去帮我娘做事,不想遇见了你,我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是我居心叵测,坏了你的名声,对不住你。这几日不见了你和杨瑞杰,我越发怀疑那药有问题,拿去归一堂辨认,才确认了那药是干啥用的,我今日过来,只是想问你个明白,该说的你都说了,我还有何颜面再继续纠缠,我听你的就是了。”
  “糟了!你把药拿去了归一堂辨认?连着包药的纸一起?”张建丰握紧拳头,朝自己额头捶了一下,“他们是不是认出来不是他们家的药?”
  见锦秀点点头,张建丰急道:“完了!魏家人不知道要捣什么鬼了。”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锦秀小声问。
  “如果我是魏家人,我会怎么做呢?”张建丰仰着头,想了半天,神神叨叨自言自语,“张家那小子以为孩子是他的,又不想未婚先孕这样的丑事发生,就想把孩子打掉。却又假借归一堂之名,说药是从归一堂买来的,为了不让人发现,把药的气味封在丸药里,如果出了事,可以把责任推到归一堂,说是归一堂的药出了问题,自己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可这样的话,锦秀会怀疑为什么他自家开药店的,却要从别处买药,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这事是张家那小子瞒着他爹一人所为。所以当务之急,要先保住这个孩子,以便将来为我所用。张家要名声,如果把这个丑事张扬出去,说县长家的大孙子强奸民女不认账,如果那小子不想身败名裂,肯定会勉强娶了她。那让谁去张扬这个丑事最有效果呢?肯定是锦秀那个下三滥的爹!他为女儿抱不平,是最理所应当的事!只要在堵坊里一说,全县都会知道。”
  “你在说什么?”锦秀问。
  张建丰回过神来,慌道:“完了完了!归一堂主动给你开了保胎药吧?还让你不要告诉我吧?而且肯定没收你的钱。”
  “你怎么全猜到了?”锦秀惊诧不已。
  “锦秀啊!所以我才说事情根本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归一堂利用你使起坏来,你都觉察不到,以为人家是在帮你,实际是在用你当枪使。我猜测,下一个闹事的是你爹,他肯定要闹得满城风雨,逼着我娶你。”
  锦秀惊道:“我爹不知道你我之事。”
  “归一堂知道!一定会给你爹出主意,放着这么好的机会,是我也不会错过。你今日过来,你爹可知?”
  “不知。”锦秀想了想道,“但今天我娘这么晚还没有回去做饭,他可能会去找。”
  “那你和你娘赶紧回去,我再想想对策。如果你爹那里有什么动静,你一定要事先知会我一声。”
  锦秀点点头,抹了抹眼泪,朝屋子里走去。这时院外又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张建丰听出来是家丁金顺吐字不清的声音,忙走过去打开院门,只见他背后站着一个胡须浓密脸颊干瘪的陌生男人,顿时心中一紧,不想自己竟一语成谶了。
  金顺道:“大……大少爷,这人是来寻他婆娘和女儿的,老爷让带过来,家里来了很多客人,叫你先别回去。”
  “你就是张家大少爷?”锦秀爹推开金顺,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一把扯住张建丰的衣领叫嚣道,“敢碰我的女儿,你可知道她可是我的掌上明珠,千金万银堆出来的人儿,我们家唯一的血脉!”
  金顺赶忙去拉:“使不得使不得!”
  张建丰毫不示弱,反剪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只见他立刻弯下腰,痛得一个劲地“哎哟”。
  杨承德从屋里冲出来,见此场景顾不得分说一脚就飞踹了过去。锦秀爹滚向了院门外,他立即在地上滚了起来,撒泼喊道:“杀人啦!杀人啦!张家大少爷强暴民女还要杀人灭口啦!”杨承德气血上涌,跳出门外用胳膊肘卡住他的脖子,毫不费劲地将他拖进院子里,只见他双脚乱蹬,双手使劲掰着杨承德的胳膊,脸上青筋暴露,紧闭着眼睛说不出话来。金顺马上关起院门,就跑去找绳索。柳氏赶忙挡在了张建丰的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关切道:“没事吧丰儿?没伤到吧?”锦秀母吓得面色铁青,求道:“大兄弟,大兄弟,有话好好说,别伤了他。”
  杨承德松开胳膊,将他甩到一边,啐道:“狗niang养的再丧叫一声!老子剁了你!”
  锦秀母赶紧去扶丈夫,在他胸口又揉又摸,见他喘着粗气说不出话,不禁眼泪就下来了:“大兄弟,您消消气,是他不对,您也别往死里下手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锦秀爹伸手打开她,扭了扭脖子,瞪着杨承德道:“你狠,你是爷!护着个丧尽天良的兔崽子,我要去报官!光天化日强奸民女,还要杀人灭口!”
  “你去报你去报。”杨承德呸道:“不报就是孙子!”
  柳氏道:“说来都是亲戚,有事不能好好商量,尽说这些不中用的话。”
  锦秀母搀扶住丈夫劝道:“当家的,你还不嫌事大,你嚷得大家都听见了,叫女儿今后怎么做人。”
  “她做人?她叫我这脸往哪儿搁!”锦秀爹甩开妻子道,“好好说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娶了她,三茶六礼一样都别少!”
  杨承德嗤道:“不娶又怎样!”
  “不娶?”锦秀爹哼笑了一声,“不娶我就闹到国府南京去,今儿听说不是高中了么?我就闹到学校去,叫他念不成!一日不开除,我就闹一日!一年不开除,我就闹一年!叫他身败名裂!状书我都写好了。”
  听这话杨承德一惊,顿感脊背发凉,为了干儿子,他连命都可以豁出去,断然不能毁了他的前程。他没想到对方是有备而来,直接就命中了要害,为今之计,要么娶他女儿,要么宰了他。杨承德活这么大,还从未受人胁迫过,今日却被如此泼皮拿捏住,怄不下这口气,转身冲去柴房,拎出一把雪亮的镰刀。
  “老子一命偿一命!”
  众人吓得惊叫,赶紧上前又抓手腕又抱腿又抱腰,锦秀爹退到墙角,捡起一块砖头冷言道:“吓唬谁呢!”
  柳氏夺下了丈夫的刀,扔到一边,锦秀趁乱悄悄捡起,逼向父亲,忽然架在自己脖子上:“爹,女儿不嫁他,你如果再苦苦相逼,我就死给你看,你人财两空,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锦秀!”张建丰松开干爹,上前擒住她的手腕。
  “大少爷您别管,和您不相干。”锦秀狠狠地瞪着父亲。
  “好啊,你死啊,你死了我照样去国府闹,说他强奸不认账,逼死民女,那可就闹得更大了!到时候全国的报纸都登出来。”
  张建丰轻轻拿下锦秀的刀子,小声劝道:“你爹说不出这种话来,有人在背后教他。”
  锦秀心中暗自佩服张建丰,他居然未卜先知,什么都猜出来了。“我不会再连累你。”锦秀羞愧难当,又朝她父亲怨道:“魏家人使唤你来的,是不是!你不过就是图点礼钱拿去赌,你何必咄咄逼人呢。”
  杨承德夺过金顺手中的绳子,一个箭步飞身过去,三下两下就将锦秀爹捆了个结实,见他嚎叫不止,又在他嘴上捆了两道,扔到一边,扫了两脚。锦秀母见状要来护住,趴在丈夫身上眼泪婆娑,喊着不要伤他。杨承德把干儿子拉到一边,谨慎问道:“和魏家怎么扯上了?”张建丰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想着下午只和干娘交待了与锦秀行了苟且之事,并没有说其它种种,既然锦秀识得大体,没有死缠烂打,刚刚还向她父亲以死明志,自己不能辜负她一番诚意,当着这么多人把她怀上了魏家家丁野种的丑事兜出来。
  “你到底说是不说!”杨承德伸手想揪他的耳朵,又缩回手去,想着他已是县里的状元爷,可不能再打了,急得跺脚。
  “干爹,他……”张建丰指着锦秀爹,编道,“他欠了魏家赌债,魏家人打着算盘给他出了主意,让他把锦秀嫁给我就一笔勾销。刚才我和锦秀说了厉害关系,明着是嫁我,实际是安插内应,所以锦秀甘愿自己吃亏也不嫁我,不想被魏家拿捏着当枪使,再说我爹也绝不会同意。”
  杨承德捋了捋下巴,瞅了一眼锦秀,又看了一眼大儿子:“嗨,这事好办,既然锦秀没有坏心肠,我倒是同意这门亲事,咱们做过的事也不能耍赖。杰儿,过来!”
  杨瑞杰不知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上前一步:“爹?”
  “我家杰儿也十六了,还没订亲,锦秀就到我家来做我儿媳妇好了,三茶六礼我一样不少,拿去给这个狗东西还赌债,我看他还有什么好闹的!我杨家虽没张家显赫,却也是一家人,嫁到我家来,不亏,两个都是我儿子,嫁谁都一样。”
  “爹,这怎么行!”杨瑞杰慌道:“锦秀她,她有……”
  张建丰赶紧打断道:“瑞杰!我也不同意,这怎么行。”
  杨承德瞪了一眼大儿子:“滚一边去,哪有你说话的份,我说行就行!”
  “不是,爹,你也太荒唐了!”
  “你说啥?”杨承德反手抽了儿子一巴掌,“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柳氏将儿子牵到一边,揉揉他的脸:“听你爹的,咱们家和锦秀家也是亲戚,亲上加亲,没什么不好,我看锦秀长得也俊俏,心地随她娘。再说丰儿又不是外人,好歹也同你亲哥哥一般,也喊我一声娘,你心里能有什么芥蒂。”
  杨瑞杰还想说点什么,见张建丰急得乱搓手,他掂量着兄弟的前程和这事的利害关系,硬生生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死瞪着张建丰,恨得咬牙切齿。
  杨承德问锦秀:“孩子,你可愿意上我们家来?”
  锦秀望了望张建丰,见他轻咬了两下嘴唇,又看了看母亲:“我做不了主,爹娘同意就行。”
  锦秀母亲喜极而泣,双手又在丈夫身上搓了搓:“当家的,你都听见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再闹下去女儿就是死路一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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