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小老婆

　　现实往往像把大锤，把你的一切侥幸和梦幻都给敲碎，完事后从不留一点残渣，痛的你生不如死，它还从不会有一点印痕。完事后你会想，这就是生活。
　　李长夜抬头望望天上的月亮，入夜的月格外凉，他能清晰的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冷。背上包的少年，行囊里只有一张黄纸钞和一把厨房顺来的刀。
　　少年郎从不曾想过，两个女人哭起来的威力会让他生无可恋。看着衣袖上的半截口子，想着下午时分，他和许宛筠说起来要一张他爹手令时，女孩哭的梨花带雨般的样子是多么吓人。
　　另一边伫立在门口偷听的陈雨晴又是那么的惊讶。最后，在软磨硬泡下，李长夜看着手里的这张出行令不禁感叹自己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长夜哥哥，你要去那里的话我怎么办，我陪你一起。”许宛筠梨花带雨。
　　“不行，你才二品修的还是道法，你去了我势必会分心无法照顾你的。”李长夜无奈的开口说道。
　　“那你能不去吗？真的太危险了。”语气中满是幽怨。
　　“不行，我是不是你的长夜哥哥，你对我相不相信。”
　　“自然是信的，但是那个地方太危险了，你答应过要娶我的，你若遇上危险，我怎么办。”少女一脸幽怨。
　　“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李长夜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的走来走去。
　　少女脸瞬间红了，“四岁那年，你告诉我的。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会保护我一辈子的，现在你要反悔吧。”
　　少女双眼含泪大有一言不合，我就哭给你看，死给你看的趋势。
　　“对对对，我会娶你的。那你是不是该听你未来老公的话，帮帮我这个忙。你觉得怀疑我是对的吗？”少年郎揉着紧皱的眉心，一脸无奈加无赖的说道。
　　少女听闻脸上的悲伤一秒收工，上一秒还要哭泣，下一秒就笑逐颜开。豁然是天生的影帝啊。
　　“那好，长夜哥哥等我一会。我……”只是话还没说完，“啪”。那扇铁木做的门轰然破碎。
　　“许宛筠，你个狐媚子。勾引老娘的男人。”
　　“啪，一声惊人的劲风随着一双长腿踢来。赫然出现了破空声。”
　　“我要杀了你啊。”说着，陈雨晴的脸上已经泪水无声落下。
　　“够了，陈雨晴。”啪嗒一声，李长夜已经单手抓住了那惊人的双腿。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别再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了。
　　“你，三岁那年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现在你却要变心了吗？都是这个狐媚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我与他势不两立。”
　　李长夜大感头疼，三岁，四岁。鬼知道你们为什么对那个时候的承诺记得如此清楚还耿耿于怀。
　　万般无奈下，李长夜便朝陈雨晴大声的呵斥道：“再闹，我真的不要你了。”
　　“不要就不要，你本来也没打算要我。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我就是个外人。”说着，眼泪哗一下落下来。
　　李长夜赶忙上去安抚，谁知道这边许宛筠又开始难受。
　　“对，都是我不好。长夜哥哥，你要是喜欢同陈妹妹玩，那你们两个玩就好了，我走。”见状，许宛筠眼泪也悄然留下，一双桃花眼水雾弥漫，甚是令人心碎。
　　“够了，你们哭吧。我走，我死了算了。”说着，脑袋就要炸了的李长夜便作势要走。身旁的两个女孩一左一右赶忙上前去拉。
　　“你要死，我陪你去。我不想活了。”此时此刻，三人都是目瞪口呆。这两人说出来的话确实惊人的一致与重合。
　　“放手，你们闹你们的，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就行。”
　　“你走吧，你走了我立马和琴姨说去。”十七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么幼稚简单。初看了几本话本小说，便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个体。
　　当然，在这个年代，十四岁已经是嫁做人妇的时候。几分真情几分成长，又有谁知道。但李长夜此时只是烦躁和无语。他根本没想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只是感觉这两个女孩，无理取闹。
　　忽然，一声刺啦的声音，确是拉扯间，李长夜的袖子被直接拉断，露出一节白藕般的臂膀。
　　忽然，远处却遥遥传来一声笑意玩味的声音，“长夜，还好吧？”
　　说实话，李长夜只听得出话语里，老奴的玩味和嘲弄。但不知怎么的，李长夜却骤然眼睛亮闪闪的，似是被提醒了一下。
　　看来，我是做不成好人了啊。少年的心里泪流满面。
　　“宛筠，雨晴。这样说吧，你们要是愿意呢？就等我回来，我连回不回的来都不一定，你们现在争吵这个也没有意义。”
　　“再说，我可是魔王，大不了这辈子就娶你们两个老婆，一大一小，大小老婆。你们给我好好的待着，回来后我一定会娶你们的。我是说，我是李长夜，撒谎是绝对没有的。”
　　“这个……”
　　“那个……”
　　两女各自内心纠结着，互相偷看对视了一眼，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样也不错。反正是长夜哥哥最爱的是我。难受死她。
　　“好了，别这个那个了。先说好了，你们乖乖在家等我，琴姨那边也不准说。我是最在乎你们的了，你们好好的。”
　　说着说着，李长夜内心泪牛满面。真的是太渣了，但是好像真的有效果。
　　因为注意力赫然都被转移了。
　　纠结片刻，许宛筠似是想到什么，忽然朝李长夜说道：“这种事情等长夜哥哥回来后再谈，既然长夜哥哥决定去，我是一定不会阻拦的。但是长夜哥哥，你若是有任何不测，我许宛筠发誓，我待我照顾完琴姨百年后，我一定去追随长夜哥哥。我知道长夜哥哥一直拿我当孩子，当妹妹。但我的心意什么样，我自己清楚。我现在不想再让长夜哥哥难受了，我马上去找父亲取通行令，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
　　说话间，李长夜的目光确是第一次正式的打量眼前的女孩，不，应该说少女。
　　第一次认识到这简单下的深情厚谊。
　　而陈雨晴咬了咬嘴唇，待听完后。目光复杂，也说到：“我也是。但是一切都要李哥哥的喜欢为主，你若是为难，我必不会为难你，在我们之间难过。”言语间，确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最难辜负美人恩，许久，三人无言。许宛筠看了一眼对方，便去往了许府。陈雨晴亦是往陈府归去。
　　而后，原本吵吵闹闹的屋里，复归平静。老奴则打趣的佝偻着脊背站在屋外，眼神中满时笑意。
　　“李爷爷，你都多大了，还偷听。”
　　“哪有哪有，只是碰巧听见踹门声，这才过来看一眼，你们这些小辈啊，有意思的紧。”
　　“哎，别提了。您老自己找个就知道难了，就会说风凉话。”
　　“老喽，老喽。实在是赶不上你们年轻这一代的玩意了。”说着，老人一边迈步出去，给少年人一个安静的声音，一边嘴里哼道着：“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而随着声渐远，少年郎则慢慢整理行囊，一切皆在脚下啊。
　　傍晚的余晖将落，许宛筠看着女墙边的陈雨晴，复杂的道了句：“许妹妹，我是四月的生日，你是九月份，托大我就叫你一声妹妹了。今天你说的那些话我想过了。往日恩仇不算，今后我们可以试着多交流一下，我一向很向往快意江湖的生活。还望妹妹不嫌弃多给姐姐讲讲。”
　　而另一边陈雨晴则是忽然红了脸，半思索后喊了句姐姐。言道：“也麻烦姐姐多教我女红。”
　　远处，李长夜从后门溜出，但一切收拾妥当，便朝两女走来，远远的便看到两女有说有笑，内里忽然觉得恐怖。万分想不明白，而后朝着两个人走去。
　　待到了跟前，两女却又对他冷若冰霜起来。
　　“长夜哥哥，你要的通行证，上面有我爹的签字，我和他说我需要一味作画颜料在蜀山山脉里。我需要通行令派府内人去找，我爹不疑有他。只是言道持这通行令的，他会调拨两人有修为的跟随，也就给我了。令给了，你一路保重，记得我今日说的话，我每一字都是真的。”
　　言语说完，还不待李长夜说什么，就急匆匆离去。头也不回一下。
　　而另一边，陈雨晴确是直接向前吻了他脸颊一下，手里塞了一个白玉净瓶。转瞬便离开，只留下一句，“你死，我不独活。”便消失无影无踪。李长夜看了看手里的玉瓶，里面确是一枚金色丹药。
　　李长夜见到长叹一口气。“八品破障丹。”确是一种千金难买的灵药，这一枚还是陈龙象接受朝廷封赏时的唯一一枚丹药。想不到最终确是转而到了他手。七品对于武者是小宗师，而对应到丹药，八品也已经属于圣药一类了。大内相传也只有几颗而已。
　　美人恩重，难以报达啊。
　　是夜，李长夜背着行囊悄无声息的走着，却不知身后，老奴一路追随他出了汉阳城楼，知道他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踪影。看了看镇南候府，无奈的直叹了口气，而后飞身折返。却是悄无声息间一干黑衣人等转瞬埋入芍药花下。而房间里，李昭暝却喃喃道：“雏龙潜渊，飞天在即。拦是拦不住的。就如这命运啊。”
　　老奴做完这一切，则推开门，无视房间里的李长夜虚影，淡淡的自言自语道：“侯爷让你去，说雏龙该有自己的命，但我一辈子就你这么个小猴子喊我声爷爷，你要是真出了问题，这药王谷说不得我也可以闯一闯了。”
　　“你这傻猴子，一张符篆骗了我一次，怎么可能骗我第二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