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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骸序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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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主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还是个持剑童子时,曾经在师尊和另一个修行者的身上感到过天崩地裂的压抑。那是一种你面对无法抵御的力量,作为一个普通人般的无力和悲观。
  也许,五百年的时间,给他的不光是无敌的气与势。还有对自己修行的考量,以及自身修为带来的无惧。
  他老了,在这方天地面前,他知道再走不出去,他就要死了。头发已经白了,身躯也已然衰败了。他不怕死,他怕的只是这方天地悄无声息的磨灭掉他。而他却未曾到过路的一侧。只是在此处打转。他只想争,争开这份束缚。他自觉,他是对的。
  “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霸刀,无论你今天是死是活。我都要先谢谢你。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够如初时练剑一般,对它充满了敬畏与依仗。”剑主语气不缓不慢,明明自身的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但目光中的剑意与朝气却越来越旺盛。
  李昭暝明白那种目光,因为他们是一类人,生于剑,死于剑,纵情于剑的剑痴。天下之大,长剑在手,便可以无惧一切。
  “我,敬重您。无论您在哪个世界,您都是天纵之才,成圣为尊那类人。”原本憨憨的田齐,第一次不笑了,眼里满是珍重,满是严肃。一身法相随着说话间,越来越明晰。不一会,便在众人的气机感应中,一同消失了他们。
  奇怪的是,肉眼看去位置不变,人是清楚的,但你却感觉不到,哪怕是下一秒去触碰,你心里也会明晰。碰不到。就像所有人原本是笼中鸟,此时,却有两只鸟在笼外看他们,无论是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能够清楚的看清他们的一切,而笼中他们只能看到他们这一面。
  剑主听闻田齐此言,毫不在意被笼罩进这满是激荡岩浆,灼热异常的世界。只是骤然,深邃明亮,睿智而深陷的眼睛中确是眼泪都流出来了,进而便哈哈一笑。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我只想问你,我们都是鱼池里的鱼,井中的蛙对吗?这片世界,只不过是一个囚笼吧。”
  田齐听闻,先是一沉默,手掌间青筋一鼓,略微发力,接着便是长舒一口气。缓缓言道:“有些话,有些词我不能说,也无法说。说了您也没法听。”
  略微沉顿,接着言道:“我和您说个故事吧,我家孩子最喜欢的一个故事叫做画壁,讲的是误入壁中世界的人,眼见壁中世界的人男耕女织,有生老病死,精灵鬼怪。他在壁中甚至还与壁中的一女子相知相爱。结果,事后出来,他见了父母,却说遇鬼了。您说,他是真的遇鬼了吗?”
  剑主听闻,苍老深邃的眼睛越发明亮,一扫原本浑浊。
  田齐接着言道:“最有意思的是,壁中的鬼怪,妖魔却能离壁而出,成为我们大多数普通人眼中的妖魔鬼怪。但是普通的鬼,甚至是在阳光下停留片刻便会死亡。厉害些的,却依然打不过乡间壮实的汉子。”说到此处,田齐略微一停,看了看老人眼中的迷惘,一吸气,接着说道:
  “还有厉害的,大修行者,一剑断日月山河的圣人甚至是以壁中世界做为法宝棋盘,其中的人依然是日落而息,日出而作。修行者也不免俗。”
  剑主持剑的手上,原本的伤口越来越深。此刻却是意不守体,鲜血流出。手心颤抖。
  “所以说,所谓的南荒血域,不是我们的流放之地。”
  田齐轻叹一口气,缓缓言道:“我只能说,我却是被定罪流放的。我本身却是血脉略有不凡。但是到底是我入壁中,还是壁中人入我方,想必您老心里自有明断。”
  “懂了,谢谢你的解惑了。”剑主听罢,手掌忽然一收,原本的血立止,接着双手间平伸。平稳的似是举日托月。
  “我在明月境上走了太久了。久的都快忘却了剑。但是,这条路,我不是第一个人吧?”
  田齐目光略显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老人,抛去是非不看,他真的是一个让人异常敬重的老人。
  “不是,按照古史记载,破灭之数当在三千年一轮回。而这方世界,已经轮转了十二位圣人了。也就是十二万九千年左右。”
  “哈哈,我辈不孤。李昭暝还不错,但他争不得了。若我今天死了,麻烦告诉我剑宗裴昊,十六年后,取剑于他。他太过于国仇家恨了。拿得起剑,放不下剑了。”
  田齐道了句好。剑主便言了句请,声音未落,人已经青踏岩石,直上红浊惨淡的异象天空。
  “朝嫌剑光静”,一道剑光快若闪电,自四面八方如莲花般盛放,直指田齐。
  “仓啷一声”,田齐手中只有一臂左右的断刀简单一划,如同割裂破布,一切剑光皆灭,直直挡住中间一刀。
  “暮嫌剑花冷”,虽在岩浆之地,田齐突然在剑歌声中感觉到刺骨的寒冷,那不是积雪寒冬的冷,那是神魂肉身被剑的寒意所摄,身体在某种大恐怖下做出的刺骨之冷。
  “嗬。”田齐急忙运转周身力量往后撤退,但是依然胸口处被剑划破三尺见长,三寸见深的口子。
  “能持剑向人,”忽而剑主静静站立,可越这样,田齐却觉得天塌地陷,四面八方全部是剑。
  周身不能动弹之下,他大吼一声,确是自身的肉体急速鼓荡,如同鼓点一般,迅速化为耀眼夺目的金色肉体。
  剑主见状,缓慢挥出长剑。确是看到耀眼如同烈日一般的田齐,手心处一股金色的火焰将他的长剑挡住。接着似乎有生命一般朝他袭来。
  “哈哈,来的好。”
  “不解持照身。”值此话音刚落,熔岩大地火势汹涌,长剑与剑主确是顺间一分为四,占据东南西北四个角落,接着仿佛大阵一般。卷起万千火石,直直与金刀相撞。
  “轰”的一声,田齐倒退而出。
  剑主却是一连四招,不动声色间便将田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你,怎么可能那么高,只有九重天而已。”言罢,田齐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剑主自始至终未曾变化,只是言道:“剑却从无尽头。”
  “不好。”田齐吐了一口鲜血,只见得两者相撞处,一道裂缝隐隐约约渗着金色的光芒火焰自虚空处而来,却是剑主的剑意激荡所致,这已经超出了境界的辖制。可想而知,李昭暝的剑道又有多高。
  一座古朴的白玉宫殿内,一个嘴里不断之乎者也,子曰的呆头儒生。突然被一道咔嚓一声打断了朗诵。
  只见得,原本的一方石质棋盘隐隐出现了一丝裂缝。天阙之上的烈阳照射进入,隐隐听见金乌啼鸣。
  “哎呀呀,老师去访友了,只有我一人。这长夜天的封禁要出事了,问题可大得很呐。”
  “不行不行,就我一个人在此,不是我弄坏的也是我弄坏的了。”
  说着,左手食指敲打着高高的束冠。
  “有了,我给他盖一盖,挡一挡不就好了。”说着,少年般的儒生便手掌里流光四起。手掌结印万千,石盘的裂痕缓缓恢复。
  另一边,田齐见此,大惊失色。
  “要遭了,你的剑意太强已经破了结界的辖制。圣人一动,我们藏不住的。”正懊恼间,裂缝之中,流光肆意,缓缓的结界慢慢恢复。
  剑主被一道炽热的光照射,周身竟然有道体不稳的倾向。
  但他确是白发飞扬,纵深而起。高喊一声,来的好。
  便见的田齐岩浆异域已经被刚刚冲击击碎消失,如同江河般的亮银色月辉如同从亘古而来,将自身的明月之象骤然撑起,明月之上星辰万千,众星拱卫。
  值此之际,天下之间,六国百姓。皆是奇异的抬头看向此刻的天空。
  一方大日临空照,一轮比大日还明亮的大月带着群星共同屹立天下。
  山洞中群妖咆哮,四方妖王中央一老龟缓缓睁眼。
  六国境外,西夷之地,一位头戴旻冠的老人长长叹了口气,骤然下令,神教士东移。国战准备。
  而六国之内,楚南皇城,一梅花旁的老人,原本浇水,此时骤然停下。水入桶内,最终还是洒落几滴。
  于此同时,整片天下明里暗里,四方走动,只传来一句:“查”
  而北周养心殿内。
  “天道有常,而人无长寿。坐上了这个位置,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头了。”空荡荡的大殿内,金边的香帐中,人影单瘦,却有着气吞山河的磅礴。
  “芸芸众生,不过是圣人眼中的棋子,大修行者的盘中之餐。跳不出去,终归是一场空,一场梦。”
  终归,一场悠悠的叹息传来。
  一往无前的剑带着剑主直向仅存裂缝刺去。
  呆头儒生忽然似是察觉什么,扶了扶官帽,道了句:“好厉害的妖孽。”
  接着,便伸手重重往石盘上一压,但紧接着,一道锐利至极的光芒边直刺他掌心,划破手掌。
  “妈呀,师父,挡不住了。”
  却是结界设定时根本不曾想过,长夜天内会有超越九重天的剑出现。
  伴随此时,四大部洲的须弥山东方,一道道刺眼的剑光眼看得就要突破封印。
  “封”,言出法随。一道浩然正气似长河一般,重重打下。将其镇住一头。
  剑主此时已然化剑,海上明月般浩荡而去,被压一头。
  云中的两人下棋中,一人喊了句封,心念一动,这边的结界便再度稳稳当当。
  “吃。”再一句,剑主挣扎间,便看到虚空之中,一枚白子落下。骤然间,自身便开始兵解。
  “原来,这天有这么高。九重太少了。无憾了。”言语间,便化为光点消散。
  异象破灭,周围人只看得剑主冲天而起,接着便化为白光消散。所有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田齐。
  只是还未言语,天空中一瞬白光闪过。田齐也跟着消失,连话都未曾说出口。
  下棋的另一人做完了此类事,忍不住尴尬的笑了笑。
  “这人与我兵家有缘。今天占你一子便宜了。”
  封印的人则哈哈一笑:“你这老家伙,偷拿小心被抓。”
  一切又归于无形,丝毫没有把剑主放在心上。
  天下人,看着星夜现,星夜没。只觉眼花,心中却不甚在意。考虑再多些,便想晚上要不要去老王家吃顿饭,看看他刚娶的老婆。
  一切,从未发生,也未改变。
  一切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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