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皇上驾到

　　“五花肉先炸好，记得不要抹太多蜂蜜，不然会炸糊，鱼肉先腌一腌，腐竹泡到水里，把鸡毛拔光，扒皮洗干净，抹上酱料，晚上烤着吃！”
　　“菜先去洗干净，放到罐子里腌成咸菜，土豆切块，和牛肉一起炖！”
　　我站在砧板前，挽起袖子，一手握着菜刀，一边处理面前的鲤鱼，一边对黄大爷和莲华下达各种指令。
　　厨房里的温度非常高，莲华袖子挽到臂弯之上，怀里抱着篮子、瓢盆，在厨房里跑来跑去，漂亮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香汗。
　　跛脚的黄大爷则在忙着对付手中那只“咯咯”乱叫，拼命扑腾挣扎的公鸡。
　　厨房里的三人忙的热火朝天，都在为今晚皇帝的到来做准备。
　　“要不要加一道凉菜？”莲华走过我身边时，凑过来询问我的意见。
　　“是得准备，晚上肉太多，得准备几道凉菜给皇上利利口，黄伯，咱们不烤鸡了，把那只鸡做成口水鸡，再来一道凉拌藕片、姜汁松花蛋、凉调豆腐片、红油笋丝……”
　　我嘴里滔滔不绝，还在考虑要不要再加几个菜，莲华和黄大爷已经跟不上我的思路，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等一下等一下，”莲华打断我，红着脸说到：“你说慢点，那个口水鸡是什么，还有你后边说的那几个都是什么菜？”
　　我方才只顾着自己报菜名报的很爽，却忘了在场二人与我所在的年代相差甚远，这些寻常老百姓喜欢吃的菜肴，他们一概没有听说过。
　　不得已，我又开始为他们一一讲解每道菜的做法，由于古代物资的匮乏以及各种调料、厨具的落后，我只能将菜谱简化为这个时代可以做出来的，简化版菜谱。
　　莲华瞪着大眼睛听我说着这些新奇的菜肴，黄大爷听着听着也是一脸震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菜还可以这么做，这东西还可以这么吃，原来人还可以这么享受……”黄大爷不断喃喃自语，两眼放光。
　　莲华则是一脸不服气，这也难怪，毕竟她是我们太子府掌勺的厨娘，经她手的菜无一不被官家称赞，算得上这个时代的厨艺大师，如今听到这么多自己不曾见过的菜谱，不服气是自然的。
　　“你这个家伙则么会知道这么多做菜的方法？你这么会做菜平常怎么不做饭？”
　　莲华鼓起脸颊，一脸不满地抱怨，模样甚是可爱。
　　啧啧，没办法，谁让我是来自大吃货帝国的穿越者呢，会吃会做都是基本操作。
　　在我们这个时代，一个家庭中男人的厨艺普遍高于女人，但平常做饭的一般都是女性，男人甚至连厨房的门都不会进。
　　只有到亲朋好友来访，或是诸如春节之类的重要节日，男人才会放下烟酒，拿起汤勺，走进厨房打大显身手，不一会，就会变出一大桌叫人眼花缭乱的，色香味俱全的菜出来。
　　莲华虽然不服气，但还是按照我的吩咐忙了起来。
　　三人的忙了一阵，孙大娘忙完太子府的账务结算后，也加入到厨房，帮我们料理晚上的年夜饭，于是我又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把刚刚教给莲华和黄大爷的食谱，给孙大娘说了一遍。
　　孙大娘听后，也是连声说妙，甚至要我给她写一份食谱，等到她探亲回家时，要亲自把这些菜做给自己的孙子孙女吃。
　　于是太子府所有的家丁挤在厨房里，一同为晚上皇帝的到来做着准备。
　　如果你要问这个时候子都公子在干嘛，那不消说，一定是在书房里努力功课，身为太子，自然一刻不能松懈，要时刻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学习学习再学习，即便是大年三十也不例外。
　　让我们为这个孩子默哀三分钟。
　　我心里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手下麻利地处理各种食材，做菜不亦乐乎！
　　……
　　大年三十的下午，天空还飘着小雪，太阳已经开始落入远方的群山之后，太子府众人恭恭敬敬地站在大门口，子都公子在前，我、莲华，黄大爷，孙大娘站在后方，对着门前土路的尽头翘首以盼。
　　今日的教书先生已经先行离去，子都公子换上一身新衣，带领我们到门口，等待他的父皇。
　　太阳又往下稍微沉了一沉，路远处传来不急不缓的马蹄声以及车轱碾过的声音，原本站的有些松垮的子都公子刷的一下站直了身，脸上充满期待与崇敬——秦王是子都公子最为崇拜的人，得知今年可以和父亲一同守岁，饶是平常儒雅随和、老成稳重的他，也难掩激动之情。
　　马车还未露头，一队全身披挂，在落日余晖中被照的明晃晃的皇帝侍卫队，率先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他们身穿神光甲，有人腰间佩剑，有人手中举一杆长枪，有人则握一柄明晃晃的砍刀。
　　侍卫队声势浩大，震得地面轰隆作响，九十九人的步伐整齐划一，前边这是向前开拔的前队，有四十九人，还没露面的，是坐镇皇帝马车后方的后队，同样有四十九人，剩下一人，则是在皇帝马车外随行的侍卫队长，离皇帝最近。
　　紧随前队之后的第一辆木车由四匹黄马拉着，木车上站着一个身穿宽袖官袍，低眉顺眼的宦官，他站的不卑不亢，头微微低下，腰杆却挺得笔直，既有千古第一大一统封建帝国官员应有的风骨，又不会过于耀眼而抢了皇帝风头，他站在那里，锋芒全部内敛，却不减一丝高贵。
　　这位宦官抬眼，看见翘首以盼的众人，站口喊道：“皇上驾到！”
　　这声“皇上驾到”，声音洪亮，浑厚有力，吐字清晰，把皇帝出场应有的气势喊了出来。
　　这个朝代并没有太监，“宦官”，就是任职于宫内之人,相当于王或者皇帝的亲近侍卫之臣，只是一个官职罢了，并没有去除下体。
　　侍卫前队率先涌过来，迅速在太子府门口列队，围在门前两侧，宦官的马车在侧方停下，这位官员从马车上跳下来，站在子都公子身旁靠后，比太子府家丁稍微靠前，低眉顺眼，与我们一同等待皇上的马车。
　　我抬眼看去，一辆由六匹高头大马拉着的华贵马车缓缓驶过来，车夫头戴斗笠，斗笠前垂下一块黑纱，遮住了车夫的容貌。
　　马车两侧开有小窗，右侧车窗外，有一名身材匀称，目光如隼，看上去十分精干的中年男人，骑在一头枣红大马上，他腰间别了一把刀柄上镶嵌了一块黑玉的短刀，此人乃是皇帝的侍卫队长，刘蟒，刘内侍。
　　皇帝马车缓缓停在太子府门口，刘内侍勒缰下马，手放在刀柄上，扫视了四周后，才低头温声说到：“皇上，太子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