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秘语

　　随着这一声暴喝，训练室的合页门应声而倒，紧接着三个鼻青脸肿的狱警跌跌撞撞的挤了进来。
　　先前进来的那三个狱警分出去两人拦住了来人的去路，剩下一人紧盯姜来二人，神情激动，等身后对峙局面稍微稳定后，他再次大喊道：“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姜来和荆老互相对视一眼，眼神玩味，接着姜来扬了扬手里的抹布，荆老踢了踢脚下的扫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仿佛是在说：你眼瞎啊，看不出来我们是在做卫生吗？
　　其实姜来早在这三人进入训练室之前，耳中就清晰的听到了远处好似打斗的声音，不光是他，荆老先前的异样神情也说明他也听到了那些声音，于是两人在狱警进入房间的前一秒就默契的换好了“装备”。
　　喊话的狱警有些始料未及，他接到线人举报，说周峰利用职务便利做一些非法勾当，具体是什么对方也不清楚，之后他依此暗中观察了几天，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这才组织属下前来围堵，没想到还没进入训练室，就遭遇了五个狱警的阻拦，对方越是如此紧张，他越是肯定事情的不简单，也不等对方解释，两伙人就打了起来，他靠着人多的优势迅速控制了场面，然后带着两个狱警就冲了进来，如此大动干戈，没想到对方给自己的回答竟是在做卫生。
　　他左右观瞧，除了地板有些水渍外，再无异样，眼前二人上身赤裸，神情平淡，手里面显然没有拿什么武器，他也不能因为对方没穿衣服就给定罪啊？一时间竟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你们······”带头的狱警刚要继续询问，一个有些气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问话。
　　“张队长，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我这个监区视察啊？”周峰拨开挡在门口的两人，径直走了进来。
　　“看见警官也不知道问好，三队真是没什么纪律。”周峰斜眼瞅了身旁的两个狱警一眼，意有所指。
　　被称为张队长的狱警面露尴尬，略一犹豫后还是上前一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周队好。”
　　周峰只是随意的点点头，算是回礼。“张队长，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报告大队长，事情是这样的，今天该我们队值班，我看这里亮着灯，所以过来看看，然后就·····。”张队长硬着头皮，脑子在快速的想着对策。
　　“哦～巡逻值班？那你为何打我监区的狱警啊？再说，这个地方也不是你巡逻的范围吧？”周峰眼神紧盯着对方，他知道这个张队长和自己一直不怎么对付，说到底还是当年的大队长之争他略胜一筹，这才让对方一直耿耿于怀。
　　被叫做张队长的男子，全名叫做张之悦，也算是这所监狱的骨干力量了，当年的选举，张之悦懂管理够资历，本来大队长这个职位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周峰因为周兆正的关系，生生把属于他的职务给夺了过去，这怎能不让他心生记恨。所以先前的遭遇战，一听对方是周峰的人，这才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他知道打人之事可大可小，就看他今天如何收场了。
　　“我队接到举报，说有犯人在此斗殴打架，我怕你的兄弟们不了解情况，为了避免耽误时间，这才没有解释清楚就冲了进来，说到底都是误会，误会。”张之悦自知理亏，说话声音不自觉的低了许多。
　　“斗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周峰转头看向姜来二人，嘴角牵动，扯出一条弧线。
　　“那他脸上的伤怎么解释？”张之悦一指姜来嘴角的淤青，就像抓住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问你呢，怎么回事？”周峰眼神扫向姜来，脸上继续挂着斜斜的笑意，像个看客，期待着一场精彩的表演。
　　姜来上前一步，按照监狱的规矩，狱警问话要先敬礼，他分别对着周峰和张队长敬了个礼，这才说道：“报告警官，我俩今天是被挨罚来这里做卫生的，脸上的伤是因为刚才爬高擦灯，不小心摔了一跤，报告完毕。”这是周峰之前就交代好的说辞，为的就是应对像今天这样的突发情况。
　　“原来是摔得啊，一会儿到医务室查查，别发炎什么的。”周峰满脸唏嘘，适时地表现出对囚犯的关心，看的姜来等人直起鸡皮疙瘩。
　　“张队长，看来这真是，误会，啊！”周峰把误会两字咬的很重，听在张之悦的耳中却是有些刺耳。
　　张之悦如今有些骑虎难下，他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证据，所谓捉贼拿脏，捉奸见双，现如今什么证据都没有，这就有些不好交代了，只能怪自己太冲动，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如今打草惊蛇不说，还被对方抓住了把柄，看来只能暂时服软了。
　　“是，误会，周队，是我鲁莽了，这样你兄弟的医药费我会加倍报销的，您看怎么样？”
　　“张队长，这说的哪里话，都是为了工作嘛，既然是误会，什么医药费不医药费的。”周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把嘴巴凑到张之悦的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那张选票还是投给我大伯吧，殴打自己的同志，这件事要是捅上去了可不是一件小事，一家老小都指着你吃饭呢，要是因此丢了饭碗，那可就大大的不值了，相反，若是我大伯当选，自然是要念你的好。”
　　周峰抬起头，再次拍了拍张之悦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没多大点事，别总放在心上，快去巡逻吧。”
　　张之悦就像吃了一只活苍蝇，胃里一阵作呕，但表面上还不得不屈服，他点点头，再次给周峰敬了一个礼，随后带着自己的队员退出了训练室。
　　周峰暗自得意，那个线人可是自己花了不小的代价精心安排的，为的就是张之悦手中的这张选票，若是不出意外，关键的十张选票，自己已经帮忙争取到了四个，加上大伯争取到的，这次选举大局已定。
　　一场风波就此结束，姜来却从中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表面上是这个叫张队长的和周峰的派别之争，但内里他们也许只是某两个大佬的代言人，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看来有机会还是要认识一下这个张队。
　　周峰面带微笑，显然对刚才的结果很满意，他转身走到荆老面前询问姜来这些日子的训练成果，荆老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也不避讳姜来，把这些时日可圈可点之处一一罗列，同时也提出了一些不足，唯一遗憾的就是教导时间太短，还有最后两晚训练就结束了。
　　姜来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的老师夸起人来竟如此直白，这倒让他心里一暖，这几天的相处，对方训练严厉，自己稍有疏忽额头必得一个爆栗，私下里姜来没少腹诽对方，但荆老格斗知识着实渊博，这又让他不得不佩服，渐渐的姜来打心里认可了这个老师，这也算是他的第一个师傅。
　　其实按照荆老的训练计划，姜来早在昨天就可以结束训练，可是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逐渐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悟性高，能吃苦，不多言，每一种品质都很对他的脾气，虽说利益使然，各为其主，但他还是能感受到这个年轻人对自己的真诚，于是决定再额外教给他一些本领。
　　······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这最后一晚，荆老只对姜来说了一句话：“击败我，过关。”
　　姜来点点头，随后对着荆老深深鞠了一躬，即便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也不影响荆老在他心里的位置。回想着这半个月的所学，每滴汗水都历历在目。
　　综合格斗，是一种规则极为开放的竞技格斗，赛事规则既允许站立打击，亦可进行地面缠斗，允许比赛人员使用拳击，柔术，泰拳，柔道，空手道，散打等多种技术，而荆老教给姜来的格斗技术被对方称之为极限格斗。所谓极限格斗，就是无所不用其极，除以上常规格斗技术外，还有正面刺杀，击打要害隐私部位，甚至用牙咬，用指甲挠，凡是能造成对手伤害的手段都可以用。总之就一个目的，那就是不择手段的干掉敌人，干掉敌人，干掉敌人。
　　“老师，得罪了。”
　　姜来猛然抬头，眼睛爆发一阵精光，未近身便已出招，这就是从气势上先压对方一头。随后姜来一声低喝，腰部发力，整个人犹如一发炮弹，直直的奔着荆老撞了过去。
　　姜来的动作看似莽撞，却暗含多组变招，只见他身法飘忽，这么快的动作却未发出一点杂音，最开始练习这种身法时，荆老就让他腰间系个铃铛，只要他稍有动作，铃铛便会响个不停，随着身法逐渐成熟，腰间铃铛作响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到现在鬼舞步伐小成，腰间所系铃铛再未响过。
　　面对姜来的进攻，荆老也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这是他教过的最有天分的徒弟，对方虽然经验不如自己，但胜在年轻气盛，精力充沛，如果他不能在短时间内制服对方，那么时间越长他的胜算就越少。
　　“不动如山。”荆老双膝微屈，气沉丹田，重心落在双腿之上，以不变应万变。
　　姜来暗自佩服荆老的经验老辣，这一动不动致使他好多后招无法使出，最后只能使了一记直拳，佯攻对方面门。
　　荆老眼神一挑，看出这是一招虚招，实招应该在腿上，果然，他稍加抬手阻挡，姜来的右腿夹带着劲风狠狠的对着他的太阳穴就攻了过来。
　　“砰，砰砰。”好似两块精钢对撞发出的声音，电光石火间，二人已经对了七八招，每一招皆似要对方性命一般狠厉。
　　“痛快。”荆老同样低喝一声，如老鹰扑兔般，双臂一展窜起一米有余，双腿如鞭，自上而下斜斜的抽在姜来的肩膀之上。
　　“来的好。”姜来不闪不避，生扛住了这一脚。
　　“嗯，哼。”
　　就像被人用大铁锤砸中了胸口，姜来骨骼噼啪作响，胃里翻涌，嗓间传来一阵血腥味，这一脚足见其威。
　　“呀呵～”
　　姜来腰部发力，双手抓紧荆老踢来的右脚，紧接着以左脚为基，右脚直接踹中对方的大腿根部，离对方的命根子只差一寸。
　　真正的格斗较技，胜负也就是一刹那的事，荆老吃痛，冷汗灌满脖颈儿，他知道自己输了，这是姜来给自己手下留了情，若是这一脚被踹实，少说也能要了他的半条老命。
　　荆老面色潮红，就在姜来以为他还要继续拼斗之时，荆老右手无名指微不可查的做了一个弯曲的动作，紧接着其余四个手指依次而动，各做不同动作。
　　在外人看来，荆老只是摆了一个即将进攻的姿势，但实际上却是在传递某些信息，姜来就在他对面，并且目力过人，一眼就认出这是之前荆老教给他的手势秘语。
　　“姜来，接下来我们用手语对话，边打边聊。”这是荆老传达给姜来的信息。
　　姜来大拇指微动，表示知晓。其实两人早就知道，他们的训练一直都在周峰的监视之下，这时荆老用手语，一定是有些话要对自己交代。
　　两人依旧如先前一般，针锋相对拳脚交加，表面上看似打的精彩，实则早就没有了最初的杀气，一招一式间暗中传达的却是不一样的信息。
　　“姜来，老夫惜才，但碍于一些原因不能把实情告于你，你只要记住，尽快强大自己，心狠莫善，最重要的是千万小心周家。”
　　“老师，你会不会有危险。”
　　“暂时不会，他们还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荆老内心生出一股暖流，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姜来暗中点头，知道上了这条贼船结果就不会太好，他内心感激，这个老人就像自己的爷爷，话不多，关心都藏在心里。其实不用对方提醒，他早在最开始的训练中就已经暗中隐藏了实力，与荆老对打看似全力尽出，实则也就是发挥了一半的实力，要知道在荆老教导之前，他的那些异能就已经让他武力值倍增，如今又学会了极限格斗，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与此同时，周兆正和周峰正看着屏幕上你来我往的打斗，拍手称快，能和荆老拼斗如此之久而不落下风，姜来的表现绝对算得上惊艳。
　　“大伯，咱们不会养虎为患吧？”周峰有些担心，培养杀手的主人反被杀手杀死，这样的电影他可没少看过。
　　“再厉害的老虎不也是畜生嘛！”周兆正声音浑厚，内里透出一股自信，显然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他的自信就在于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被他培养的人，能逃脱他的控制，更主要的是任你武功再高，一枪也能撂倒。
　　“对，是畜生，嘿嘿嘿～”周峰想到了那夜自己的怂包模样，现如今姜来被自己牵着鼻子走，管对方是什么洪荒凶兽，也只不过是他周峰养的一条狗罢了，如此自我安慰之下，周峰心情立刻大好，看来晚上有时间得再去撩拨一下江瑾，我就不信拿不下她。
　　“训练的差不多了，往下进行吧！”周兆正一脸满足的看着屏幕上姜来精致的面庞，矫健的身手，就像看着一座会动的金山一样，这下他选举的经费总算有了着落。
　　叔侄俩还在憧憬着明天，殊不知猛虎已经磨尖了利爪，插上了羽翅，只待时机一到，便会一飞冲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