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徐娘

　　于畅万万没想到墨尚竟然会答应，他明明看起来这么的细皮嫩肉，不像是做过什么粗活的人，竟然愿意做这些，“墨尚，你可要想清楚啊，这不是开玩笑的。做杂役每天有很多的杂事要做，扫地、洗碗、劈柴、挑水、收拾场地，没有一样是轻松的。”
　　“我想好了，我要去做。”墨尚缓缓坐起身子，脸上的伤已经基本恢复了，“我必须留在这里，我还有仇没报呢。”
　　于畅没想到墨尚坚持留下来的理由竟然是报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数博伦却道：“你是没有希望的，页方与我们同级，武功还在于畅之上，说实话就算我和于畅联手，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还有两个帮手，更加何况的是你还啥也不会。”
　　听到数博伦刀子一样的言语，墨尚并无气馁，只是说道：“这只是现在的情况，谁能知道以后会怎样呢？一个月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十年，我总要整他一回的。”
　　“好可怕！”数博伦看了一眼墨尚那充满愤恨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个人到底是有多记仇啊。
　　“墨尚你真的想好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于畅再一次确认墨尚的态度。
　　“我没开玩笑，我说真的，我要留在这里，哪怕冲厕所点茶倒水也没什么不行，反正我就要学点东西，整那家伙一次。”墨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打可不能白挨，我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于畅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多劝，而是问道：“数博伦，那怎样才能成为杂役？”
　　“这个简单，你只要去徐娘那里卖一个可怜就好，她是个心善之人，怜悯的很，看到你可怜的模样，肯定会收留你的。”数博伦看墨尚还是一脸的懵，叹了一口气道：“行吧，我就好人做到底，你跟我走。”
　　墨尚又一次跳下床，跟着数博伦一路向西北方向，走了没多时，便看见一个雄伟的宫殿拦在前面。数博伦介绍道：“这里就是我们的食堂了，徐娘在那后面，我们过去。”
　　“徐娘是什么人啊？”墨尚不知为何，越是靠近食堂后面，就越是紧张。
　　“她是我们学院的后勤老大，学院里的吃喝拉撒睡全是她负责。”数博伦随口说道，“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你只要知道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怜悯妇人就好，所以你一会儿进去了，一定要可怜一些。”
　　说到这里，数博伦忽然停下身子，看了看墨尚那张白净的脸，“你这个不行，太白了，我给你装扮装扮。”他蹲下身子，从一旁的花坛里抓出一把泥巴抹在墨尚的脸上，“嗯，这样就看起来可怜多了，走吧。”
　　墨尚也是无语，脸上多一点泥巴就看起来可怜，哪里的话啊。
　　进了食堂后院，刚一推门进去。墨尚就看到一个长相粗犷、凶巴巴的妇人一手按着一头野猪，一手拿着一把打菜刀，二话不说，咔嚓一声，就将那头比桌子还要高的野猪头剁了下来，手法老练，刀势凌厉。
　　“嘿嘿，看见没，这位就是徐娘了。”数博伦笑着介绍道。
　　墨尚咽了咽口水，他似乎想起之前有人给他说过两遍，徐娘是个心善怜悯的妇人。还不等墨尚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过来，徐娘又举起菜刀，咔咔咔三下，一旁的一头黑牛，一只小羊，一条花蛇也被剁了脑袋。
　　“这是个怜悯心善的妇人？”墨尚瞪大了眼睛望着数博伦。
　　“嗯！绝对的。”数博伦对墨尚的震惊视而不见，急忙上去打招呼道：“徐娘，在忙呢？”
　　徐娘转身看到是数博伦，一脸的不耐烦道：“怎么是你这家伙，来我这儿干嘛？我可没什么小道消息再给你了，滚滚滚，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数博伦尴尬一笑，又说道：“我今儿来不是为了打听什么小道消息的，而是来给您送一个人。”他向墨尚勾了勾手，示意他前去，“徐娘，这个是于畅在外捡的朋友，现在无家可归，四处漂泊，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说重点。”徐娘不耐烦道。
　　“哦，他想留在咱们学院，可是又通过不了学院考验，只好来您这里求一份工作了。”
　　徐娘看了一眼墨尚，后者立马屏气凝神，做出随时都要认真奋战前线的样子。只是徐娘看了一眼后，摇头道：“他御脉闭塞，手无缚鸡之力，来我这里什么也干不了，还是走吧。”
　　数博伦连忙道：“徐娘别啊，他没地方去了，只能来我们学院了。”
　　徐娘看向墨尚，问道：“你的家在哪？你的父母呢？”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家在哪，至于我的父母，那就更不知道了。”墨尚每次回答这种问题都有些头痛。
　　“不知道你家在哪？还不知道你的父母？你是弃婴？”徐娘大小眼瞪着他。
　　墨尚险些没被这句话呛死，什么就成了弃婴啊，“不是不是，只是外出迷路了，暂时不知道回去的路而已。”
　　“这个简单，你告诉数博伦你的地址在哪，他会告诉你怎么回去的。”
　　“这个恐怕不行，他或许都没听过那个地方。”
　　“怎么可能，他可……”徐娘看到数博伦连连点头，知道墨尚说的是真话，又问道：“好吧，那你父母他们……也应该找不到你，唉，真是可怜。”
　　“所以我想暂时留在这里，等到了一定时候，有了些本领，再去找回家的路。”墨尚看到徐娘神色缓和了下来，连忙又道：“我想我妈妈她应该很想我吧，她和您一样都是心软的人，最看不得别人受苦，她如果知道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在这里过得不好，吃没吃的，住没住的，就连收留我的地方都没有，到了晚上还要忍受寒风摧残、蚊虫叮咬……唉，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他一边说，还一边尽可能让自己眼里湿润一些，仔细看去，还认为他是真的流了眼泪，“徐娘，其实我一个人过得如何是无所谓，我只是有些担心我的妈妈，不知道她在那边好不好？天气冷了有人加衣服吗？肚子饿了，有人做饭吗？遇到烦心事有人倾诉吗？碰到……”
　　“不要再说了。”徐娘早已眼泪直流，她毕竟是个女人，最能理解这些痛苦、孤独。她走上前来，摸了摸墨尚的脑袋，“好孩子，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今后就留在我这里好不好？”
　　“我叫墨尚，我也想留在这里，可是刚才听您说，我手无缚鸡之力，留在这里，恐怕帮不了您什么忙。”
　　“要你做什么，我这里有这么多伙计，活儿全给他们做就好，你只要做一些简单不费力的事就好。”徐娘母性光辉还是很温暖的，墨尚一脸的受用不尽，连忙乘胜追击道：“徐娘您真好，真像我妈妈，可惜她不在这里。我能叫您一声妈妈吗，我出来这么久，实在太想她了。”
　　这一下徐娘那点母性一下就溃堤了，她一把搂住墨尚，哭着说道：“好孩子，你要叫就叫吧，今后在学院，我就是你的妈妈。”
　　等了半天，没听见墨尚叫出那两个字，徐娘急了，连忙松开墨尚，准备责问他为何不叫。只是松开一看才知道，原来因为她力气太大，压得墨尚险些喘不出气来，连忙歉意道：“真不好意思，我太用力了，你没事吧。”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徐娘把他扶到一旁，然后对数博伦喊道：“傻站在那里干嘛？端水来啊。”
　　“我……”数博伦真是无语，你们“母子”团聚，干我什么事啊。
　　墨尚喝了口水，脸色缓和好多了。徐娘摸了摸他的经脉，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你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差劲了，而且体内没有一丝的御子，这样下去你很难回去的。不行，我得帮你找个师父，让他给你打通御脉，帮助你修行才行。”
　　墨尚听她没有纠结之前那个“母子”问题，连忙趁机岔开话题道：“御子御脉是什么啊？您能给我解释解释吗？”
　　徐娘有些尴尬道：“我是个粗人，用这些玩意儿我还会，但要是解释之类的话，你恐怕要找其他高明的人。”
　　“嗯嗯嗯……嗯！”数博伦在那一个劲的咳嗽。
　　“你咽喉炎啊，瞎咳嗽啥啊。”徐娘瞪了他一眼。
　　数博伦一脸的生无可恋，怎么有了“新儿”可就不要“旧儿”呢，“唉，徐娘我想说谁给他解释这些合适。”
　　“谁啊？”
　　“左影左老师啊，他整天带的课少，还到处沾花惹草，选他最合适不过了。”
　　“他？”徐娘有些担忧，如果论实力的话，他的确不错，但那沾花惹草的本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有的。她实在担心自己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天真烂漫的好儿子跟着这么一个人。
　　数博伦连忙道：“左老师虽然有些不好的习惯，常常被人诟病，但他的本事确实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他暂时还没有弟子，如果让墨尚成为他的弟子，那么墨尚将来的成就将不可估量。”
　　徐娘一想也对，以拳击掌道：“嗯，那就这样，我回头给那小子说一下，他会来找你的。”
　　数博伦连连点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墨尚在他们“一唱一和”间，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总觉得有一个惊天的阴谋在等着他。
　　“好了，那徐娘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至于墨尚睡哪，住哪您自己安排一下啊。”数博伦说着就要往外走。
　　谁知这时徐娘拦住了他的去路。数博伦一脸惊恐问道：“徐娘，你这样什么意思啊？”
　　“小子，你当我不知道啊，你们宿舍只有三个人，现在正好加一个，怎样？”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数博伦看着徐娘那张要吞了人的脸，还有什么话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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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博伦抱着徐娘给的床单被套以及一大袋日用品必需品，心里郁闷至极，明明说好只是带一个路，怎么就成了别人的下人了呢。
　　墨尚跟在边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数博伦对吧，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出力。”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自己搬。”数博伦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根本看不清他现在的嘴脸。
　　“哈哈哈，我忽然觉得好意思了，你继续搬吧。”墨尚哈哈笑了起来，又指着前面的一栋湖边高楼问道：“宿舍总不会是在这里吧？”
　　“你还真猜对了，这就是我们的宿舍，旁边是月湖，南侧那个高楼是女生宿舍。”数博伦不用看，用脚就能指对方向。
　　墨尚跑到前面去，看到明澈平静的湖面，一瞬间心旷神怡，好不自在。他闭上双眼，感受着湖面吹过来的风，还有携带着的青草味。只是忽然他闻到一股恶臭，险些把他肚子里的酸水都呕出来了，“我靠，啥味儿啊？”
　　他睁开眼，发现眼前有个东西正挡在他的面前，看起来是一张脸，“我去，什么玩意？”墨尚吓得连连后退，直退到数博伦脚下才停下。
　　“怎么了？”数博伦踢了一脚，不知是什么情况。
　　“前面有个东西，吓我一跳。”
　　“什么东西？”数博伦把脑袋从被套里扯出来，抬眼看去，愣了愣然后说道：“左左老师，你怎么这样了？”
　　“左老师？”墨尚忽然想起之前徐娘给他介绍师父时，说过一个叫左影的人，“您就是左老师？”
　　左影斜眼瞅了瞅墨尚，一拍手掌道：“我就纳闷了，怎么我越不想什么事发生，什么事就发生了。长名也是，你也是，我想啥不来啥，想不来啥来啥。唉，这叫什么事啊。”
　　墨尚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衣，模样英俊，头发还有一缕白毛的絮叨男子，轻声问道：“您是来收我为徒的？”
　　“打住，不算是收，只是暂时照顾。”左影立即摆手，“我和徐娘说好了，我可以教你三个月武功，但不算你师父，除非你在这段时间内可以经受得住我的考验。”
　　“什么考验？”墨尚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反正你先跟着我三个月就是，到时候是走是留，我可不管。”
　　“嗯，那能冒昧问一句，你答应帮我，徐娘给你开了什么条件吗？”墨尚想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定是徐娘答应了左影什么，他才愿意帮自己。只是不知徐娘答应了什么，付出了多少。若是很大的代价，那么墨尚宁愿还是当一个废人，也不愿徐娘那样。
　　“额，这个嘛，嗯，算了还是不告诉你了，反正无伤大雅。”
　　“无伤大雅？”墨尚想不到这个词还能用到这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数博伦却是急了，“你们要聊天一边去聊天好吧，别挡在路上。”
　　墨尚看到他的头又被被子盖了进去，整个人像一只游走的蘑菇，可笑至极，连忙让开了身位，“不好意思，您请您请。”
　　“滚一边去！”数博伦真是有些郁闷，帮忙帮得这么委屈，还是第一次，以前他都是要收费的。
　　左影望着墨尚，“那现在和我走一遭？”
　　“去哪？”
　　“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