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四

　　“魔头！你修行妖术，仗着武功高强，残害江湖无数修士！”有人道。
　　“残害修士？恃强凌弱，为非作歹！我杀掉这些人算是残害吗！？杀掉出手毫无顾忌的敌人，算是残害吗！？倘若今日你杀了我又是否为你口中的残害！？”鬼天道质问。
　　“胡搅蛮缠！杀掉你这种手中沾有无数鲜血的魔头，那叫替天行道！”有人回应道。
　　“沾满鲜血？哈哈！倒是好笑，说到人命，你们这些所谓名门世家手上的会比我鬼天道少吗？这个江湖风气的祸根就是你们！”鬼天道一甩衣袖，霸气绝伦！
　　“妖言惑众！我等除魔卫道，铲除奸险，虽几大门派有间隙，但近百年江湖安宁，纷扰休停！而你鬼天道！率弟子屠戮无数！纵使是有错在先，你也不该掠夺他们活着的资格！”戴高义正言辞道。
　　“哼，敬人者，人敬之！我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大的心胸！别人怎么待我，我就怎么待他。既然他要我死，那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不必多言了！你本就为江湖的异类，存在于世只会挑起江湖风雨！今日只有你死才能为你的杀孽赎罪，换来太平！”丘左明道。
　　“对！为了江湖太平，必灭万鬼门！”无数人嘶喊。
　　“哈哈！异类？说的不错！和你们相比我们确实是异类，但是！想要灭了我们，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鬼天道见黑压压的人群在声嘶力竭地呼喊，他不由大笑。
　　“四护法，众弟子听令！纵使是身死也要给我挺直腰杆！向愚昧的世俗宣告！”
　　“是！”
　　“所有人！与我等剿灭魔教！”
　　“杀！！！”
　　瞬间，如蚁般的人潮交汇，两方人马厮杀，瞪目怒吼，挥刀见血，狰狞的面目，草芥般的人命！此刻血染旌旗如新，白骨堆叠如山！
　　鬼天道已是与三掌门交手，场面甚为激烈！戴高掌门一剑突刺，竟被其已肉掌接住，而后自体内迸发出一股强劲的内力，硬是将三人震退！
　　三人各自吃了亏，但却无大碍。三人脸色沉重，凡能成为一代正派掌门，无不是江湖高手，而此刻三人联手却无法伤其分毫！
　　“江湖安宁？腐朽表面的光华！近百年修士趋于所谓正统名门，追慕虚浮，黄钟毁弃，瓦釜雷鸣！”鬼天道趁势猛攻，畅所欲言！
　　三人难以招架，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一直保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观！若有异己，则视为歪门邪道！极力排斥！此等做法才是危害武林！”鬼天道激昂神色，各式武功信手拈来，再次将三人狼狈打退。三人皆受了内伤，嘴角溢出些许鲜血。
　　“这样下去我们怕是坚持不了多久。该死！林老鬼在干什么！”丘左明忿忿道。
　　“还没完！今日我便要将你们这些名门踩在脚底！”鬼天道再朝前杀去。
　　而就在几人愈发激战时，突然一处刺出一柄长剑，朝鬼天道背后捅去。鬼天道突觉有异，微惊，转身欲抽离而去。鬼天道反应不慢，但奈何长剑太快，距离太近，下一刻，长剑划破衣物，刺伤左臂。
　　几乎是片刻的时间，三位掌门倒是愣住了，直到来人站在面前才反应过来。
　　“呵呵，居然被躲过去了，还真是可惜啊。”林掌门道。
　　“林楚机？”鬼天道疑惑。
　　“混蛋！怎么才回来！”
　　“别废话！一起上！”戴掌门开口道，而后四大掌门对鬼天道进行了围攻。
　　五人身影飘动，四柄剑在鬼天道身边飞舞，犹如经年的舞者，翩翩起舞，但是优美的身姿却暗蕴杀机！
　　几人纠缠许久，四大掌门口吐鲜血，身上多有淤青，而鬼天道正喘着气，身负多道剑伤，脸色微白。但竟仍是鬼天道更胜一筹！
　　“他的内力怎么会这么深厚！”林掌门不甘，江湖四大掌门联手竟仍无法取胜！
　　就在此时，不远处竟传来一个小孩的哭声，在此血肉横飞的地方显得尤为突兀。
　　“爹，娘！你们在哪啊？我好害怕啊！”灵儿躲在一根柱子后，嚎啕大哭。
　　鬼天道一颤，惊呼道：“灵儿！？”
　　四掌门趁此破绽，再次对鬼天道杀去。此刻鬼天道心乱如麻，战意剧减，方寸大乱，轻易间便被抓住破绽，一剑刺伤右肩。
　　鬼天道拉开距离，而后转身离去。
　　“哪里跑！”四掌门紧追其后。鬼天道找到了灵儿，将其拥入怀中，四掌门围截上来。
　　“爹。”
　　“傻孩子，哭什么。爹不是在这吗？你怎么没跟你娘在一起？”
　　“我想爹了，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子虚与莫真赶来，站在鬼天道身旁，警惕的看着四人。
　　“林楚机！？怎么回事？”看着林掌门，两人对视了一眼，大感不解。
　　“门主。”四护法与众多弟子聚拢过来。
　　突然，鬼天道脸色大变，猛地转身，而后左肋传来一阵剧痛，此时左肋上多了一柄小刀，和殷殷鲜血。
　　一名护法迅速脱身，站入四掌门营中，对着林掌门报了一拳。
　　“爹！”
　　“门主！”
　　“陆允！你干什么！”子虚大惊，道。
　　“干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你看不出来？”陆允嘲笑道。
　　鬼天道强忍伤痛，拔出小刀,捂着伤口，盯着林掌门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能出来。”
　　三掌门瞬间领会。
　　林掌门轻拍陆允的肩膀，对着三掌门笑道：“我说过，我在这安插了人手。”
　　“鬼天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哼，想要我降，做什么白日梦！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我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活！替我照顾好灵儿！”鬼天道将灵儿托付给了莫真与子虚，再度与四人交战。
　　两方人马也再次交战，莫真护着灵儿，子虚前去擒杀陆允。鬼天道有伤在身，此时落入下风。五人分开，皆是口吐鲜血。
　　林掌门不顾伤势，提剑杀去。鬼天道看着长剑反射着寒光，但他伤得太重，已无力闪避。
　　一道人影飘来，以自身替鬼天道挡下了致命一剑，下一刻，响起了鬼天道的凄厉咆哮。
　　“夫人！”
　　他上前抱住夫人，而后强行运功震退林掌门。只见夫人已被贯穿左胸，鲜血汩汩。
　　“你干什么啊！干什么啊！”鬼天道悲痛欲绝。
　　“娘！”灵儿挣脱莫真的手，哭着跑过来。
　　“该死！”林掌门捂着胸口，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其他三位掌门也未再出手，静静的看着。
　　夫人伸手握住鬼天道，另一只手抚摸着灵儿，笑着但说话艰难：“照顾好灵儿…也照顾好…自己。”
　　说完，便去了。鬼天道瞪着眼睛，面如死灰！灵儿还在大哭，茫然不知所措。
　　“你输了。”戴掌门说道。
　　“哈哈…”鬼天道突然笑了，笑声伴着咳嗽逐渐变大，越笑越肆无忌惮。
　　“你这一去，我独活还有何意？”鬼天道抱着佳人的尸体，留下了泪水。许久后，他竟平静的看向四周，争斗即将平息，满地横尸。莫真与子虚两人满身是血，靠背而立，众多高手围着二人。
　　子虚嘴唇发白，甚是虚弱：“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和你死在一起。看来只能下辈子再做兄弟了。”
　　“好，下辈子还做兄弟。”莫真一笑。
　　下一幕，无数兵刃利剑扑向二人…
　　“唉！功未成，业未就！亲友逝，断肠泪！罢了，罢了。”鬼天道仰天长叹，露出疲意。而后，从怀里掏出一本秘籍。
　　“罢了，都去了吧。”
　　林掌门目光一凛，盯着秘籍。只见鬼天道竟将其撕成三份，随手一扔。
　　衍衣掌门微怔，刚欲出手，却只见三份秘籍已落入三掌门之手。
　　“三位倒是好身手！”衍衣刻薄着嘴，一声冷笑。
　　戴掌门不理会那刻薄之语，手里握着那份秘籍，道：“哼，妖人之术！存留只会祸害江湖！不如此刻就毁了它！”
　　说罢，就要出手将其毁掉。
　　“且慢！”林掌门与丘左明同时出声阻拦。
　　“一本功法创之不易，毁前人功法可犯了武林忌讳，戴掌门莫要冲动。”丘左明道。
　　林掌门点了头，也说道：“言之有理，这功法还是毁不得。”
　　衍衣在一旁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心底里暗自冷笑。
　　“功法之事稍后定夺，现在先解决眼前的事。”林掌门收起秘籍，而后看着一旁的鬼天道。
　　“心术不正，祸乱武林，终不会有好下场！鬼天道，你自行了断了吧。”戴高收剑，道。
　　“这武林啊…罢了。灵儿，你娘走了，爹不忍让她在黄泉路上孤苦伶仃，但爹也不愿把你独自留在这江湖。”鬼天道说着，抱住了还在哭着的灵儿。
　　“所以…随爹一同去地府与你娘做伴吧！”
　　鬼天道猛地一拍灵儿的背，一大口鲜血从灵儿嘴里喷出，而后闭上了双眼，瘫在鬼天道的怀里。
　　
　　一妻、一子，鬼天道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悲哀…他抬起手，往心脏处狠狠拍下，发黑的血喷出，两具死体倒地。
　　“虎毒还不食子，这鬼天道连儿子都杀，倒还真是个魔头。”丘左明看着地上的尸体，稍做了一番检查，冷笑道。
　　“既然鬼天道已死，万鬼门已灭，此行也算是成功了。”戴高道。
　　“嗯，也总算是给江湖人一个交代了。不过，这功法…”衍衣道。
　　戴高接过话头：“既然不能毁，但也不能再让奸险之人修习，那还是就这样分别保留着残籍吧。”
　　“行，那就暂且如此吧。”
　　乱斗已结束各方人马大肆搜刮了一下，而后都逐渐下山了，只留的满地狼籍…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深夜子时，下起了雨，雨很大，打在满地尸体上，雨水混着血流动，血流漂撸。
　　突然，鬼天道尸体下伸出一只手，将其推开，竟是灵儿！他十分虚弱，大雨打在身上跟显狼狈。
　　“爹！娘！”灵儿摇着尸体，大哭。
　　“爹！”
　　雨夜哀嚎，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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