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荒野中。
　　天地苍然，万籁俱寂。
　　与遗忘大陆的荒野不同的是，这里完全没有一点死气沉沉的感觉，反而多了一些磅礴之气。
　　方圆肉眼可见的范围之内，地面上不见任何生物的身影。但若是仔细听，就会听到除了风声意外，远处依稀传来的兽吼声。
　　但不论远处发生怎样的摩擦，这里依旧是一片宁静。
　　此刻，原本平静的土地忽然开始战栗，法则涌动，空间塌缩，随即一道空间漩涡在此张开。
　　幽黑的空间通道中，走出了两个身影。不，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手里还抱着一个少年。
　　空间通道关闭，那人将少年放在地上。这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五官端正，面容清秀，短发显得有些凌乱，身上的粗布衣裳打着不少补丁。他双目紧闭，眉宇微皱，还处在昏迷阶段，像是在承受着什么痛苦。而在他身上，散布着若隐若现的光纹，如神灵的恩典，亦如命运的诅咒。
　　那个将他放在地上的，看上去有三四十岁，长发散乱，胡子拉碴，衣着破烂的大叔，静静地蹲在少年旁边，紧紧盯着少年身上的哪怕一丁点的变化。
　　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一位青年男子，身着一袭白色长袍，长发飘逸，面容俊美，气宇不凡，与前两人不同，这位一看就是出身于名门贵宗，并且身份地位绝不一般。
　　白衣男子看着旁边的大叔和躺在地上的少年，眉头皱得越来越狠。
　　“不用担心，”大叔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开口对白衣男子说道，但眼睛始终没离开少年，“这里是最能够平息他体内荒神之血的地方，现在他已经算是脱离生命危险了。”
　　白衣男子又看向了大叔。除了少年，还有一件事让他比较在意，或者说是震撼。
　　凭空撕开空间通道，肉身穿梭于不同大陆之间。这种事，他简直想都不敢想。放眼整个玄界，无论哪个修玄者听到这个，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但，这个人，却是做到了，而且是当着自己的面。
　　他曾驾驶玄舟穿梭于大陆之间，他明白各个大陆之间的宇宙风暴是多么可怕，任何强大的玄者在穿行时都不敢踏出玄舟的安全范围哪怕一步。
　　然而这个人不仅能够凭借肉身穿梭，他甚至还额外带着两个人一起。
　　他知道这个大叔肯定不一般，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么离谱。
　　他真的是人类么？一瞬间，他这样想到。
　　正想着，他的思绪被大叔的声音拉回来，又看向昏迷的少年。
　　“现在该怎么办？这孩子以后……”白衣男子欲言又止。
　　“以后……”大叔撇了撇嘴，“谁知道呢？总之这东西一旦融入人的身体里，是没有办法能在不伤及其分毫的情况下取出的……唉！等他醒来再说吧，把选择权交给他自己。也许，这是他的一次机缘也说不定。”
　　“机缘么……”白衣男子低声念道。
　　
　　意识渐渐复苏，李幻宇的双眼缓缓张开。
　　“醒啦？嘿，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啊！”
　　李幻宇定了定神，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两人。
　　“……大叔……风大哥……”
　　风莫行将他扶起坐在地上。
　　“怎么样，幻宇？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还好吧，没什么……”李幻宇微眯着眼，仔细回味了一下，轻声道。
　　实际上他已经记不清刚才所发生的事了。他只记得自己打开那个盒子，将那个米粒大小的发着亮光的光点扔到嘴里咽了下去——他也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不是这样用的。那一瞬，他只感觉天地颠覆，整个世界瞬间塌陷，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大压迫瞬间袭满全身各处，压迫着他每一块血肉，每一滴血液，每一处神经，甚至每一个细胞。他感觉身体要炸开一样。伴随着这种痛苦他的意识逐渐衰弱，然后……他就不记得了。
　　“没什么？小子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大叔在一边大叫道。
　　“幻宇。”
　　“啊，呃，风大哥……”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李幻宇愣了一下，风大哥没有一丝责怪他的意思，而是再问他理由。
　　“……这里面有强大的力量，这是风大哥你说的……”李幻宇支支吾吾地道。
　　“所以呢？”
　　“俺……俺要把那家伙杀掉，我想帮风大哥……”
　　“你杀掉他又能怎样？就算杀死他，也许还有其他人，会发现遗忘大陆，会发现那个村子，也许还会有人去找麻烦，你能杀得完吗？”
　　“……那……俺，俺至少可以保护大家！”
　　“保护大家？你觉得你能做到么？”
　　“能！只要俺有足够强大的力量……”
　　风莫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孩子，你不明白。这荒神之血是远古神族留下的传承，是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即使是再强大的修玄者，想要吸收和炼化这等力量，也要万分小心，否则稍有不慎，轻则元气大伤或修为尽失，重则直接爆体而亡。而你一个不懂修炼的普通人竟然……唉，你这次可是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啊！”
　　“可……俺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
　　“反正俺现在没事了，只要俺有了力量，俺就回村子保护大家……”
　　“放屁！谁说你现在没事儿了？啊？”大叔在旁边见状就是一盆凉水。
　　风莫行也摇了摇头。“孩子啊，修炼这条路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条路上到处都是穷山恶水，布满了荆棘，不知多少人在这条路上丢了性命。一旦走上这条路，你就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生活了啊！”
　　“俺不怕！”李幻宇毫不犹豫地说，“就算让俺现在回去，回到那个生活，再有坏人来到村子，俺还是什么也做不了。俺不想当一个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被伤害而毫无用处的弱者。俺要变强，俺要做一个可以守护俺想守护的人的强者！”
　　风莫行看着李幻宇，看着对方眼中无比坚定的色彩，目光微动。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用这种神情说出这种话总感觉有些好笑，但风莫行却完全笑不出来。
　　“不，你不会明白的。”风莫行闭上双眼，喃喃道，“力量这东西，是很容易改变一个人的。也许，日后的某一天，你会变得不再是原来那个你，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不会的！”李幻宇连忙道，“俺不会去欺负其他人，俺只想让乡亲们免遭别人欺负；俺不求俺能有多么强大，只要足够俺保护乡亲们就好！”
　　这孩子似乎会错了自己的意思。风莫行轻轻吐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也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个，我插一句。”大叔忽然诈尸，“小子，你当真要走修玄这条路？”
　　“当然！”
　　“你先别急着回答，听我说。你风大哥说的一点没错，修炼这条路上可谓是尸横遍野，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你想清楚了，你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嗯！”李幻宇点头，“俺说了，俺要守护我的亲人，俺要成为强者。”
　　“……行吧。这样的话……”大叔耸了耸肩，转身，“跟我来吧。”说罢便起步走去。
　　李幻宇看了看风莫行。两人一同跟了上去。
　　
　　三人一同穿行在荒野中。
　　李幻宇总算有时间看一看周围的景象了。虽同为荒原，但李幻宇意识恢复的那一刻就发现，这里不是原来那个遗忘大陆。天空虽然差不多昏暗，但这里没有遗忘大陆的标志性风砂。此外，这里的气息——李幻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和遗忘大陆完全不同。
　　对了！李幻宇猛地意识到，这里的气息居然和那个幻境很像！
　　是巧合么？或者有什么联系？
　　不知走了多远。
　　“到了。”大叔停住，另外两人也停下来。李幻宇回过神来，向前方看去。
　　这一刻，他的视线无法移开。
　　在他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空无一物的四周，只有那个东西置于此处。
　　那是一柄古铜色的宽大巨刃，安静地斜插在空荡荡的土地上。宽刃通体呈古铜之色，刃面似是锈迹斑斑，形状似刀非刀，光是露在地面上的部分就差不多到李幻宇胸口部位那么高。此外，不知是不是李幻宇的错觉，他感觉宽刃上似乎散发着点点微光，也正是这道微光，将他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其上。
　　“你，去把它拔出来。”
　　李幻宇慌忙回神，呆呆地看着大叔，指了指自己，一脸问号。
　　“对，就是你。赶紧的！”
　　李幻宇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下，略微迟疑地回头看了看两人。大叔抬起脚正要把他踹过去，他赶忙起步再次走去。
　　风莫行站在一旁。从大叔朝着这个方向行去时，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李幻宇每走近宽刃一步，心中的感觉就会强烈一分。宽刃似乎在呼唤着自己，而自己身体的某处，也在渴望着靠近它，接触它。
　　随着距离的拉近，宽刃上的光芒越来越亮。李幻宇看清刃面上的并不是锈，而是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花纹，使得他的心神愈发深陷其中。
　　终于走到了宽刃跟前，李幻宇望着这个插在地上的古怪宽刃，心跳越来越快，他隐约听到宽刃发出的一阵又一阵微鸣之音。
　　就是这个声音在呼唤着俺吗？
　　李幻宇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缓缓握紧刃柄。宽刃上的光芒又一次放大。
　　李幻宇将其慢慢拔出。出乎预料的是，这把宽刃并没有李幻宇想的那么重，连一筐地瓜的重量都达不到。李幻宇将另一只手放在上面，仔细观摩着。这玩意儿从头到脚差不多有他自己身高那么高，对他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物件，但他此刻却如此随意地摆弄着，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果然……”这是风莫行的声音。
　　李幻宇回神，两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这个……”李幻宇此刻依旧摸不着头脑，他抬了抬手上的宽刃，向两位投去询问的目光。
　　“它是你的了。”大叔开口，“现在，你就是他的主人。”
　　“俺……主人！这……”李幻宇大懵。
　　“这是荒神曾经的兵器，其名天荒。当年荒神在此陨落，其物也就这样遗留在此处。”大叔为他解惑。“哦对了，忘了说了。这个地方叫做洪荒大陆，和你们村庄所在的遗忘大陆不是一个地方，是远古荒神陨落之地，是整个玄界之中荒神气息及法则最浓郁的大陆。也是因此，你体内狂暴的荒神之血才得以平息，否则，就算你有十条命也是死路一条！”
　　“荒神……可，这既是神留下的，为什么没有人取走它呢？”应该很多人想要才对啊，李幻宇想。
　　“曾经也有人试图将其取走，但，却被其上所释放的法则排斥着无法靠近。我们门中的一位长老曾经来过一次，据说他根本无法靠近这把兵器半丈以内。即使是九阶巅峰强者，最多只能靠近它一尺左右，无法去触碰它。刚刚若不是你将其拔出，我根本无法像现在这么接近它。”风莫行道。
　　“呃，还有这种事？”李幻宇有点难以理解，自己可是轻而易举地将其取出来，那些强者竟然连靠近都这么难！
　　“是的。这在整个玄界都是一件怪事。按理说，还从没有一件神族或魔族之物会对修玄者有如此强烈的排斥。还有那个所谓的荒神……”风莫行停顿片刻，“总而言之，荒神，还有这把宽刃，以及这整个洪荒大陆，都充斥着很多直到现在也无法解开的谜团。”
　　“嘛，不过，兵器并不是越强越好，而是越合适越好。那些玄者也明白这东西对他们不适应，无法认可他们，所以他们也无法驾驭它，因此并没有执着于此。但，你的话，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适合你。”大叔将话接了回来。
　　“的确如此。”风莫行微微颔首。
　　风莫行望着手中的天荒，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那……俺接下来，该怎么做？”李幻宇问。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要留在这洪荒大陆。”大叔道。
　　“emmm……要留多长时间？”
　　“如果情况好的话，我算算……大概两三年吧。”
　　“呃……”李幻宇睁大了双眼。
　　“瞪我也没用！我警告你，别以为你现在是安全的。你体内的荒神之血虽是神物，但同时也是一颗炸弹。你现在根本无法驾驭它，甚至无法与其沟通，一旦离开这洪荒大陆，失去这里洪荒法则的平息，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么？”
　　“呃，不知……”
　　“嘣——”大叔忽然这么一叫，把李幻宇吓了一跳，“你会连渣都不剩！”
　　“……这样啊……”李幻宇咽了咽唾沫。
　　“你也别闲时间长啊，我这可是保守估计。若是你不在这里认真修行的话，少说要五年起步，否则你甭想离开这儿。”
　　“修，修行？”
　　“没错，你要在这里修行，修炼，提升自己的修为。但最主要的是，你要在这段时间里与体内的荒神之血进行沟通，并尽量炼化它，这样，你对它的掌控也会越来越强。等到即使没有这里的洪荒法则，你也可以自己控制住它，平息它的躁动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哦——”李幻宇总算听明白了。
　　“另外，这洪荒大陆可是出了名的玄兽聚集地啊，我想你在这里也不会过得太无聊就是了……”大叔似是有点幸灾乐祸地道。
　　“呃，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有什么声音……”李幻宇想了想，依稀想起来的时候听见远处传来什么吼声，但是太远听不太清。“可为什么咱们一只也没看到啊？”
　　“因为这个。”大叔眼神指了指李幻宇手中的天荒。“这块区域因为它的影响，被法则之力所浸染。以此处为中心的方圆万里之内，修玄者倒还好，但是玄兽，它们无法踏入此处，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敢踏入此处。而且越是修为高的玄兽，法则对其的影响越深，它们越是会远离此处。”
　　李幻宇双眼放光，长这么大他还从没见过玄兽呢，这下可以好好见识一下了。
　　“如果可以的话，在你修炼之余，我希望你抽空去和这里的家伙们练练手，对你修为的长进会有好处，这也算是修行的一项。不过嘛……”大叔眯了眯眼，一脸坏笑，“因为洪荒气息的影响，这里的玄兽可是整个玄界脾气最爆，战斗力最强的一批啊！你可要小心着点，稍微不留神，说不定就把小命搭进去了。”
　　“……”李幻宇冷汗冒了出来。
　　“啊，当然也别太担心，你可以先找那些低级一点的玄兽骚扰一下，碰到实在打不过的就往这儿跑，那些家伙一般是不会进入这片区域的。”
　　“哦，这样就好……等会，你刚才说一般？”
　　“是啊。”
　　“那如果不是一般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晓得！万一……唉，你就听天由命吧。”
　　“……”李幻宇一脸哭相。忽然他意识到什么，“等会儿，大叔，你的意思是让俺一个人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嗯？我刚刚没表达清楚么？”
　　“你这家伙不留下来陪俺？”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哎……等等等等，俺没修练过啊！俺啥经验也没有啊！这鬼地方……”
　　“这也是我正要说的。小子，你体内继承了神族传承，平常修玄者的修炼之法已经不适合你了，还有可能会限制住你的修行。所以接下来的首要目的，你一定要想尽办法，去和你体内的荒神之血沟通，从中读取或领悟独属于你的功法以及招法，以此再渐渐炼化，将荒神之血完全变成自己的力量。每一位得到传承的修玄者都是如此。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就像你说的，你没有任何修炼经验，所以难度肯定要上涨不少，但，我对你有信心。”说道最后一句，大叔难得语气正经了一回，反而让李幻宇有点不习惯。
　　“可……”李幻宇依旧迟疑着。
　　“唉！好吧，临走之前我就最后帮你一次吧。站着别动。”说着，大叔伸出右掌，轻轻贴在李幻宇的腹部。
　　顿时李幻宇感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但还没有结束，体内的某处像是被激发了一样，释放出一种更为奇异，更为强烈的暖流。这股暖流不断释放，然后开始在身体中游走，流经四肢百脉，流落身体的每一块血肉，整个身体瞬间如同活了过来，感觉既舒适又奇特。
　　过了不久，大叔将手收回。暖流在身体周旋中渐渐消失，但李幻宇却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记住这个感觉。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若是这样你还是无法走出这里的话……”大叔稍作停顿，接着道：“只能说明，你不适合走这条路吧……”
　　李幻宇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吱声，看不到他的表情。
　　“怎么，后悔了？现在可是有点晚了啊。”大叔试探地说道。
　　李幻宇轻笑，抬起了头，“后悔？俺为什么要后悔？这可是俺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算不适合俺也要走下去，俺不要再看到亲人被伤害。”
　　大叔撇嘴一笑。“很好，小子！就冲这句话，我相信，你一定会能成功！”
　　“当然。”李幻宇淡笑，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自信。
　　风莫行微微叹气，看着眼前的二人，心中未免有些动容。
　　但愿……
　　大叔再向李幻宇交待了一些关于洪荒大陆的事。然后，他们要离开了。
　　大叔心念一动，右手抬起向前方指出，法则之力涌动，空间曲扭，一个空间通道再次形成，一如他们来时那样。
　　李幻宇目光微动。自己是否也能做到呢？未来的某一天，自己是否能达到向他一般的高度呢？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大叔扭头看向风莫行。
　　还能说什么呢？风莫行看向李幻宇，对方也看向了自己。他犹豫片刻，看着眼前这个不懂世事但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的少年，几欲开口，但最终只吐出几个字：“万事小心。”
　　“俺会的。”李幻宇点了点头。“那个，风大哥，拜托您跟村民们说一声我没事，还有，嗯……俺奶奶，劳烦村里各位代俺多照看一下。”
　　“嗯。”
　　“小子，加油吧！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你，强大的你！”大叔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你会见到的！”李幻宇笑了起来，随即笑容收敛，看着二位，“大叔，风大哥，你们保重。”
　　“你也是。”风莫行道。
　　“走了！”大叔最后补了这一句，便是收尾了。两人踏入了空间通道，消失在幽暗空间的另一端。随即通道消失，空间恢复，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空旷的大地上，只剩下李幻宇这道瘦小的身影。
　　李幻宇看向这片广阔的大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孤独感悄无声息地占据心头。一瞬间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一人，大叔和风大哥没有出现过，自己独自流落到这块大陆之上……
　　但他明白这些都是真的。村子里的人们还在等着自己……
　　接下来很长时间，自己都要一个人了啊！
　　但……
　　李幻宇看了看手中的天荒，它如同有生命一般，安抚着自己的内心。他再次抬头，看着大叔他们二人消失的方向，但又好像是看着别的什么。他右手紧紧握着天荒刃柄，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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