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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范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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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降,秋风凉。
  晨雾中,一个名为葬天岗的荒野平原一处,有道衣着褴褛的清瘦身影,将横于荒野的残肢断臂逐一收拢,挖坑,掩埋。此时他嘴中念念有词,把地面散落的残存物件逐个放于身后背篓之中,沿途所过之处,青色符箓随着晨风上下翻飞。
  少年姓范,名无咎,爹娘早逝,家中仅剩下了自己和妹妹俩人相依为命,透过还未散去的薄雾,少年抬头看了看微微发亮的天际,星空璀璨。不禁陷入沉思,早已忘了家在何方,兄妹俩人一路风餐露宿,流落于此。幸得师父收留,不然不知晓接下来何去何从。
  战乱时节人人都如无根浮萍,随波飘荡,颠沛流离。
  少年起身在一处裸露于地面的巨石之上将随身物件逐一打理,天边如鱼肚泛白。
  葬天岗,位于野人谷的一处平原之中,听师父说,这里几十年来纷争不断,常常数军对垒,厮杀几日几夜不休,天际黑云压城,血迹干涸幽暗的大地上时常滚滚狼烟伴随着初秋的刺骨寒风阵阵怒号。两国逃难于此的流民避而远之,方圆百里,无人问津。
  不远处有个小镇,坐落于十方大山之中,交通闭塞,鲜有外人,少年与师父的第一次相遇就在那里。
  小镇名曰青霞镇,当时无咎和妹妹在山中流落数日,对于逃落于此的兄妹二人来说,山中野味草果可以填满肚皮,饱腹之后既可带来阵阵温暖,也可驱散山下厮杀呐喊不歇战火带来的不安与惶恐,逃难的人潮在这里拐了个弯,向另一面而去,成人的世界里,这里或许是一处禁地。
  白天采摘草莽树丛野果,晚间设陷阱绳套抓一些野兔之类的小动物,用以补充必要的体能。山间寻一处洞窟,风吹不着,雨淋不湿,但在无咎亲眼看到妹妹误食了不知名的鲜艳野菇之后彻底改变,怀抱脸色发青陷入昏迷的妹妹嘶声呐喊,可除了惊起一众山鸟,动静皆无。乱世无医,莫说这深山野林,就算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闹市也不一定有好心人会停下脚步施以援手,何况也没钱。穷人只有滚烫的开水才是治病良药,才有可能救人于危难。此时寻一处干净的水源变的愈发急切。
  背着妹妹在一条羊肠小道走了很久很久,星昼轮换,作为哥哥,无咎心里很难过,后悔。虽说跟着人潮走时常会吃不饱穿不暖,但也不至于生命受到威胁,这深山野岭杳无人烟的去哪找可以喝水救命的地方。
  懊恼和悔恨裹挟着泪水汗水,浸透了本就单薄的身躯,在倒下的最后一刻,恍惚中看到了袅袅炊烟,听到了声声犬吠鸡鸣。
  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不知昏迷了多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荒弃的破庙,屋顶几个破洞,几缕光线从破洞而下,洒在跌落中央神座的残像跟前,一个身着道衣头戴天师帽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在鼓捣着什么,妹妹躺在旁边,面色正常,呼吸均匀。
  或许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一个说不上好看还是难看的面庞扭头瞅了两眼,然后又转了过去。
  “你刚昏迷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就别挣扎着想起来了,如果想问点什么的话,稍后再说,先喝了这碗肉汤,等有力气了再问。”老道人端着冒着热气的汤碗放在少年身旁道:“这小女面向和你差不多,想必是你的亲人,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
  见少年咬牙双手撑地,想努力站起来的样子,老道人微微一叹,把碗放在他的旁边,站起来整了整衣物道:“她已无碍,误食深山蓝伞荧菇,幸好是遇见了贫道,不然两天过去就麻烦了,也幸好你们走了没多远,贫道来的时候偶然间见到过,否则就算是药王下凡也救不过来。看不出小小年纪脚力不错,是个好苗子。”
  老道人见少年没怎么搭理自己,自顾一笑,扭身收拾了下案台上的物件然后对着少年道:“放心好了,你也不必太过拘谨,肉汤凉了就不好了,趁热喝下去,这边锅子里还有很多,这乱世之中你俩小乞儿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有戒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没有必要,贫道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天黑之前赶回。等你旁边的小妹妹醒来把这几片叶子混合热水让她喝下去。”说着从包裹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筒,双指捏出几片翠绿的叶子放在了案台上,说完就出去了。
  无咎看道人出去才将身心放松了下来,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仔细打量了下周围,庙里东西通透,除了身下这处干草堆之外一无所有,一扇破烂门扉横在了残像身边,通红的木炭之上,一个小铁锅正呼呼冒着热气。
  忍受不了身边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汤,无咎挣扎着起来看了下铁锅之内还有很多剩余,于是端起碗一饮而尽,感受到了体内逐渐升腾的热量,范无咎感慨万千,乱世之中好人依旧还是很多。
  妹妹姓范,名毕珠,十二岁,比哥哥无咎小三岁,范无咎今年十五,早早的就懂了很多人情世故,名字有时候叫着有些拗口,没办法,在逃难路途中的一位落魄的书生给起的,乱世之中有能识文认字的人很庆幸,一路走来,很多叫不上名字的人永远的留在了身后,那个书生见此悲从中来,与领头的合计了一番,仅以两个窝窝的代价给大家逐个起好了名字,虽然有些人仅可短短拥有几天,可前面走的后面跟的永远不会也忘记他们。
  残阳如血,踽踽而行的长龙身后是一个个简易木头石块做的碑牌,一个接一个的生命永远的留在了这里,不同的是这一次,上面写就了名字,不再是一个个无字坟茔。
  书生在给兄妹俩人取名过后没几天就撒手人寰了,人们又变成了以前的黯然神伤。死亡,变的随意而平常。
  此时妹妹正悠悠醒来,范无咎将剩余的肉汤盛于碗内,在照顾完妹妹喝完等她再次入睡之后,范无咎决定出去看看周围,熟悉一下这个陌生的环境。
  庙宇很小,没有院子,没有围墙,孤零零一个屋子坐落在一处荒坡之上,下面不远处倒是有很多房屋,错落有致,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无咎趴在村口一截荒废的土墙上,看到十几个村民围成一个圈,抻着长长的脖子,歪着脑袋看着人群中心,那个刚认识的道人低头写着什么,面前是位正襟危坐的老大爷,案头上摆着一枚铜铃,一盒签简,数沓黄符纸,身后一杆白幡斜靠在身后的大树上,白幡上四个大字:不测生死。
  哦,原来道长是个江湖先生,趴在土墙上的无咎想道,没发现身边不远处不知何时坐了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只见那少年一手支撑着身体平衡,一手拿着红彤彤诱人的冰糖葫芦,一边舔了几下一边看向投来疑惑目光的范无咎。
  “你信这个?”冰糖葫芦少年道,说完又使劲舔了两下。
  “不信。”
  “那你在看什么?”
  “看人。”
  “你是外地的?我们这里很少来外人,特别是小孩子。”
  “我是外地人,我不小。”
  “那你来我们这边干什么?一个人来的?”
  “不是。”
  “你很喜欢吃糖葫芦?”
  “不喜欢”
  “那你为啥一直看着?”
  “......”
  范无咎确实有点心动,以前看到街头有小贩卖糖葫芦,奈何没钱买,妹妹说肯定不好吃,一定是酸的,兄妹俩人就眼巴巴看着小贩面前走过,不过看眼前这位少年的神情,似乎并不酸。
  “我叫许西,家就在那边,你叫什么名字?”见少年并没有回答自己喜欢不喜欢糖葫芦的问题,于是转而介绍自己,并指着一处地方道。
  顺着手指方向,那里是一个喧嚣的客栈。
  “我叫无咎,姓范,最近流落于此,妹妹路途中不幸误食毒物,被道长所救,没错,就是那个道长”无咎指了指眼前被围着的人群道。
  “哦,你们是一伙的。”
  “不是。”
  “是。”
  “不是。”
  “是。”
  “好吧,是。”无咎无奈道,虽说自己不太喜欢这类江湖行当,但是为了糊口饭吃,人家你情我愿的也不算是违背良心,是就是吧。
  见无咎松了口,那个叫许西的少年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轻轻一跃,跳下矮墙,回身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无咎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要落山了,妹妹一个人还在庙里,也该回去了,看道长那边人还很多,一起同行看来是不行了。刚跳下矮墙,那个叫许西的少年就出现在了身前,气喘吁吁,双手拿着俩冰糖葫芦朝无咎晃了晃并递了过去道:“给,我家还有很多,今天没卖完,放着也是放着,你那么想吃就送你一串,还有个妹妹就再送你一串,勿需客气”,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容置疑。
  慢慢接过糖葫芦,低头看着晶莹剔透的鲜红果子很是感激道:
  “谢谢。”
  没有注意到谢谢二字刚说出口,少年就没了身影,不知听见了没有。
  回到庙里的时候,道长还没回来,兄妹俩人吃着糖葫芦,味道真甜,妹妹也是第一次吃,久久难忘。丝丝甜味渐入心扉,无咎常常感觉对不起妹妹,一路跟着自己吃了太多苦。
  从那以后无咎决心不管再累再苦也不会让妹妹过这种挨饿的日子了,或许跟着道长学点东西,总比身无一技之长强。在道长回来之后无咎对着道人说明了意向,之前见道长在村口一个人有些忙碌,加入后也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道长确实也有意如此,当晚就简单行了拜师礼,虽然无咎还对这一职业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成见,不过为了生活,乱世之中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之后的几天无咎跟着道长早出晚归,在名为许西的少年嘴中也知晓了青霞镇的一些事情,师父也不是他印象中那些不办实事各种说辞之后巻财而逃的道人,妹妹也慢慢恢复着,日子一天一天慢慢变好。
  直到几天前师父说要去一趟远门,给安排了任务,说什么夜观天象祖师托梦是时候了。
  眼看天色渐亮,无咎收回思绪,加快了步伐,心想必须得赶在天亮,打里完这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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