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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早上不到五点，天还没有亮，张云帆嗓子渴要冒烟，咽了口口水嗓子立刻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看来昨晚的酒喝的确实太多了。
张云帆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只觉眼前黑蒙蒙一片像是被什么蒙住了眼睛一样，揉揉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不会是喝了假酒失明了吧。这种念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张云帆还是被吓出了一脑门冷汗。
张云帆摇了摇有些发沉的脑袋，他能记得昨晚喝酒时的一些片段，但他却记不得自己最后是怎么睡下的。耳边不时响起粗重的鼾声，看来是和别人同住一个屋吧。眼前还是一片黑，张云帆只好伸手在黑暗中慢慢摸索，没多久手中就抹到了一颗光溜溜的东西。
这是啥玩意？捏了捏，硬的，看来不是高阳。那会是啥东西？又捏了捏，怎么还能滚。
“嗯……干啥……”高怀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其实张云帆睡的正是高阳家东屋的大炕，而他刚摸的那东西正是睡在他身边高怀德的光头，隔着高怀德睡在紧里头不停打鼾的是王朗。张云帆迷迷糊糊中被高怀德那一嗓子吓了一跳，慌忙缩回手就往后挪，可能是一时情急，他竟忘记了自己是在高阳家，还当自己是在出租屋那张破床上。
床与炕的最大区别就是长宽方向不一样，张云帆习惯性向后挪动，身子并未如想象中那样紧紧靠在床头上，只觉的屁股下一空随后便听到“咣当”的一声，张云帆在毫无准备地情况摔下了炕，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
炕边地木凳上原本放着一盆水，那是昨晚为了防备几个醉酒地男人半夜会吐而准备的，张云帆翻下炕时正好碰翻了那盆，脸盆不偏不倚正扣在张云帆的脸上。
高怀德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响动惊的一咕噜爬起身来，晃晃脑袋缓了一阵这才醒过神来，转过身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可屋里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见。
“嘎达”一声响，屋里的灯突然被人拉亮。
开灯的是高阳，身后还跟着披着衣服的高阳母亲，两个女人以为家里进贼了，一前一后贴的很紧为的是能够互相壮胆。
高家人揉了揉眼睛过了好一阵才适应了灯光，等到能看清东西了，才一个个眯着眼睛向地上看去，正好看到躺在地上脸上扣着脸盆的张云帆。
张云帆这一下摔的不轻，任凭脸盆扣在脸上他都没有办法推开。
“哈哈哈哈……”高阳掀开脸盆时正好见到张云帆瞪大眼睛说不出话的囧样，看到这副糗样高阳不但不急着去扶张云帆，反倒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更可气的是高阳手上一松，本来已经拎起来的脸盆又扣回到张云帆的脸上。
高阳母亲原本是想忍着的，可看到脸盆又扣回去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也笑喷了。
还是高怀德表现的算是比较靠谱点，见到未来女婿这副惨相，急忙跳下床去想扶起张云帆来。只可惜地上洒了水确实太滑，高怀德脚下一滑不偏不倚地坐在了张云帆脸上的盆上。
一切太巧合了，巧合的让张云帆怀疑高家人是故意在演戏作弄他。
高阳母亲费了半天劲才将身子发软的高怀德扶起身，直到此时高阳才强忍住笑去扶张云帆。
没等几个人开口询问张云帆伤的如何，高阳再次“噗嗤”一声大笑起来，随后屋里其他人也跟着笑出了声。这次发笑得人里还包括王朗，不知这小子什么时候也醒了。这小子此时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但见大家都在冲着张云帆大笑，也不管张云帆到底出了什么洋相跟着其他人一起傻笑，只要张云帆这小子难过就是他的胜利。
其实，张云帆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因为意外，原本想着赶快起身收拾干爽，可好巧不巧偏偏看到高阳这个讨厌的表哥也在，尤其是还被他嘲笑，左右看看都是高阳家人，心中的火一时无处发泄。
张云帆被扶着站起身，一身湿漉漉的又没带可换的衣服，样子别提有多狼狈。
王朗扶着墙盘腿斜坐在炕上，嘴里哼哼唧唧地挖苦道：“小白脸能干啥，睡觉都能扣水盆里，你们城里人还能干点啥。除了脸白……还有啥……哈哈……”
高家人本想去制止王朗的酒话，可对着一个醉鬼能有什么道理可讲，高怀德皱着眉头看着王朗也毫无办法。
张云帆听着王朗的酒话原本也懒得和他计较，毕竟吃亏出丑都已经发生了。
王朗说着说着又闭上眼睛，可嘴里却还在不停的冒着酒话，“瞧你那熊样……除了脸白……笨手笨脚的样……爹妈不知道怎么教的，嗯，丢人。”
听到“爹妈，丢人。”这几个字眼，张云帆突然如同受了电击一般，“嚯”一声站起身，脸色铁青地盯着王朗，眼光阴冷好似要杀人一般。
高阳想起张云帆那爹不亲妈不爱的身世，知道王朗这话刺激到张云帆几乎不存在的痛点上，急忙拉住张云帆冲王朗大声吼了声；“你闭嘴！”
王朗被高阳一吼好似换了新电池一般，眼睛突然睁得老大看向这边的几人，当看到高阳护着张云帆冲自己大吼的样子，那心中的醋意立刻冲上了脑门，再看张云帆铁青的脸色，很显然自己刚才哪句话刺激到这小白脸了。
王朗立刻感受到了虐待敌人的快感
“我想说就说，怎么……我还怕你的小白脸不成……哼……小白脸……”
王朗把脖子一横，借着酒劲耍起了无赖。
“你再说一句！”
张云帆突然的爆发将在场得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高怀德、高阳以及高阳母亲急忙将张云帆围住以免两人动手。
“好了，好了，别和他计较！”高阳安抚张云帆道。
“他刚才说什么你听到了么？”张云帆盯着高阳道。
“他说得是醉话，你跟他计较什么。”高阳死死拉住张云帆道。
“是啊，满利喝多了，别和他计较。”高怀德也开口劝道。
“醉话，喝了酒就能想说就说？”
张云帆真的很激动，说话时竟没有顾及说话得对象是人民教师高怀德。
“你这孩子！”高怀德面子上有点下不来。
“你干啥？”高阳见张云帆突然冲自己父亲大吼立刻发火道：“你冲我爸喊啥？”
张云帆被高阳突然得一喊也吓了一跳，高阳从来对自己都是爱护有加，就算是动手也从来没有真的翻过脸，此时突然对自己这样一凶，让他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张云帆看了看周围几人，尤其是那位未来岳父得脸色，心里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可是要他立刻开口去道歉也需要有一个台阶才能下啊。
就在这时，炕上得王朗突然神补一刀道：“城里人……长得好有什么用……不懂孝顺父母……阳阳……还是跟我好……，看这是个啥人，一看就是有爹生，没……嗯……娘养的货。”
王朗最后得那句话彻底点爆了张云帆。
张云帆怒吼一声就要冲上去，不管你什么醉不醉得，先撕了你得嘴再说。
高家人拼尽全力最终也没有让张云帆得手碰到王朗，这让盛怒之下得张云帆更加疯狂。就像我们有时做梦梦到与人发生口角时，不论你如何用力去捶，可你的拳头却总是软绵绵地落在对方身上，那是一种十分折磨人得愤怒。
张云帆被气的全身发抖，但由于高家人的防守实在太完美，挣扎半天却一下都没打到，耳朵里王朗的嘲笑声被无限放大，张云帆索性用力一甩，挣脱高家人的拉扯后冲出门去，一个人跑进了黎明前微微泛白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