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命是美好的

　　第八章生命是美好的
　　终于有人坚持不住，摔下的巨石，引起尸群一阵骚动。我站起来，其实不管丧尸也没关系，反正它们上不来；确实有些人平静的站着，没有参加屠杀。妻子萧琪已经放开了倪昶，让倪昶能够自由活动；光哥和朱晓楠站一起，他们的石面很小，堪堪两个人站稳，其实没办法进行大幅的动作，但此时光哥蹲着向丧尸进行快速攻击，而朱晓楠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的身体可以保持平稳。
　　我问傅玲怕不怕，傅玲脸上香汗淋漓，她说手痛了。目光所及还是丧尸，不光是基地里面的被吸引出来的，还有湖滨村对面的湖阳村，甚至上林公路上也有丧尸加入进来。
　　和原来的计划相差太远了：防御建好，挨家挨户扫荡过去，这样费时但是至少丧尸不会越杀越多，防御圈外面的丧尸进不来。思绪飘散之际，汽车的喇叭声由远及近传来，那一刻，汽笛声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应该是倪文的货车，一辆四米二小货从塔上公路拐进来，经过减速带也没有减速，一声巨响整个车身跳起来又掉下去。巨石阵的出入口面朝村路和塔上公路的交叉点，四米二车一拐弯就开进了巨石阵，四五个丧尸被车辆的冲击力撞得飞起来。
　　巨石上的人们发出一声欢呼，看到了生命的希望。四米二车沿着巨石间的通道横冲直撞，被撞飞丧尸掉下来又压倒几个丧尸，还有丧尸消失在车轮底下，变成一滩血水尸骨，更多地丧尸被撞到后又从车后爬起来，只是身上少了许多零部件。巨石阵“目”字形，四米二在阵间穿梭，拐弯之后不得不减速，面对海潮般的丧尸终于失去停下来。后退，前进，又停下，两次三番；不过巨石阵内的丧尸密度已经减小很多，给人的视觉冲击不再那么刺激。
　　此时，湖滨村方向也想起了马达声，叉车也回来了；人群再次发出欢呼，喜悦顿时冲散了巨石阵上空的乌烟瘴气。一辆叉车，应该是我们的叉车，在樟树的光影中穿梭，奇形怪状和原来的模样相差很大。驾驶室两侧悬挂着两块铁皮，中间用铁丝绑着，很凌乱很随意，看得出是仓促之间绑就；两根钢叉照旧，放的很低几乎贴地，前面的挡路丧尸被击断腿骨倒地，瞬间又被卷入车底；驾驶室两侧各伸出一根扁铁，细长细长的大约人头高，叉车两侧的丧尸幸运的被扁铁刮倒，爬起来还能继续前行，不幸的就身首分家，头颅一骨碌就滚远了。驾驶室的支架上，一左一右被绑着两个人，面对巨石阵的人似乎是小刘，他正朝我挥舞钢管。难怪叉车去了那么远还能回来救我们，原来是小刘见事不谐跑去喊姑丈救援，不用说叉车的改装也是他的主意。
　　叉车冲进巨石阵，四米二见状也不强行冲击，往后退退让出叉车的通道，把密集丧尸的清理工作交给叉车。
　　此时，四米二车斗上的几个人终于可以站起来，一根根的把车上的钢筋递给我们。钢筋比钢管长很多，看到车上的人用钢筋扎进更远的丧尸，我们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叉车沿着巨石阵的通道冲击着，刚才堵住四米二车的丧尸群已经打通。四米二车重新启动，再一次开启丧尸收割模式。在两辆车的轮番耕作后，成批的丧尸已经化作一滩滩尸水，期待来年的春风化雨，成为滋养大地的养分，最终完成这一轮的生命之旅。
　　此时，巨石阵的丧尸越发稀疏，仅有少数在石缝中避让的丧尸存活，难道这些丧尸的智商高一些？外面的公路上，村路上的丧尸已经没那么多，但继续往巨石阵扑来。我朝光哥大喊：“光哥，敢不敢下去？”
　　光哥用力的手中钢管向头顶一举，然后纵身跳下巨石。我随即跳下，两个人组成二人战斗阵型，开始绞杀零散丧尸；没想到傅玲也跳了下来，朱晓楠一看也跟着下来，两位女将跟在我们身后一边捡漏一边护卫我们的后方。
　　越来越多的人跳下来，加入收尾。这个时候的绞杀是最舒适的，不但没有什么危险，反而可以尽情释放内心的嗜血与狂躁。末世以来几乎每个人都面对过亲友的死亡或者尸化，在末世没有时间去缅怀去悲痛，在那一个月里幸存者最大的期待是活下去。这一刻，他们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完全释放，仇恨也好悲伤也好无奈也好，统统化为乌有；从这一刻起，大家才放下所有包袱，真正迎接新的生活。
　　一切安静下来，没有参加最后收尾站的，在吐完肚子里的存货后，在身边人的搀扶下回到地面。难道她们刚才是闭着眼睛的？我嘿嘿的笑了起来。妻子还在石头上，我走过去在地上张开双臂，妻子抹了抹嘴唇，脸色苍白的苦笑一声，跳入我怀中。只有王同盘蹲在地上，暗自流泪——刚才摔下巨石的，是他妻子不成？
　　倪文招呼没力气的人上货车，他拉回去。我让这些虚弱的人先上车，包括萧琪；其中一个男的，手脚麻利的也上了车，我认出来是聂婷的丈夫，看衣服好像也是我们撤退时候先逃跑的那一个。傅玲见到我注视着他，微微点点头；这女的怎么好像能看清别人想什么，太聪明的女人果然……
　　剩下的人，虽然筋疲力尽，但是依然一路高谈阔论。王高亮是跟着光哥来的老部下了，他说大概估算了一下今天清理了不下八百个；旁边的段自强叫嚣着应该再来两百个凑满一千个。前面弄堂口晃悠着走出一个丧尸，李四海一个箭步解决了它；这个丧尸在干嘛？居然错过了最高潮部分，到这个时候还出来抢戏。
　　等等，得把湖滨村路口封住，要不然外面的丧尸还得往防御圈内跑。我招呼王高亮几个人过来帮忙，对剩下的人喊：“男士分两边，女士在中间。你们先回污水厂。”
　　村路下面的田里，光哥带着她们差不多完成围墙修建了，只剩下路上这一截。姑丈开叉车运集装箱的时候，把原来拉的铁丝网栅栏压垮了，现在只要把往重新立起来就行。经过这么一战，周边的丧尸清理的其实差不多了。段自辉一边动手一边悄悄跟我说：“老大，同盘他老婆，好像是被人推下去的。”我难以置信的愣住了。
　　王同盘结婚晚，直到三十多才找了个外地老婆，对他老婆宝贝的不得了。没想到平安度过最艰难的一个月后，不幸牺牲在这次战斗中，她也是这次战斗中唯一牺牲的，也是末世爆发以来，我们团队里第一个牺牲的人。
　　在我的概念里，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老年人代表经验代表任劳任怨，未成年人代表未来，很多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子女活着。一直以来我都提倡团结，甚至倪功出现苗头的时候我就邀请姑丈出面把他批评了一顿。同伴之间的相杀相残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甚至一直避免去想这种人性的丑恶。可是事实证明，能够活下来的人形形色色，有智慧的人能活下来，有动手能力的热能活下来，敢于剥夺他人资源的，也是活下来的法门之一。
　　王同盘比我大一点，他已经跟随倪文的车先回去了。身边留下的都是和光哥一起过来的老部下，这时候没别人，我直接问他们：“你们还有谁看到同盘他老婆？”李四海看到我严肃的表情，开口说：“老大，就是那个第一个跑回来的人。他比我们先来，我们不好意思说。”我明白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狗屎到哪里都会恶心人；可惜了聂婷。我说等一下处理这个事情，你们一起站出来指证就行。
　　污水厂门口，聂婷在等我。她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校长……”这下她不叫我老大了。我说你知道了，聂婷点点头，我问：“你怎么想？”聂婷说他不是故意的，蹲下去刺杀的时候屁股顶到别人，然后那个人自己不小心摔下去了。我望向远处，沉重的说：“我从来不许别人欺负我的人，包括你们；这你应该知道。”聂婷在身后点点头。“死去的那个，夫妻都是我的下属，虽然我不喜欢那女的；但那是过去的事了，”我讲的好像有点语无伦次，确实这是给我的打击太大，“现在你们都是在这里，我有责任让你们吃饱穿暖，让你们活着，”我渐渐大声起来：“可是这些，要靠自己自己努力，别人给不了。”聂婷听出我的严厉，开始抽泣。我说：“我们撤退他逃跑，我不想评价别人但是我可以拒绝这种人；他可以说不小心但是一条人命被他害死，总是事实。”我也不想说再多：“聂婷，你和你儿子留下，他必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