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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秀波惊艳十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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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青州刺史、郇国公韦安石为沔州别驾;太子宾客、逍遥公韦嗣立为岳州别驾;特进致仕李峤先随子在袁州,又贬滁州别驾:并员外置。
  张说一走朝堂上风起云涌,民间百姓仍旧平淡地过日子。
  姚崇新官上任,自然要烧三把火,文武百官谁也不想当了那只杀鸡儆猴鸡。所以一时之间朝野上下越发安静祥和,就好像真的是‘张说一去,天下太平’。
  文武百官好过了,宰相姚崇的日子就不好过。三把火还没着落,怎么体现他的价值呢?
  岐王李范到底是堂堂亲王,太上皇的亲儿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操作,竟然让门下侍郎卢怀慎‘同紫微黄门平章事’。刚靠打小报告赶走张说,人家反手一巴掌就打了回来火辣辣的疼。
  就像张说要求的那样,张涣成天不是在荐福寺抄经,就是满长安城晃悠。王侯公卿家不敢得罪新宰相,却也不敢得罪‘有仇必报’的张说。前脚张涣去府上拜访还各种理由拒之门外,后脚荐福寺里小妾、管家就来求张涣抄经。
  神英大师得了去往洛阳途中的义净法师书信,今日进宫去给皇帝陛下讲经说法去了。张涣兴致索然,人家明显是冲着张说来的。自己再抄经文送回去就是对佛祖不敬了,于是他就锁门走了。
  长安有个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这里有两种‘特殊人才’。一种叫游侠,讲义气的江湖混混。还有一种叫‘不良人’,负责夜间救火和各街坊的治安,早晚还负责开关坊门。
  平康坊位于东市的西边,在子午大道上。北面是崇业坊,里面有二十六国的‘驻唐使团’。南边就是万年县衙门所在的宣阳坊。可以说平康坊是大唐国‘对外开放’的娱乐休闲区。
  张涣来这里不是来享受‘特殊服务’的,这里有‘百戏’和各种各样的‘杂戏’。前者是综艺活动,后者就是体育活动。这个街坊里面并不是整齐规划的,各种建筑设施杂乱无章。当然,除了挂红灯笼的地方,其他都是正经的游乐场所。
  张涣面前露天表演的就是‘美式摔跤’唐人叫它‘搏戏’。两者内容是大致相同的,只不过搏戏还很简陋原始。
  两个上身赤裸的大汉奋力拼搏,拳脚到肉满脸桃花。旁边也有三个‘中正’,规则之下也不会杀伤人命。打的好看打的漂亮,周围吃瓜群众才会掏钱打赏,不然就只有喝彩吆喝了。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汉子被打败,灰头土脸的滚下台来。旁边一个牙人立刻翻脸不认人朝他要起钱来。张涣仔细一听原来是这个汉子和人家‘关扑’赌博输了钱,想在擂台上赚回来,牙人看他高大健壮还自称是千牛卫就让他先把牙钱赊着,报名费也是这牙人垫资的。结果打输了,牙人就赔大了。
  张涣听到这里心里就觉得好笑了,可怜的孩子,人家打的是花式他一个当兵的真把式瞎凑活什么。国家队打不过明星队,倒霉到家了。
  张涣招招手,身边的侍卫上前领命,就过去替那汉子解了围。
  那汉子朝张涣打量两眼,然后匆忙把衣服穿好,开口向张涣致谢。“多谢郎君援手,否则今日某……”说到这里张涣就打断了他写到“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那汉子也不矫情,抬头认真的看了一眼张涣,记下他的样子深深的施了一礼然后匆匆离去。不过是抬手之劳而已,张涣也不在意。
  不过那牙人却看不下去了“郎君高义替他解围,这混账行子连个之恩图报的样子都没有”说着,嘴巴里骂骂咧咧呸了一口。旁边侍卫嫌他粗俗无礼大声斥责:“大胆,你在呸谁?”那牙人吓一跳,缩缩脖子知道自己惹祸了,赶忙摆摆手说到: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张涣才不会和一个这样的人计较,于是摆摆手饶了他。
  那家伙见张涣一副好说话的样子,眼睛一转灵机一动就对张涣说到:“小人在这平康坊地面上常走动,各种稀奇杂戏都熟门熟路。贵人想要玩耍娱乐,小人愿意替贵人跑腿带路”。
  吆喝,生意做的挺溜的嘛,业务能力挺强的一个伙计。今天心情还好,就让这牙人带路,去到处玩玩也不错。
  市面上什么玩意儿最热闹?张涣顺着话写道。
  “贵人,这……”牙人一副古怪为难的样子。
  牙人竟然不知道路吗?张涣好奇了。
  “不是,不是,哪能呢?小人是说,小人就是吃跑腿饭的,哪能不认路呢”!说着又扭扭捏捏起来。
  张涣当他是要赏钱,就从腰里摸出个金镏子随手丢给他。
  旁边侍卫眼睛都直了,王八蛋太黑了,敢跟小郎君讹钱。牙人吃不住侍卫如狼似虎的眼神,双手捧着金子讨好地说到:“小人绝对不敢在诸位大爷面前作妖使诈,实在是那‘’女子搏戏”时辰已到看的人多,贵人恐多有不便。”
  原来如此,这家伙是想拉自己去看妖精打架。张涣好笑,后世什么没见过。两个穿泳装的丑八怪女人厮打,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去院子里找个小姐姐,一起探讨一下人生和理想。
  张涣想了一下写到:“除了这些东西就没别的热闹可看了吗?”
  那牙人长出一口气,顶着侍卫凶狠的目光把金子揣进裤裆里。接着说到:“好叫贵人知晓,平康坊大小杂戏、关扑、射艺、骑术、琴、曲儿、促织、扑买只要叫的上名字的小的都能找的到门路”。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别的没有”?张涣想涨涨见识,看看有没有大唐特色的东西。
  “不瞒贵人,小的吃的牙人饭就敢给别人看”这家伙还揣起来了“有天竺来的胡人使者扑卖火浣布,有岭南道来的寮人舞蛇,有燕赵来的游侠比试飞刀,还有一位裴将军擅长军戏班剑”。那牙人果然有一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话老祖宗说的没错!
  “班剑是什么?”张涣写到。
  “那裴将军原是剑南道裴雯大将军的族侄,因为军中伤了同僚失了军籍流落到此,以军中剑礼为业讨个生活。”牙人了若指掌的解说。
  裴雯就是书上说的蜀中剑仙了,李白的拜把子哥们儿。
  这些日子张涣见过不少大人物,朝中名人大小也差不多知道了不少。那裴雯现在在岐山县衙门任兵曹从事,怎么可能在这卖艺。若是他的侄子,这才说的通嘛!
  于是在牙人的带领下一行人七拐八拐地来到了平康坊西南角落。一间不大的院子,里面有卖各种草药动物毛皮的小贩,再往里面有一个三丈方圆的小石场。顺着院墙摆放着一个武器架子放着长短大小几把剑,像是抗日电影里日本军刀架子。院墙上挂着一块大红布,上面一个硕大的裴字气势不凡。
  想来这就是裴雯的侄子献艺的所在了。
  那牙人朝周围几个摊贩询问几句,得知去处后就向张涣的侍卫头子禀报一下,两人一起出去找人去了。
  张涣很好奇,在这样偏僻角落放着几把剑,也不怕给人拿走了。走上前去取下一把不长的剑来看,一入手就感觉这个裴雯的族侄确实是不简单。这剑少说有个二十斤,剑身宽厚剑刃狰狞,中间有类似血槽的凹槽纵贯剑身。黄铜吞口镔铁做鞘,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也没有打穗子。张涣忍不住拿手指抚摸剑身,寒气逼人精光内敛,鼻子一闻若有若无的腥气味道。“好剑!”张涣心里不由赞叹。这是一把杀人剑,最起码是厮杀过得,那剑刃上面虽然精心保养过了却仍然留下缺口伤痕。
  “不过是把寻常铁剑罢了。”一个比张涣大不了几岁的青年精赤着上身,头发还没干。说着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过来接过张涣手中的剑。
  原来是佩雯的侄子,剑的主人回来了。
  张涣松手任由他拿回剑去,听他说话,估计是当张涣是浮浪子弟过来图谋他的东西来了。
  “裴兄有礼了,小弟乃河东张涣,今日慕名而来。想领教大兄绝艺。”张涣解释一下,把那字拿给他看。
  那青年果然是识字的,抬头诧异的看了张涣一眼然后说到:“我看阁下身形单薄,手指纤细不像是使剑之人”。
  妈的,整岔劈了。张涣脸色涨红,虽然他‘病好’以后也随着家将每天习武,可那些侍卫哪敢教他刀剑兵器磕着算谁的?再看人家身上,打眼一看就是练家子。
  “误会,误会,我是想见识一下大兄的班剑”张涣尴尬解释写到。
  “班剑有什么好看的,我每日在此练剑习武,并不卖艺娱人”。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人家更不愿搭理他们了。
  “我大兄在峨眉秀云峰崔玄崔佑安先生门下求学。与君亲裴雯将军乃是故交。”没办法张涣只有拉拉关系看有没有后门走的。
  “兄台何出此言?某是邯郸人氏怎会认识什么将军”那青年脸色不好看,干巴巴地说道。
  想来估计是怕丢面子,不好意思给裴雯抹黑。
  张涣写到:“小弟眼拙估计是认错人了吧,只是小弟还从未见过军戏班剑想要见识一下。还请阁下不吝赐教,让在下开开眼界”。
  “阁下请吧,某已经说过了,某在此栖身,不是卖艺的”。那青年不悦,说完扔下擦脸布转身就要离开。
  那牙人登时急了,冲过去急切地劝说:“秀波,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岂不可惜!”
  青年停步说到:“我是军中好汉,岂能卖艺自甘堕落。”
  牙人急切地从裤裆里掏出张涣赏的金子举到他面前吼道:“秀波,饭都吃不起了,还说什么别的。这位贵人一看就是公侯贵介子弟,万一入了贵人眼再回军中又有何难呢?”
  青年沉默,低头不语。
  张涣见此于是走过去诚恳的对他施礼,写到:“今日只是我与大兄一起探讨艺业,并不是用钱来羞辱足下的。请大兄千万要给小弟一个机会,见识一下什么叫军中绝技”。
  张涣顺着好话说,还挖了一个坑。请将不如激将,‘军中绝技’四个字这青年大概是吃不住的。
  果然,那青年踌躇半晌才在牙人的一番催促下磨磨蹭蹭地拿起一柄短剑向场中走去。
  侍卫们从旁边小贩那里要过一个小桌子过来,用袖子擦干净当做短榻让张涣坐下。小贩们也被这阵势吸引,纷纷围上前来观看。反正院子不大,谁从院门进来一眼就能看见,不怕有人浑水摸鱼。
  那个叫秀波的青年持剑在中场站立,双目紧闭屏气凝神。慢慢地不对了,整个人气势开始变得越来越威严肃穆。随着气势的不断拔高,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峭壁上的苍松,遒劲挺拔。气势再变,愈发强烈,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的战阵中,面对着如潮的敌军蓄势待发。
  周围原本闹腾的气氛为之一静,侍卫们也不自觉的攥紧手中兵器。
  随着时间流逝那青年气势更加凌人,磅礴汹涌,恢宏壮烈。
  胆子小的已经不敢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生怕他一睁眼冲上来一剑封喉取走自己性命。
  突然,那青年动了。
  剑缓缓地从剑鞘中拔出,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那光华在剑身流动。青年并起双指下滑拂过剑身,一道刺眼的光芒映入他的眼中。等到他双指滑到剑尖,那剑竟然真的暗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就是他眼中杀气摄人心魄。
  张涣激动无比,以前看电影电视中间绝世高手就是这么演的。可那毕竟是假的,那些奶油小生怎么可能会有杀气?这种杀气实在太重了,感觉能够让人窒息。不是真的上阵厮杀过,哪里有如此霸道?或者说那都不算是杀气了,那是杀意!
  以前总是听别人说杀气腾腾没法想象什么感觉,现在张涣清楚地感觉到了。只要那青年想杀他,一剑毙命就在电光火石一瞬间。当然他俩没仇,人家犯不上跟他动手。
  却说那青年蓄势已久,一旦动起来肯定是雷霆万钧动若脱兔。可是大出所料,他只是一招一式的默默出招然后收招肃立。如此十九招之后,收身长立再也不动了。
  周围看客大失所望,有几个还起了秧子,喝起倒彩来。
  张涣身边年长一点的侍卫头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目紧闭汗如雨下。他是张说的亲兵出身,是个上过战场的老兵,曾经在西南和张说一起打过西南蛮薏人。
  张涣心里也不好受,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张涣虽然不是剑客,也没上过战阵与人搏过命。但是他来自后世,看过太多的武侠电影电视。分得清真假,看得懂武功深浅。
  那青年也不说话,拿起一个葫芦像是痛饮庆功酒一般喝了起来。水顺着他的脖子流下,在起伏不定胸膛上停住,那里一片嫣红。
  张涣调息吐纳,半天吐出一口浊气,浑身紧绷着的肌肉舒缓开来,接着浑身酸楚难受。
  那青年见此顿时不好意思,放下手中器具过来给张涣道歉:“实在抱歉,我见小郎君衣衫华贵前呼后拥以为是谁家膏粱公子出来消遣。刚才出手之间未曾顾及轻重,不想小郎君竟识得其中深浅,是我辈中人,失敬,失敬”。
  这个家伙沦落到如此地步不是没有道理的,刚才那般施为与其说是表演不如说是恐吓威慑。有这么干的吗?简直是烧脑壳。可想而知他在军中得罪同僚是怎么回事了,有才之人必定性格孤傲偏激。交手相处之下难免收不住手段,不被踢出军队简直才是见鬼。
  刚才的班剑张涣看的比谁都明白,招招不要命,剑剑不留情。十九招千锤百炼,绝不拖泥带水。天下间使剑的人那么多,能在他这个年纪有这样的修为确实难能可贵。如果不是他这性格拖累,冲天高飞易如反掌。
  张涣想想问他:足下习武多久了?
  那青年回答:“我从小习武打下基础。饮食药材,名师优械从不断绝。自十三岁筋骨长成开始练习剑招,至今已有七年”。
  张涣想了想又问:足下这几个剑招炼了多久?
  那青年肃然回答:“自七年前起每日只修一招,每招一万遍。”想了想又认真说道:“从无断绝,就是在军中也不曾有一天落下”。
  这就对了,快、稳、精、准、狠融会贯通,刚才秀波对面不会有对手的。即使裴雯亲自出手估计也只是平分秋色而已。裴雯三十多了,他才刚二十。裴雯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像他一样刻苦修行。一增一减之间胜负之势已定。
  你可愿意再回军中效力?张涣实在不忍心看他流落江湖困顿如此,于是又写到。
  “小郎君好意,某感激不尽。只是我觉得自己很难在军中出头,没有哪个上官肯要我这样的下属”。那青年神情落寞地说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大兄不必作此失意之态,想来裴雯将军绝对不愿见你如此消沉。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你我岂是甘居人后之辈……”
  不知何时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来到了正在写字的张涣旁边。
  “说的好!我赵郡裴氏儿郎,怎么可以甘居人后!”
  张涣看去时,只见一个威武雄壮的汉子持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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