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家 上

　　铁牛细心地用丝绸把神灯包好，这样才不会过于张扬。米底国在巴比伦的东北方，铁牛认准方向后便一路狂奔而去，夜间赶路没有人打扰，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巨灵很久都没有动静了，估计正在阅读《古兰经》，这个法子还真管用，狂暴的狮子居然变成了温顺的绵羊。今日的蛰伏只为明日的高飞，终归有一天巨灵会涅磐重生，王者归来。
　　伊斯法罕拜火庙，贾德尔望着那个金碧辉煌的高大神座正在发呆，“神灯啊神灯，你一出生就是坐在这个神座上，这里就是你的家园，你在外面流浪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团圆啊？”
　　自阿利代伊前辈开始，拜火教的教主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询问神座，希望能找到神灯的线索，但无一例外都以失望告终。“唉！看来自己也将步各位前辈的后尘，带着遗憾离开人世。”长久的沉默之后，贾德尔百无聊赖地准备离开密室。
　　忽然，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神座上的那个金铃剧烈地震动起来，贾德尔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相信，两千多年过去了，难道……难道神灯又出现了吗？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这不是幻觉。“神灯终于重现江湖。”贾德尔激动得热泪盈眶。
　　“当当！”雄浑的钟声响彻拜火庙的每一个角落，所有弟子马上前往大厅集合，人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难道又是魔教攻来了吗？
　　所有人到齐之后，贾德尔这才缓缓地走了出来，左右二使跟随教主己久，见他嘴角上扬，眼睛微眯，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应该很开心，在如今这种困境下真是难得一见，到底是什么喜事呢？
　　贾德尔看着稍显空旷的大厅，虽然有些失落，但完全没有以往的那种悲伤，慷慨激昂地说：“曾几何时，拜火教贵为波斯帝国的国教，信徒成千上万，所有人见了我们无不崇拜，景仰，但是现在呢？我们像老鼠一样躲在这里，不仅要遭受伊斯兰教的排挤，就连魔教的叛徒也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作为拜火教的教主，我深感心痛。”说到动情处，他掩面而泣。
　　教主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大厅里响起了一片哭泣声，拜火教的衰落是所有人心中永远无法忘却的巨大伤痛。
　　“火神保佑，所有的苦难都将过去。”贾德尔擦干眼泪，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沉睡多年的神座今天终于苏醒了，他这是在告诉我们，烈火神灯重出江湖，拜火教的复兴指日可待。”
　　神灯的传说所有弟子都曾听说过，现在拜火庙中还供奉着一尊神灯的复制品。他们不止一次的幻想，如果当时烈火神灯还在总坛，那拜火教的命运会不会改变呢？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有法力无边的神灯坐镇，那些牛鬼蛇神怎敢来此放肆？
　　“我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就和两位使者去寻找神灯，你们就在神庙等待我们胜利凯旋吧！”贾德尔大手一挥，气吞山河。
　　“拜火教万岁，教主万岁。”所有弟子都是欢欣鼓舞，今天注定是拜火教命运转折的一天，足以载入史册。
　　“教主，这条路不是通往拜火教旧址的吗？那里早已荒无人烟，你真的确定神灯将会在那里出现？”左使疑惑不解。
　　“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确定。”贾德尔胸有成竹地说，“神灯充满灵性，现在的他就像一个离家多年的游子，圣坛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他什么时候从这里经过呢？难道就这样毫无头绪地等下去？”右使问道。
　　贾德尔取下身上的背囊，虔诚地捧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铃铛。
　　“神座金铃？”两位使者齐声惊呼。
　　“不错！金铃可以感应到神灯的位置，我们只需在这里守候就可以了。”
　　“快到了，我已经闻到了故乡的味道。”巨灵兴奋起来。
　　“那可真要恭喜你了，回家的心愿终于达成。”经过一晚的长途跋涉，铁牛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替巨灵感到高兴。
　　金铃再次震动起来，这一次他跳的比上一次更欢，似乎见到了分别多年的老友。
　　“终于来了。”贾德尔惊喜万分，守候了一天终于有了回报。他站在山坡上朝远处望去，前方尘土飞扬，蹄声得得，一头健壮的水牛正往这边奔来，左角上挂着一个黄色的包袱。
　　贾德尔激动得无以复加，虽然没有见过神灯的真容，但他凭直觉就可以肯定，包袱里面就是拜火教的无上圣器烈火神灯。
　　“壮士请留步。“贾德尔带着左右二使挡在山道中间，虽然不清楚这头牛的来历，但他既然有本事携带神灯，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还是先礼后兵为好。
　　铁牛停住了脚步，这三人高大壮实，眼神锐利，腰间鼓鼓囊囊的藏有兵器，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难道想打劫吗？那他们今天可就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不对，怎能把自己比成鸡呢？应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三位有何见教？”铁牛不冷不热地问道。
　　“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拜火教的教主贾德尔，这两位是本教的左右二使。阁下所携带的神灯乃是本教之物，由于一些原因不慎遗失了。在下斗胆请你物归原主，本教上下无不万分感激，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倾尽全力满足你。”
　　左右二使都是万分惊讶，教主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虽然拜火较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犯不着如此低声下气吧！
　　铁牛微微一笑，如果我真有什么要求，还用得着吩咐你们去办？把巨灵唤出来就可以了。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贾德尔说话还算有礼貌，就费点功夫向他解释一下，“你们要拿回神灯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原本就是拜火教的圣器。”
　　贾德尔心中大喜，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通情达理的人了。
　　“但是……”铁牛话锋一转，“由于当中发生了一些变故，所以神灯目前还不能交还给你们，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请恕我不便解释。”巨灵受尸油所害关系到他的名声与隐私，怎能轻易透露出去呢？
　　“你这是在戏弄我是不是？”贾德尔火了，“你分明就是想据为己有。”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问心无愧。铁牛毫不在意，“劳驾让一让，我赶时间。”
　　“想走？没那么容易。要么把灯留下，要么连人带灯都留下。”左右二使早就看铁牛不顺眼了，油盐不进，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明显是欠揍。
　　“看你们的架势是想强抢了，我没说错吧！”铁牛冷笑道。
　　“我们也不想，是你逼我们这样做的。”贾德尔做出了最坏的打算，神灯事关拜火教的生死存亡，如果就这样让他从自己的眼皮底下被别人带走，那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拜火教的列祖列宗呢？虽然这条水牛的实力不容小觑，但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教主，我先上。”左使口中说着，双手一挥十多把飞刀呼啸着朝铁牛射了过来，刀锋蓝幽幽的，不用想肯定是喂了剧毒。
　　铁牛笑咪咪地站在原地似乎忘记了躲闪，飞刀已经近在咫尺，他忽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一股劲风从口中喷出，飞刀从半空中纷纷坠落。“不好意思，昨晚着凉了。”铁牛尴尬地一笑。
　　左使惊得面如土色，吹口气就能将暗器挡住，真是闻所未闻。贾德尔也是脸色大变，这回碰上了硬茬子。
　　“尝尝我的暴雨梨花针。”左使从腰间取出一个尺多长的竹筒，右手平端左手一按，一蓬黑针射了出来，密密麻麻覆盖了方圆一丈多宽的地方。“我倒要看你怎么办，有本事再吹口气呀！”他得意洋洋地想着，这些毒针经机关射出，力道比人力大了不知有多少倍，就连岩石都可以打成蜂窝。
　　“来得好！”铁牛大喝一声，双掌往外一拍，一股雄浑的掌力如飓风般往前卷去，黑针在半空中好像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纷纷掉头反射回来。
　　左使见势不妙赶紧使了个懒驴打滚，可还是有几枚射中了大腿，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一阵火光乱溅，黑针射入了两三丈外的大石中，连针尾都看不见了。
　　“兄弟，你没事吧！”右使与左使情同手足，见状赶紧奔过去扶起他。
　　“还挺得住。”左使咬着牙从怀中取出吸铁石和解药。右使撕开他的衣襟一看，吸铁石是用不着了，黑针已经将他的大腿射了个对穿，这倒省了不少麻烦。右使是个使毒的行家，赶紧把腰带绑在伤口上方，再用掌力把毒血逼了出来，又敷上左使自己的独门解药，总算把他从鬼门关外捡了回来。
　　刚一开战就先损一将，贾德尔神情凝重，看来只有自己亲自上阵了。
　　“教主，我们一起上。”右使咬牙切齿地说，现在不是比武，哪管什么江湖规矩。
　　“一起上最好，我真的很赶时间。”铁牛对他的提议表示赞赏。
　　“我先发动五毒大阵。“右使手指连弹，五朵火焰轻飘飘地落在铁牛身边，红黄蓝绿紫，颜色艳丽还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
　　铁牛双手抱胸，笑道：“想不到你还会变戏法，可惜我现在没有心情观看。”
　　右使冷哼一声，“你就是想看也没有机会了。”
　　一阵“沙沙”的声音传来，山道两旁的草丛里，树枝下，泥土中爬出来许多毒虫，筷子长的蜈蚣，海碗大的蟾蜍，巴掌宽的蝎子，比胳膊还粗的响尾蛇，密密麻麻一大片把铁牛围在中间。头顶的树叶一阵晃动，无数条白丝垂了下来，上面吊着的蜘蛛竟然比酒杯还大。成千上万条毒虫一起喷雾，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味，灌木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犹如被火烧了一样一片枯黄。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招数，不就是几只小小的毒虫吗？铁牛先是将外息转为内息，然后通过毛孔将真气外放，一圈淡淡的白光笼罩在身体四周。
　　“护体罡气？”贾德尔惊叫一声。
　　“不错，算你还有点见识。”铁牛微微一笑。
　　地上的毒虫在铁牛两尺外的地方就停滞不前，好像撞上了一堵气墙。那些蜘蛛就更惨了，距离罡气一米之外就被激飞了出去，半空中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踩破了一地的鱼泡。
　　右使满头大汗，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鼎，舌尖一咬一道鲜血射入鼎内，鼎中随即升起一缕五彩毒烟。他双掌连拍将彩烟送向毒虫，口中念着咒语，催动它们发起了第二波进攻。
　　毒虫闻到彩烟的香味变得更加亢奋起来，潮水般地涌向铁牛，但无不被罡气撞得头破血流，四处乱飞。
　　“这是自己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强大的对手，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贾德尔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两腿微屈扎了个马步，双掌从丹田处缓缓向上提升，来到胸膛位置时划了一个圆圈，迅速由掌变爪向外一抓，口中大喊一声：“天地大挪移。”
　　山坡上一块重达几百斤的巨石离地而起，如出膛的炮弹朝铁牛砸去。
　　“不错！这个教主还真是有几份本事。”铁牛心中暗赞，“天地大挪移？那个阿利代伊不是使过吗？说得如此神奇，我倒要见识一下。”铁拳一挥一道凌厉的罡气破空而出，将大石击得粉碎。
　　贾德尔的双手东边一抓，西边一挖，岩石、树干、土块如雨点般地攻向铁牛，一时之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但无一例外都被击碎在空中。
　　“其实你做教主真是委屈了自己，你应该去做土方生意，好好的一座小山都快被你铲平了。”铁牛调侃道。
　　贾德尔无暇回答，虽然早就预料到铁牛的实力很强大，但万万没有想到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天地大挪移是拜火教的镇教神功，他已经练到了第五层，能最大限度地激发自己的潜能，拥有移山填海的神力，想不到还是奈何不了对手。
　　不给点厉害瞧瞧你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特别是这些癞蛤蟆，太恶心了。打了这么久铁牛一直采取的是防守，现在是时候开始反击了，张嘴一声大吼，一道尖锐的啸声直冲天际，如雷电齐闪，似战鼓共鸣，强大的音波以铁牛为中心往四面八方呼啸而去。
　　毒虫纷纷蜷缩在地上不敢动弹，紧接着就冒出了青烟，一只只全被烧成了焦炭。
　　“啊！”左右二使胸口如中大锤，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贾德尔满头大汗盘膝坐在地上，双掌紧紧贴在一起运功全力抵挡，但他的抵抗犹如波涛中的一叶扁舟，船毁人亡是迟早的事。
　　这个教主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人，若硬生生地用啸声将他摔倒，恐怕他一生所学就此化为乌有，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算了吧！铁牛停住了啸声，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狮子吼”神功与人对敌，效果还不错，毒虫全部完蛋了，自己的目的也已达到。至于拜火教的三位高手，那只能怪他们倒霉了，和谁在一起不好，偏要和这些毒虫走得这么近，不受点牵连怎么说得过去呢？
　　贾德尔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脸如金纸嘴角流血，他知道铁牛这是手下留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开始运功疗伤。神灯就由他去吧！不是我没争取，而是自己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