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暹罗

　　大象是暹罗的吉祥物，象征着力量与优雅，理所当然受到了人民的喜爱。他们看似笨重实则非常聪明，只要稍加训练就成了人们工作和生活的好帮手。在暹罗，最热闹的那天莫过于一年一度的大象节了，大象们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让每个观众都是啧啧称奇，大开眼界。
　　对于陆地上最大的动物，铁牛也对大象非常感兴趣，听说他们还会踢蹴鞠，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切磋一下。
　　舰队抵达港口，暹罗王骑着一头大象出来迎接。这个大家伙身高五米多，体重八九千斤，腿像巨木般粗，耳如蒲扇般大，还挺着一对长长的象牙，非常威武。
　　一直以来铁牛对自己的身体相当的自信，但此刻在这头大象面前还真是有点自卑。
　　暹罗王向中国贵宾热情地介绍，“这是我的坐骑泰兰，他可是我国最聪明最强壮的大象。”
　　郑和也把铁牛介绍给暹罗的朋友，“这是皇上册封的‘大力铁牛王’，统领天下百兽。”
　　暹罗王听了不至可否地一笑，“中国皇帝威名远播，我暹罗全国上下无不敬仰。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若要封百兽之王，那我的泰兰当然不让。”
　　郑和笑了笑也不做解释，和一只井里的青蛙去讨论天空的广阔，那不是浪费唇舌吗？
　　泰兰走到铁牛面前，摇了摇头轻蔑地笑了，“听说你是百兽之王，你凭什么？你又会什么？”
　　铁牛淡淡地说：“你会的我也会，你不会的我还是会。”
　　泰兰在暹罗可是一位超级大明星，人们见了他无不夸奖，崇拜，谁敢挑衅他的权威呢？铁牛不冷不热的态度顿时把他给激怒了，愤愤不平地对暹罗王说：“陛下，我要和铁牛王比赛，我要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百兽之王。”
　　暹罗王欣慰地笑了，泰兰真是善解人意。无论国力、财力还是影响力，暹罗与中国相比就如同萤火虫与太阳争辉，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泰兰能战胜中国皇帝册封的铁牛王，挫一挫中国的锐气，那将大大地给暹罗争光，而自己在南洋这些小国面前也有了炫耀的资本。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大笑起来，虽然这是极其严肃的外交场合，但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刚一见面就去挑战上国贵宾，这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操作得不好还会引起外交纠纷，怎样才能办得滴水不漏呢？暹罗王那对小而有神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终于有了主意。
　　“郑大人，请恕我冒昧，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暹罗王一脸愁容，似乎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绝不推辞。”郑和一如既往的急公好义。
　　“事情是这样的，泰兰在我身边已有两年，很乖也很听话，深得我的喜爱，可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他变了，不但爱睡懒觉，有时还会耍些小性子。我也知道，在暹罗他是战无不胜，整日生活在鲜花与掌声之中难免有点骄傲自满。今天恰逢铁牛王莅临敝国，如果能小小地教训一下泰兰，让他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对他以后的成长大有好处。”
　　好哇！说了半天原来是想挑战铁牛王，挑战就挑战呗！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开口直说就是，何必绕那么大的圈子呢！郑和虽然气得七窍生烟，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那我要先征询一下铁牛王的意见，你也知道他贵人事忙。”
　　“如果铁牛王没有时间，那就千万不要勉强。”暹罗王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铁牛最不喜欢这些繁琐的外交礼节了，早就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晒起了日光浴。郑和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椰子林中找到了他。
　　“会谈结束了吗？”铁牛舒服地翻了个身。
　　“还没有。泰兰想要挑战你，你的意思呢？”
　　铁牛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地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和他玩玩吧！”
　　“铁牛王答应了你们的要求。”郑和的回答没让暹罗王失望。
　　终于上钩了！暹罗王忍住心中的激动，故作谦虚地说：“那就还请铁牛王手下留情。”
　　“现在我真替铁牛王感到为难呢！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既不伤了和气又能达到教训的目的。中国有句俗话，‘棍棒下面出孝子’，小孩子不听话就要狠揍一顿，但铁牛王是个饱读诗书的斯文人，动刀动枪不是他的风格。陛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既然你喜欢装，那我就装给你看，郑和笑咪咪地说。
　　跟在后面的铁牛暗中翘起了大拇指，这哥们太了解我了。
　　暹罗王狂喜，这可正中他的下怀，“这个难题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贵国有句话，若形容一个人有才能就称赞他文武双全。我考虑了一下，就让他们比赛三场，一场文斗两场武斗，分别为拔河、算术、伐木，至于比赛的时间就定在两日后。”
　　这些都是泰兰的强项，每次有外宾来参观他就会表演这三个项目。外宾固然对他的力大无穷表示惊叹，但更为震惊的还是泰兰的算数，一百以内的加减法无一出错，这在动物界绝对算是高智商了。
　　“那我们现在就告辞了，毕竟这些项目铁牛王还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趁还有时间就让他先熟悉一下。”第一次玩扮猪吃虎的游戏，郑和很快进入了角色。
　　“应该的。我这就吩咐下去，没有重要的事情千万别去打扰你们。”暹罗王嘴上说得客气，心里却在暗笑：“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有用吗？”
　　“对不起，铁牛王。你不会怪我隐藏你的实力吧！”回去的路上，郑和向铁牛道歉。
　　铁牛毫不在意，“中国乃礼仪之邦，说几句好听的外交辞令让他们高兴高兴又有何妨呢！”
　　这两日暹罗王可是忙得不可开交，大发请柬邀请各国使节前来观战。他的心里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我们终于有了和中国较量的机会，而且有很大的把握战胜对手，这种扬名立万的事情越多人知道越好啊！”
　　两天后天气晴朗，比赛在万众瞩目中终于拉开了帷幕，场地就设在王宫前的广场上，不远处就是高耸险峻的群山。
　　暹罗王陪同郑和坐在上首，两边是南洋各国的使节。为了这次比赛，他是大张旗鼓做足了功课，看着座无虚席的贵宾厅，这哥们是一脸的得意，看来我的人缘还挺不错。
　　暹罗王这可有点自作多情了，各国纷纷遣使而来，一是为了和郑和拉拢关系，二是要见识一下中国皇帝册封的铁牛王，三是参观威震天下的中国舰队，和他的好人缘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次的裁判由王宫一名侍卫长担任，比赛过程简单，谁胜谁负大家一目了然，所以也不怕他使诈。
　　第一局是双方拔河，谁能把绳子中央的红绸率先拉入本方的白线后即为胜利者。为此郑和还专门从宝船上取来了三根帆绳，这是两个大力士的较量，整个暹罗国竟然找不出一根结实的绳子。三根粗绳结成一根大绳，中央系好红绸，两端分别套在铁牛与泰兰的颈上。
　　“铁牛王，准备好了吗？”泰兰不屑地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铁牛微笑不语，这种口舌之争毫无意义。
　　“当”的一声裁判敲响了锣，比赛正式开始。
　　“口气这么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铁牛心里想着，随即气沉丹田扎稳马步使了个千斤坠，四肢牢牢地钉在地上。
　　泰兰大吼一声，使出全身力气往回拉，却感觉在和一座大山拔河，对方居然纹丝不动。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了今天的比赛这两天自己是吃得好睡得香，按道理应该连绳带牛把他拖过来才对呀！为什么会是这样呢？难道是那些中国水兵做早操吵到了自己？我正奇怪为什么比平时早起了十分钟。嗯！肯定是这样，这些人明知道会输就想出这些阴招来干扰我，真是太卑鄙了。
　　如果铁牛知道泰兰此刻的想法恐怕会笑掉大牙，自己都还没有发力，他却在那里不停地胡思乱想。
　　算了！不和他玩了，早点结束回去还可以睡个回笼觉。铁牛开始反击了，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四肢缓慢而沉稳地往后退，红绸也往他那方缓缓移去。
　　泰兰很明显地察觉到从绳子那头传来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拽得他差点摔了个嘴啃泥，赶紧四腿弯曲背朝后弓，但他的抵抗犹如大船下的一朵浪花，简直微不足道。泰兰庞大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铁牛那边滑去，地上留下了四条黑色的脚印，好像战车留下的轱辘印。
　　“铁牛王胜。”裁判无可奈何地宣布了结果。本来早就该叫停比赛了，因为红绸已经越过铁牛那方的白线一尺多了，可裁判还想给泰兰一个机会，希望他能扭转颓势。这下倒好，泰兰连人带绳被拉了过去，这脸可就丢大了。
　　“泰兰，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为了让你获胜，我真是太难了。”裁判心里在默默地自责。
　　观众席上的暹罗王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各位使节却是兴奋不已，高声大叫：“铁牛王真棒！铁牛王万岁！”只有郑和一脸平静，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
　　中场休息一刻钟，泰兰吃了几个核桃。“听说这东西补脑，刚才被铁牛王拉得太狠，脑袋有些晕。接下来是算数，这种状态可不行。”他心里琢磨着，又自信地笑了起来，瞧铁牛那傻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八个字用在他身上简直太合适了。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铁牛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这几个字，对战双方此刻竟然有了惊人的默契。
　　第二局比赛开始了，场上多了两块高大的木板，面朝观众的一面糊了一层白纸，上面用毛笔写了十道算术题。
　　铁牛一看差点吓得摔倒，这都是些什么题目啊？“十三加二十八”，“四十六减一十九”……最难的一道是“八十三减五十七”。好歹自己饱读诗书又是医术高手，还精通九宫八卦，你们却整了几个中国小朋友都会的题目出来，这绝对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生气归生气，题目还得做，铁牛走上前用毛笔蘸了墨水，行云流水般将答案写了出来。
　　“铁牛王万岁！铁牛王真棒！”观众席上的“铁粉们”又欢呼起来，这可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呐喊。这些年来暹罗王仗着有泰兰撑腰，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今天总算让他品尝到了失败的苦果，真是大快人心啊！
　　泰兰气得把笔一丢，题目也不做了。本来这些题目昨晚裁判就告诉了他，就连顺序都没有打乱，只需将心中默记的答案写上去就可以了，满以为可以稳操胜券，谁知碰上铁牛这个绝世天才，自己才做了一道题那边就全做完了。
　　唉！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们的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泰兰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好好地做自己的暹罗明星不好吗？干嘛去挑战铁牛王自取其辱呢？
　　“第二局，铁牛王胜利。“裁判有气无力地宣布了结果，好像他比两位参赛者更费精力。
　　比赛的规则是三局两胜制，铁牛已经获胜了两局，也就取得了整场比赛的胜利。观众席上一片欢腾，只有暹罗王面无表情，站起身来准备离席。
　　铁牛对泰兰说：“还有一局你比不比？如果最后那局你能赢我，那么整场比赛都算你赢。”
　　泰兰心中大喜，连不迭地答应：“比，怎么不比？但你说话算数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各位使节都是大感疑惑，铁牛王这是玩的哪一出啊？到手的胜利难道就这样拱手相让吗？
　　其实我也想低调，可是实力不允许啊！铁牛给狂热的粉丝们一个自信的微笑。
　　“刚才有点内急。”暹罗王又返回了座位，尴尬地朝郑和笑了笑。
　　“你尽管去方便，憋久了对身体不好。”郑和善意地提醒道。
　　“这可不行。作为东道主，我怎么能丢下各位贵宾呢？”暹罗王显得无比真诚。
　　第三局是伐木，这是很多暹罗大象目前所从事的工作。泰兰曾在一个时辰之内推倒十颗大树并且运送下山，自此以后声名鹊起，又顺理成章地成为国王的坐骑。
　　暹罗王悠哉地喝了口茶，心道：“泰兰，现在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如果你再输，那我就真该好好考虑你以后的前途了。”
　　伐木比赛的规则是从对面山上砍倒一棵树再搬到广场上来，用时短者为胜。
　　“如果不出意外，泰兰这次应该可以赢一局了。”裁判心里想着，宣布比赛开始的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
　　泰兰率先往山上跑去，前两局输得实在是太憋屈了，这次一定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荣誉连本带利全夺回来。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他得意地望了一眼落在身后很远的铁牛，跑得更欢了。
　　铁牛微微一笑，这哥们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两人的实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唉！让了这么多也够意思了，再让就不是自己的性格。铁牛一阵风似地朝前跑去，一眨眼就追上了泰兰，紧接着又把他甩得远远的。
　　泰兰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身影从旁边飞了过去。没错！就是飞过去的，他揉了揉眼睛一看，不是铁牛还会是谁呢？他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甚至有了一种想死的念头。
　　铁牛纵身一跃跳过一条丈宽的山沟，不慌不忙地来到山上，只见相隔不远的两棵树上各绑了一根红绳，树干粗壮，树冠高耸，都是难得一见的千年古树。他选了一棵较粗的树，铁角在根部刺了两个大洞，然后将洞口的木屑清空形成一个刀形缺口，再用力一撞这棵参天大树就“哗啦”一声倒下了。
　　铁牛角砍手劈将树枝一一清理干净，刚才还枝繁叶茂，生机勃勃的大树转眼间变成了一根木材。他双手抱在巨木中间，全身真气运转，大喝一声：“起！”这个数千斤的大家伙非常听话的离地而起，乖乖地趴在铁牛肩头。
　　此时泰兰才小心翼翼地走过那条山沟，他的心里非常不满，这些裁判是怎么办事的？明知道我要从这里经过也不把石板架宽一点，摔下去怎么办？
　　“劳驾让一让。”山上传来一个声音。
　　泰兰抬头一看，说话的不是铁牛又是谁呢？眼前的这一幕简直让他傻了，自己虽然力气大，但也要把木材分成两段才能搬下山，而他却将整棵树扛走，这得需要多大的力气呀？
　　“看来这一局我又输了。”看着铁牛往广场狂奔而去，泰兰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前脚不小心踩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石头下面是空的，哪里承受得住它的重量呢？“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泰兰猝不及防，身子失去重心一头栽倒在地，如同一个大皮球从坡上滚了下来，好巧不巧刚好摔在山沟里。
　　山上有两个助理裁判，原本是监督选手伐木的，一看泰兰摔下山沟，急忙跑到广场向暹罗王报告。
　　暹罗王正在气头上，泰兰这个废物竟然连输三场，还输得如此惨不忍睹，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他就是当场摔死我也不会可怜。“不妥，非常不妥。”他背着双手踱着步子反复思考，“如果做得太绝情，恐怕有损我宽宏大量，爱民如子的光辉形象，现在有这么多外宾在场，是时候开始我的表演了。”
　　暹罗王焦急地朝事故地点跑去，各位使节也紧跟在后面。铁牛第一个赶到那里，只见泰兰四脚朝天，庞大的身子紧紧地夹在狭窄的山沟里，口中不住地呻吟着，表情十分痛苦。后面赶来的人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郑和眉头紧锁，“要救泰兰有两个方法，一是把山沟挖开，二是把他吊上来。”
　　大家拍手称赞，“还是郑大人足智多谋。”
　　可是这条山沟有两三丈深，两边全都是坚硬的岩石，挖掘的难度很大。选择把泰兰吊上来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是他的身体这么重，谁有这么大的力气把他吊上来呢？看来泰兰此次是凶多吉少了。大家都望着暹罗王，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暹罗王擦干眼角的泪水，心中暗骂：“这该死的蚊子，怎么飞到我的眼睛里去了？”看着大家迫切的目光，他义正言辞地说：“虽然泰兰这次输了，但是我们都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泰兰曾经为暹罗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现在他身处险境，我们绝对不能置之不理，尽管目前没有很好的营救办法，可是我们一定不会放弃。我在这里宣布：‘谁能成功救出泰兰，赏黄金一千两。’”一番慷慨陈词后，暹罗王对郑和说：“郑大人，我们还是下山去商量，你看好吗？”
　　郑和点了点头，确实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大家都离开了，只有铁牛还留在这里，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泰兰绝对是动物界的顶级强者，但他只是输了一次就被主人放弃了，动物的命运实在是太悲惨。
　　泰兰已经绝望了，望着天空的蓝天白云，他的心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原来活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铁牛大声鼓励道：“泰兰，坚持住！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千万不能放弃。”
　　泰兰苦笑道：“铁牛王，如今我对你是心服口服，这次我恐怕是不行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父亲，曾经的大象之王，因为喝水时陷入淤泥之中无法脱困而被活埋了。“难道我也将走上父亲的老路吗？”泰兰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先吃点东西，保存体力。”铁牛取来一大筐水果，一个接一个的朝他口中投去。
　　泰兰现在也想通了，张开大嘴吃了个饱，他可不想做个饿死鬼。
　　“我现在就去找帮手来救你，你一定不要放弃，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了，就没有人能救你了。”铁牛笑道，“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我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没有之一。”
　　泰兰听了铁牛最后那句话，忽然之间信心大增，眼中又充满了神采，坚定地说：“我会坚持的，一定会！”
　　铁牛满怀心事地走下山，脑中冥思苦想。远处传来海螺“呜呜”的声音，港口里停满了船只，进进出出非常忙碌。他脸上一喜，叫道：“有了。”
　　原来铁牛想起了宝船启航时的场景，水兵拽动绳子，通过滚轴就能把沉重的帆布拉起来，能不能用这个方法吊起泰兰呢？应该可以试一试，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回到广场，铁牛把丁大力叫到身边，“你去叫几个木匠过来，顺便多带几根绳子。”上次抗倭战争之后，铁牛见丁大力是个可造之材，就把他调到身边做了自己的亲兵，有空时还会教他几手功夫。丁大力也没有辜负铁牛的期望，交代的每件事情都办得很好。
　　暹罗王一听赶紧过来询问：“铁牛王，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铁牛答道：“办法倒是想了一个，但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谢谢！”暹罗王表示了诚挚的感谢，刚才坐在这里他浮想联翩，泰兰在自己身边多年，虽然这次是输了，但以往赢的次数更多啊！想到即将永远失去他，心里也满是不舍。“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这句话暹罗王此刻是深有体会。
　　丁大力领着三名木匠来了，每人腰间挂着一个帆布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工具，这可是他们吃饭的家伙，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随身携带。
　　铁牛用笔画了几个图形，吩咐他们做出来，刚好木材也有现成的。
　　暹罗王与各位使节兴致勃勃地在一旁观看。三名木匠个个手艺熟练，没过多久就按照铁牛的要求做了出来。众人一看圆圆的像一个车轮，但又不太像，因为车轮的表面是平的，而这个东西有一条凹槽。
　　铁牛心中暗笑，这个东西叫做滑轮，起吊重物相当省力，是自己从书上看到的，他们当然不认识了。
　　“你们跟我来。”铁牛一招手，广场边郑和的两百名亲兵齐步跑了过来，保护主帅是他们的责任，当然要形影不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山上走去。铁牛选了八棵大树一一放倒处理干净，将三根木材深深地扎进泰兰头顶的泥土里。
　　丁大力很是聪明，已经理解到了铁牛的用意，灵活地爬上去用绳子把它们紧紧地绑在一起，一个巨大的三脚架形成了。
　　铁牛在下面指挥，“大力，在三脚架中心固定一个滑轮，对！下面再安一个，用绳子把它们连接起来，好！钩子就挂在下面那个滑轮上，没错！”
　　这小伙子可真不赖，很有难度的安装工作他也做的得心应手。上面的工作完成后，他又溜下山沟仔细观察，泰兰卡在山沟中间位置，身子离沟底还有两米多高的距离。
　　“再下去几个帮忙。”铁牛说道，马上就有四个水兵吊着绳子溜到了沟底。
　　丁大力站在泰兰身上，用刀将沟边的泥土，苔藓一一清理干净，总算凿出了一条小缝。泰兰用力把腹部收紧，缝隙就更宽了。沟底的水兵也没闲着，看准方位用凿子在下面施工，上下一起努力，缝隙终于贯通了。
　　擦伤刮伤那是在所难免，泰兰皮粗肉厚，这点疼痛完全不值一提。
　　丁大力试着把绳子从缝隙中穿了过去，运气真不错，刚好可以。绳子在泰兰身下兜了一个圈，然后又从另一边穿了上来，肩膀上一根，屁股上又是一根，两根绳子打了个结绑在巨大的木钩上，钩子上方就是那两个滑轮。
　　一切准备就绪，铁牛站在三脚架下拉动绳子。虽然泰兰很重，但木架和绳子都很结实，铁牛又是神力，随着下面那个滑轮的上升，他的身子也缓缓从山沟中升起来，众人看着这一幕无不惊叹。
　　拉了一会儿，泰兰的身子已经完全吊出山沟悬在半空，铁牛吩咐亲兵将另外的五根大树搬过来。这些大树都有十几二十米长，四十个士兵抬一根，累得气喘吁吁才放在泰兰身下，搭了一座上高下低的斜木桥。
　　铁牛将绳子慢慢放松，随着滑轮的下降，泰兰的身子也跟着往下降落，刚好横躺在木桥上。
　　丁大力上前割断绳子，铁牛抬起中间的那根大树往上一掀，泰兰就像滚地瓜一样滚了下去，落在草地上。
　　泰兰一咕噜爬起来，走到铁牛面前心悦诚服地说：“谢谢你，铁牛王。你是当之无愧的百兽之王。”
　　铁牛笑了笑，“能帮到你我也很高兴。”
　　暹罗王心里是由衷的开心，高兴之余又是不解，“铁牛王，这个办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所有人齐刷刷地望着铁牛，都是一脸的期待。
　　铁牛伸了个懒腰，又捶了捶胳膊，疲惫地说：“好累呀！我要先回去睡一觉，晚上别等我吃饭。”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一溜烟地跑了。
　　开什么玩笑？凭你们的智商我很难解释清楚，有空多看看书嘛！这么简单的滑轮组原理加杠杆原理还要来问我，也不怕别人笑话，对没有文化的人铁牛极为鄙视。
　　使节们都表示理解，铁牛王今天又是比赛又是施救，确实是辛苦了，暹罗王太不懂得体谅别人了。
　　铁牛洗了个澡又美美地睡了一觉，吃宵夜的时候郑和告诉他，“暹罗王的黄金已经送来了，你怎么处理呀？”
　　铁牛笑道：“虽然我救泰兰不是冲着黄金去的，但有总比没有强。我对钱不感兴趣，就上缴国库吧！”
　　郑和佩服得五体投地，岳武穆有句名言，“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铁牛王两者皆备，有此人才真乃国之幸，民之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