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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醉论江湖醒折花 / 第十九章 故伎重演

第十九章 故伎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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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累赘吗?
  从当前状况来看,我不听人劝阻一意孤行,还致使最亲近的人受伤,照顾不了自己不说,还让别人蒙受灾害。当真是个累赘。
  想到这我就想哭。早知道此行这般无趣且危险,我便应该听应阿姨的话,乖乖待在房间里好好读书了。为什么人总是要在经过折磨和煎熬才明白别人的话呢?想着想着,眼泪就真的流下来了。
  眼泪强行把我的眼眶撕开一条裂缝,然后,我便看到了苍翠的叶缝里透出的一丝丝刺目的阳光。这是哪儿?我还活着吗?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勉强爬了起来,环顾四周。阿姨就在我旁边不远处,正靠在一颗树干下闭目休息。阿斗则躺在我旁边不远,看起来睡得很香甜。在我脚跟处有一个燃烧殆尽的柴堆。
  我隐约还记得,最后一个遮住天空的身影是阿斗,那应该是他跳下水来把我捞了上去。我看了看他,他的衣服干了,此刻好像所有阴霾都过去,打起了鼾来。
  我也摸了摸衣服,都干透了,身上的寒意也都祛除了。看来,即使是在这般环境,我依然被照顾得很好。可我又有什么本事要人对我这般好呢?
  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淌,我抬起头,尽量让自己不哭出声来,好让阿姨多休息一会。可当我回过头去看她时,她已睁开眼睛看向了我。
  那眼光中似在传递着无尽的信息,有怜悯,有疼爱,有责骂。当这一天一夜了所有的事情再次涌入脑中时,我再也无法克制。我跑过去,一把钻到了阿姨怀中,痛哭起来。
  “怎么了?”
  不管何时,阿姨对我的语气都是这般温柔,内心最柔软的地域似乎永远为我而开放。可欧文真的值得您这样吗?于是,她越柔软,我便哭得越厉害。她抚摸我脑袋的手越轻柔,我便越觉得自己不值得。
  “别哭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阿姨,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我啜泣地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也直到这一刻,我才有勇气说出这句话,也只有到了这般境地,我才明白,我究竟处在一个怎样的保护圈里。
  阿姨笑了笑,轻轻捧住了我的脸,说:“那可不是,现在这哭花了的猫咪可当真不值得。”
  我一下破涕为笑,才慢慢擦去了泪水。然后,我坐在了她旁边,靠在她肩膀上。她搂着我,轻轻抚摸我的耳垂。如果不是这般险境,此刻的状态该有多好。我心里暗暗发誓,这次如果能平安地回到家中,我一定做个听话的好孩子,再也不调皮了,再也不和阿姨唱反调了!
  “阿姨,敌人都被你除掉了吗?”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因为我现在真心想回家。
  阿姨环顾四周后,说:“还没。我估计着现在正在哪里埋伏着呢。不过不用担心,就算我受伤了,他们想要伤害我们,还有点距离。”
  “那我们回家吧。”
  阿姨叹了口气,说:“现在还不行,敌人在暗,我受了伤,不方便保护你们。待我再调息一段时间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他们是什么人?”
  阿姨愣了一下,然后才说:“不过就是些想要成名的江湖流氓罢了,不足挂齿。好了,你也到旁边休息一下,我要运功疗伤了。”
  我点了点头,自动往旁边挪开,给阿姨腾出空间来。阿姨正准备闭眼,我又忍不住问:“那如果他们突然来了怎么办?”
  阿姨笑着说:“放心好了,方圆两三里之内要有什么动静,我都能及时发现的。你就安心地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回家。”
  “恩!”
  我上辈子到底得积了多少福,今生才能拥有这般亲人?就这样,阿姨开始疗伤,我则靠在旁边一棵树下,静静地等待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了一觉,又醒来。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阿姨在疗伤,阿斗哥哥在死睡。我警惕地站了起来,向四周观望,可除了树什么都瞧不见。我心里开始有些平静,看来应阿姨的这些敌人也很害怕吧。
  我又走到阿姨跟前,静静地看了看她。她没有什么反应,可我却看着无比心疼。她的脸上显得有些憔悴,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干裂,气息更是比平时重了不少,手臂上的伤口虽已包扎好,可还是有少量的鲜血渗出。近距离观看她的脸,我才发现,我这昔日里叱咤沧州的亲人,竟也开始变老了。看来,过重的担子确实会让一个人过早地老化。我好不容易忍住了即将落下的泪水时,决定要做点什么。
  就算我是累赘,我也决不能甘心只做一个累赘。现在,阿姨和阿斗哥哥都受伤了,而我则毫发无伤,是我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这时,我突然觉得内心涌起了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这是不是叫责任感呢?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没有武功,没有谋略,除了当一条离了流水任人宰割的鱼,还能当什么呢?才刚刚升起的责任感又被一种无奈的绝望给险些取代。所幸,还有一件我能做的事。至少,我能给他们准备些食物和水吧?这应当不是一件难事。
  我下定决心,要承担起这责任来,我是一个大孩子了!
  于是,我瞒着阿姨,偷偷地从她身后溜走了。
  当阿姨的身影越来越远的时候,我心里很复杂,既觉得慌张害怕,又觉得有些刺激好玩。为了能让自己找到回去的路,我用一块小石子在沿途的树上都划了记号。有了这举动之后,我才渐渐对自己恢复些信心。
  这山林之间,有什么能吃的吗?哎,早知道之前就应该跟程翌哥哥好好学学做菜了,哪怕不学做菜,学学识菜也好。我虽然常去厨房,可大多时候都是去玩了,真后悔。
  我菜了一些野草,不知道能不能吃,我便自己尝了尝,要么苦涩难堪,要么难以下咽。如果让程翌看到了,他怕是要笑掉大牙吧。最后,我无奈地丢弃了所有的野菜,转而去寻找另外一样最有可能成为食物的东西——蘑菇。
  我在厨房经常见到蘑菇,这肯定是能吃的。我努力回忆起那些曾经见过的蘑菇的模样,然后照着脑子里的图像去找寻。还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林子里别的食物不知道,蘑菇倒是多得很。很快,我便采集了不少的蘑菇,我把衣服扯下一角,包裹了起来。
  太好了,有了这些蘑菇,应该能暂缓腹饥之愁了。原来认真去办一件事情,也并不是多难嘛。找到了蘑菇,我又开始找水。回去打河水是不可能了,我只能另寻他法。
  我仔细地留意着地面的干湿程度,同时尽量循着石头多的地方去找。这是程翌哥哥告诉我的,有水的地方地面会更湿润,周围会有更多的石头。原话是怎么说的我不记得了,但我是这么理解的。
  没想到,我的理解还挺到位。
  才走了没多久,我便在一个石头夹缝的地方找到了正在涌出的泉水。我差点手舞足蹈起来,赶快过去,把水囊装得满满的。
  这种感觉真好,在别人需要我的时候派上了用场。
  我将水囊别好,抱紧蘑菇,开始飞快地往回跑去。
  可能是我跑的太着急了,没跑多久,就突然被什么东西被绊了个五体投地。
  等我回过神来时,竟看到了一条蛇正盘在我的脚上。
  我吓坏了,赶紧捂住嘴免得出声。那蛇吐着蛇信,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的盯住了我。这场面简直比那寻仇者的刀更加可怕,积累已久的恐惧突然爆发出来,我本能地大喊出来!想必那蛇也吓了一跳,可它的本能反应与我不同,它选择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我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兴许,我的本能反应告诉我,看不见,它就不害怕了。
  它真的不害怕了,因为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它已然是一条死蛇了。我赶紧将身体从哪死蛇身体上抽出,跑到十米开外才打量四周。感觉什么都没发生,可蛇却实实在在死了。
  我不敢有任何怠慢,赶紧沿着先前做的标记原路返回。
  终于,有惊无险,我回来了。我相当兴奋,我要告诉应阿姨,我找到食物和水了,而且,我还打败了一条蛇。可当我搜寻阿姨的身影时,她却已不在原地了。
  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我身后将我揽住,没等我反应,便直接将我席卷而起。等我落下来时,已经在阿斗旁边的一棵树旁了。然后,应阿姨便出现在我面前。我本来还很兴奋的,可一看到她阴沉的脸色,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跑哪儿去了?”她在质问我。
  我还是强行让自己笑起来,开心地把包在衣服里的蘑菇和水囊拿了出来,说:“你看,我找到了些吃的和水!”
  本以为会得到她的夸赞,可她看也没看,便直接把蘑菇都给扔了。然后,她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可憎面孔看着我,对我说:“我们现在正处于危险之境,这山林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有可能要了我们的命,你怎么可以还跟在家里一样?!”
  那一刻,所有的责任感啊兴奋啊,全都顷刻熄灭,转化为无穷无尽的愤怒。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直接把水囊丢在了阿姨身上,然后转身跑开。
  我远离她,跑到一棵树前,用尽力气去踹树干,不将它打倒我便誓不罢休。可它丝毫没有动静,反而落下几片叶子敲打我的脑袋来嘲笑我。
  我无奈地坐在地上,冲着这对我无比宠爱的亲人咆哮着说:“我不过就是想帮点忙而已!你不吃就不吃,扔了干嘛!”然后,我不再看她,抱头痛哭。
  哎,当一个好孩子真难。可能我本命就是个坏孩子,长大了就应该是个坏人。当个坏人多简单,见到危险就跑,见到好吃好喝的就上,谁都管不着,谁都不用管。
  过了一会,那温柔的手掌又在我头上抚摸了,这一次我撇手把它甩开了。
  “冬儿,我不是怪你,你刚接触这江湖,很多事不懂。”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阿姨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恶心可恶,我身体里的某根神经好像一下子被激发了。我抬起头,怒视着她,说:“我不懂你可以教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就算我做得不对,可我也是一片好心!”
  我说的很有道理!恩,很有道理!我一下子有了信心,这一场道理之争我能赢!我要赢!我没有做错!
  我很快就赢了。阿姨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冬儿,刚刚是我语气重了。你别怪我,我现在在御敌状态。对不起。”
  哼!道歉就行了吗?!你知道因为你这句话弄得我手脚现在有多疼吗!我撇了撇嘴,拒不接受这道歉,然而眼睛却瞟着她,期待着她下一步的举措。
  她把水囊拿了起来,打开,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我,说:“你别说,我真的快渴死了。谢谢。”
  我心里暗笑,气消了一半。我一把抢过水囊,又不看她。她只好又说:“冬儿,你说的没错,我会慢慢教你的,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这话一出,我内心瞬间有一种打胜仗的感觉,然后我朝她笑了起来。阿姨看我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看,喝了水之后,再加上有了笑容,她又恢复成了我原来的阿姨了。还不错,当一个好孩子至少有一个好处,即使被骂,收到别人的道歉也比坏孩子来得快些。
  我们正笑着呢,没成想,真正的恶人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群从四面八方大摇大摆围过来的,就是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的人了。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青黄长衫,持刀的手腕上都系着一条红色绸带,这难看!这群人出现的一刹那,阿姨就把我保护在了身后。
  看起来像是领队的那个出来说话了,他笑嘻嘻的,一脸坏人样,假惺惺地抱了个拳,说:“在下清玄道预备掌门陆踏江!应帮主,别来无恙!来,给应帮主请个安!”
  看到这群人贱兮兮的样子,我就来起,忍不住骂道:“你们这群坏人,再不走,我阿姨把你们挨个揍一顿!”
  那个叫陆踏江的也看到了我,然后又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竟对我鞠了个躬,说:“哟!哎呀!我的错我的错,在下失礼!参见少主!少主莫怪,你个儿太小,我没瞧见!”
  少主?什么意思?这人脑子坏掉了吧!
  他才说完,阿姨抢过话头,说:“你们清玄道的可想清楚了,好不容易留下点人,别一时糊涂断送了整条命脉。”
  这话一出,要是换做平时,哪里还有人敢在阿姨面前叫嚣。可这人却完全不识抬举,仍旧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说:“之前确实有些难,不过现在嘛,反倒不难了。”
  “那你便上前来试试吧。”说完,阿姨踏前一步,就要出手。可她一抬手,所有人都看出来有些不对劲了。阿姨竟连手都没有抬起来,整个身子就软瘫下来了!她半跪在地,嘴缝中开始有鲜血冒出。我吓坏了,赶紧跑到她身边。
  那陆踏江笑的更开心了,又对我抱拳,说:“少主果然深明大义啊!现在我清玄道能够手刃仇人,您可要记头功!”
  这一刻我直感天旋地转,恍惚不已。少主,清玄道,那是什么?忽然,我想明白了什么,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水囊。
  陆踏江又说:“你看,我就知道,少主怎么可能投敌嘛。您卧薪尝胆也有些年头了,来,快把你这仇人杀了,我才好接你回去继承我清玄道的衣钵啊!”他说完一阵大笑,这笑声让我觉得尤其刺耳。
  他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什么仇人,谁是仇人?我们不是受难者吗?他们不是坏人吗?我脑子里有些乱,像一团浆糊。阿姨是喝了我打来的水成这样的吗?我害了她?我被困在浆糊中,挣扎着,想要找到前面一片迷雾里的路。
  阿姨看起来十分难受,但还是提足气对我说:“冬儿,没事,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要做什么?拼命了吗?可现在这个状态能拼得过吗?不管了,不想了!听阿姨就是了,就算是个累赘,我现在也只能做一个听话的累赘。
  阿姨缓了口气,站了起来,说:“你也别废话了,纵使你奸计得逞,你就有把握能胜我了吗?来吧!”
  陆踏江微微一笑,摇头说:“当然不能,应帮主武功盖世,纵使让我们双手双脚,我们恐怕也不是对手。在下只不过是来个故伎重演,让您也体会一下清玄道的心境罢了。这,可比简简单单杀了你复仇来得更加痛快。”他咬牙切齿地说这话,在我看来如同魔鬼般狰狞。
  我现在的思绪全乱了,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凶手吗?杀谁的凶手?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本不该忘记的事情?我想不通,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我现在只知道,如果这场仗没有打赢,我将是那个罪魁祸首,那个该天诛地灭的人。又一次,我的任性让亲人陷入更大的危机。
  我是不是天生就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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