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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醉论江湖醒折花 / 第六章 被打的快乐

第六章 被打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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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跟着老大下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不仅能够在这店里吃好喝好,关键是,到哪,别人都得把我当大爷对待。没办法,谁叫我老大,是光明社行动部部长,“吊儿郎当拳”薛三呢。你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头,但他那套吊儿郎当拳,可是打得一大票人毫无脾气。
  这也是我最想学的一套拳法,打起来潇洒自如,随意任性,可偏偏就是让人防不胜防,无从抵抗。
  只可惜,老大只教了我一些皮毛,还没有传我精髓。不过我也很满足了,别人连这个机会都没有,而我,年纪轻轻,就成了这么一个江湖高手的最得力马仔,说出来真是光荣!
  “老板!再给我们来一斤酒,一斤酱牛肉!”
  霸气!说话的就是我的老大,声音洪亮,自信而笃定,分分钟将四下的目光汇聚起来,而我能感受到,那目光之中,更多的是崇拜,就像我一样。
  老板是个年过五旬的老者,他听到呼唤,赶忙哈着腰到后厨去,用最快的速度端了牛肉和酒上来。
  老大只看了一眼牛肉,忽然一拍桌子,说:“老板你糊弄我!这牛肉哪来的一斤!”
  老者说:“客官实在不好意思,牛肉实在是卖完了。”
  老大一下怒了:“卖完了你不知道再给我宰头牛?!”
  我也有点看不过去了,说:“你知道这位爷是谁吗?得罪了他你担待得起吗?!这位爷不过是想吃你点牛肉,这点要求你都满足不了,你开什么店!”
  “算了算了,不跟他扯了!滚!”
  老大撇了撇手,在说到滚字的时候,轻轻一拳往老板推了过去。这一拳看似简单而绵绵无力,但实则力发千钧,拳力强劲。他的手才刚刚碰到老者的肩头,那老者便如紧绷的弹簧突然松开般迅速向后跌退,重重地撞在柜台上才停了下来。随后,嘴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就是吊儿郎当拳的威力,于无声处,却处处生风。我对老大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
  接下来,我们一边吃,一边大摇大摆地开始讨论。
  “老大,听说最近会友镖局那班家伙发了个告示,说一个月以后要取我们当家的首级啊。”
  “你怕吗?”
  “我怕啊!怕的要死!”
  “你怕什么?”
  “我怕啊,到时候,他们要一个首级,我们连半个都给不出来!”
  “那怎么办呢?”
  “打呗!”
  “打得过吗?”
  “打不过呀!听说会友镖局一个个五六十岁,嘿!就跟这店老板一样,那拳头,老厉害了!”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所以啊,这牛肉,要吃好。吃好了,才有力气打架啊!”
  “好!所有人都给我听着,谁能给我弄来一斤牛肉,我就赏他一两黄金!”
  “老大,赏的是不是有点多?”
  “不多不多,人家会友镖局招一个人都给一两黄金,我们,一斤牛肉,也得这个价!”
  “我老大的意思听明白了吗?!你们每个人把命卖给会友镖局,一两黄金。而我们,同样一两黄金,只换一斤牛肉!要肉,还是要命,你们看着办!”
  我俩一唱一和,好似唱双簧一般。不一会儿,店里的人就纷纷离开了,我估摸着,该是四处寻摸牛肉去了。他会友镖局想让人卖命,我们就让这些人卖肉。人嘛,总归是怕死又贪心的。
  我和老大两人一边兴奋地对饮,一边啃咬着牛肉,好不乐乎。
  而就在这时,我们身旁的座位上,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是个约莫二十的小屁孩,身体倒是挺壮实,样貌看起来却是愣头愣脑的,好似那乡下土地主的傻儿子。
  我对这人说:“你的牛肉呢?”
  那人说:“我不卖肉。”
  我又说:“那你要干什么?”
  那人说:“我要他打我!”
  他伸手指了指坐在我旁边,他对面的老大。
  这一刻,我和老大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放下牛肉搁下酒,看了一眼这愣头青,相视而笑。
  老大说:“小伙子,你要是来找不自在,你确实找对地方了。可你要是跟我说你迷路了,我也能给你一个机会,乖乖地滚开。”
  我也赶忙说:“小子,趁我老大没生气,你该滚哪儿就滚哪儿!”
  这时,从后厨的门帘里突然冲出来一个手握菜刀的厨子。这厨子大吼一声,径直越过躺在地上的老者,举起菜刀,便朝着老大砍了过来!说实话,这一下来的太突然,我都没有时间反应,菜刀就已经到了桌前了。
  我正准备抬手去拔刀呢,就在这同时,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厨子的手,接着轻轻一推,就将那厨子重重击退,菜刀脱手,人也倒地。
  我吓得够呛,握住厨子手的,是那个愣头青。我连气都不敢喘,老大镇定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那人说:“你这拳头不行,刀也不行,打不过他。”
  这话他是对那厨子说的,我还以为这小子也是来找茬的,可这话,也听不出他是站在厨子那一边的。
  那人又说:“你呢,打他也没意思,你打我,我来试试。”
  而这句话,自然是对老大说的。说来奇怪,说这小子是来寻仇的吧,却又要让老大打他。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行事方式完全捉摸不透。不过他徒手接厨子的刀那一下,倒真的让人不容小觑。
  老大轻轻地笑了笑,说:“我为什么要打你?”
  那人反倒是有点不耐烦了:“别这么啰嗦好吗?我就问你打还是不打!”
  他话才刚说完,老大忽然运劲,一掌催在了桌沿,桌子瞬间向着那小子移动,还未等那小子反应过来,桌沿已经撞在了他的胸口。下一刻,那小子重心不稳,被这一下撞击撞倒在地。
  我轻蔑地笑了,原来这小子也不过是个野狐禅罢了。搞不好还真的是个不懂事的傻子,疯子罢了。
  可没想到的是,我正准备松口气呢,这小子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嘴角微微一扬,说:“有点意思!来,继续!”
  他侧身走到一边,站定,摆好姿势,似又在等着老大出拳。
  我看到老大似乎也有点愣住了,抢先说:“老大,让我劈了这人算了!”我说着就准备拔刀向前,可老大拦住了我。随后,他站了起来,朝着那小子走了一步。
  “小子,你叫什么?你师父是谁?”老大问。
  那小子说:“我叫高七斗,你可以叫我阿斗。我没师父,不过如果你还行的话,可以考虑跟你学学。不过这之前,你得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可以来了吗?”
  老大冷笑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天我就给你一点教训!”
  我知道老大要发功了,赶忙起身后退了两步,免得伤及我。
  只见老大提足运气,双拳藏于腰间,捏手成拳,低吟一声,忽地向前一踏!这一踏足有地动山摇之势。紧随着这一踏,老大一拳打出,犹如猛虎出洞一般,拳头从腰间探出之时,便是拳风及他胸膛之刻!
  砰的一声!拳头结实地打在这个叫阿斗的愣头青胸膛处。只见于其胸膛处宛若绽开一道由风形成的涟漪一般,将这愣头青被砸飞出去。
  足足飞了有三尺,他才跌落地上,砸得地上的砖块都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不堪一击。
  老大拍了拍手掌,准备收工。
  那边,躺在地上的老者,求饶说:“大爷,你饶了他吧,我给你赔不是……”
  看来,这小子是这老头请来的打手吧。不过,这打手请的,还真是三流。我正这么想着呢,不料,那小子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
  他看起来并没什么大碍,反而舒活了下筋骨,吐了口血痰,又重新站到了老大面前。纵使那一拳有千斤之势,可这一刻也不得不让我怀疑了,因为那小子脸上,竟然还挂着笑容。
  打人乐呵呵的我见多了,被打还这么乐呵的,生平我只见过这一次。
  那阿斗说:“力气还不错,但还不够。不过我刚刚还是有点低估你了,我为此感到抱歉,你再来一拳。”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傻子?疯子?被打了一拳,打到吐血了还不够,还要再来一拳?
  老大明显感受到了自己被挑衅和无视了,一怒之下,一言不发,双掌再次运气成拳,猛然间又是一拳打出!
  这一拳只会比上一拳更加凶猛,更加强劲。然而,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这一次,阿斗不仅没有吐血,而且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这一拳就打在他的胸膛上,然后,拳劲像是被他吸收了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倒是老大被震得够呛,向后跌退了两步。
  别说我和老大了,就连旁边的老头,也看得啧啧称奇。
  阿斗摇了摇头,说:“可惜了,这也不是我想学的。你们继续吃饭吧,打搅了。”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像个没事人一样,准备离开。而在离开之际,他又返回来对老大说:“哦对了,你知道光明社怎么走吗?”
  老大早已愣得说不出话来了,听到从他口中说出光明社三个字,他连忙问:“你找光明社干嘛?”
  阿斗说:“我听说光明社能打的人多,我想去找找看有没有我想学的武功。”
  老大突然之间哈哈大笑了起来,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兄弟,你找对人了,在下正是光明社薛三!”
  不得不说,老大这个应变能力是真的快,光这一点,就够我学好几年的了。
  阿斗笑逐颜开:“啊!原来你们就是光明社的啊!那太好了,你带我去吧!”
  “小兄弟,你是要来投靠我光明社吗?”
  “那里的人都很能打吗?”
  “那是自然!我们光明社高手如云,我薛三这点本事,在光明社也就排在末尾。到那儿,绝对能有你想学的武功!”
  “那太好了!你快带我去吧!”
  “好好好!小兄弟,这边请!”
  说罢,老大就领着这个阿斗往门外走去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头,他都看傻眼了。不过别说他,我都看傻眼了。原本以为这人是来给这老头出头的,没想到,只是个一根筋。
  今天还是很满足的,吃好了,喝好了,还看到了老大的武功。最关键是,老大又给我上了关键的一课。在这江湖上,打不过就要认怂,落个求贤若渴的美名也总比落个不自量力的骂名要好。所以说,老大之所以能够凭借并不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功,便能再光明社当个部长,想必,也是跟这方面有很大关系的!
  恩,就这样,每天学习一点,每天积累一点,总有一天,我也能像老大一样出人头地。靠自己的双手,也能让人人都管我叫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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