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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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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谦逊”,“礼让”,“宽容”,“诚实”,“善良”——这是精灵至高的美德,也是生命与爱之神“雅拉拉普”与智慧与美之神“兰妲尔”创造出精灵的根本目的。
  但是如今,精灵至高的美德,成为了人类所利用的工具。
  面对小群体人类的不断犯境,掳掠精灵的财富与精灵本身,身为暗月森林实际掌控者的暗月贤王“因德罗尔·暗月”每天都在为这件事而苦恼。
  起初,因德罗尔是打算派出军队对这些侵犯领地的人类进行驱赶的。
  然而驱赶了一批,又一批,总是有漏网之鱼会掳掠走落单的精灵,拜其所赐领地内的军费也一直居高不下,边境上的大量聚落也没法按时上缴规定的税金。
  之后发生的事更加骇人听闻。
  一伙胆大滔天的人类团体竟然袭击了在边境巡逻的精灵士兵,一整支小队全军覆没,身上的物品被掠夺一空,只有几具赤裸的尸体被抛尸在树下。
  再然后不断有边境巡逻的士兵被袭击的事情发生,无一例外,财产被掠夺一空,尸体抛尸树下。
  聚落也无法幸免于难,边境上的聚落全都有着亲人被人类掳走的悲痛记忆。
  因德罗尔不得不加派边境上的士兵,并将巡逻的队伍扩大,这更让本来就不是很好的财政雪上加霜。
  没有办法,因德罗尔只能以“圣宣·亚兰王国”治下“暗月森林贤王”的身份走访周边国家,商讨关于大量人类入侵暗月森林境内的事情。
  结果不尽人意,各个国家的统治者都表示对此无能为力,因为大部分入侵森林的都是无国籍的人士,而在市场上流通的精灵制品则是属于正常且自由的市场贸易,贵族无权进行干涉,如果想要进一步磋商,还需要和当地的工会详谈。
  简单来说就是在踢皮球,贵族把皮球踢给工会,工会把皮球踢给商人,商人则说从地方高价收购的,至于“地方”是哪里,他们要么含糊其辞,要么就是身体抱恙提前离席。
  关于精灵奴隶的问题,更是无法解决,这条地下产业链隐藏的非常好,因德罗尔连见都见不到,迫于贵族身份,因德罗尔又不能亲自去那些精灵妓院了解情况。
  然而因德罗尔并没有放弃,他竭尽全力的尝试解救圣宣·亚兰王国的子民。
  然而耗时耗力还加剧了财政的压力,最终达成的效果也是杯水车薪。
  因德罗尔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处理这样的事,期间他也请求过圣宣王族的帮助,然而即便是圣宣王族的使者出面也没有解决这件事,反而还起到了反效果,圣宣王族那惊为天人的容貌,让更多的人类开始尝试掳走精灵,甚至愈发深入森林腹地。
  不得已,因德罗尔向其他三名贤王发出邀请,召开四王会议,商讨这个困扰所有人的问题。
  最终,因德罗尔找到的答案是“开战”,向人类“开战”,理由很充分。
  其一,人类王国包庇犯错者,让掠夺精灵的人继续逍遥法外。
  其二,大量被掳走的精灵国民被迫在他国从事折损美德的风俗行业。
  其三,如果不使用暴力手段,人类将永远不会吸取教训。
  其四,人类诸国对于圣宣王族的无礼。
  其五,通过武力为精灵争取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
  其六,可以通过战争缓解紧张的军费,带动各地的经济发展。
  其七,国民需要一个宣泄口,压制国民仇恨不可取。
  其八,可以直接通过直接的武力营救国民。
  其九,至少在暗月森林,精灵们希望进行这场战争,各个聚落城市都已经启动了公投程序,具体结果是暗月森林129个聚落37个城市代表中,103个聚落36个城市投战争票,16个聚落弃权,暗月森林主城“暗月高峰·湖中城·海默拉尔”不参加投票,基本等于全票通过了。
  然而即便如此,其他三位贤王还是不同意向人类宣战。
  会议的最后,只有薄暮贤王堪称弃车保帅式的“聚落卫队”方案在三名贤王二比一的票数下通过。
  在那之后,因德罗尔只能再次请求圣宣王族的帮助,只要精灵王同意自己的方案,计划一样可以进行。
  结果依旧很糟,精灵王也无能为力,并且劝他执行薄暮贤王的“聚落卫队”方案。
  迫于来自王族的压力,因德罗尔只能妥协,他非常清楚,没有王族、没有其他贤王支持自己,光凭自己的暗月森林,什么都做不了,最终还有可能会落入那帮人类的圈套。
  是的,因德罗尔把形势看的非常透彻,人类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占有精灵的土地,如果自己因为一时冲动,那背后必定就是万丈深渊,仅仅一个暗月森林是无法抵挡来自人类国家的攻势的,到时如果输掉战争,暗月森林的精灵将迎来最黑暗的时代。
  这是因德罗尔选择隐忍的原因,也是因德罗尔不得不妥协的原因。
  民众、森林、王族、美德——这都是他需要守护的东西,身为贤王的责任不能容许他做错哪怕一件事。
  谦逊。
  礼让。
  宽容。
  诚实。
  善良。
  因德罗尔明白了,神赋予了精灵最美好的五个美德,但是唯独没有赋予精灵“勇敢”,在狼的血盆大口下,羊群再如何洁白也终究只是羊群。
  独自坐在自己的寝宫中,凝望着那代表暗月王权的黄金头冠,上面的129颗钻石,36颗翡翠石,1颗群星石与1颗圣宣石,无时不刻都在闪耀着醉人的光芒。
  这是他所必须守护的东西,不是王冠,而是王冠存在的意义。
  难道为了守护那一颗圣宣石,而放弃129颗钻石吗?
  难道为了守护那129颗钻石,而放弃1颗圣宣石吗?
  矛盾与纠结在因德罗尔的脑中不断重复着。
  暗月王冠是四个贤王冠中最名贵的存在,不是因为镶嵌的宝石,而是因为这顶王冠代表着“团结”。
  129颗钻石与1颗圣宣石都要守护!
  但是。
  因德罗尔忽然发现,他似乎没有守护一切分勇气,抉择如今摆在他的面前,逼他做出选择。
  战争与和平,多么简单的字样,然而这实际的重量却让因德罗尔喘不过气来。
  选择“聚落卫队计划”,就是选择了和平。
  选择“民意”,就是选择了战争。
  他拿起王冠,看着上面的宝石。
  他伸出了手,抚摸着王冠最上方那颗洁白无瑕,宛若天使的圣宣石。
  紧接着,魔法在他手心凝聚,黑色的火焰将王冠点燃,洁白的圣宣石从王冠上脱落,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圣宣石名贵且易碎,任何磕碰都会导致这种圣洁的宝石出现裂痕,更别提直接摔在地上了。
  洁白的晶体在地面上滚的到处都是,映着阳光,整个房间都格外的耀眼。
  他带上那顶王冠,暗月氏族独有的苍白头发变成了枯绿色,那是名为“背约”的诅咒,它会加快受诅咒者的衰老速度,而枯绿色的长发,就是他衰老的证明。
  他步履蹒跚的走出房间,门外,属于贤王的亲卫已经列队站好,他们早已做好了跟随自己的君主一同身死的准备,洁白的鹅毛飘落一地,那是暗月禁军对于圣宣王族效忠的证明,而如今,他们去掉了这个证明。
  在禁军的簇拥下,因德罗尔坐在王座之上,王座下的幕僚分分低下头默哀——为自己曾效忠的王族默哀。
  从那天开始,整个暗月森林陷入了疯狂。
  大量的矿石被运进冶炼厂锻造间,聚落的青年们开始学习武器的使用方法,守卫暗月贤王的禁军被下放到各个军团担任各级的军官。
  整片暗月森林的经济陷入了停滞,并停止了对于圣宣王族的朝贡。
  动静很大,毕竟其他森林的经济也受到了波及,但是谁也没有当成一回事,或者说精灵的美德,让所有人选择变成一直将头埋进沙子中的鸵鸟。
  当震天的号角在圣宣巨木下吹响,漆黑护甲的精灵士兵带着攻城器进攻圣宣巨木的树根时,整个精灵社会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明白,暗月森林的贤王没有开玩笑,他比谁都要认真。
  镇守巨木树根的是侍奉圣宣王族的巨树氏族,然而即便有着树精与石头人雇佣军的帮助,也依旧挡不住暗月贤王军队的进攻。
  如果不是在关键时刻,圣宣王族从树顶的城堡派来支援,暗月的军队便可以占领巨木的全部树根。
  即便如此,来自圣宣王族的援助依旧是杯水车薪,即便有着自天空中的高位魔法的支援,暗月军队依旧在高歌猛进,树精与石头人的雇佣军也先后选择了退出这场精灵内部的纷争。
  其他三位贤王自然不可能在袖手旁观,但是面对全面动员的暗月精灵以及精灵的美德,让他们损失惨重。
  内乱一直在持续着,期间也曾有人类妄图乘火打劫,踏入了暗月的领地,结果在之后便没了消息,只听说在暗月森林的边境上,常常可以听见野兽的嘶吼与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的不管不问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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