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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天天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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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白天匆匆赶路,希望可以早日到达边关,除了偶尔休憩一下,绝不敢耽搁的太久。路过城镇都要绕路,只敢在某些小的村庄派管家进去买些物资。倒是这位胖道人,白天根本不下车,除了用晚饭的时候能够见上一面,其他时间都是独自坐在车中,一言不发。时间久了众人也都见怪不怪,只当是修道之人有些怪癖罢了。
  每天入夜后,陆长照旧神魂进入小黑体内,观察异动,生怕这家伙又有什么不对劲儿。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发现小黑身体上的白色毛发的确还在不断向其他区域在扩散,只是每日扩散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若不是像陆长这样对自己的伴兽极为熟悉的人,又天天刻意观察,很难注意到。看着黑猫没有其他反应,陆长总算不用太过担心,除了样子变得好看了些,体型似乎大了一点,其他一切正常。
  又是一轮新的太阳升起,依旧是不停的赶路,众人都有些沉默寡言,除了偶尔交流几句,大多时间都是坐在车上。偶尔听见自己父母几声轻声的谈话,似乎为了避免被陆长听到,说话声音压得极低,要么就是丁香对着管家几句抱怨,接着又被管家训斥了几句。众人虽然为了避免官府盘查,走得多是小路,总算新唐国这些年还算太平,没有遇到什么山匪恶霸。
  “胖子,咋感觉你脸都圆了一圈哦,是昨晚的烤野猪太香了?这咋还吃胖了呢。”陆长又在开始“调戏”胖子,这也是路途中唯一的乐趣了。
  “昨晚梦见我把野猪骨头吃了,现在牙还有点疼......嘶~”说着胖子还揉了揉两边的腮帮子,确实好像大了。
  ......
  “昨晚又吃什么了?胖子~喂哟,怎么嘴巴这么臭?”
  “好像是一堆烂草,还带着马粪,喔~不行了,想想都觉得反胃,我要去方便一下,你可等着我啊,别扔下我一个人。”胖子提着裤子,赶紧跑向树林里面。
  ......
  “胖子,昨晚呢?”
  “大石头切薄片儿,直接蘸酱吃,嗯,那酱还是不错的。”
  “滚!”
  ......
  “胖子?”
  “衣服卷大葱,葱应该的正经天朔大葱,味儿特正!”
  ......
  “胖子?”
  “水煮刀片,就是辣椒差了点意思。”
  ......
  “酱爆鞋子。”
  “烧烤房梁。”
  “清蒸瓦罐。”
  “炝炒树枝。”
  “铜锅涮锅铲。”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你个吃货,连锅都吃了。以后别和我一起吃饭!”开始陆长还听得津津有味,乐得看胖子笑话,越到后来,胖子吃的越来劲,早就没了前几日的龇牙咧嘴的模样,只剩下了对“美食”的品鉴。
  一行人走了十余日,终于来到了新唐与天朔的边界之地,遥遥已经可以望见建木城那高大的城楼。绵延的城墙与两边的山脉融为一体,若想绕路从其他地方进去天朔国内,要么翻越几千丈的山峰,要么多走上八百多里的山路,去到其他边境重镇。
  官道之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众人停下车,纷纷打量前方,“管家,待会你去前方看看,有什么动静,我们先在这里等候。”眼见着就要离开新唐国境,这最后一道屏障,陆直还是有些担忧。
  “老爷,我这就去看看。”管家五叔应了一声,一个人背着小包袱,看起来与路上行人差不太多。
  那位跟了一路的胖道人,终于下了车,扫了一眼前方的建木城,回头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我们就此别过吧!”
  还没等陆直搭话,胖子一听就不干了,“等一下,老头,你这是要开溜啊,你不是说了要送我仙法的嘛?”一着急连老神仙都不叫了。
  “呵呵,小胖子,这么多天,我不是每晚都在传授你仙法嘛?”胖道人笑吟吟的看着胖子。
  “什么?哪里有?我怎么不知道,天天做梦不是吃刀子,就是啃石头......”
  未等胖子说完,道士一招手,胖子不自觉的脚下走了几步,来到近前,听见道人说道,“此乃上古绝学---饕餮之法,练至高深境界,无物不食,可吞万物,对你这个吃货正是合适。这些天,你吃了那么多东西,可曾感觉不适?”
  “那倒没有,你可别骗我啊,我脑子不好。”胖子似懂非懂,只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信,你大可一试。”道人神秘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树木。
  “哼,试试就试试!”胖子来到旁边一颗大树旁,看着干枯开裂的树皮,上面还有不知何种鸟儿留下的白黄污物,鼓足勇气,一口咬了下去。
  咔嗤一声,树干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缺口,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胖子还在咀嚼着口中的木皮,“嗯,没有蘸水,味道一般。”胖子还自顾自的评价着。
  “小胖子,这回可是信了?”胖道人哈哈一笑。
  “嗯嗯,味道还将就,啊?哦,信了信了......不错不错,不过这以后打架,难道让我对着他们就是一嘴,把他们衣服都吃了,让他们羞愤而死?”胖子终于发现了新世界,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好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啊。”胖道士本以为小胖子定会痛哭流涕,感恩戴德,拉扯着衣角不让自己离去。哪知道......
  “你真的是神仙嘛?”陆长忍了一路,终于开口问了,修道之人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但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能够让胖子在十几天内,就能有如此“厉害”的进境,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哈哈哈哈,神仙?我也觉得自己是神仙。”胖道人大笑道。
  陆长总觉得这笑声中带着一丝遗憾与落寞,还未等来下文,一团光晕闪动,这位胖道人的身影已经开始逐渐模糊起来,慢慢的消失。
  陆长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确又清晰无比的一句话,
  “山脚仰望漫天神佛,山巅一览无仙无魔!”
  ......
  随着众人进了建木城,随意采购了物资,又匆匆的出城而去。管家回来告诉众人,并未见到对几人的海捕公文,也许是还未送达边关之城。众人大喜,抓紧出了建木成,行走不过半日,便来到洛水江边,这里便是两国真正的分界。
  寻了一艘常年在江边渡客的大舟,缓缓驶离岸边,几人站在船头,看着大船在江面上犁开一条白色翻卷的航迹,犹如一条连接着岸边的大道。身后的新唐国土已经开始逐渐模糊,众人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这一去不知何年才能返回故土。
  连日来,见识了那位胖道人显露神通,看见了严飞羽武宗九境的身手,还有那儒家弟子种种神奇手段,就连胖子此刻都有了一手“绝活”。陆长心中始终思绪不宁,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梦想靠着武艺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现在看来不过是坐井观天,一句孩童的玩笑话罢了。
  “父亲,咱们陆家祖传的功夫,可曾有人练到武宗九境?”陆长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陆直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见识还是有的,一听就懂了,“哎~长儿,咱们陆家祖上曾经出了一位武宗八境之人,当年为国征战,立下赫赫战功,按理说来咱们爷俩也是名门之后。只是后来这位老祖为国捐躯,子孙后辈再也未曾达到过武宗,慢慢也就脱离了官场,在这矩安城做起了走镖的营生。”
  “那到底该如何破开六镜,进入武宗?”陆长盯着自己的父亲,眼神坚定。
  “破六境,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学徒三境筋骨皮,武师三境一口气,武宗三境需开门。哎~只是这门该如何开,我也说不清楚,不然也不会在六境巅峰耽搁了这么多年。这开门之法都是各门各派不传之密,为父这些年行走江湖,寻了多少高人,皆是一无所获。没有正确的破镜法门,如若强行破镜,废了一身武艺不说,轻则落下残疾,重则伤及性命。我到了如今这般年纪,也早就断了念想,只是可惜浪费了你这一身天赋,苦苦还在六境徘徊。”陆直说道此处,也有些黯然神伤。
  “父亲,您知道我已经是武宗六境?”
  “自己家的孩子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十二岁那年夏天你进了武师四境,十五岁祭月节过后的第三天进了武师五境,去年冬天元月十八那日,进了六境,你每次破镜,我都在院外守着,怕你受到惊扰。不过你进入六境那一日,我真的是特别开心啊!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是六境高手了,想想还真让我有些惭愧啊!哈哈~”回想着那日的情景,嘴上说着惭愧,脸上却写满了骄傲与自豪。
  是了,自己还记得的确是那一晚突破到武宗六境,第二日,非年非节的,父亲那天格外的高兴,家里做了一大桌的好菜,好多下人都得了打赏,到最后父亲喝醉了,只是一个人嘿嘿的傻笑,弄得母亲埋怨他发酒疯。
  陆长想到此处,眼眶有些湿润,平日里,父亲对自己极为严厉,除了督促练武便是读书写字。陆长也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心中还觉得父亲似乎对自己不喜,原来父亲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
  “父亲......”
  “好了,我们就要进入天朔国了,此行是要去你母亲的娘家,那可是正经的书香门第,规矩极多,去了莫要再闯出祸端。顺便看看那边可有机会寻访高人指点,哎~福祸相依,也未免不是机缘啊。我去陪你母亲说会儿话,她的心情一直不好。”也许是离开家乡,心有所感,今日说的话的确多了些,转身进到船舱去陪芸娘说话。
  胖子去哪里了?刚刚与父亲说了这么半天,不见胖子人影,这可不像他的习惯。这艘大船甲板颇为宽广,船高两层,上面住客,甲板下面是船工的房间。打量了一圈,终于发现胖子正蹲在桅杆下头,背对着自己不知道研究什么呢。
  “胖子,你干嘛呢?”陆长问道。
  “嗯,嗯,刚刚有点晕船反胃,然后就吐了。”胖子一脸的不好意思。
  “没事,第一次坐船,这是难免的,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吐到没什么,就是吐完有点饿,我就吃了点东西。”说着胖子的表情更加扭捏了。
  陆长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吃啥了?”
  “也没啥,就是看着这杆子,有点粗,顺便啃了几口。一股儿子发霉的味道,不好吃。”
  陆长顺着胖子手指方向一看,完了,这家伙把桅杆的啃了,大腿粗细的桅杆此刻只剩下细细的一段还连着。陆长赶紧拉着胖子往船仓里跑,刚刚进了船舱,只听见咔嚓一声,桅杆断成两截,带着船帆,从船边滑落下去。
  “船老大,不好了,主桅杆断了。”一个健硕黝黑的中年男子听见喊声,带着几个船工赶忙冲到甲板上,看着这一幕,本就黑黢黢的脸,更加黑了,开口就骂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老子早就让你们好好检查,水上行走,出不得半点差错,老子多年的名声都让你们给败坏了。”说完对着旁边几人就是几巴掌。
  “船老大,真是不怪我们,这桅杆可是上个月才新换的。您看这断岔儿,分明是被什么咬的。”被打的一个船工满脸委屈,还在辩解。
  “放你娘的屁,这船上连只狗没有,你给我咬一个看看。都给我滚到下面去,用浆划,耽误了客人的行程,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众人皱眉苦脸的下了船底去划船,胖子还在船舱里嘀咕,“哪儿来的狗,明明是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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