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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云涌,波云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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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灞水长亭折柳去,塞上寒烟秋如故,鸿雁传书,谁人相诉?
  华车不解伊人绪,沿途碌碌,风尘簌簌,彩旗猎猎惹人妒。
  黄沙渡,云暗处,瑶琴付,浓妆无助,凤冠背负,泪眼谁顾?
  向远胡地豺狼聚,支身奔赴,从此断魂路!
  素琴声远,随风飘去,陌上残烟,泪渐消去。如泣如怨如哀如诉,仿佛少女心思化作这一缕缕琴音,在这陌生而荒凉的世界里,无力的挣扎。入暮,天地沉沉,一棵棵孤零零的树木,犹如这荒漠里徘徊的幽灵,在那里回忆、哀伤、绝望。
  远行的人早已停下了脚步,那原本张扬的彩旗被放在了地上,华丽的马车也被安置在了人群中央,篝火汹汹,却无法温暖每一颗失落的心灵。
  这些,便是陈国出使犬戎的队伍,礼部的官员,随行的兵士,皇宫的宫女,侍奉的太监,还有,下嫁的公主。礼乐早已在漫漫道路中衰弱消失,礼仪早已在背井离乡中松懈。犹如这片苍凉的大地,只剩下颓废。
  琴声便是从马车之中传来,马车外站立着几名衣着鲜丽的宫女,还有几名挤眉弄眼的太监。宫女们表情失落忧伤,仿佛为这琴声难过,又或者为马车里的主人难过。自幼相处,虽尊卑有序,但礼仪大防的框条无法束缚情感的亲近。一名宫女悄悄抹了抹眼泪,别过头朝陈国方向望去。家,已经远了,或许此生,再难相望!
  夜空中,一声凄厉的鸣叫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咯诤一声,琴弦突然断裂,琴音戛然而止。
  “公主!”侍候在外的宫女和太监忽然惊叫道。
  “别动!”马车里一名女子冷声喝道。
  一只鹞鹰从天而降,一只洁白稚嫩的手从车厢里伸出,鹞鹰落在了那如白玉一般的手上。窗帘落下,那只手和那只鹞鹰,消失在帘子后面。车厢外的人呆呆的望着马车,敛息屏气的等待。许久,才听到马车里呢喃的声音,仿佛梦呓。
  “终于,没有指望了,连你,也把我抛弃了!”
  而后便听到里边女子那凄凉而冷漠的笑声,让车外的人面色煞白,渐渐的,周边的人都站了起来,目光齐齐落在了这边。那名身材五断有着圆鼓鼓肚子的礼部大人,一手摸着下巴,目光幽幽的闪着光,似乎在想着什么,却叹了一口气,别过目光,望着北方。
  篝火噼噼啪啪作响,挂在那里的铜壶发出翻腾的声响。夜越来越深,天地越来越暗,北风呜咽着在四周游荡。
  在这死一般的安静中,马蹄声嘈杂而响亮,卷起漫漫的尘烟。这越来越近的响亮声将这边的沉寂打破,许多人宛若从梦中惊醒,面色骤然一变,浑身颤抖。有人不自觉的喊道,“马匪?”轰然一声,许多人纷乱起来,有想要躲起来的,有想要拿兵刃的,有想跟别人挤在一起的,乱乱纷纷,仿佛一个小小的闹市。
  那名礼部大人身子往后退了再退,一双细小的眸子眯在一起,渐渐的从尘烟之中看清楚了来人。他迅疾转身,看着不成样子的下属面孔一沉,呵斥道,“慌什么,这里还是我大陈疆域,何来的马匪?你们真是有辱我大陈威仪,成何体统!都给我站好了!”
  马车里一声幽怨叹息,鹞鹰扑闪着翅膀从车厢里飞了出来,发出尖锐的叫声,直冲暗沉沉的天空,终于没有了踪影。一双眸子从车厢里露出来,越来越暗,宛若深渊,随着车帘的落下而消失。
  “在下黑风城游骑营校尉张芳前来迎接公主殿下,请问前方可是公主殿下?”
  “在下礼部左侍郎黄善,奉旨率仪仗送大陈国宁定公主下嫁犬戎国主之子。这里是公主仪仗!”礼部大人腆着肚子朝着一身铠甲的士兵喊道。
  “末将恭迎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末将来迟,请公主恕罪!”
  “公主千岁千千岁!”
  宫阙层层,鳞次栉比,与天地暗沉浑然一体。
  站在城墙之上,遥望卞城,仿佛身处天地中心,只手左右四方。只是,秋已深,天地萧瑟,万物颓丧,寒风中的凉意让人豪迈之情压抑。一身华服的男子长身而立,面如冠玉,一双狭长的眸子深邃忧郁;站在他身边的男子则带着淡淡的笑容,一身蟒服更添王者气息。
  “怎么,还在为我的三妹伤心?”蟒服男子开口道。
  “这是陛下的决定,我不过是吏部的一名小小郎中,又能如何?”
  “嗤,”蟒服男子冷笑道,“别在本王面前耍心眼,小小的郎中?像你这般年纪做到吏部郎中的,天底下除了你还能有谁?神童,文曲星,天底下的好名声都落到你身上去了,你还嫌不足?”
  “王爷说笑了!”男子叹息道。“我不过是做得一手好文章而已!”
  “其实你有能力改变的,”蟒服男子忽然神色一沉,声音冷淡的道。“只要你开口,其实父皇就在等你开口,只要你开口,宁定是不会下嫁夷狄的。”那男子倏然转身,想要说什么,但是蟒服男子却阻止了他。“你不要解释,更不要反驳,本王自信没有看走眼。司马长卿,你是谁,你身后是谁,本王知道,陛下知道,陛下需要什么,你和你身后的人都一清二楚。但是,你没有站出来,你身后的人没有表态,宁定,就成了博弈的牺牲品。”蟒服男子的脸色越来越淡漠,眸光也如九幽之中的光一般。
  男子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不一会儿他抬起头,脸上的忧伤变成了和煦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狡黠。
  “本王不在意你铁石心肠,”蟒服男子背着双手转过身,凭栏望着远处渐渐熄灭的灯火。“也不在意你对宁定虚情假意,在本王心里,宁定不是我陈家人,即便陛下愿意不计前嫌将其视为女儿,但说到底,她身体里流的不是我们这一脉的血。所以,一个非我们嫡亲的女子下嫁夷狄,能为我们获得政治上的利益,有何不可!但是,陛下不满,为何不满,因为你们让他失望了!”
  男子露出森然的牙齿,浅浅一笑,道,“可是下官和下官身后的人都是王爷的人啊!”
  蟒服男子回过头盯着对方,忽然大声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转身朝下走去,大声道,“司马长卿,不要忘了今日你所说的。”
  男子望着蟒服男子远去的背影,笑容渐渐褪去,目光凝视着北方,黯淡,阴郁,甚至有些朦胧。他喃喃道,“宁定,忘记一切我对你所说的一切,与那件事比起来,我们的幸福,真的什么也不是!”长吁口气,他仰起头凝望夜空,眸光闪翼,宛若寒夜里的星光。“再见了,宁定!”
  寝宫里,案几旁,铜盆里炭火炙红,淡淡的清香在幽冷的大殿里弥漫。宫灯散发出淡淡的光,案几上的红烛流淌着鲜红的泪。酒已经冷却,站在殿外的太监有些恹恹欲睡,不远处一身铠甲的内卫则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身影移动,落在墙壁上。皇帝拖着犹疑的步子,紧皱着眉头。手里的密信已经看了不下十次,其中的内容让他情绪变幻。来回走动,他忽然盯着门口,目光如刃。
  “罗靖还在吗?”
  太监吓了一跳,差点跌倒,连忙打着千儿跪下,道,“回禀陛下,罗大人一直在外等候。”
  “宣他进来,对了,给他喝点酒,这天冷着呢!”
  “喏!”
  太监离去,皇帝目光熠熠的望着黑沉沉的外面,却越发坚定起来。唇角漾起丝丝笑意,捏着那封迷信,那里面的哀怨、凄凉的词句渐渐从心底里消散。儿女长情,总显得那般软弱无力!
  很快,一个佝偻着背身穿三品文官补子孔雀官服的男子走了进来,啪啪甩了甩袖子,然后跪倒在地。
  皇帝静静的凝望着眼前这名看上去有五十来岁而实际上不过三十出头其貌不扬的男子,内心悠悠一叹。这是个好官,勤于职守,爱民如子,忠君体国;不但为政又为,又精于断案。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男子一直跪在那里,也不抬头,更不说话。皇帝叹息一声,道,“在外面候着着凉了吧!”
  “微臣身子骨结实,抗冻!”男子道。
  “罗靖,你不过三十有二吧,这些年让你受苦了!起来吧!”
  “为国为民,是微臣职责,不敢懈怠!”男子缓缓站起身。
  “黑风城的事知道了吗?”皇帝朝案几走去,也示意男子跟过去。男子跟在皇帝的背后,见着皇帝坐下,便站在一侧,给皇帝倒上酒。
  “陛下,酒是冷的!”
  皇帝端起酒杯一口饮下,摆了摆手,道,“坐吧!”见男子坐下才又道,“酒冷有什么关系,冷的东西能让朕清醒。说吧,黑风城的事你怎么看?”
  男子斟酌了下,看了皇帝一眼,道,“微臣不敢妄断,黑风城传来的消息不过只言片语,无从推敲。”
  “如果是真的呢?”皇帝凝望着男子道。“如果朕的官员将士,真有胆大包天敢擒拿犬戎皇子的呢?”
  “这······”男子迟疑着,道,“若真是如此,恐怕危机就在眼前,黑风城怕是难以固守。”
  “可是朕的女儿已经在去往犬戎的路上,议和的协议也已经签订,若真是如此,朕该如何自处呢?协议还能否履行呢?”
  “微臣愚钝,恳请陛下圣裁。”男子心中一动,急忙起身跪在地上。
  “你是个聪明人,”皇帝给自己倒上酒,“入仕以来便洞悉朝中局势,不站队,不结党,只一心办差,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所以这些年来虽不算顺风顺水,也算是明哲保身。”
  “微臣该死!”
  “呵,你是好官,如何该死了!”皇帝淡淡一笑道。“如果那些人都如你这般勤于王事,朕岂会担心那么些!所以啊,朕信任你,也敢让你去做事。罗靖,朕不需要你选择,只要你记着你的身份你的职责,为国,为民,不忘初心,朕便欣慰!”
  “微臣定不负陛下嘱咐,安心办差,为君解忧。”
  “黑风城出事了,卞城及其他地方定然会出些幺蛾子,你身为刑部尚书,提领卞城防务,谨慎注意些。”
  “微臣遵旨!”
  “这封信拿去看看,朕的女儿,天家骨肉,背井离乡,朕的错啊!去吧,离宫直接回去休息吧,不要累坏了身体!”
  男子跪接皇帝递过来的东西,然后缓缓退去。皇帝低声一叹,似乎包含无限的愁绪和忧伤。男子在殿外直起身体,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然后瞥了一眼清幽的寝殿,深邃锋利的眸子闪了一闪,随后转过身离去。
  寝殿的大门合上了,灯火熄灭,只剩下黑暗和沉寂。风在殿外呼啸,寒意在每一寸空间里游荡。在漆黑的寝殿里,皇帝钻进了一间暗室,在那里,几个戴着青铜无脸面具的人早已在那恭候。
  “确定是谁干的了吗?”皇帝问道。
  “荆哥儿!”一名青铜面具人道。
  “荆哥儿?”皇帝挑了挑眉头。“荆猛那个儿子?”
  “是。”先前说话的男子道。“方烈阻杀大理寺那一天,荆哥儿也在场,事后方烈安排他去了黑风城。”
  “你们不是说他是个文弱书生见不得血吗?怎么一出卞城,他却不像你们所描述的那般懦弱不堪!”
  “荆哥儿变了,或许是因为习惯了用剑习惯了见血。”
  “习惯?”皇帝眸光一凝,沉声道,“这可不见得是个好习惯,如此大事居然擅作主张,也不汇报!”其他人沉默着,皇帝慢慢的扫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笑意。“但是,这次的事情,朕很满意。”
  “陛下!”
  皇帝哼了一声,道,“你们都是跟随朕的老人了,也是朕知根知底的人,却没想到越来越没胆了!方烈之死,朕也心痛,但也没有办法,若要将那些人挑出来,朕必须行此苦肉之计。庞方,不要怪朕!”
  “陛下,奴才等便是陛下的走狗,岂敢怪罪陛下!”三人纷纷跪下。
  皇帝却从一侧暗柜里取出一方六尺余长的锦盒,目光悠悠,仿佛望着很久以前的朋友一般。他道,“大陈是朕的大陈,不是谁想染手便能染手的了的,那些老东西,以为朕还是以前那个受他们拨弄的小卒吗?朕不服,朕倒想看看,那些快入土的老东西有何能耐逼朕认输!这是死阵,要么朕死,朕失去一切,要么他们亡,朕获得一切。”砰的一声,皇帝手里的锦盒化为碎片,一柄漆黑、满布云雷之纹剑鞘的长剑静静的躺在他的手里。青铜面具人纷纷抬起头,恭敬而严肃。
  “派个人,把这柄剑送给那小子,不要告诉他这柄剑的任何事情,也不要说什么,朕要在这卞城之中,静静的看他将作出如何翻天的事情来。”说话间,皇帝的神色、眸光越发的明亮,笑意威严而恣意。
  “遵命!”
  “一个小小的黑风城,朕还赌得起!”
  “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这消息是犬戎右卫那边传来的,事发突然,当时犬戎皇子塔克多率人去袭击黑风城南面的清帐原,犬戎右卫策师阿图鲁则驻守在白骨坡伏杀青衣卫黑风城卫所的青衣卫。塔克多袭击清帐原后被人袭击,手下百余人除塔克多被生擒及一名士卒逃离外,其余人全部被杀,头颅都被砍了下来。”
  “谁?是谁袭击犬戎,是谁擒拿了犬戎皇子?犬戎皇子现在何处?”
  “这······暂时还无消息,阿图鲁也只是想通过围城来救出塔克多。”
  “通知下去,立刻找出凶手,救出犬戎皇子,犬戎和大陈的议和,不能崩溃!”
  “属下告退!”
  人一走,老者立刻瘫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显得出奇的疲惫。他已经年过六旬,早已过了身强力壮的时候,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迹,抽走了他大部分的精气神。浑浊的眼睛出神的凝望着虚空,内心里如波涛一般翻滚。犬戎兵围黑风城,犬戎皇子被抓,这一切的发生超出了他的掌控和预料,对于其所力主的议和造成了可怕的影响。议和,或许会因为这一事件而终结。
  这,绝对是不能允许发生的事情。
  老者忽然紧握双手,目光变得锋利。他哗啦一声站了起来,袍袖一甩,冲出了书房,门外早已等候的人无声的跟了上去。
  “范征在哪?去把他给老夫找来,身为大理寺寺卿,卞城出了多少宵小奸佞,他还能睡得着觉!”
  老者咆哮一般的声音在宽阔的宅院里响起,瞬息间,一个个身影非一般的朝外面跑去,一盏盏灯火亮起。而大门外,一袭八人软轿已经飞一般的冲入黑夜之中,只见到灯笼在那里一闪一闪的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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