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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太阳之角的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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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机纪元二年一月,在触爪人的星际舰队的立体打击下,人类太空军节节败退。
  一月七日,火星表面超过三分之二的领土被触爪人占领,连太阳系中最高的山脉——奥林匹斯山也陷入敌手。一月十一号,触爪人突破人类代号“地球之剑”的防线,全面占领火星,争夺火星已无太大意义,于是太空军开始组织撤退。一月二十号,太空军在火星布置的最后一支舰队覆灭,至此,历时三个多月的火星保卫战结束,人类的势力范围收缩到地月系。触爪人的母舰也从木星开始移动到火星轨道附近。在地球和火星相距的这几亿公里的浩瀚空间中,太空军基本无险可守。剩下的太空军主力集结在月球上,开始实行“地球之盾”的防御计划。在整场保卫火星的战争中。在整场战役中,人类以90多万的伤亡,消灭了近4万的触爪人。
  这种战况,和《地球上的灯光》中预测的基本一致。
  触爪人在火星上做了十几个地球日短暂的休整后,开始向月球大举进军。这次的休整被认为是触爪人在战略上的一次失败。正是这十几天的耽误,给了人类一个喘息的机会,使得那些从火星战场撤下来的太空军再次投入战斗。否则以触爪人战舰的速度,完全追得上那些逃向地球的人类,并将他们一举消灭。但历史就是在这各种阴差阳错之下被改写了。
  在宇宙的尺度上,现在的战争只是一场巷战,但这并不妨碍空间对战争产生的影响。巨大的空间使光的传播也有了时间概念,我们所观测到的宇宙中的一切,其实都是宇宙的历史。前线报道的最新关于触爪人的最新战况,其实也都是在十几分钟前发生的。而战场又是瞬息万变的。
  幸运之神又再次眷顾人类。这一次,火星位于合日点附近,处于火地距离的最大值。
  依靠武力得不到的东西,距离可以得到,比如战略准备时间。
  这一段路,触爪人走了两个多月。
  危机纪元二年四月,触爪人的先头部队抵达距离月球40万公里的地方。太空军出动部队从月球上方的军港出发进行阻击。战斗持续了八天,这支孤军深入的触爪人舰队并没有等到后续部队的增援,而是被人类消灭了,但太空军本身也伤亡惨重。虽说这场战役完全是惨胜,但在那个战败主义弥漫的时期还是发挥了极大的鼓舞作用。人们的消极情绪被这场战斗一扫而空,士气重新高涨,工业产能也在那个时候有了一点点小小的提高。
  但理智一点的人都看得出来,月球已经成为人类的最后一道屏障了。空间距离是人类最好的防御武器,但现在这个武器已经消失了。而与此同时,人类先前修建的那几条用来屏蔽触爪人定位的天线也完全失去了作用。从这个时候开始,触爪人的炸弹就可以随意地扔到地球上,击中地球上的任意一个目标。
  危机纪元二年四月十六日,触爪人的舰队抵达攻击线。几场惨烈的战役过后,战线稳定在距离地球52万公里,距离月球25万公里的地方,触爪人的大部队则在距离月球45万公里的地方与月球上的太空军展开对峙。触爪人还用泰坦战舰封锁了人类通向其他行星的路线,阻止人类利用其他行星的资源或出现星际逃亡现象。
  于是,人类高涨一时的士气瞬间又跌到了谷底。
  但俗话说,“虱多身不痒”,在经历了种种危机之后,人类终于能淡定从容地看待生死。于是出乎联合政府意料的是,这一次并没有引起太大规模的恐慌和骚乱。在短暂的兴奋过后,人们又回到以前那种失落的生活中去。
  但冰爆弹的惨像还在很多人眼里挥之不去,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要求搬离地面城区,到地底下的各个地铁站,防空洞去生活。但这个要求遭到联合政府的拒绝。地面上的工业区是整个人类的命脉,也关乎着整场战争的走向,他们自然不愿轻易放弃。而一旦人们离开了工业区,那些设备就会变成一堆废铁。因此,联合政府甚至在战时法令中规定,擅自撤离工作岗位前往地下的,等同于逃亡主义,并详细的列出对逃亡罪的处罚条例。
  在联合政府会议上,最高执政官分析当前的形式时,引用了这么一个故事。
  一个将军到前线视察,他的部下对他说:“营地周围有一个狙击手,他躲在那里好几天了,不过他的枪法极差,这么多天都没有打中一个人。”将军说到:“那你们为什么不干掉他?”他的部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将军,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要让他们派一个更厉害的过来吗?”
  将军看到的是整场战争,而这些士兵看到的是自己的生命。那些朝不保夕的人本没有为人类生死存亡而担忧的这种概念,但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又恰恰是在为人类的生存和文明的延续做出贡献。无论情况糟糕到了什么地步,生活也还得继续,这也正是支撑人类坚持到现在的信念之一。前线不计其数的流血牺牲,在联合政府的官员的手里就只是一个数字。他们中没人能从那全息投影器上的字里行间看出战争的残酷。士兵战死的情况有很多种,有被丧尸咬伤感染后拉响手雷自尽的,有在触爪人密集的火力覆盖下瞬间汽化的,还有被激光武器切掉半个身子挣扎了许久后断气的,还有在恶劣的外太空作战服被击穿后身体炸裂而死的。所有的消息传回地球上,只是变成一个名字,一幅照片,一份阵亡报告。就像一大片树林倒下后被深埋起来,最后只是形成了一块小小的煤。在历史学家的笔下,这些亡魂化为几个简单的字,随着历史的波涛渐渐远去。战争之惨烈,远超任何一本书,任何一份文献的记载。在地面的作战中,士兵冒着雨,踏着泥泞的小道,将战友的尸体背回营地。在太空的战斗中,不计其数的战死太空军士兵漂浮在浩航的宇宙中,他们的周围还飘浮着一圈灰白色的碎片。在这种战况极其危急的时候,是没有人去把他们拉回来的,而且在这么大的空间尺度上,这么做也不划算。于是,在轨道附近的成了太空垃圾,飘向远处的则化为一颗孤星,如果在没有被其他天体吸引的情况下,这具躯体注定将永远地流浪下去,承受亿万年的孤独。
  战争还在继续。
  人类在任何时期的文明发展中,死亡和新生总是交错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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