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球上的灯光1:战火》

　　陈新俊站了起来，继续说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们谁都无法再把我杀掉！”虽然他们开枪击中了他的腿和胳膊，但还是没有影响他一步步地靠近。士兵们一拥而上，用防爆盾将他制服了，重新关了起来。在我走出这个小隔间的时候，他从已经被捅破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叫声，我仿佛从中听到这么一句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危机纪元元年七月，普列谢茨克卫星发射场。
　　“博士，计算机已经将几种结果全部模拟出来了。”
　　“好。”
　　发射基地里的超级计算机模拟的是各国的顶尖科学家们根据丧尸的各种特征，病毒的基因以及对陈新俊的研究后提出的消灭丧尸的三种可行性方案。在对没有科学背景的官员汇报的时候，为了方便人们理解，他们把计算机的模拟结果分别制作成几部较为简短的电影，电影名为《地球上的灯光》，每一部都力求逼近真实。这种方法在危机爆发前是极其普遍的，但在这个时候却让人觉得难能可贵。
　　《地球上的灯光1：战火》
　　影片一开始，一群顶尖科学家在密室里开会，这间密室的大楼周围排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
　　“那些僵尸的身体在自然状态下至少会存在3—5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更可怕的是，它们现在的数量还在三十亿以上。如果我们对这置之不理的话，整个人类将会处于灭亡的危险之中，这不仅是由于那些来自地面的因素，还有外太空的侵略者，要知道，我们现在同时面临着内外的威胁。但是太空的防御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之内，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是如何解除地面上的丧尸危机。”一号科学家站在大屏幕前，指着一大堆数据说。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丧尸不存在任何生命体征，我们要怎么去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呢？治愈它们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安息。”二号科学家说。
　　“对，除了将它们彻底消灭以外，恐怕别无他法。”三号科学家说。
　　镜头一转，画面来到了一座刚刚失陷的城市里。
　　成群结队的丧尸出现在每一个地方，它们疯狂地撕咬着行人，惊慌失措的人群和面目狰狞的活死人混在一起。街道上一片狼藉，车子冒出滚滚的黑烟，地面上满是碎玻璃，有些玻璃上面还有血迹。军队接管了整座城市，各种武器一起开火，形成一道轰鸣的堤坝。堤坝很快就在猛烈的尸潮下被冲垮了，就像塌方的泥土遇到了洪水一样。在炮火和子弹的嘶鸣声过后，丧尸又在爆炸的烟尘中显现出来。
　　一天一夜后，城市已经完全被占领了，军队撤出街道和房屋，在城市边缘构建防御工事，战斗由巷战转入阵地战。
　　与此同时，在太空中，触爪人已经抵达木星轨道，向人类发动强大的攻势。在触爪人的疯狂进攻下，人类的300万太空军节节败退，伤亡比例高达23:1，木星防线也被摧毁地七零八落。
　　时间流转地很快，六个月后，触爪人打到了火星附近，火星保卫战打响。地面上，在人类军队的控制下，丧尸数量显著减少，但军队的伤亡也很大。在触爪人冰爆弹的袭击下，东京化为冰窖，人类的地面作战力量再次被严重削弱。
　　电影到这里，就和当前处境接上了轨。
　　太空中的战役吃紧，军队减员严重，联合政府因此不得不一再降低太空军的门槛。越来越多的士兵被送上太空作战，地面上的武装力量越来越弱。
　　危机纪元二年一月，触爪人突破了火星防线，直逼月球。为了保住人类的最后一条防线，人类倾尽所有，修复了原先被触爪人摧毁的太空电梯，把更多的人和物送上太空。如果在天气晴朗的晚上，人们还可以看到月亮周围有一个个转瞬即逝的黄色小光点（也有蓝色的），那是触爪人的歼星武器击中人类的太空战舰时发出的爆炸。触爪人在攻占木星后，拥有了稳定的能源供应，充分满足了战争的需求，所以打起仗来也是财大气粗的。为了消灭人类的抵抗力量，他们曾多次在近月轨道上对整个月球表面进行饱和式轰炸。轰炸的时候，整个月球就会被一层蓝色的光晕覆盖。轰炸后的月球的表面也已经更加凹凸不平了，更多的陨石坑布满了月球表面。但是与小行星撞击产生的陨石坑不同的是，触爪人发射的高能粒子流，射线和光束以及反物质炸弹在击中月球表面后，会产生高达几十万摄氏度的高温，在这样的温度下，被击中的区域周围几十公里以内的所有东西都被瞬间气化了。这些强大的能量使这一片区域以袭击点为中心，形成一个上宽下窄的大坑，从高空看去很像一个巨型的漏斗，爆炸中心的深度通常能达到一千多米。在这些爆炸区域的边缘，许多被震碎的石块以极高的初速度挣脱月球引力的束缚，漂浮在月球轨道上，有些甚至还到达了地球上。太空军的月面军事设施就在这样的轰炸中消逝的无影无踪了。但所幸的是，从刚开始建立月球防御体系的时候，设计者就考虑到了这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为了防止日后出现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打击，他们在距离月球表面3500多米的地方建造了可以同时容纳五百万人和战舰的“防空洞”，并布置有数百个不同的出口，太空军的最高指挥部就在这3500多米的地下。上方传来山崩地裂的大爆炸，震动沿着数千米厚的月岩传到地下，指挥部的那盏补充太阳光照射用的氙灯微微晃动了几下。
　　战争仍在扩大，太空军的最高军事统帅杨聂在地下指挥所向联合政府请求更多的兵员补充。而与此同时，由于人类开始分散到各个中小型的城市中，在缺少武装人员的协助和保护下，丧尸病毒在这些幸存者中发生第二轮大爆发。由于人员缺失，丧尸得不到有效控制；丧尸得不到有效控制，带来了更大的人员缺失，更大的人员缺失又引发了更加难以控制的局面......这这样的恶性循环下，秩序逐渐崩溃，地面武装不堪重负，形势彻底失控。
　　危机纪元二年十月。
　　W—5战区不顾其他战区和联合政府的反对，率先在丧尸集中的城市投下核弹。这个行为引发了连锁反应。在W—5战区开了核爆的先河后，各个战区争先恐后地往沦陷的城市里投放核弹，爆炸当量超过60亿吨。很快，人类的核冬天来了。在全球性的寒冷中，物种被再一次大洗牌，地面上的植物几乎全部消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人类在核爆后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也先后消失了。
　　地面上的补给链断裂之后，太空军再也抵挡不住触爪人的凌厉攻势了。
　　危机纪元三年九月。
　　在拼尽了人类的所有家底后，太空军的最后一百多名士兵驾驶着人类的最后一艘飞船“末日终结者号”，陷入了触爪人的重重包围之中。彻底消灭人类的思想是根植于触爪人的灵魂之中的，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活在他们统治下的世界，更别提投降了。至于星际逃亡，人类在这方面并没有成熟的技术，飞船速度没有触爪人快，生态设施也无法维持较长的时间，况且还在触爪人的重重包围之下，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
　　舰长命令飞船全速撞向触爪人的舰队，但并没有如愿。触爪人发射了一束高能激光，“末日终结者号”立刻化为一个巨大的火球。这是在距地10万多公里的高空，此时已接近秋分时节，飞船正对着地球上的晨昏线。舰长在烈火中把最后一眼望向地球，地球上被阳光照射的那一边是漫天的尘埃，一片灰黄。透过厚厚的尘埃云，依稀可以辨认出大陆和海洋的轮廓。由于大量尘埃的漫反射，昼半球的范围是明显地向外凸出的，使晨昏线的弧度变得更大。而夜半球则是一片漆黑，仿佛在宇宙中隐身了一般。
　　在最早一批航天人上太空的时候，他们就喜欢看着地球上夜半球各个国家的灯光，那里有一种家的归属感。即使是在战争爆发前，很多太空军士兵也喜欢靠在舷窗上欣赏地球上星星点点的灯光。
　　可现在，那个家的方向只剩下一片漆黑。
　　烈火过后，人类文明的一切都再次归为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