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端倪初现

　　颜子渊扫视一番之后，发现再无遗漏才转身朝着洞外走去。此刻，那怪物已经恢复自由，见颜子渊竟然不取一物，眼神中满是不解，随即也跟着颜子渊向洞外游去。
　　颜子渊走到广场，见那怪物在后面跟着，却没有再攻击他，便开口说道：“想来你也是听得懂我所说的话的，只是不能言而已，是也不是？”
　　那怪物很人性地朝着颜子渊点了点头，颜子渊才继续说道：
　　“你可想离开这里？这大阵的力量虽然已经减弱过半，不过以你的境界，想要自己破阵而出几乎不可能，洞内那两具尸体想来便是你的父母了？没有他们，这大阵倒也不算将你困住，反而是保护了你。你若愿意，便跟着我一起浪迹天涯，若是不愿，出了这大阵便是海阔任鱼跃，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但你绝不能再做那害人之事，否则若让我知道，哪怕追遍天涯海角也要将你诛杀，你可明白我刚才所言？”
　　怪物迟疑片刻，再次点头，眼中流露出欢愉之色，颜子渊见状，脸上也露出了微笑，这小家伙笑起来也是挺可爱的。
　　围着颜子渊转悠几圈之后，小家伙突然朝着洞中游去，颜子渊不明所以，才要跟着进去，那小家伙却再次游了出来，两只手上各拿着一个精致的龟壳，朝着颜子渊扬扬手，意思是要给颜子渊，颜子渊挥挥手表示不接受，那小家伙似乎有些生气，直接将东西扔给到了颜子渊手上，又比划了几下，发出咕咕的叫声。下一刻，颜子渊召唤出飞剑，在洞口上方游转数圈，无数巨石紧接着掉落下来，很快便将洞口堵住，这才带着小家伙朝着水面游去。
　　回到李四海家时，天已经微亮，见李四海还在呼呼大睡，颜子渊袖子一挥，李四海的鼾声才渐渐弱了下去。
　　颜子渊回到房中，将几件衣服包裹起来，直接塞进了腰带上一具龟壳之中。这龟壳正是那小家伙送给他的其中一个，这小家伙跟着他走出锁龙潭之后并没有独自离去，而是想要跟着他一起修行，愿意拜他为师。颜子渊看这小家伙灵智已开，见其一心向好，也没多想，就本着儒家有教无类的精神将其收为弟子，并为其取名为龙在天，龟壳权当做拜师之礼收下，他日龙在天若想拿回去，也是可以的。
　　这龟壳倒也解决了颜子渊生活上的一些麻烦。颜子渊在东观的藏经洞中遍览群书，知道龙在天乃是上古神兽天鼋之后。据经书记载，境界极高的天鼋能够穿越空间，就算是这片天地也无法将其束缚。更为难得的是，这天鼋的壳内自成空间，能够演化出一片天地，甚至能够孕育生命。颜子渊对于天鼋之说本来是持怀疑态度的，认为不过是小说家之言。不过如今看来，也倒有几分真实。他腰间的两具天鼋之壳虽然没有演化出一片天地，却已经生成了一片相当大的空间，差不多快赶上藏经洞了。龙在天将鼋壳从他父母身上拿下来之后，还将洞内的全部东西一股脑装进了其中一具，一起送给了颜子渊。如今的颜子渊也算是小有身家了，不再是以前那身无分文的穷书生。
　　颜子渊没有与李四海一家告别，李四海一家的热情他是见识过的，他知道自己很难推辞李四海的盛情挽留，便在床上留下数十条黄金后便离开了李家村。
　　“龙仔，你还没看过大海吧？夫子带你去看大海，你本是神兽，就应该翱翔在蓝天大海之中，岂能困居于三尺深井之下。”
　　走出李家村，龙在天也极为欢快，趴在颜子渊肩膀上不停地发出咕咕的叫声。
　　……
　　临江在领域辽阔鲁国中原本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地方，没出过什么名人，也没有什么名胜，甚至连出名点的特产都没有。鲁王登基二十多年来，临江在朝廷的考核中成绩一直都是中等偏下，存在感极低，数十年来在临江做过地方官的没有一人能够进入朝廷中枢，若不是十五年前发生的那事，就连鲁王都差点忘了鲁国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
　　十五年前，正值朝廷四年一度的殿试大典，那一榜的考生如今都已经成为了鲁国朝廷的中间力量，而他们当中最为杰出的当属如今的宰相杜审言。
　　杜审言，曲京人氏，其父杜挚，曾为临江令，在任十余年，颇得百姓爱戴，后辞去临江令，归隐曲京竹溪。杜审言在兄弟中排行第三，在二十三岁那年与两个兄长一起参加了殿试，不过唯有杜审言高中，被鲁王钦点为探花，两个兄长则全部落榜。
　　三月之后，杜审言即娶时任宰相闵若卿孙女为妻。其后杜审言迅速在朝廷中崛起，不到十年便已身居兵部侍郎之职，以文人而身居兵部侍郎，这在鲁国历史上并不多见。世人只道杜审言全靠闵若卿抬举，方得窃居高位，而不知其才干，直至鲁卫大战爆发，世人才重新认识了杜审言。
　　五年前，卫国以鲁国使节无礼为由，斩杀途经卫国的鲁国使团二百六十七人，兵出佳木关，连下鲁国十七城，兵峰直指鲁国南部重镇南浔城。鲁王以杜审言为帅，领大军驰援南浔。在南浔之战中，杜审言不仅展现了强大的军事能力，而且还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现了他强大的个人修为力量，以力修八段的修为力斩前来刺杀的卫国修行者二十七人，而且其中还有三人已经达到了天命境界，震惊了整个扶摇岛。然而，更让人震惊的是，杜审言不但在三月之内全部收复失土，甚至一度打到了卫国王城羽都之下，若不是羽王城的轮回强者出面，只怕此时扶摇岛上早已没了卫国。
　　然而，这对鲁国来说还不是最震惊之处，最令鲁人震惊的是，此战竟牵扯出了鲁国十五年前的科举舞弊案。
　　当年，鲁王命使团出访楚国，为其姑母楚国王太后贺寿，使节涂国栋乃是鲁国礼部尚书，同时他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杜审言同榜的状元。科举舞弊案爆发之后，他的另一个身份也随之暴露，他竟是鲁国已故太师袁世雄的私生子。
　　使团途径卫国之时，没想到与前来接风的卫国宰相李仲钦起了冲突，双方盛怒之下竟当街大打出手，最终使团二百六十七人包括涂国栋在内全部被当场斩杀。卫国宰相李仲钦随即公开了冲突的起因，向世人公布了十五年前鲁国的科举舞弊案。
　　原来，当年卫国宰相李仲钦年少气盛，竟然隐藏身份参加了鲁国的那场殿试，为的只是与“文华可比出云”的鲁国俊杰一争高下。殿试之前，鲁国最大的赌坊黄金阁设下科考赌局，其中赔率最高的三人分别是颜子渊、李仲钦、吴经国，被当时聚集曲京的考生戏称为“黄金三杰”。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三人都未能进入前三甲，甚至状元呼声最大的颜子渊和李仲钦连进士榜单都没有进入，而颜子渊在放榜之夜失去踪迹至今仍是鲁国最大的疑案之一。
　　榜单一出，榜眼和探花也是呼声较高的人，这倒也没什么，只是那状元人选，竟然连黄金赌榜都上不了的涂国栋。放榜次日，李仲钦便离开了曲京，回到卫国后于次年参加了卫国的殿试，获得了殿试第一名，被卫王钦点为状元。李仲钦的父亲也是当朝重臣，李家更是卫国世族，是以李仲钦很快便在卫国朝廷中崭露头角，不到十年时间便一路攀升至宰相之位。只是他对于当年鲁国殿试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后来当上宰相，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前去曲京调查当年之事。
　　经过一年多的调查，李仲钦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猫腻所在，原来那涂国栋竟然是鲁国前任太师袁世雄的私生子，而那一届的科考主官正是袁世雄的学生卢正义。在袁世雄的授意之下，卢正义将原本位列前二名的颜子渊和李仲钦换成了涂国栋与另外一名考生，第三的便是鲁国当朝宰相杜审言。说来颜子渊也是受李仲钦牵连，在曲京之时，颜子渊与李仲钦两人因学识惺惺相惜，结为知己好友，时常携手出入曲京楼船酒肆，时人称之“曲京双壁”，是最热门的状元人选。只可惜，李仲钦年少气盛，在一场诗会上冲突了太师袁世雄，原本袁世雄对此事也不过是谈笑间便将之抛之脑后，只当是青年英杰年少轻狂，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桩佳话。然而，不巧的是，颜、李二人平时对涂国栋为人极为鄙夷，没少在公开场合让各地考生慎与之交，李仲钦更是断言涂国栋之才难及进士。涂国栋对两人一直怀恨在心，当时他也参加了那场诗会，见李仲钦言语冲突袁世雄，便知道机会来了。
　　在那之后，涂国栋没少在袁世雄耳边说二人的坏话，袁世雄也都信以为真，盛怒之下，竟直接将卢正义召来，告诉卢正义二人才学虽佳，然而品行堪忧，赶考期间，更是时常带头出入青楼酒馆，带坏了一帮举子的风气。那卢正义本来就是袁世雄一手提拔起来的，对袁世雄的话哪敢不听，当即便有了决断，断不可能让那二人出现在进士榜上。这才有了后来，颜子渊羞愤之下连夜离开曲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