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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掩敌千里、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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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戊、
  盘古城外城的北城墙上,一名身着常服、披红色天鹅绒披风的年轻女性正手扶垛口目视远方,神情若有所思,与披风颜色相同的一头秀发在风中飘扬。
  “军师大人,城头上风大,请您保重身体。”
  一名白衣蓝袍的青年文官出现在年轻女性身后恭敬地说道。
  “无终,前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任何动静,看来一切都还顺利,从时间上推算大概在今夜或明晨就会抵达崦嵫山城了。”
  被叫出名字的青年文官立刻回答道,城头上的两人正是军师「乌娜」及她的文书官「无终」,听到部下的话后「乌娜」点了点头,目光仍旧注视着北方……
  「无终」是极少数知道此次奔袭行动内情的文官之一,而在年轻的文书官看来,此次军事行动完全是一场赌博,他很清楚这次用兵在女军师心中到底占了多重的份量,他不敢想这场豪赌若失败了将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向上天祈祷那个叫「长安」的少年能安然凯旋吧!
  但是战争这种东西,它的胜败从来都是半由人事半由天的,经历过越多战争的人对这一点越坚信不移,许多沙场老将都往往十分迷信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这时,在千里之外的某处,正有一个迷信的人在口中念念有词祈求上天保佑。
  “我说老兄,你的嘴打刚才就没闲着,累不累啊?”
  拥有一头金色披肩长发及一双碧蓝色瞳子的百夫长「云子」用低低的声音向趴在身边喋喋不休的同袍抱怨着。
  “要你管,不爱听可以把耳朵堵起来嘛,又没人求着你听。”
  同为百夫长的大胡子「海崖」像个村妇一般甩开了闲话,二人的声音虽小但仍引来了长官的不满,「铁树」回过头竖起食指放在口边示意二人禁声,毕竟现在众人所潜伏的地方已目视可及崦嵫山城。
  不愧是号称天下之险的城邑,三面环绕着其势峭不可攀的高山,形成了一小块狭长的山中盆地,而盆地的唯一出山之路被一面高大的城墙所封堵,城墙两端接山,全长不过数引,高度却可与盘古看齐,一条人工开凿的河绕山流过,成为崦嵫山城的护城河。
  若强攻此城,可供攻城部队选择的攻击方式唯有越过近两丈宽的护城河去扑攻那段仅数引长的高墙,且即使在血战之后得以侥幸破关而入,接下来出现在眼前的景观亦足以令攻击者们气沮,因为刚刚攻破的城墙仅是外城,在山中盆地的深处还有一座依山而筑的城堡,那里才是内城。
  内城虽没有像外城那么宽的护城河,但由于地形所限,大型的攻城器具无法在这块狭小的盆地里施展,所以攻打内城的难度将丝毫不亚于甚至高过了攻打外城!
  雪还在下,城头上没有火光,这使入夜后的崦嵫山城陷入一片死亡般的寂静。
  为了防止被守军发觉,众人已将马匹尽数留在一里外的一个小山谷内,完全徒步至城前,雪积在众武士的身上,但没有人去拂落,四百多人就像四百多个雪人一般悄悄向护城河边移动,冬天河水被特意抽干,使其变成了近两丈宽一丈多深的护城壕。
  当众人摸到壕边时才惊现不妙,原来壕内竟聚集着大群鸦雀之类的禽鸟,大概是由于寒冷的缘故而成群挤在壕底以避严寒吧,万一在越壕时惊动了它们的话……
  「铁树」及「云子」、「海崖」等人互相看了看,不知该怎么办,但当众人将目光转向「长安」时,却看到那个玄眸少年正在团一个雪球。
  “他要干什么?”
  骁勇的骑兵军官们对少年的举动感到不解,这时「长安」也注意到了「铁树」等人的目光,在报以一个诡异的微笑后竟甩手将雪球丢入护城壕内。
  这个举动令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几乎从口里蹦出来!壕底的鸟群因受惊而引起了一阵喧闹,甚至有几只还高高飞起,引得城墙上几点火光闪动。
  “守军被惊动了!”
  众人全都紧紧伏在雪地中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唯有「长安」始终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并仰头观察着城墙上的动静。
  那几点火光闪动片刻后便消失了,可能是天黑的缘故,城上守军并未发现城外茫茫的雪地上有什么异常,这也多亏众人身上那层积雪与从头到脚包裹严实的那件白色斗篷。
  正待众人庆幸守军因天气寒冷而怠懒大意的时候,「长安」却又跟着向壕内连丢了几个雪球,这次引起的鸟群骚动比刚才还大……
  “他疯了吗?难道没让人家发现咱们他便不甘心吗?”
  不仅是羽林武士,连苍鸮武士们此刻大概都在心里这么想吧!果然城头上闪动起了比刚刚更多的火光,同时还伴随着阵阵喧哗,但与刚才一样很快便平息了下去,鸟群也因天色昏暗而没有扑腾太久便重归壕底休息,而「长安」亦再度恶作剧般的用雪球投向刚刚安眠的鸟儿们,于是乎鸟群受惊,城上火光闪动……
  如此数回之后,不仅城头上的守兵们不再点起火把从温暖的房舍中出来巡视,就连鸟儿们亦懒得在这么冷的天里消耗体力,当雪球再飞下来时壕底竟是一片安详。
  到这时众人才真正理解了少年的用意,在场的羽林军官们真的对这名少年刮目相看了,从十五引开外的惊人一射到整个行动中的精心谋算,无一不令人折服!
  当军师「乌娜」提出奔袭之策并任命少年「长安」为行动总指挥时,甚至连一向只听命令不问为什么的「铁树」都曾一度表现出了惊异与不解,但不久之后他便恢复了常态,开始默默的备战,其他绝大多数参战官兵亦认为此行九死一生,但出于武士的自尊与职责,所有人均抱定了视死如归的念头,而今众羽林武士却惊喜的发现,胜利竟已经近在眼前了!
  众人用事先备好的长梯放在壕上代桥,首先行动的是玄甲武士们,这些“布衣武士”均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敏捷身手越过护城壕并快速抵达城墙下。
  几名军官纷纷取出前端置有铁爪的长绳,先后抛上了城头,当确定铁爪已经抓牢后便开始抓着绳子依次向上攀爬,另一边,红袍的羽林武士们亦陆续过壕并开始向城门方向移动,其间有一名士兵失足掉进了护城壕,又一次引得鸦雀们轰飞而起,所有人在这一瞬都终止了行动并屏住呼吸静听着城头上的动静……
  雪花纷纷飘落,仍旧是宁静的雪夜,城上守军已习惯了壕中鸟儿们的喧闹,没有人再出来巡视。见城上无事,攻击者们继续着自己的行动,不久,所有的墨装武士已尽数蹬城,一部分人顺梯道下城直奔城门,另一部分则摸到了位于城门正上方的敌楼切近,巡城守军都驻在里面,从纸窗里映出了微弱的烛光。
  “动手!”
  轻轻弄开大门后领头的军官轻声发出命令,近百名玄甲武士弯弓仗剑闯入敌楼展开行动!
  所有的行动似事先演练好的一般,袭击者们以伍为单位,每伍袭击一间宿舍,其中一人先用脚踢开房门,另四人立刻闪现在门前,后面两人采站姿,前面两人采蹲姿对房间内惊醒欲起的守军弓箭伺候!
  正如「长安」在出兵前所言的那样,再强的敌人若在毫无防备时被突然袭击也只能是待宰羔羊!当城门被打开,袭击者大队人马蜂拥入城并登上城墙时,敌楼里的战斗——用屠杀一词也许更贴切——已经基本结束,分驻在三层敌楼中的守军整整一队士兵全部被消灭,有的被射死在楼道里,有的甚至被射死在床上,这些衣服还未穿上的雷泽武士竟连与对手展开白刃战的机会都没有得到……
  不消两刻功夫,外城唯一的一段城墙从上到下已尽为袭击者们控制,接下来便是内城。
  「丹丘」倾巢南下,在藩国封地内留下的驻军并不多,在王城的驻军亦仅有三个轻步营一千八百余人的兵力,外城敌楼上的一队虽被消灭,但驻在内城的另外十四队兵力仍是袭击者们的几倍,而且也还不清楚刚刚的战斗是否已经惊动了内城守军,必竟此役要想打胜必须完全建立在突然袭击的基础上。
  站在外城的敌楼上遥望崦嵫内城,在朦胧的夜色中隐约可见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市,三面环山层层重重颇有气势,由于座落于山谷中,故又似神仙洞府般给人一种世外桃园之感。
  面对如此城景,登至城头的武士「铁树」不禁摇了摇头,因为「丹丘」个人的野心与欲望,这个世外桃园即将被战火所摧毁。此时正值后半夜,天上已经不再飘舞雪花,但仍阴云密布,袭击者们借助这一片昏暗展开了进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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