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虚幻如梦空一场

　　第83章虚幻如梦空一场
　　齐州医院的病房里，慕晚秋静静站在窗前，已经很长时间。
　　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她的脑子里，都是坐在牛为乐怀里，被他搂着的画面儿。
　　慕晚秋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个男生，还是坐进了人家的怀里。
　　当时，初见牛为乐的病危书，再对上人，慕晚秋心里就一直揪着，替牛为乐惋惜，感叹生命的脆弱，在给牛为乐进行护理的时候，她做的极为认真，生怕那些清理那些伤口的时候，一不小心弄疼了他。
　　她还想着瞅个机会，好好的安慰下牛为乐，让他看开一些，好好配合医生治病，也许会有奇迹出现，让他起死回生。
　　在给牛为乐清理伤口的时候，她慕晚秋就想好了，回头要麻烦明主任，多联系些名医，给牛为乐好好看看，她自己也去学校找找自己的那些老师们，求他们帮帮忙，多联系一些大家，她相信总有人能妙手回春，说不定就能治好了他。
　　从柴静手里拿过来牛为乐的病情记录的时候，她打眼一看，各项数据都正常，哪里是病危的情形，一直揪着的心，被巨大的反差冲击，可她并没有惊喜，反而觉得自己非常的生气，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想狠狠的打一下牛为乐出出气儿。
　　那一刻，慕晚秋胸中气鼓鼓，咬着牙攒足了力气，一拳下去，就打在了牛为乐的肚子上，还未收回手，就见牛为乐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就握住了自己，下一瞬就觉得身体凌空飞起，再着地，已是进了牛为乐的怀里。
　　感受到了牛为乐那只有力的手，将自己紧紧的搂住，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她的大脑就变得一片空白，只觉得心脏跳的厉害，脸也发烫，脖子也发烫，两只眼睛像是失明了一样儿，根本就看不见周围的人在做什么，耳朵也像是聋了，大家的话儿，她一句都没听着。
　　直到牛为乐把她放了下来，她的脑袋，才恢复了知觉，瞬间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羞的她，只想快点儿离开病房。
　　看着窗外下的雨，从午后到现在，一直就没停，初时雷声轰鸣，雨滴如豆，晚时已细如牛毛，她的心，也从激烈的“砰砰”中，渐渐细润无声。
　　往事如烟，也如窗外的春雨，历历在目！
　　那个阳光灿烂的男生，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让人见了就如沐春风，可她总觉得那人，言语少的可怜，属于外热内冷。
　　平日里与同学们相处的也都很好，可是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些另类，对于慕晚秋来说，那是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味儿，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书中的仙风道骨，往人群里一站，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他的与众不同。
　　那样的牛为乐，格外招人喜欢，特别是学校里的那些小女生，都把他当做是自己的梦中情人，可他却从未有绯闻，那些小女生的八卦里，只有谁给他写了什么情书，他抽屉里到底有多少封情书，这样那样的无聊猜测，从无他与谁约会，与谁独处，那样这样的浪漫艳遇。
　　她慕晚秋第一次单独的与牛为乐主动说话儿，就在那个小树林儿，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自那之后，两人再无言语，只是他依旧每次考试的时候，紧随她后，再无超越。
　　在那次谈话儿之后，她再找不出牛为乐让着他的痕迹，但她知道，他一定是在让着她，平日里学习累的时候，就会莫名的想起他，想他累了的时候，是否会坚持学习，每次考试，不管是大考还是小考，她都会记录下他每一科的成绩，与前些次进行一一对比，这些行为慢慢成为了她的习惯，渐渐的牛为乐成了她学习的动力，一想起他，就觉得心里有力气，学起来就有劲头儿。
　　那个时候，无奈地她实在不想再找牛为乐第二次，心想让就让吧，有个高手在身后，就像举着鞭子一样，时刻督促着她，让她不敢有任何的懈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己要做的就是加紧学习，让他再也追不上，真也好，假也罢，自己让它变成真的就行了。
　　想着再最后一次高考见分晓的慕晚秋，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却失去了对手，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影子，却不告而辞，一去无踪，那么冷血无情！
　　多年后再见，他却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有意也好，无心也罢，都让她心乱如麻，心底模糊的影子，一下就变的清晰。
　　静望窗外，细雨入心扉，心湖起涟漪！
　　慕晚秋表面平静，内里有惆怅。
　　偌大的单人高级病房里，放了四张床，依旧显得空空荡荡，她与姬瑶、瞿凝香、柴静四人，被送进这个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姬瑶坐在床沿上，探了个脑袋，双手交叉放在窗台上，垫着下巴，看着窗外的灯光里映出的细密雨丝。
　　静静的守在似曾相识的窗台上，听风看雨，怀念往昔，她真想沉浸在过往的美梦中长睡不醒。可惜梦总有做完的时候，等今日一觉醒来时，才发现了现实的冰冷与残酷，就好像凋零的花朵，淅淅沥沥的雨声，怎么看都是寂寞。
　　姬瑶细细的想着在学校的日子，那个时候，自己总是缠着牛为乐不放，问东问西，谁知他竟是个榆木脑袋，到了都不开窍，真是愁煞个人。
　　今日里，倒是开了窍，可坐在他怀里的却不是她姬瑶，而是此刻正在她头顶上发呆的慕晚秋。
　　单是想一想，泪珠就有些挂不住，顺着脸颊滚落到衣袖上，若冷雨润物，手臂微凉。
　　哎.......
　　慕晚秋啊，真让人羡慕！
　　姬瑶的脑袋里，满是羡慕嫉妒恨，心里无限失望，想着人生若只有初见该多好，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才刚刚又看见了希望，就已绝望。
　　多情却被无情恼，今夜远比往昔长！
　　叹一口气，泪水就湿了整双眼睛！
　　姬瑶，既已摇头，单个相思，何时了？
　　瞿凝香躺在床上，静静的闭眼，让人分不清是醒时睡，只是眼角儿，尚存些许水痕，轻轻微微，如细雨沾身，让人不知不觉。
　　道是无情却有情，只是埋藏心底，再不愿翻起！
　　柴静就只是斜靠在床头，眼睛微眯，面色看似平静，眉头却微皱，两手交叉，十指紧扣，放于胸口。
　　在看，在听，在想，心思百转，满肚愁肠。
　　一屋人无人言语，除却窗外和风细雨，就只剩下寂静。
　　病房的门儿，被人敲响的时候，四人吓了一跳，愣神儿的赶紧收拾思绪，躺在床上的，麻利的起身，紧紧的偎依到了一起。
　　外面的人小声说道，“不用害怕，我们是警察，请你们穿好衣服后，打开门儿。”
　　夜已过子时，病房里充满了尴尬。
　　原本四个女人的住房，又添了两张床，住进来的却是陆通和牛为乐。
　　陆通进来的时候，阴着脸对众女说，“别大惊小怪，为了工作上的需要，今晚大家就将就下，配合好警察的工作，是每一个市民都应该有的觉悟，我相信大家会理解！同时呢，也请你们放心，我们俩绝不会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大家和衣而睡，谁也不打扰谁，当然了，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心里面儿别扭也是正常，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将就将就吧，一会儿就过去了，我代表警局，谢谢你们！”
　　牛为乐满脸尴尬，只顾着低头看脚，对于四女他连看一眼都不敢，特别是慕晚秋的存在，让他心中更愁，上午的那一楼，香风抚衣味犹在，只是他却无福消受！
　　自入西云军，他牛为乐此生，就注定了漂泊，再也没有归期！
　　前路多艰宜独行，再美的花前月下，于他，不过是虚幻如梦空一场！
　　心里默念，罪过罪过，希望她慕晚秋，一如当年，继续对他冷冷冰冰，井水不犯河水，两样儿水，各是各，永远分的清！
　　低头苦笑，牛为乐自己都觉得想多了，哪有那么多男欢女爱可遇？从小到大，自己单纯的很，从未考虑过这事儿，上学那会儿，收到那么多小情书，都折了纸飞机，在卧牛山的顶上，飞上了天空。
　　可是最近，心里的歪歪弦儿，似乎有些多了！
　　想着想着，脑子里却莫名的出现了魏君倾的身影，有些不合时宜，牛为乐头就更低，恨不能埋进地底，再别胡思乱想！
　　四女敢怒不敢言，愣愣的看着房间里多出来的两个大老爷们儿，就觉得有些荒诞不经，不言也不行，呆在那儿一动不动！
　　两男四女，深夜共处一室，传出去，让人怎么想？
　　个个面结冰霜，愁眉不展！
　　陆通话儿说完，看着四女的模样儿，也有些尴尬，但不得不板起脸来，再一次严肃的说道，“情况特殊，事儿后，警局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绝不让你们吃亏！”
　　心里却不停的骂着豹子，出的这叫什么破主意！
　　本来他与牛为乐都已准备睡下了，已经有了些醉意的豹子，却拎着酒菜，一头撞进了病房。
　　牛为乐满心欢喜，大笑欢迎，说还是豹哥好，贴心，知道他牛为乐这几天吃不好喝不好，特意给准备了好酒好菜，他心里的谢意，无以言表，说谢谢又太见外，等出去，一定跟在豹哥身边儿，好好干，滴水之恩涌泉报。
　　豹子刀疤一皱，咧嘴大笑，兄弟啊，别整那些弯弯绕儿，趁热赶紧吃吧，咱们来日方长。
　　陆通很生气，一脸的酱紫色，厉声说，豹子不知死活！
　　豹子眼睛一蹬，冲着陆通就说，你就见不得别人儿好，整日里丧气人家，什么德行！
　　陆通懒得跟豹子理论，严肃的说了赵浩南局长遇刺的事儿，警告豹子，别瞎掺和，趁现在无事儿，赶紧滚蛋！
　　豹子上了倔脾气，脖子一拧，眼睛一蹬，就说不走，今晚那人要是来，一定会会他。
　　牛为乐看着豹子的样儿，也开口劝道，让豹哥小心为妙，没必要跟人家直来直去硬碰硬，再说了，他牛为乐现在状态不在，帮不上忙，要是豹哥在人家手上吃了亏，自己就一辈子愧疚，还是听陆局长的话儿，早些离去。
　　豹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坚决不走。
　　还一本正经的帮着想办法出主意，最后脑洞大开，说把牛为乐换个地方藏起来，今晚狸猫换太子，他豹子睡在牛为乐的床上，给敌人来个出其不意。
　　陆通无语，牛为乐说不行，可都拧不过上了酒劲儿，认死理儿的豹子！
　　他豹子认准了此法可行，说门外警察多一些，屋内再配上俩，自己警惕一些，保不准儿会见奇效。
　　陆通生气的问，医院就那么大，让牛为乐藏哪？你看他，这模样，别人只要见一面儿，想忘了都难！难不成让他扮成个女人，藏在女人堆里？
　　豹子一拍脑袋壳，破天荒的赞了陆通一次，说还是这想法好，变成女的，那人即使来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这儿就更不用担心了，那人既然认人儿，肯定不会找他豹子麻烦，就是可惜了，有可能交不上手啊，可我这拳头，有些痒痒。
　　牛为乐一个脑袋两个大，被酒精上脑的豹哥，说的无言以对。
　　最后，三人怼来怼去，把陆通和牛为乐，就怼进了四个女人的房间。
　　豹子的话儿，有艳福你们不去享，脑子有病！
　　陆通就觉的荒唐，可是最后一晚，挨过了，皆大欢喜，就半推半就，被豹子赶出了房间，临走对豹子撂了句，你脑子该看看医生了，带着牛为乐就走。
　　别说，牛为乐对于豹子的主意，非常赞同，可是用在别的地儿行，用在他身上，是多此一举，还有些难为情！
　　奈何，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得演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