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牛皮痒啊

　　第14章小牛皮痒啊
　　齐州警察局步行街分局。
　　牛为乐自从被带到警局，连个问话的人儿都没有，王明带着四五个警察把自己带到一个用刑的房间里，搜完身后，二话不说，吊起来就打，前前后后打了半个多小时，除了拳打脚踢，还有皮鞭、警棍，花式繁多，种类齐全，除了没用利器、烙铁、老虎凳那些个大刑，样样都让牛为乐尝了个鲜。
　　王明打的最欢实，那四五个警察平日里都是唯他马首是瞻，隔三差五喝酒打牌儿，没事儿就泡酒吧去KTV，在一起没少鬼混。来之前儿，王明就跟他们说了，说那个小白脸子，别看长得好，却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让猪油蒙了心，居然跑到了欢乐KTV撒野调戏小姑娘儿，一副好皮囊，平白瞎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还说别看那小白脸子清瘦，看似弱不禁风，他可能打了，我们去的时候，一个人就放倒了一地的人，下手那个狠劲儿就别提了，个个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儿，一地血。但是能打怎么啦，再能打，他还不是被老王我，一枪托就撂趴下了，乖乖束手就擒，再两个嘴巴子甩过去，连话都不敢说了。
　　那四五个警察，一阵哄笑，七嘴八舌的说，明哥威武。
　　王明看到兄弟们的表现，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故作神秘的交代他们，他说这次是立功的事儿，办好了，欢乐集团那边肯定少不了咱的好处，让大家放开了收拾，就是一不小心弄死了，也没啥，谁都知道那小白脸子穷凶极恶，一不小心嘛，不知道咋回事儿，就挂了呗。末了，他还说，大家要注意保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等好事儿，也就是他明哥能想着兄弟们，咱自家兄弟自己揣着就行了，可别被眼红的人抢了功劳。
　　一群人听了王明的话，牟足了劲儿，就对牛为乐下了死手。
　　王明边打，嘴里还不停的骂牛为乐，人面兽心，衣冠禽兽，什么长了一副好皮囊，平白瞎了，小小年纪正道不走，作奸犯科的事儿，倒是挺溜儿。一群警察随声附和，替牛为乐爸妈唉声叹气。
　　给牛为乐说的，那个气啊，恨不能一脚踢死他们，就王明那肥头大耳的猪样儿，是怎么混进警察队伍里的，还特么的好意思说自己，猪脑子嘛，不调查不取证，张口就给自己安排罪名，这都什么年代了，南平的警察，怎么变得这么差了，完全是乱弹琴啊。他哪里知道，王明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讨好欢乐集团，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套餐。
　　牛为乐心中发狠，等他牛为乐逃出生天，第一个就办他。
　　四五个警察，轮着打，累了就换下一个，半个多小时，轮了至少三四圈，累的个个喘大气。
　　可是房间里，愣是没传出惨叫声，屋外的警察们，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打揍声，很是惊讶，好多人心想，这小白脸可以啊，弱不禁风的样儿，不但能打，还抗揍，真是人不可面相啊。末了，一群人摇头叹气，可惜了这小白脸，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欢乐集团，怕是很难好好的走出去了，别遭了死手就烧高香吧。
　　他们哪里知道，牛为乐倒是想叫，嘴堵着呢，叫不出来啊，干脆气运丹田，游走全身，像小时候被师傅揍一样，就硬生生的挺住了，就当是松皮锻骨了，连哼哼都不想哼哼。
　　几个打人的警察，打累了，不想打了，围靠在一个桌子上休息，喝着茶，喘着大粗气。他们都觉的，这小白脸太抗揍了，兄弟们都打累了，这家伙连哼哼唧唧的声音都没有一下，还没晕过去，居然有些挫败感。
　　“哎，我说明哥，这小白脸子，骨头还挺硬啊，打的我手都累了，硬是连哼哼都不哼哼，咋长的，那么抗揍。”一个警察一边儿揉着手，一边儿对着王明说道。
　　“硬个屁啊，还不是被咱们弄进来了。叫你们平时多练，就是不听，整天喝酒打牌儿泡酒吧，身体都被掏空了，连个小白脸子都收拾不了了，这要传出去，咱哥儿几个都特么别混了。赶紧歇会，一会儿咱们继续。”王明也有些服气，可是死鸭子嘴硬，打死不能怂啊，牛皮吹破了天，这时候可不能说打退堂鼓的话。
　　众人哄堂大笑，咬牙切齿，摩拳擦掌。
　　此刻的牛为乐，真的是想再挨打，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气机的变化。挨打的时候，一打一收的变换，气自丹田而出，全身来回鼓荡，如大江一样奔流不息。刚开始的时候，身上的伤还在不断增加，疼痛感还很强烈，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新留下的伤越来越少，以致后来，无论这几个警察打的多狠，打多长时间，身体就像得到了千锤百炼一样，不但不会有损伤，反而受益匪浅，全身越来越像铁板一块，毫发无损。
　　牛为乐心中大喜，这顿打，算是没白挨，按照师傅讲的武学境界来说，自己应该是初步进入铜皮铁骨的境界，身体的潜能有了巨大的提升，一旦铜皮铁骨大成，就能激发身体的全部潜能，力拔山兮气盖世。
　　想到了师傅，牛为乐有些落寞，想他老人家时却总也找不到。他觉的，还是小的时候好，能天天跟在师傅屁股后面，吃灰也欢喜，屁颠儿屁颠儿的，玩的可有意思，生活充满了乐趣。
　　哎，牛为乐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武学的事儿，他可没少师傅的揍。但师傅的揍可不一样，用师傅的话说，他那是为了让牛为乐好生学武，揍的极为讲究，对于力道的把握，能精确到几斤几两，循序渐进，逐步加劲儿，沿着牛为乐的行功路线，气到力到，恰到好处。牛为乐不知道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在哪，但是师傅总能在高处俯瞰他。他曾问师傅，功夫到底多高，师傅笑而不答，大袖一挥，内有霹雳，雷声隐鸣。牛为乐好生羡慕，惊为天人。
　　但此时，虽说这些警察，揍的并无师傅那般妙不可言，但却够狠，还不留死角，本来已沉淀多年的牛为乐，契机触发，水到渠成。
　　牛为乐心想，有总比没有强，想着想着，没来由的，哼哼了一句。
　　师傅，小牛皮痒啊。
　　想到这儿，牛为乐琢磨着要怎么激怒那几个王八蛋，让他们好继续打他，他觉的自己好贱，找着挨打，要是被这几天警察知道了，还不得气的吐血。
　　听不清声音的警察们，却把牛为乐突然发出的哼哼当做了挑衅，气的王明一下就炸了毛，厉声说道，“你个小白脸子，衣冠禽兽，畜生不如的东西，这是找打是吧，那你王爷爷我就满足你。兄弟们抄家伙，给我往死里打。”
　　牛为乐一人而已，单挑一群。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满了整个院子。
　　过了好大一会儿，外面有个人走进来，冲着王明的耳朵咬了几句，王明就把牛为乐放了下来，让人两腿一拽，拖死狗一样，拖到了一间审讯室里。
　　牛为乐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坐到了审讯桌旁，到现在嘴巴还是封着，看起来极为的凄凄惨惨。
　　不一会儿，陈有德走了进来，和王明一起，坐在了牛为乐的对面，示意王明将牛为乐的嘴巴打开。王明恶狠狠的嘟囔着，让牛为乐一会儿老实交代，敢胡言乱语饶不了他，打开了牛为乐嘴上的封口胶带后，转身回到陈有德身边坐下，打开笔录，开始问话。
　　“姓名？”王明很严肃的开口问道。
　　“牛为乐。”牛为乐平静的如实回答。
　　“年龄？”
　　“26。”
　　“家住哪里？”
　　“齐州花园。”
　　“家里还有谁？”
　　“孤儿。”
　　“老实交代。”
　　“孤家寡人。”
　　“皮痒了是吧，还有谁？”
　　“光棍一条。”
　　“牛为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啊。”
　　“千真万确。”
　　“你特么的还嘴硬。”
　　“句句实言。”
　　“呵呵，好，好，好。那你去欢乐KTV干什么？”
　　“上班儿。”
　　“胡说八道。”
　　“未曾胡言。”
　　“牛为乐，我就当你是在欢乐KTV上班，来，你给我编个职务，我听听。哈哈……”王明有些被牛为乐的话气乐了。
　　“公关经理。嘿嘿……”牛为乐憨憨一笑，满脸是血，竟有些凄美。
　　“放肆。”陈有德突然怒喝一声，拍着桌子对牛为乐说道，“牛为乐，审讯不是儿戏，你如此胡言乱语，调戏国家公务人员，按我南平国法，罪加一等。”
　　“这位长官，我对天发誓，刚才句句属实，从未撒谎。”牛为乐平静的说道。
　　“那我问你，你打人是不是事实？”陈队长话锋一转，问牛为乐。
　　“这个……是，但是我是被动自卫，是他们先动手的。”陈队长的问话看似很正常，实则很有技巧，这是要坐实牛为乐伤人的事实，牛为乐一不小心就差点儿掉坑里，自卫和主动打人可是两个概念。在南平，打人犯法，自卫无罪。
　　正在记录笔记的王明，刷刷刷，就写了一个“是”，牛为乐后面的话，他自动省略了。他对陈有德的问话，心领神会，该记的记，一个字都不会少，不该记的一笔一划都嫌多。
　　“那俩小姑娘儿，被你吓到了。”陈队长轻描淡写的说。
　　“额”，牛为乐应了一声，没多说，吓到就吓到吧，她们自找的麻烦，也怪不得他牛为乐。
　　他不知道的是，王明在口供上记得却是，问，“那俩小姑娘儿，被你欺负了”，答，“额”。
　　至于签字画押的事儿，他王明相信，来了他们警局这一亩三分地儿，有的是办法让牛为乐乖乖的做，完全不用操心。
　　“我的问话完了，王明，把牛为乐带到看守房间暂押，口供整理好后，随我去给局领导汇报。”陈有德看了看牛为乐，又冲王明点了点头。
　　王明会意，赶紧说到，“好的，陈队放心，保证办的妥妥的。”
　　看到陈有德站起身要走，牛为乐大声说道，“长官，慢走，我要见马五爷，或者梅子，麻烦这位长官，给欢乐集团那边儿的马五爷和梅子传个话儿。”牛为乐真是没办法，他只知道五爷和梅子的名字，这是他的救命稻草，得抓住啊，不然，还得在这破地方，折腾好一阵子。虽然他需要警察们的殴打，可是那些殴打已经没有多大效果了，没必要再故意犯贱了。再故意犯贱，可就是真贱了。
　　陈有德本欲抬脚走人，听到牛为乐叫马五和梅子的名字，停下了。别说马五了，就是梅子，在他陈有德眼里那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或许，他们局长能说上些话儿，至于副局长可能都得靠边儿站。这牛为乐要见马五和梅子，不像是信口开河，不然真见了，弄不好，会死人的。他陈有德听过马五，齐州道儿上大名鼎鼎的笑面虎，听说，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戏弄他？谁敢！
　　陈有德略一犹豫，就打定了注意，如果牛为乐真的认识马五和梅子，那么自己帮一下，貌似很可以，虽然自己不认识马五和梅子，但可以试试嘛，再说了，不是有牛为乐么，既然说了出来，他肯定有能联系上的方式，自己正好可以借机搭上线儿。如果牛为乐说的是假的，那是他牛为乐找死，不关自己的事儿啊，左右没啥损失。
　　“牛为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里是警局，办案重地，说话要慎重，你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你的罪证，小心祸从口出。你要见谁？”陈队长又坐下了，严肃的跟牛为乐说道。
　　“我要见马五爷或者梅子，我是马五爷亲自定的公关经理，今天第一天上任，他们不认识我，欢乐KTV的事儿，纯属误会。”牛为乐赶紧说道。
　　“牛为乐，我们警察会充分保障每一个犯人应有的权力，你有权提出合理要求，但不代表你可以乱说，既然你说了，那么我们就会仔细求证，至于说错的后果，你可要想清楚，好自为之。”陈队长说道，心想这牛为乐不简单啊，马五亲定的公关经理。可再不简单，但前提得是真的，他还得验证过后，才能确定。
　　“谢谢长官，请长官放心，没有半点虚言。我的手机里有梅子的电话，长官自然可以调查。”牛为乐说道，他知道，这事儿只能到这儿了，至于马五和梅子能不能给力，那谁知道呢，剩下就只有等了。
　　陈队长离开了审讯室，留下的王明，有些忐忑不安，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