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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遗失国 / 黑森林 6

黑森林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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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一颗钢钉穿过腹腔从我的脊柱嵌入暗红色的墙壁里,剧烈的痛感从伤口蔓延至全身,我才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杜玛双膝跪地匍匐在我身前贪婪的吮吸着腹部被洞穿的创口,他深紫色的舌头像牛一样散发着热气,舌苔在血肉里搅动,粗糙的颗粒感将肌理撑开,撕裂,摧毁,然后流淌出更多的鲜血,浇灌进他永不满足的口腔里,像是干涸了一百年的沙漠。
  “美妙的血液!”他微闭上双眼轻轻哼动着,将每一根神经都专注于这种美妙的愉悦感之中,如同正在进行世界上最伟大的肉体交融。
  “你真是神奇呢!”他注意到我苏醒过来,当然了,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要将这间暗室里的空气全部抽干,巨大的喘息声像疾风过巷。
  “我刚才扯断了你的手,呵呵呵!”它用手指揩了几下嘴上残余的血迹,放肆又压抑的笑,然后伸进嘴里嘬得干干净净,似乎在讲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客套话。
  “真是神奇,一共扯下了十多条才停下来,令人头疼。”它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我此时才注意到胸口不再生出的断肢,和地上杂乱的残肢断臂,屠宰场一样惊悚,恶心,我突然觉得胃里的翻腾涌动,但里面空空如也,我干呕了一阵,胃酸倒流进咽喉和鼻腔,然后闻到一阵剧烈的腥味,但更糟糕的是身体的每个感官这时慢慢被激活,从每个伤口处传来的剧痛蔓延开,与另一处残破的肢体重合,几种不同的痛感堆积在一处,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的痉挛,抽搐,失去控制。唯一可控的是我还能发疯似的大吼,试图借此释放体内激荡着的难以抑制的痛。
  “啊!!!”我倾尽全力的撕扯声带,声音在墙壁回响,洞穴的每个角落都传来痛苦的悲鸣,像一千万个怨灵在呼喊,直到最后一声哑然而止,这种折磨突破了所能忍耐的极限,我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了,‘疼痛?’,这种细胞的应激反应也在大限过后失去了感知,我慢慢安静下来想起羚羊被野狗们撕开肚皮活生生的吃掉肠子时的样子,我疑惑它们为何那样平静,眼睛里似乎装着一潭没有源头的死水,我猜我现在和它们一样,再也没任何指望了,安静的死去吧,反正也不痛了。称职的行刑官有些疑惑。
  “嗯?”杜玛将上扬的嘴角撇下来,我也重新审视着它,它不知为何张开了一双巨大的恶魔翅膀,翅翼散发着猩红的烟。
  “刚才没见过。”我对他说“是因为喝了我的血吗?”
  它突然将翅膀张的更开,变得愤怒但又慢慢的收拢,看来我猜中了。
  “你还在得意?”我感受到它的蔑视。
  “不,我只是觉得神奇。”我对它说。
  “真的,很神奇”。杜玛收到了这样的礼物,难掩兴奋,“但或许还能更神奇些”。
  “能给我说说吗?”
  它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充满着欲望。
  “好吧,睁大眼睛。”它突然伸出手将我的眼眶抠住。
  “千万别动,要是坏了我会生气的”它将尖爪露出来慢慢的伸向我的右眼。
  “好吧,我尽量”我对他说,像在谨遵医嘱,我的右眼紧盯着它指尖的接近瞳孔慢慢聚焦变得越来越小,随后眼眶里传来一阵肿胀的感觉,头颅里有个地方也好像被针刺了一下,然后所看到的愈加模糊直到一片虚无的黑暗,杜玛的手艺不错,很快的摘下了我的右眼,它用两根手指捏住朝向了我,我仔细观察着自己的眼睛,深紫色的瞳仁慢慢的像被宰的鱼一样蒙上一层雾。
  “这有什么神奇的?”我问它。
  “你不觉得像颗蓝莓吗?”它对我说着,像在解释一个晦涩难懂的笑话,深紫色的,确实有些像,我朝它点了点头。
  “还有…”它说完,突然用力将它捏碎,同样深紫色的玻璃液溅射向四处。
  “哈哈,像什么?”它得意的抛出下一个铺垫好的笑话包袱。
  “像蓝莓汁!”我想到了!
  “你真聪明!”它将手伸向了我的脖子。
  好吧好吧,快杀了我。
  “嚇嚇嚇嚇”,该死!这个畜生仍旧意犹未尽,发出令人窒息的笑。
  “你他妈的笑什么!”我再也抑制不住了,对他怒吼道“还不够吗?”
  我几乎要被这种无休止的折磨搞得精神崩溃。
  “快杀了我!快点!”
  “哈哈哈哈,等等,稍安勿躁,我只是突然想到之前遇见的一个人。”它卖了个关子故意止住了,这个时候了还觉得我会在乎那一点好奇心吗?无聊的东西!
  “那个人和你现在差不多,一只眼睛一条腿,扑通一下跳下水,哈哈,几乎和你现在一模一样”,杜玛说完了剩下的俏皮话,但是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又想听它继续说下去。
  “你什么时候遇到的,在哪儿?”我问它。
  “大概是16,还是17年前,很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记得。”杜玛回答我,竟然与我所预想的完全一致。
  “应该是在居民区那儿,而且那时你刚刚折断过一棵矮橡树,对吗?”我向它说了我的猜想“如果是的话那就实在太巧了。”
  “我想想……”它皱起了眉,开始极力的回想起那天的细节,看得出,它平时的生活该是多么无趣。
  “嘶……好像是……对!是的!你怎么知道!”它吸了一口气露出震惊又疑惑复杂表情,回想起了那天。
  17年前,我的父亲在家门口被一头莫名的畜生斩掉左腿,被彻底的打败,那个凶兽就是你啊!杜玛!我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我听到了血管里的汹涌奔流,但脊柱仍被钢钉死死的固定住,所以不会有你预想的什么神迹出现,简而言之,现在的局面仍旧被杜玛掌控。
  我当然不会讲这个奇迹的轮回告诉它,我怎会让敌人更得意。
  “伊莉丝告诉我的!”我对它说。
  “伊莉丝!那个叛徒?”杜玛开始恼怒起来,不过正合我意。
  “森林之女怎会是森林的叛徒?”我对杜玛挑衅着说。
  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尖牙,离我的脸蛋只有一厘米,我立刻被吓得屏住了呼吸。
  “你们这些劣质的生物来到这儿,将火焰也带了过来!用那种东西将我们放逐到黑森林里,像强盗霸占了整个岛,用燃烧着火焰的长剑将我们烧成木炭,你以为黑森林怎么来的!”
  杜玛歇斯里底的回忆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似乎要将怨恨全部宣泄在我的身上。
  “森林怎会是黑色的?被烧成黑炭的巨鬼被潦草的埋在地里将土地染黑,将树染黑,再管我们的绿谷叫黑森林?”杜玛的脸上再也隐藏不住悲痛。
  “住口杜玛!不能对森林之女无礼!”安徒生从黑暗中走进来,漆黑的地方隐藏着入口。
  “无礼?安徒生,她何时对我们公平过!她竟让我们和敌人握手言和!我才不怕被变成石头!”杜玛怒视着安徒生,似乎像抛却了一切的勇士那样值得赞颂,可它不过是个刽子手而已。
  “我的意思是,小声些,哈哈哈哈!”安徒生和它相视而笑。
  “哈哈哈!真虚伪啊,你这恶魔。”
  杜玛一边与安徒生会意的露出狡猾的笑容,一边猛然伸出了利爪刺进我的身体里,接着我昏死了过去,在意识模糊之前我听到了它们的对话。
  
  “胆大的家伙,你竟敢毁掉了神坛!哈哈。”,我模糊的判断出这是杜玛的声音。
  “难道不和你意吗?”
  “哈哈哈,那个婊子再也不能出来阻止我们了!”
  “不过我一直都想玩玩她呢!”
  接着传来了一阵巨鬼们的齐声欢呼,嘈杂的声波聚合在一起我没听的太清,但有一句说的是。
  “去他妈的守护者!”
  “克鲁苏.韦德!快醒醒!”
  我听见呼唤,睁开了双眼,眼中布满了柔和的夜空,点缀触手可及的灿烂的流星,像是悬浮在一片没有边际的星河里,一种奇妙的失重感像是在描述自由的具象,我的每根发线都像是放松了,每段骨骼的连接处似乎刚刚被捏过发出响声,肌体也不觉得再痛仿佛愈合如初,这是哪儿?像在一个子宫里,而我如同新生,自在得不可言说。
  “你快死了你知道吗?”有个曾听过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这片星河突然暗淡下来,似乎不再那么值得流连。
  “伊莉丝?”
  我往某个地方回应她的呼唤,她慢慢的浮现,恍然如梦,身体的每条曲线柔和似水,浅色的瞳孔像是薄云之后的朦胧圆月,酥胸的弧度像天空的穹顶一般,纤细腰肢精致柔和之下隐藏着生长的力量,然后往下是……
  “你刚说什么?”
  我有些兴奋,心不在焉的问到。
  “你快死了!”她说,背景褪去,洞穴之内的地狱重现,漆黑阴冷的墙壁紧贴着我的后背,寒冷透过整个身体,腹腔里的钢钉仍旧不可动摇,半凝的血滴在末端缓缓的变大,直到再也挂不住,沥青一样的滴下,砸落在身前的地上然后溅开,黑玫瑰一样的冷艳。
  我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笑了一次。
  “是的,我快死了”,然后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她所说的。
  “神庙被安徒生破坏了!”伊莉丝蹙起眉头像湖上微风拂过的水面。
  我不知道神庙和被破坏意味着什么,静静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竟然还能与你的灵魂相通。”伊莉丝说,她这样说着,让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神庙?那是什么?”我问她,
  “那是我和每个生灵连接灵魂的端口,正是从那儿我才得知飞鸟的所见,动物的踪迹,和树木的生长。”,伊莉丝说话很奇怪,像是在念诗。
  “也是通过它我才能和生命对话。”
  “可你为什么没能猜到安徒生会破坏神庙呢?”我有些疑惑。
  “拜托,我又不是神,哪能知道它会这样”伊莉丝撇了一下嘴,绝美的容颜上有些委屈的神色,我承认我看到后有些失态。
  “那你之前是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我再次疑惑道,她冲我翻了个白眼。
  “看你那猥琐的样子就知道了!”
  “那就是说你不知道我到底想了什么,是吗?”
  “大概猜得到。”
  “哦,那还好”我听到她说的,松了一口气。
  “什么还好?”伊莉丝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你刚说什么神庙被破坏怎么了?”我赶紧搪塞过去。
  “我不再能指引任何生命,我的声音不能再传到它们的脑海里,差不多独自一人在这个异象里,除了你。”伊莉丝说话带着些哭腔,看得出来她很怕孤单一人啊。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我问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先知?”我故意逗弄的说道。
  “你要帮我修复神庙!”,伊莉丝伸出手来将我胳膊拉住然后可怜兮兮的摇来摇去,天哪!这是高冷的森林之女吗?
  “那我该怎么做?”,我的心里莫名又燃起了能活一天是一天的灿烂热望。
  “你要打败巨鬼!”她说这话时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偷偷想着这位先知是不是脑子有些不太好。
  “你才脑子不好呢!我说真的!”伊莉丝有些生气,我赶紧将脸上的表情拧了回来。
  “那你觉得我在说笑吗?”,我用一只眼睛向下看了看,那颗钉子,坚如磐石,腐朽身躯怎能重见天日?
  “你确定道格能不顾一切的来救你吗?”伊莉丝突然说,她提到了‘道格’这个名字,我也为之心头一颤,道格?我这时才想起他,能称之为朋友的人,也许吧,我还是他小弟时他答应罩我的。
  “但他太弱了”我对伊莉丝说“甚至一无是处”,但仔细想想一无是处的朋友其实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无助时回想起来心里能有些小宽慰,在苦难时至少还不太孤独。
  “是啊,连他自己都觉得他一无是处,可是我知道,那家伙现在超厉害!”伊莉丝狡黠的冲我眨了眨眼。
  “那他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我向伊莉丝问道。
  “在草地上放羊呢”,她这样说。
  好了,这下可以肯定他会来救我了,如果他能行的话。
  “那他……”,我想继续问问道格的事,伊莉丝突然打断了我。
  “嘘!停下!你要对他说的话他会听到的!”,接着便转纵即逝,踪迹片刻之间消散在似乎没有边界的幽暗洞穴,我又复苏在这修罗地狱,依旧湿冷,疼痛刺骨,这时门口踏着一阵阵沉闷的步调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杜玛走了进来。
  “醒了吗宝贝儿?哈哈,你可真难伺候!”。
  它的手里多了一柄竖锯,然后恶魔弯下腰来,绅士一般的向虚无的黑暗深鞠了一躬,拿手好戏,再度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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