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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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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父亲送到了野蛮人部落的训练营里,受训于巴基斯的13番队,巴基斯队长是个据说强奸过绵羊的胖子,但不慎被长舌的寡妇蕾贝卡瞧见,于是出于某种顺水推舟的原因结为了夫妇,尽管如此,此事还是流传开来,成为彼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谈资。巴基斯队长几乎从未给我做过严于律己的表率,总是喝的烂醉如泥,接着放肆的大哭或大笑,只是在父亲陪同我一起来时,他才做出一本正经的训练长样子,即使我后来与他朝夕相伴时也只见过那一回,番队的编制是220人,20精英和200卑微的杂鱼,我当然被分到了精英的阵营里,由于父亲的关系。但每当我看到那些杂鱼训练时,也觉得他们足够厉害,显然,我没有任何成为战士的天赋,不过他们看我的样子要更浮夸,那可是最强战士的儿子,所有每次训练时都没有人挑我当对手,我真幸运,只是稍微歪着头坐着偷懒都会让人觉得那是一种强者的笃定,我还没有蠢到轻易的暴露自己的底细,而至于我其实是个弱鸡这件事也从来没对人提起,直到巴基斯看到我日复一日的坐着休息,依旧有人端来酒水时终于忍无可忍,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那么谄媚过,于是发生了部落里从未发生过的首次训练师挑战的受训成员的轶事。但我必须接受挑战,否则会被认为是足以被耻笑终生的懦夫,不过他毕竟也是个终日沉溺与酒糟的胖子,我并没有那么害怕,回到家中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父亲紧促着眉头,我以为他要告诉我一些应对的技巧,但他只缓缓的说:
  “那家伙,超强的。”
  但既然我接收了挑战,就不得不打着寒颤的去应付,期盼他不要出于紧张失手打死我。
  *****
  篝火边围满了热情的男女,母亲来了但父亲没来,也许是担心由于自己在场巴基斯队长也许不能专注于与我的战斗,相比我被打败这或许更令他耻辱,母亲担心的朝我看过来,我朝她微笑好让她没那么担忧,但脸有些僵,笑的有些不自然,像当初那只被他蹂躏的绵羊,不排除有死掉的可能,我与他对立在一片空地上,他也有些紧张,来啊,你这傲慢的渣滓,他大声的叫嚣着以缓释战栗,他一定会用尽全力的,我想着,便想安抚他。
  “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强啦。”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句很普通的陈述句,我想表达的是希望他最好能够手下留一些,但这似乎更加激怒他了,他竟然误以为是种嘲讽。我的天,救命啊,要死了啊,我心里汹涌的祈祷。立在原地吓得忘记动弹,但他又认为这是我对他的轻视,挥舞着愤怒的拳头向我扑过来,如同丧失理智的野牛,巴基斯心里想着种种对方如何反击的可能,他记得韦德队长当年以迅捷的身形和鬼魅的突刺著称,对方可能也具备这种能力,于是稍微放慢了突进的速度以求闪避的余地,攻击虽然没那么有力,但至少要在几个回合里了解对方的实力。结果令人意外,我被他一拳击倒,翻出很远。我躺在地上兀自的呻吟着,有些血顺着被地上的碎石蹭破的头流出与呕吐物混合,我感到腹部被撕裂的疼痛,身体如同坠入火焰,甚至出现幻觉,听见树干野蛮生长的咯吱生,巴基斯有些发愣,但随即明白了什么。而且我作为无可匹敌的韦德队长之子,也作为战士族群历史上最快被打败的卫冕者,成为彼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茶余饭后的话题,紧接着我的训练营也生涯意料之中的发生剧变。
  *****
  我在疗养伤员的帐篷里做了一整夜的梦,仿佛听见母亲在啜泣,巴基斯也有些抱歉的在外面来回踱步,又似乎看到了一瘸一拐的父亲在灯影之下,不无悲伤的凝视我,但我很快在疼痛与困倦之中失去知觉直到第二天醒来,我拿下额头上的湿毛巾,发现母亲浮在床沿上,头发很乱,伟大的拉玻瑞丝女士为我守候整晚,她或许是唯一能使我认真思索的人了,在我又现身于训练营的众人面前时,巴基斯因为吃惊致使下巴脱臼,又一次像公牛一般扑过来讲我紧紧箍住表现出虚惊一场的欣喜,同期的训练生们脸上也浮出笑容,不过他们是不怀好意的那种。
  在我的伎俩被揭穿之后,我重新被分配到杂鱼的阵营当中并收到排挤,而且多了一项新的工作,每天数次从橡木桶里斟来一大杯的精酿酒给巴基斯队长,他得意洋洋的接过去,享受在报复着我的快感之中,风水轮转啊!他笑着说,我无奈的摇摇头迅速跑开,但相比巴基斯,那些之前被我蒙骗的同期受训生们更是过之无不及,使我身心俱疲,高大的道格隔三差五就要练习他强力的抱摔,而我顺其自然的成了他的好练手,这个孤儿似乎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可言,每过一段时间我就能直观的以第一视角感受到他越发强力的肘击和摔打,但这仍旧无法使我屈服并向他求饶,因为我感觉得到我的躯体日益坚韧,总能在头破血流之后只需简单包扎稍作休息就能很快痊愈且越发迅速,远远胜过他对我皮肉的破坏,他又试图用恐吓使我屈服,自称冷血的道格,我的父亲战死时我没流一滴眼泪,他常常这样告诉我,又将我按倒在地。我将血水吐在他的脸上回敬他,你是一条杂鱼,我也是。但我并不想日复一日的与他纠缠,但摆脱的方式除了打败他无路可走,于是在一天晚上我偷偷潜入与父亲熟识的瓦尔登领主家里拿走了一整罐兑有梅花鹿血的龙舌兰酒,期间我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发出不小的响动,但他仍旧躺在床上装睡,与我彼此心照不宣。
  次日我将这一罐珍酿拿到了巴基斯队长的帐篷,他也认出了这是属于领主的东西,问我怎样得来,偷的,我告诉他,但作为交换我希望他告诉我如何打败强尼,又故作神秘的对他说趁着领主还没发现失窃的东西赶快喝光并将空罐掩埋,他再三问我又没人在路上被人撞见,我矢口否认,他才放心的接过去,缓缓的说,其实我早就看不下去强尼对你的折磨了,即使你不这样我也会帮助你打败他,哈哈,吨吨吨。
  果然如父亲所说,巴基斯着实不是道格之流能望其项背的,他的铁拳击打在树干之上能使飞鸟惊走,野兽遁形,更有着在徒手绞杀猛兽时毫发无伤的高超技巧,使我刮目相看,而他的耐心更是使我尤为震惊,巴基斯一遍一遍的纠正我的步伐,要求我极力避过过他的剑尖——一根树的枝干,当我每次躲闪不及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的高大杏树上刻下痕迹,并将树干的前端削的更为尖锐,但他高超的剑术也只是在击中我时,在我的皮肤之下浅尝辄止,而且授业之时从不饮酒,以免将我杀死,我们每天拂晓之时在牧羊的草地之上打湿裤腿,直到最后一颗星星隐没时返回营地时,我们静悄悄的,免得惊动他人以遭至闲言。直到大杏树上的刻痕堆积得与我一样高。直到他换上真正的重剑,累的气喘吁吁,也已无法伤我分毫。他将剑随手扔下席地而坐,大笑着说,我已不能再战胜克鲁苏.韦德,但你别说出去。我向他跪下但被他拉了起来,对我说,你不必感激我,我只是还清了债务。接着将那棵大杏树砍倒并纵火烧掉,和我返回了营地,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饮酒贪欢,喜怒无常,仿佛与我的那段时光从不存在过。
  *****
  我回到帐篷里躺下,但由于兴奋难以入眠,盼望着道格拉斯.道格这个杂种的再次挑衅,我要向他凌辱我那样凌辱他,我要让他跪地求饶,让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当众忏悔,渴望复仇的念头疯狂滋生,让我愈加兴奋,我跑出去想冷静下来,百般惭愧的看着夜空,那里的圆月真是神奇,能使人疯狂,我在星空中审视自己,如果要被力量奴役,那我宁愿失去它,沉溺于暴力,与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呢?彼时我每天盼望道格暴毙,但现在我决定一笑至之,做出这个决定后,我自在了很多,感到夜色已深,疲乏的感觉袭来,回去之后很快睡下,直到次日醒来。
  我故意避开道格以免被他再来纠缠,但他竟不知死活的找人打听我的去处,当他又一次炫耀着强壮的身体向我走来时,我没有再觉得恐惧,冷血道格,我对他说,放过我吧,他有些诧异,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请求饶恕,那怎么行?我还没有玩够呢,他露出戏谑的笑,无可匹敌的韦德队长的儿子就这点能耐吗?我向他顺从的说,是的,我就这点能耐,我永远不可能战胜冷血的道格,但你一定不是只能胜过我,我说出这话时令自己想呕吐,但至少道格很受用,行吧,但从今往后你要对我绝对服从,他一本正经的打着官腔,当然了,我笑着回答他。第二天,道格就在众多的受训成员的面前宣布,以后克鲁苏.韦德就作为他的部下受他保护,要是再有人来找我的麻烦,他就不会客气。虽然道格有时对我颐指气使,但相比之前我已觉得满足,有时也会指导我如何训练才能像他那么强大,抛开他的实力来说,道格还算是个不错的老大。
  我一开始认为我在训练营的日子能够波澜不惊的度过,然后在结束这段服役生涯后立即回到畜牧地混入羊群与它们朝夕相处,直到遇见一个不能把牲畜喂养得那么健硕的姑娘,如果她的臀部能够挺拔一点那我更别无所求。我听够了战士部落在欧西里里大陆上的那么多的悲情故事,他们终日生活在重振旗鼓,卷土重来的麻木激昂里,将这些事一代一代的传承,用石墨写在羊皮上,直到几万人变成相同的样子,战士们都愿意为战争殒命,而牧羊人们都愿意成为战士,在我多年前直面内心对父亲说我想成为牧羊人时,韦德队长穷尽半生的对家族命运的抗争仿佛又回到原点,他一拳几乎将我打死,母亲也没做阻拦。而我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这个念头的重新燃起仍旧使我心有余悸,但它毕竟真实的存在,我也只能任由它与战士的宿命对抗,别无他法。但也有可能的是,这个念头的产生也许是我从未经历过战争,而生活太过平静,从未出现过的我想守护的东西使我失去了战士族群的战争本能,我这样怀疑。
  于是我在训练营的生活就在这种平静和与生俱来的使命之间达到平衡,一直持续到派多格.卡尔的出现将它打破。
  派多格.卡尔是当我身处那群自命不凡的精英战士之中时早有耳闻的,他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偻,但一眼就能明白是个精悍非常的人,我们的父辈有些渊源,但父亲也只是略有提及,没对我多说过什么,他一向这样,只是在我们同行而来的那天,父亲注意到派多格,发现他也正注意到自己,于是对我附耳说了一句,他和沃尔夫.卡尔真像,那是他的父亲,并提醒我对他留神
  起初我认为这个小矮子对我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他也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似乎我从不存在,现在回想起来,想必这只是一些表像,而他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或许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我,甚至已经了解到我当时的笨拙,在这一切被巴基斯公之于众后,他也没有了任何顾忌,但我并不知道卡尔对我的这种敌意从何而来,只是与他刻意的保持距离。
  道格仍是一副不知死活,目中无人的样子,常常将精英营里的那些家伙都是靠着他们父亲的名声,不过是些虚有其名的渣滓这样的言语挂在嘴边,并指指我,引发众人哄笑,但当派多格卡尔从他身后走过来时,他居然毫无察觉。
  “你说谁是渣滓?”
  在道格听到这声低沉得像石头摩擦发出的声音时,卡尔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仿佛天生是为了狩猎而生,脚掌在沙地之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若不是沙地之上还留下了几只浅脚印,我完全能够把这用希区柯克的方式来说“神秘人是怎样出现的”。
  在道格意识到有双黑色的三角眼正死死的盯着它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但当他转过身来后发现这个威胁着他的人不过是个不到一米五的小矮子,他才暗暗的长吁了一口气并且露出疑惑不解又傲慢的神色。他把眉毛蹙起来的同时还将嘴角撇了几下,就这幅表情都足以让道格拥有杀他一千次的理由,这幅贱到极致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出于一种直觉,我察觉到眼前的这个小矮子也许可以毫不费力的暴揍道格一顿,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识时务。
  “我说你们精英营里面的都是渣滓啊,怎么了?”道格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他一边说一边在卡尔的身上上下打量,这和一直盯着一个长得很难看的人的脸一样令人难堪,卡尔距离地面不到一米四的脸上明显露出了难堪又傲慢的神色,而且明显比刚才看起来懊恼多了,看来对于别人说他是渣滓他更在意的是别人注意到他的身高,此时我忽然由于某种恶趣味,想听听道格直接说称呼是个小矮子之后,卡尔的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
  “小矮子,你想怎么样?”,道格脱口而出,差点令我坐在地上……卡尔的脸上立即出现一阵红一阵白的颜色,像是在《守望者》里面诺夏的面具,他脸上的毛细血管里由于羞愤而血液翻涌,最后整张脸都变得绯红,随着颜色慢慢加深,事情也变得越发不好收场。
  “好啊!那你敢和我决斗吗?”,当卡尔说出这句话时,所有人都下了一跳,我的脸上也立即被他的话惊讶得蹙起眉毛的同时又将嘴撇了几下,这么矮子要不要这么热血啊,我在心里偷偷想着。“决斗日”是野蛮人部族里的节日之一,可是这个节日并没有固定的时间,它的诞生正是为了释放一些野蛮人血液里好斗的天性,甚至发展到去解决一些日常的矛盾,“打一架后我们还是兄弟”,擂台上挂着这样的标语,可是人人都清楚:如果我想杀了某个人,就去和他决斗,因为在这种荒唐野蛮的庆典上无论发生多么糟糕的事情都是被允许的,决斗场上的那些谋杀犯不仅不会遭受到任何处罚,而且还会像勇士一样的对待,这也是为何野蛮人的部落里从来不会有矛盾的原因之一。
  道格因为派多格.卡尔的话突然变得神色凝重,看来冷血道格的血也并不冷,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紧张的红色,这个人是个疯子吗?他想着,决斗?他可不想决斗,从小到大一直有个秘密埋藏在他心里的最深处,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直到现在他都只杀过一只刺猬而已,在他曾经用铁钳将那只刺猬的皮剥下来时,那只刺猬发出像婴儿啼哭一样的惨叫,他由于紧张把而那根铁钳越捏越紧,最后在摔倒时钳子上只夹着一张血糊糊的刺猬皮,它背上的尖刺缩成一团,像是包裹在板栗外壳上的刺球,里面流出鲜血时彼时还年幼的道格几乎被吓到昏厥,可是他妈的现在居然要我去决斗?他在心里痛骂了卡尔一声,然后答应了,这次能有什么办法。
  “好!我他妈到时候打死你。”
  他对卡尔恶狠狠的说,然后使劲的抓了几下已经发麻的头皮,可是卡尔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把双手插进兜里之后转身走了。
  “明天晚上,我在这里等你。”,卡尔头也不回的说。
  “我他妈等你!”,道格不甘示弱的说了一句,他似乎认为在强者的战斗当中能够更早一些熟悉战场就能够多掌握一些天时地利,而且更重要的是能够更有气势一些。不过我倒是认为没有什么必要,一般在两个人决斗中,胜出的肯定是后出招的那个,这是必然的。
  决斗果然如期举行了,我由于是道格小弟的这层特殊身份,所以很幸运站在了决斗场的最前排,并且期待着我的老大能够被暴揍一通,在夕阳刚刚出现的时候,卡尔才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了决斗场上,而道格中午就来了,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四个多小时近乎崩溃,在这段长时间的等待里它的心情由开始的忐忑不安变得心如止水直到卡尔的重新出现他又变得怒气冲冲,仿佛被戏耍了一样,道格在卡尔在沙地上慢慢走过来时他愤怒发出战吼,但我看出来了,他是在为自己壮胆。
  早已在这里聚众围观的看客们顿时人声鼎沸,他们给瓦尔基里战士长让出了一条通道,瓦尔基里是部落里的传奇战士,曾经正是他和父亲联手才得以战胜一只炼金术师创造的战争士兵,虽然只是20个人发动的一场突袭而已,但也空前绝后足以被记载到羊皮卷上,他如今负责一支由瓦尔登五世直接管辖的特种部队,并组建了一个叫“哨站”的神秘机构,神秘到大家仅仅只是知道有这个东西而已,至于它被组建的目的是什么,连任何东西也没有被公开,瓦尔基里有时会不定期的去训练营里挑选一些诸如卡尔这样的精锐,而所有在训练营里服役的士兵也全都是为了“哨站”的人员供应而已,因此能够被哨站选中也自然成了所有士兵的梦想,除了我之外,因为我的梦想地是一片片广阔的牧场以及一些能和士兵,军队没有任何联系的东西。他今天刚好出现在决斗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正是为了派多格.卡尔而来。我突然发现巴基斯也在他的旁侧,露出要多正经有多正经的模样,在这种扑面而来的官僚主义之下,我顿时对瓦尔基里没了多少好感。
  决斗场是一片由细沙堆成的圆形沙地,周围是由木材和石料堆成台阶形的看台,呈一个环形将整个决斗场包围了起来,然后用棘树带有尖刺的枝条隔开,瓦尔基里现在看台的最前面,周围的火炬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在灯火摇曳之间将他的阴影拉的很长,左右摆动之间像是地狱里派来的使者,而在人群的喧闹声中仿佛在进行着百鬼的盛宴,他将手举了起来,然后所有人立即噤声,只剩下带着渴望的呼吸,他们将口腔里的涎液咽进肚子,狡黠的眼神里露出期待的光芒,当道格和卡尔出现在决斗场上时,即使是瓦尔基里也无法止住他们的欢呼声了,血和暴力是流淌在野蛮人身体的东西,权力已经无法镇压住他们的天性,他们热烈的欢呼着,在被流放驱逐到这座岛上后,压抑在身体里许久的屈辱感爆发出来,他们看着在同族人之间厮杀,以这种观看族人自相残害的方式来解决渴望战斗的生理需求,有些人的身体在颤抖着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在干涸贫瘠的心脏里渴望着血的暴雨,火光在他们的呐喊声中抖动得更加厉害,在干燥的木头上发出“噼啪”的声音,散落的火星被灰白色的烟雾冲到了天上。
  这场决斗在瓦尔基里的默许之下已经发生了质变,卡尔和道格手里拿着武器,他们即将发生一场决定生死的械斗,其实在这场战斗中的输赢已经早有定数,只不过瓦尔基里还在检验他的新兵到底有多能干而已,我朝着他看了一眼,发现他也无意间瞥了过来,但他没看到的是,我在拥挤的人群背后朝他比了个中指,并且希望在道格被打倒后他还能残存一些意识去拍拍地面。
  但是我显然低估了卡尔的果决,他的眼神里杀意凛然,在他和道格点头示意后,他们开始了决斗,卡尔迅速的在沙地上掠过,像响尾蛇在沙漠里那样斜着扭动过去,诡谲的身法令人难以捕捉,然后“簌”的一声从股间抽出一把奇怪的刀刃,弧状的刀锋向前弯曲,他掠过去的黑色身影里露出寒光,从道格的左肋下发动了突刺,在道格发现他袭来时,他手忙脚乱用一把长剑抵挡,可是已经晚了,正当我认为卡尔要将那把尖刀刺进道格的肋间时,卡尔忽然弯下腰扭了一下,几乎贴着地面闪烁到了他的右边,此时道格的右边大开,毫无防御,脖子和腹部完全暴露在卡尔的攻势之下,他本可以一刀干掉道格的,可是卡尔却突然跳起来,他的腿像蹬羚一样具有令人赞叹的爆发力,突然平底而起,从道格的头上跳过去,出现在他身后,然后在道格转身面朝他时,卡尔又从他的腋下灵巧的钻过,像是挂在他身后一样,围观的人群里发出热烈的惊叹声,他们见过了在两个硬汉间拳拳到肉的激情碰撞,却也为卡尔这种幽灵一样的身法所瞠目结舌,卡尔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瓦尔基里在场时,他使劲的买弄着他的技巧戏耍着道格,在他的面前,道格显得笨重又愚钝,他在卡尔的主导之下,只能无可奈何的来回格挡,可是卡尔总能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找到他下一个难以应对的空隙,我着实被卡尔这种鬼魅的闪转腾挪吓了一跳,并且思考着如果是我该如何应对,道格也渐渐的对于这种羞辱而感到恼怒,他开始放弃了防守,开始对卡尔进行鲁莽的进攻,大开大合的挥砍将空气划破,发出“呼呼”的破风声,卡尔更加兴奋了,他移动得更快,像分身一样的出现在道格的每个破绽里。然后忽然消失在他眼前,他已经完全掌握的道格的移动和他进攻的节奏,完美的隐藏在他身后的视线死角里,道格吓出一身冷汗,他知道对方并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凭空消失,凭借从背后转来的沙砾摩擦的声音,他才明白卡尔一直都躲在他身后,可是无论道格怎样转动他都无法摆脱卡尔的纠缠,然后他突然躺在了地上。
  “我认输。”
  他看到了头顶上的卡尔,明白了他们之间难以逾越的差距。这种差距并非是由于一腔热血和斗志能够弥补的,无论是仇恨,忽然被激发的潜能,或者是变成反派,也无法弥补这种实力上的差距,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扭转局势的奇迹,只是坏蛋在杀死主角的时候说了太多废话,但卡尔并不是会说很多废话的人,所以我们每个人都会幻想自己要是那个坏蛋的话,在面对那些垂死挣扎的主角时,都会想到,我管你那么多,先把你搞死再说。
  于是道格成为了历史第一个躺在地上认输的人,看台上的人们发出愤怒咒骂声,就像是历史上第一批见证乌龙球的观众。
  “起来!”,他们对着道格怒吼道,他们以身体里流淌着战士的血为荣,以绝不屈服为荣,他们不能容忍认输的行为,因而才被道格所彻底震惊,可是却忽略了那些被流放,被杀死的也正是他们自己。然后我才开始明白瓦尔登五世为何被他们称为“最懦弱的君主”。瓦尔登五世在西西里大陆上的土地战争里彻底兵败后,它带领着所有族人打造了一千艘大船逃到了这座孤岛之上,族人们记载在羊皮卷上的“战争之神伊戈尔”最终也没有出现帮助他们打赢这场战斗,甚至当族人们在海上颠簸时也没有带来缓解晕船的药,他们的肉身在那些钢铁士兵面前不堪一击,他们一边称呼那些王国里面豢养的炼金术士和机械师都是懦夫,又一边在它们制造出的战争士兵手里仓皇逃窜,他们唾弃科技,称呼这是魔鬼的戏法,并且在这座岛上苟且偷生时,又拒绝那些也在遭受战乱的异族们和他们分享这里的居住权,我的部落宣称这里是他们独有的领土,可是我们在西里里的真正领土已经划入了其他王国的版图,现任领主的父亲瓦尔登四世在战争中死去,瓦尔登五世在这种情况之下受命登基,他不得不率领剩下的野蛮人大规模迁徙至这座岛上,并且在20年里命令不得有任何族人再踏入西里里大陆一步,那些战争士兵驻守在海峡边界,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阻隔住了所有野蛮人,他们和故乡隔海相忘,却没有思考过如何去打败那些钢铁哨兵,于是将瓦尔登五世称“最懦弱的君主”,我当初也同样不理解瓦尔登五世为何不发起反击,可是当他和我的父亲以及同样经历过西里里那场战争的士兵回忆起打败他们的那些钢铁士兵时,都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并闭上了眼睛,他们的神情和现在躺在地上的道格一样,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但现在看台上的人和当初那些摒弃科技以及请愿发动战争的人一样,他们是同一批人,并且都未曾领教过敌人的强大,仅仅是凭借信仰以及在心里捏造出来的神明,来对抗种种不可避免的失败,而在信仰无法改变的时候,科技革命以及推动社会进步的发明也只有在这一批人死去之后,信仰在传承的时候发生转变才有可能发生,而固有的信仰和社会文明只有在两种情况之下才会发生转变,一种是至少30年的有效教育,另一种则是族群规模的大屠杀。
  “认输?”,卡尔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他也无法理解道格的这种行为。
  “这可不行。”,他对已经放弃抵挡的道格说道,并将那把刀举了起来,他觉得在受辱之后一定要用血液偿还,或者是被打败,否则就失去了决斗的意义。道格看到他举起刀时几乎要被吓出眼泪,其实他对卡尔投降已经放弃了尊严,毕竟尊严的重要性相比起生命还是略逊一筹,可是当卡尔表明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打算之后,道格突然后悔了,他说: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不认输了,这次就算平手,以后再重新来过。”可说完之后他仍旧觉得不够妥善,于是又加了一句,“好吗?”
  卡尔的脸上突然迸出几天狰狞的青筋,他似乎觉得道格的话对他是种戏弄,并伸出脚将他死死的踩在地上,道格拼命的想挣脱,可是卡尔踏在他的身上如同顽石,他将刀指向道格的胸口上,道格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的喉咙里发出恐惧到极致的声音,似乎要喘不过气来,又拼命的大口大口吸入空气,将所有的力气聚积到手腕之上,他用手死死的顶住那把即将夺走他性命的利刃,并与卡尔僵持不下。看台上的所有人这时似乎安静下来,凝神等候着那把刀插进道格的胸膛里,并等待着血液溅射出来的时刻,而卡尔也狠狠的压着向下那把尖刀,慢慢的向更下方推进,看来他杀意已决。
  我承认我当时有些鲁莽,但有时候就是这样,人总会做出一些有违常规的事,并且把这称之为“鬼使神差”,无论是出于同情心也好,或者是英雄主义也好。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会忽然间对道格施以援手。
  “我来和你决斗吧!”,在那把刀即将刺入道格的胸腔里时,我突然脱口而出,并且跳上了决斗场,在众人惊愕的眼神里朝着他们俩走过去。
  “我来和你决斗!”,我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所有人又开始欢呼了起来,我也注意到瓦尔基里突然微笑了一下,巴基斯脸上的紧张表情也有所缓解,此时卡尔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连忙走过去将已经吓到无法动弹的道格服了起来,他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在危机解除之后泪水不收控制的流出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难以理解的眼神里安慰道:
  “如果我以后遇到了危险,你也要来救我。”
  当我把道格扶下决斗场后,他用手拉住了我的胳膊,仍旧止不住的打颤。
  “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为了我而牺牲自己啊!”他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但是我却很不喜欢这种人竭力想表达自己情感时的神态,因为此时我对他的感情并没有他对我的那么深。就如同你爱一个姑娘爱的要命,并且奢望得到她同样的爱时,那个姑娘却说“做普通朋友挺好的,再这样普通朋友都没得做”,只是人家姑娘由于善良没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而你却以为是你付出的真诚还不够,于是变本加厉的骚扰,最后那姑娘被逼无奈,只好说“不可能的。”
  “那要不你继续?”,我开玩笑式的对他说,道格果然松开了手,并且恢复了正常。
  “好吧!你注意安全,你和他毕竟无冤无仇,起码他也会收下留情些。”
  道格这样说时,我明显感觉到了那个姑娘在说出“不可能的”后自在了许多的体验。看台上的所有人仍旧热烈的欢呼着。
  好吧,该我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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