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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世界有罪,花朵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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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恩把捂住双眼的手指微微挪开了一点,玛格丽特终于收起了剑。他实在是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一开始他还心惊肉跳地计数着休伯特被砍中的次数,可是到了后来他都麻木了,数都数不过来。
  地上躺着一个勉强还能被称为人形的东西,休伯特几乎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虽然每一剑都很浅而且像是手术刀一样精准地避开了要害,但是累积起来的失血量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你这是虐待儿童啊,我要去向大神官告发你!”凯恩一边撕开治疗神术卷轴一边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随你。”玛格丽特用威胁的眼神让他闭上了嘴:“把他丢到圣疗池里泡一天,明天就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然后第二天在被你砍成血人?”就算只是旁观凯恩都觉得浑身上下疼,面容抽搐:“这样真的有用吗?”
  “我不知道。”玛格丽特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虽然之前说了一大堆很有气势的话,他的剑法还是那么糟糕。”
  “但是他在受了那么多伤叫出来了几次?”她忽然问。
  “呃,两次,还是三次,我忘了。”凯恩疑惑地挠了挠那根鸟窝一样不知道几年没戏的红色卷发。
  “他能忍耐下来,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份对于痛觉的忍耐力已经有些异常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不真实感?”玛格丽特摆了摆手:“哪有那种东西。之前就说了人的肉体是有记忆的,要是一个人之前受了太多的哭,那么痛觉神经也是会逐渐习惯的。”
  她看了躺在地上的休伯特一眼,目光中露出些许同情:“无论他之前是不是你们口中的天才,至少这个孩子以前就受了很多苦,很多很多。”
  “这就是他的肌肉记忆吗,一个挨打的优质沙包?”
  玛格丽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又恢复成之前的冰山模样,背对着凯恩摇了摇手,意思大概是关于调查他的过去是你的责任了。
  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金色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玛格丽特突然感到了令人战栗的寒冷,仿佛一只脚踏进了地狱。她霍然回头,对于身经百战的白银骑士而言她太熟悉那种感觉了,那是杀意!只不过是死神的镰刀上散发出来,铺天盖地冰冷到极致的杀意!这种体会她曾在索多玛魔物横行的那段日子里体会过。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发现,凯恩正忙着把浑身是血的休伯特背起,而他的背后休伯特还在昏迷中,好像根本未曾睁开过眼睛。
  错觉吗?她想。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银色的圆月代替了白日的太阳,将清冷的月辉撒在大地上。巨大的星座们以肉眼不可看的速度围绕着传说中的天轴缓慢旋转,宛如一群沉默的神祇。
  休伯特仰着头看天,身体暖暖的,好像在冬天的时候钻进了一个暖和的被窝一样。还有一阵一阵的酥痒感,那是圣泉正在治疗他白天的伤口。
  他的身体泡在一个类似温泉一般的地方,只不过那些水是金色的,比正常的水要稍微粘稠一点,休伯特可以感到那些水流蕴藏着浓郁的灵力,他举起手,看着那些金色的液体滴落,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疤痕。
  “放心,不会留疤的,泡到天亮的时候应该差不多就会脱落干净了。圣疗池虽然做不到生死人活白骨但是这点还是能做到的。”温泉的水面上雾气氤氲,对面的雾气里隐隐传来凯恩的声音。
  他也泡在池子里,划着水过来,轻轻推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和他寸步不离的酒和一些已经剥好的鸡蛋花生。“饿了就吃一点,你睡了大概四个时辰。现在已经快半夜了。”他靠在休伯特身边拿起酒,比起休伯特在疗伤他更像是单纯来泡温泉享受的。他们俩都是赤身裸体,因此可以看到凯恩那平时被白袍掩盖起来的微微发福的小肚腩。
  “干什么这么盯着我,神官也是会发福的,上帝照顾我让我不用受苦。以后你会知道有小肚腩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凯恩振振有词,甚至有点得意地拍了拍肚皮,一边饮酒一边自乐。
  休伯特无声地笑了笑,缩进水里,感受着圣疗池的温暖。身上遍布的伤口已经不痛了,认真检查过他才发现原来伤口有这么多。
  “那个叫玛格丽特的女人也太狠了。”想起她拔剑瞬间不带一点仁慈和那头冷酷的暗红色长发他的眼角就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她不狠谁狠,小少爷你在她面前要乖一点,不然她拔剑砍你我们可没有一个人可以拦得住她。”凯恩靠在边缘的石岸上淡淡地说:“奥莉薇•玛格丽特,圣天骑士团副团长,我真没想到你的亚父会舍得叫一位圆桌来当你的老师,还是最严苛的那位。”
  “她似乎认识你?”
  “岂止是认识,我和她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甚至可以算是出生入死的伙伴。”凯恩眉毛一振。
  “确实是出生入死,只不过是她提着剑让你出生入死吧。”休伯特腹议,表面上却笑呵呵:“是是,你俩头发都是一个色,凯恩叔叔你不抓紧一下机会,发展友情啊。”
  他用手肘戳了戳凯恩,打趣地说,但是罕见的凯恩没有笑,他拿手拍了拍休伯特湿漉漉的头:“最好别在她的面前提及那个头发的颜色。”
  “怎么了,很好看啊,暗红色的?”
  “我这个是天生的。”凯恩揪了揪自己的卷发:“但是她不是,她是后天染成的。”
  他往后一靠,幽幽地叹息道:“是用血染成的啊。”
  休伯特的身体顿时一阵,甚至有些悚然。
  “那是好多年以前了,我和她最后一次任务,在索多玛凡尔赛前哨城,吸血鬼一族发动了数十年一次的血潮冲击着我们在索多玛的防御阵地,玛格丽特负责带领一千白银骑士去支援凡尔登,可是她去晚了,等她到的时候凡尔赛所有人都已经被血污染转化为吸血鬼,没有任何圣药可以拯救他们堕落的灵魂,于是图灵大主教和玛格丽特做了一个相同的决定,屠城。”
  此刻,玛格丽特在自己的卧室中,褪下白日里坚固的铠甲,只披了一件浴衣,她刚刚洗浴完,头发还湿漉漉的像是要滴下水。她站在等身的镜子前,镜子中的女人有高耸柔软的胸部和保养很好的大长腿,还有一头暗红色令人沉醉的长发。她拉过自己的头发凑到鼻尖,尽管已经用香料搓洗过无数遍不会再有什么味道,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闻到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们封闭了城门,当时的凡尔赛有多少人我不知道,可能几万吧,或者更多,每一位白银骑士都要杀死自己十倍以上的敌人,甚至于他们还要杀死被血污染的自己的同伴,上一秒他们还是并肩而战的战友下一秒他们就变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用修罗场形容那个地方都算是仁慈,我们把它叫做绞肉机,凡尔登绞肉机。”
  她拉开衣橱的门,里面并不是各色华丽的衣裳,只有一把剑静静地躺在那里,巨大的猩红色的剑刃,和她的头发一样的颜色,血的颜色。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砰地一声关上了衣橱的门。
  “四天以后,当我们把那扇紧闭的城门打开,死亡腐烂的气味让每一个人都吐了,尸体到处都是,街道上,房屋里,房顶上,血像是浅浅流淌的溪流,好像这座城市刚刚下了一场雨一样。在血水里我们找到了唯一的幸存者,玛格丽特,她仰面躺在地上,头发浸泡在血水中,双眼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空洞地望着天空。当时我们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只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直到后来她才一点一点恢复过来,变成如今的样子。”凯恩有些感慨地说:“她以前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黑发,但是在凡尔登之后就被染成了鲜红色。所以不要在她面前提及发色,那会让她重新闻到血腥味。”
  休伯特把整个身子浸在水里,咕噜咕噜地吐着气泡。他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
  “是啊每一个人都有秘密。”
  凯恩慈爱地把酒杯递给休伯特,休伯特没有拒绝,接过一口饮下,辛辣地让他差点流出眼泪,他打了个酒嗝,双脸变得红扑扑起来。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
  “发现我们在骗你,我们在演戏,今天你跟玛格丽特说那天其实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凯恩叔叔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呢。”休伯特自豪地拍了拍胸膛,浑然忘记今天早上那里还开了一个前后透亮的洞:“就看你们的表现就知道你们对我也不了解,一会儿教我神术一会儿又给我派来一个剑术老师,还说什么我不是为了让你当圣子才送你去圣堂而是希望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拜托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位高权重了还有闲工夫管一个普通人?圣堂,教皇的继承人,那才是你们想要的。至于我,鬼知道是什么,丽雅是图灵主教的养女紫瞳的魔女,说不定我真是亚述的魔星。”
  凯恩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最重要的是,那一天,你对我说的是,你好我叫凯恩。”休伯特戳了戳他的胸口,眼睛微微眯起:“如果相识已久你应该说,你好我是凯恩。”
  凯恩莞尔一笑。
  “但也好,未知的怪物总比温室里的花朵强,这样才有机会赢。我要赢。”休伯特说道,声音渐渐低了了下去:“不然亚父和老师……多丢脸啊。”
  他闭上眼睛,又睡着了。或许是因为那杯烈酒的原因,或者是因为治愈伤口透支了他的体力。他靠在凯恩的肩膀上,面容安详得像是一位神子。
  “真聪明啊,小少爷,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已经知道了。”凯恩轻声说,笑着拍了拍他的头。
  “没办法还不是为了你的好亚父,演戏什么本来也就不适合我这个酒鬼。不过你大概只对了一半,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是你的亚父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愿意告诉你。”他有些溺爱地摸了摸休伯特的头发。
  凯恩忽然想起玛格丽特说过,我不知道过去的他是否强大,但是毫无疑问他经历过很多的痛苦,很多很多,肉体都已经麻木。
  “你才不是废物,休伯特小少爷,你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坚强。”凯恩看着他身上遍体鳞伤,几乎没有一处不是带着伤痕:“人们常说温室的花朵经不起暴风雨的摧残,可是我总在想错的究竟是温室里的花朵还是把它搬到暴风雨里的人。”
  “或者错的,根本就是这个充满了暴风雨的世界呢。”他扬起头,看着星罗密布的天空,或者是更加遥远,在那星辰之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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