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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一借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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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赤壁战败,北方的形势一度严峻。庐江的雷绪再次反叛,打出抗曹的大旗。最初,孙策派遣李术杀死扬州刺史严象的时候,雷绪与梅乾、陈兰等聚众于江淮。后来新任刺史刘馥来到,对雷绪等进行招安,雷绪也暂时安缓。
  梅成、陈兰以氐六县叛,雷绪并没有参与。曹操遣于禁、臧霸等讨伐梅成,派遣张、张郃等讨伐陈兰。梅成举众三千余人伪降禁,于禁回师。梅成接着和陈兰合并一处,转入灊山。张辽率军来战,诸位将领劝张辽:“我们这次带兵太少,难以深入。”张辽回答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所谓一与一,勇者得前耳)。”最终击败了梅成、陈兰。
  陈兰和梅成的部下投靠了雷绪,雷绪为了自保起兵,被夏侯渊击败。雷绪知道自己打不过曹操,所以他决定南下。当时他可以选择孙权,也可以选择刘备。刘备的仁义名声再次发挥了作用。刘备曾长期在北方,尤其是青州、徐州一带,名声特别好,参加赤壁之战,最终击败了曹操,这些都让刘备成了一面抗曹的旗帜。雷续就率兵卒及其家属五万多人投靠了刘备。
  雷绪至少为刘备带来了青壮年士兵一万人以上,刘备的实力得到进一步增强。
  这五万多人口,是什么概念。冀州是三国时期人口大州。《三国志·崔琰传》记载:“太祖破袁氏,领冀州牧,辟琰为别驾从事,谓琰曰:“昨案户籍,可得三十万众,故为大州也。”《蜀记》记载:“蜀亡时有户28万,口94万。”大致可以看出五万人对刘备是多么重要的新鲜血液。
  刘备只用几个月时间就成功稳定了荆南四郡的局势。刘备成功掌控着武装力量,同时,根据人才的能力水平,大力提拔重用真正有才能的人,他将诸葛亮、张存等人进入最高决策层,地位比大部分创业元老都要高。廖立不过30出头,因为才华出众被任命为长沙太守;潘濬,字承明。武陵郡汉寿县(今湖南汉寿)人,蒋琬的表弟。潘濬为人聪察,对问有机理。他二十一岁时拜宋忠为老师,并受到“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赏识,因而知名。不到三十岁就被荆州牧刘表任命为江夏从事。当时沙羡县长贪污腐败,被潘濬审查处死,使得全郡震惊恐惧。后来担任湘乡县令,治理湘乡颇有名声。刘备重用潘濬为治中从事。刘备在新野发现的人才郝普被任命为零陵太守。
  刘备的心怀大志为下属做出了表率,大家都争先恐后卖力气。在他们的心中,刘备就是刘秀,他们也将会是邓禹、冯异一般的任务,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未来可期,所以个人的私欲被暂时搁置一边,被集体目标所替代。整个团队正在事业的上升期、生机勃勃。
  刘备以身作则,帐下的武将也兴起了儒将之风,上马杀敌,下马读书,对当地文人也都很谦逊,文武关系、新旧下属关系基本很融洽。当然,也有个别不和谐的声音,比如刘备的旧将黄元与诸葛亮关系早生芥蒂,碍于刘备坐镇,黄元也不敢太过造次。
  刘备对荆南四郡的治理,既避免了陶谦在徐州的覆辙,又胜过刘表不思进取的彷徨。
  此时的刘备的部队至少有4万多人,和孙权相差无几,内部猛将如云、谋士如林,又有了与孙权的联姻关系。孙权同时在江陵、江夏、合肥三个方向直面曹操,有些顾此失彼。刘备决定厚着脸皮向孙权要江陵。
  “主公不可去京口!”张飞率先提出反对意见。
  “张将军所言不虚,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占据荆南四郡,孙权和周瑜已经有所不满,现在我们去讨要江陵,恐怕会生变故。”诸葛亮也全说道。
  刘备何尝不知道此去的凶险,万一被软禁怎么办!但是,刘备能够在乱世中生存下来,靠的不是所谓的运气,他深知机会不是等来的,是拼来的。他坚定地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关羽早就料到刘备会这么说,他宽慰众人说:“主公到京口,我等整顿军备,防患于未然,料他孙权也没那个胆量。”
  “写信给子龙,让他们多加防范孙权那边的动向。”刘备告诉诸葛亮。
  现在的孙权,实力、声望都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在天下人的心中地位已经超过了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政治阅历欠缺的孙权对刘备多少有些骄傲。
  孙权今天带刘备参观参观水军部队,明天让刘备目睹江东才俊集体辩论的场面。刘备在此期间,与孙家宗室多有见面。刘备看着孙坚的后裔们,要想起当年孙坚参与征伐董卓的身影。这些宗室都是孙权的有力臂膀呀!刘备不禁感慨万千。孙权向刘备一一介绍,当他介绍到11岁孙桓的时候,称赞他是“宗室颜渊”,刘备看到众多孙氏家族的将领、后辈,心中羡慕不已。
  孙权不是周瑜,孙权对赤壁之战的感受是,我们赢了,过程总体还算顺利,就是自己进攻合肥受到了挫折,周瑜围困江陵遇到了阻挠。最终,周瑜还是夺下了江陵。孙权并没有和刘备携手作战,也不知道关羽、张飞等人勇猛无敌。更重要的是,孙权觉得自己拯救了刘备。
  毫无疑问,没有上孙权的帮助,刘备在劫难逃,但是,话说回来,没有刘备,孙权也是独木难支。没有刘备和刘琦,荆州最后的抵抗力量早已成为散沙,曹操可以更加集中力量对付孙权。没有夏口,东吴直接暴露在曹军的威胁之下。孙权在享受着胜利者的骄傲,刘备却在默默隐忍,争取得到更大的利益,而且刘备对孙权基本失去了好感。
  后来,刘备在和军师庞统提及此事的时候,依旧很有感触的说:“孙权,身子长腿短,为人高傲,但是单身前往实在是迫不得已,以乞求尺寸之地,以后我再也不要见孙权了。”
  周瑜听说刘备去见孙权,与幕僚庞统秘密商议,庞统对周瑜说:“刘备到京口,不愧是枭雄。此乃天赐良机,此次如果放归刘备,无异于纵虎归山!”周瑜默默点了点头。
  周瑜写信给孙权:“刘备具备英雄的资质,又有关羽、张飞这些熊虎一样的将领,一定不会长久屈从受人支配,我认为最好的计策应把刘备迁来安置在吴郡,给他大规模修筑宫室,多给他美女和珍奇玩物,让他享受声色之娱,再分开关羽、张飞二人,各自安置一方,让像周瑜我这样的人能协力和他们来攻伐作战,大事就可以定了。现在轻率地割出上地来资助他们,聚集这三个人,在边境战场上,恐怕就像蛟龙得到云雨,终究不会是池中之物了。”
  周瑜看到了未来的隐患,孙权却有自己的顾虑,曹操的威胁依然存在,孙权没有忘记自己在合肥遭遇的失败,曹军的战旗在风中招展,就像一把利刃,威胁着自己。孙权有时会在梦中见到曹军兵临城下的身影。软禁刘备不难,但是刘备岂能甘心,一旦双方撕破脸,曹操趁虚而入,孙权不敢保证能再打赢一次赤壁之战。
  孙权没有采纳周瑜的建议,也没有给刘备明确的答复。看着孙权虚与委蛇、闭口不提的做派,刘备知道这次借荆州基本没戏。
  刘备仔细分析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这里面最大的阻碍不是孙权而是周瑜。周瑜已经把刘备当做枭雄一样的人物,刘备对周瑜也是由衷的欣赏。欣赏归欣赏,只要周瑜在,刘备的发展就会受到限制。刘备在临行前,对孙权说道:“周瑜真是文韬武略的全才,简直是万里挑一的英雄,恐怕时间长了不会甘心做个臣子的。”
  刘备这样说,有挑唆孙权和周瑜关系的嫌疑,也有嘱咐孙权的用意。刘备和周瑜一起经历了赤壁之战,刘备在感叹周瑜文韬武略的同时,也发现了一些不和谐的端倪。首先,周瑜在江东军团立德威信太高了,经过赤壁之战已然功高震主。其次,刘备发现周瑜和程普之间关系不好。吕蒙后来回忆说:“当初周瑜和程普为左右部督,一起攻打江陵,周瑜虽然是主将,有决策权,但是程普资格老,而且也是都督,两个人关系并不和睦,差点坏了大事”。刘备发现孙权对周瑜可能也不是完全相信。第三,刘备通过和孙权的交往,刘备发现孙权多疑的性格。这样刘备觉得有机可乘。
  刘备的话有多少杀伤力,现在还不好说。“周公恐惧流言后,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周瑜没有活到君臣之间间隙坐大的那一天。对孙权、对周瑜其实都是好事。
  周瑜又向孙权建议:“如今曹操刚刚遭受挫败,心里正在忧郁,暂时还没准备好和将军作战。我恳请和奋威将军孙瑜一同进攻夺取蜀地,占领蜀地而吞并张鲁,就留下孙瑜固守那里,好同马超结盟援助。周瑜我回来和将军您占据襄阳来进逼曹操,北方就能够谋取了。”
  孙权听了很高兴,默许了周瑜的计划。周瑜立即赶回江陵,进行准备。但实际上周瑜还是对形势估计的太乐观,刘璋虽然暗弱,但是拥兵不下十万,帐下不乏黄权、张任、高沛、杨怀、严颜等一流名将,加上西川地形复杂,山地居多,水势九曲回肠,东吴水军根本无法展开。而且助力一旦离开,如果失败,很难保证刘备不会趁机夺取江陵,甚至扬州西部地区。周瑜的远征胜负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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