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南徇四郡

　　刘备暂时屯兵夏口，上表朝廷让刘琦担任荆刺史，被曹操控制的朝廷同意与否不重要，刘备和孙权是联盟关系，江南四郡现在是曹操的地盘，周瑜、孙权陷入苦战，刘备趁机夺取江南四郡那就有趁火打劫之嫌，代表刘琦去攻占江南四郡，那就是名正言顺地收复。《三国志》里称：“先主表琦为荆州刺史，又南征四郡”，《资治通鉴》里改为“引兵南徇四郡”，徇有略取之意，不全是武力争夺。
　　刘备先水军征讨长沙。长沙太守韩玄，也并非《三国演义》所描写那样顽固凶残。他“威信智略，足以服人”，而且拥有黄忠等虎将，本可一战。为了全城百姓，选择投降。清代汪应铨在《韩玄墓记》中记载“（韩玄）宽厚爱人，玄与三郡俱降，兵不血刃，百姓安堵，可谓顺逆之理，有安全之德。”
　　武陵太守金旋率兵抵抗。金旋，字元机，东汉末年京兆人，早年就与曹操相识，曹操任命他为武陵太守，可见对他的信任，他也没有辜负曹操的信任，明知战必死，还是力战刘备军队。最终兵败。
　　然后，刘备分兵，自己亲率一路攻打零陵，零陵郡的太守刘度带着他的儿子刘贤投降归附。赵云率领一路攻打桂阳，赵范投降。刘备任命赵云为偏将军，兼任代理桂阳太守，巩固南方战线，顺便与苍梧的吴臣取得联系，顺便接管苍梧北部几个县城。
　　赵范有一名寡嫂名为樊氏，国色天香，赵范欲将她许配给赵云。但是赵云不同意，推辞说：“我们是同姓，你的嫂子就像是我的嫂子一样。”当时有人劝赵云接受这名美女，赵云回答说：“赵范是被迫投降的，心不可测，何况天下女子不少，大丈夫何患无妻。”没多久，赵范果然借机逃走，而赵云因为拒绝赵范寡嫂的事，没有受到丝毫牵连。
　　赵云在桂阳郡多有善政，桂阳郡的治所就在现在的郴州，那里至今都流传着许多关于赵云亲民施政的传说。
　　孙权和周瑜都遭遇了堵击，没想到刘备如此顺利和迅速地占领江南四郡。周瑜、孙权正陷入苦战，根本无暇顾及刘备，也就默许了刘备的行动。刘备让诸葛亮负责督零陵、桂阳、长沙三郡，调其赋税，以充军实。
　　诸葛亮将办公地点选在长沙郡的临烝县，临烝居于三郡的中心，水陆交通方便，烝水、耒水在此与湘水会和，其他地理位置非常便于开展活动。原来刘表的部下，尚且留在荆州地区的纷纷投靠刘备，刘备势力空前增强。
　　曹仁由于孤军无援，在近一年的交战中屡战失利，损失甚重，遂被迫放弃江陵城，退往襄阳地区。周瑜占领江陵，被孙权任命为南郡太守，控制了长江中游地带。周瑜虽然攻下了江陵，但是部队损失也很大。
　　刘备平定江南四郡后，向周瑜请求驻守江陵。现在的刘备已经不是被曹操追的无家可归的那个刘备了。周瑜、孙权把主要精力放到北面战场，结果刘备钻了空子收复江南四郡。周瑜着实见识了刘备的枭雄本色。关羽和张飞的表现，让周瑜打心底有些畏惧。刘备的实力虽然和孙权有差距，但已经不是质的差距了。刘备轻松平定江南四郡，也让周瑜看到刘备的“软实力”。周瑜似乎明白为什么别人都说刘备是英雄了。
　　现在的周瑜见到刘备，谦虚了许多。在周瑜看来，在江东西面，扼守长江，向北可以攻击襄阳、震撼许都，向西可以平定巴蜀、开疆扩土，向南可以遏制刘备、赢得主动，向东可以形成屏障、捍卫江东。刘备、孙权，谁拥有了江陵，谁就能占据优势。周瑜对刘备再谦逊，刘备对攻占江陵贡献再大，周瑜也不能把江陵给刘备。但是，碍于同盟的面子、感于刘备对江陵之战的贡献，周瑜就把属于南郡的江南部分给刘备，让刘备有水军驻扎的地方。
　　刘备再一次选择了沉默，带着部队来渡过长江，没有在南郡江南一带驻扎，而是选择油江口。油江口属武陵郡孱陵县境内，向北邻近南郡，向东紧接长沙郡，向南则为零陵郡、桂阳郡；通沦水，南与景水合；又连澧水，上通荆江，下达洞庭，交通便利，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刘备给油江口改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公安，并以公安郡为据点，直接管辖武陵郡。
　　不过，刘备拥有的江南四郡不算是完整的江南四郡。据《三国志·吴书·程普传》：“拜裨将军，领江夏太守，治沙羡，食四县”。《三国志·吴书·吴主传》：“分长沙为汉昌郡，以鲁肃为太守，屯陆口”。沙羡当时属于长沙，我们可以推断孙权占据长沙北部的几个县。
　　经过8年的隐忍和奋斗，刘备终于再次拥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周瑜驻守江陵遏制了自己发展向北、向西的道路，但是，现在刘备的处境比当年驻守小沛好得多。周瑜驻守江陵，也就承担了北方曹操的巨大压力，顺便还能保护自己，这正是亟待巩固发展实力的刘备求之不得的事情。江南四郡虽然比不上江陵、襄阳等地富庶，但是，没有遭受战争的摧残，人口、资源和人才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虽然对自己向外发展是一种遏制，但是也为弱小的自己提供了慢慢长大的屏障和保护。
　　经过赤壁之战和平定江南四郡的战役。刘备的帐下不少战将满满成长起来，比如魏延、郝普、霍峻、冯习、张南、刘封、傅肜等人。刘备也通过自己的感召力和影响力，不断招揽荆州当地的人才。比较有代表性的有马良、习祯、庞林、潘濬、韩冉、廖立、张存、殷观、向朗等人。
　　马良，字季常，因眉毛中有白毛，人称白眉马良，襄阳宜城人。马良兄弟五人都有才华名气，而马良又在五人中最为出色，因此有“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赞誉。刘备征召马良为州从事。
　　习祯，字文祥，荆楚俊杰，初为刘表帐下官员，后投奔刘备。史书上说，习祯有风流，善谈论，名亚庞统，而在马良之右。刘备重用了习祯。同时，习珍、习承、习宏等人也受到刘备重用。
　　庞林，荆州襄阳人，是庞统的弟弟。他的妻子是习祯的妹妹。此时的庞统正担任周瑜的功曹，混得风生水起。庞林的妻子随着家族迁到了北方，他却留了下来，投奔刘备。刘备很器重庞林，后来任命他担任荆州治中从事。
　　潘濬，字承明。武陵郡汉寿县（今湖南汉寿）人。潘濬为人聪察，对问有机理。他二十一岁时拜宋忠为老师，并受到“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赏识，因而知名。不到三十岁就被荆州牧刘表任命为江夏从事。当时沙羡县长贪污腐败，被潘濬审查处死，全郡风气得以改观。潘濬又担任湘乡县令，治理湘乡颇有名声。刘备领荆州牧后，重用潘濬为治中从事。
　　韩冉，字士元，南阳人，本来是刘表帐下官员。文武兼备，而且具备外交才能，受到刘备器重。韩冉擅长进言规劝谏诤，有着出众的才干以及志向，是荆楚之地出名的俊杰。刘备让他协助自己处理军务。
　　廖立，字公渊，武陵临沅人，刘备经过考察后，征召廖立为荆州从事。
　　张存，字处仁，南阳人，擅长谋划。原荆州牧刘表帐下官员，刘备任命他做荆州从事。
　　殷观，字孔休，宜城人，颇有谋略与才干，刘备任命他做主薄。
　　向朗，字巨达，襄阳郡宜城县（今湖北宜城）人，向朗早年师从于司马徽，并被荆州牧刘表任命为临沮县长。刘表病故，向朗转投为刘备手下。刘备也予以重用。
　　还有一位老熟人，那就是刘巴。当时诸葛亮在临烝，刘巴已经逃到了临烝附近，诸葛亮便表示结好刘巴。刘巴写信给诸葛亮道：“我刘巴乘危历险，本想应天顺民，让荆州诸郡归顺曹公，让天下重归一统。可众人太看重道义，要么考虑私利，这不是我的智谋所能规劝的。实在没办法的话，我就浪迹天涯，再也不管荆州的事情了。”
　　诸葛亮追书劝说刘巴道：“刘备雄才盖世，已据有大部荆州土地，众人莫不归心，天意人事，向着谁抛弃谁，已经十分清楚了，你还想到何处去呢？”刘巴说道：“我受曹公使命而来，不成功便回去，这是理所当然的，你又何必过问呢？”于是前往交趾郡。刘备得知刘巴远走交趾的事情后，深以为很。
　　从刘备招揽选拔人才看，刘备一方面能够做到不以出身论英雄，另一方面充分吸取徐州从政的经验，对当地的世家大族进行拉拢，进一步巩固自己在荆州的地位。
　　刘备还注重从江南四郡的武将中发现人才，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黄忠。对于黄忠的年龄，还有一段公案。《三国演义》中的黄忠，是一员老将，年龄60岁以上。关羽也说过：“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这里的老兵，很可能是在影射黄忠常年作为中下级军官的缘故。《三国志》中称赞黄忠：“忠常先登陷阵，勇毅冠三军。”杨戏在《季汉辅臣赞》称赞黄忠“将军敦壮，摧峰登难，立功立事，于时之干。”试想，一个年纪过六十的老将军，再有体力，也不可能先登陷阵、摧峰登难。所以，黄忠应该与关羽、张飞是同龄人。
　　武陵郡《汉书·地理志》详载：“武陵郡，高帝置，莽曰建平，属荆州。户三万四千一百七十七，口十八万五千七百五十八。县十三：索，渐水东入沅。孱陵，莽曰孱陆。临沅，莽曰监元。沅陵，莽曰沅陆。镡成，康谷水南入海。玉山，潭水所出，东至阿林入郁，过郡二，行七百二十里。无阳，无水首受故且兰，南入沅，八百九十里。迁陵，莽曰迁陆。辰阳，三山谷，辰水所出，南入沅，七百五十里，莽曰会亭。酉阳、义陵，鄜梁山，序水所出，西入沅，莽曰建平。佷山、零阳、充，酉原山，酉水所出，南至沅陵入沅，行千二百里。”该地区其地土著人多为苗族、土家族，并与少数汉族错居，古称“武陵蛮”，为反苛政常聚而起事。刘备吸收幽州刘虞与公孙瓒的经验教训，采取宽松的统治政策，很长一段时期免除徭役，而且在当地驻军很少，只让汉将邓方、刘宁带着少许军队驻守。
　　邓方仗义疏财，稳重果敢，在武陵一带很有威信。刘宁则与当地大族杜氏之女杜路成亲。纵观东汉的历史，西北的羌族、东北的鲜卑族、扬州地区的山越、荆州地区的武陵蛮经常发动叛乱，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当地官员贪污腐化、双方矛盾尖锐，刘备的怀柔政策，比刘虞更进一步，双方合作非常融洽，纵观刘备统治荆州时期，武陵一带都没有发生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