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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中原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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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楚州向北,不出几日,便到了中原地界。中原之地肥沃辽阔,历来都是难得的安居乐业之地,可是九遁子此次所见,却是满目的萧索。田园荒芜,村庄零落,昔日繁华的中原,竟是一片死气沉沉。道路两旁,多的是饿殍死骨,村镇中,棺木盈门,甚至阻塞了路口。十室九空,房屋没了主人,长满蒿草野茅,冷风吹过,飘起漫天飞尘。一场大瘟疫,竟然将中原变成这个样子!
  九遁子飞过一个小县,打眼看去,偌大的城里只留下寥寥数个人影,除此之外,秋风萧索的街道里,只留下无边的空寂。众多街巷中,唯见当街一个游医,用湿巾蒙着面,腰挂串铃,脚边放着药囊,正在喂一个老婆婆喝药。而老婆婆的身后,放着几铺草席,草席上横躺着七八具人尸。真是一片凄惨!
  忽然,墙角处鬼鬼祟祟出现两个人影,趁人不注意,一步窜出来,抢了人尸就要走。游医看在眼里,慌得丢下药碗,捡起一根棍子上前驱赶。可惜这个游医也是个手笨的人,还没等他晃两下棍子,那两个人影一人扛着一具人尸,飞也似地跑了。游医追之不及,只得连声叹气,老婆婆年老力衰,眼看帮不上忙,只能坐地大哭不止。
  光天化日,竟然抢夺人尸!这都是什么怪人!地孝安道:“让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便直追那两个人影。
  等追得近了,才发现这两个人影头角峥嵘,浑身长毛,屁股后边拖着尾巴,原来不是凡人,却是两只小妖怪。地孝安暗暗诧异:这样的小妖怪,只有山林野川中才有,没想到也会生在这凡俗聚居之地!
  两个小妖怪跑得飞快,转眼就逃到了野地里。地孝安从空中落下,变成几丈高的巨人,大踏步追上去。两个小妖怪正蹦蹦跳跳地在野地里跑着,忽然看到自己地上的影子被更巨大的身影遮盖,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巨人跟在身后。两个小妖怪吓了一跳,扔下肩上的人尸,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狂奔起来。宵小之辈,岂能就这么轻易逃脱!地孝安一个大跨步上去,将其中一只妖怪踩成肉泥,再俯身下去,像捉虫子一样抓住另一只。两只妖怪都收拾了,地孝安捡起被妖怪偷走的人尸,转身返回。
  到了老婆婆家,其余天隐门人已经落在了庭院里,正在与游医和老婆婆说着话。地孝安将手中的小妖怪扔到院中,放下两具人尸,收了法身,回到师兄弟跟前。那只小妖怪被地孝安捉在手里一路带回来,几乎被捏成肉饼,此刻躺在地上,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天垂翼一把揪起那妖怪,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野妖怪?要不从实说来,把你剁碎了,做成下地的肥料!”
  那妖怪战战兢兢道:“我们是奉我家大王的命令,出来偷人尸回去的。”
  “你家大王是什么来路?现在在哪?”
  “他叫白尾大王,有些法力,住在北边的白尾山庄。”
  天垂翼伸出另一只手,生生拗断妖怪的脖子,掼到地上。那妖怪死透了,立刻显出原形,原来是一只野猫。
  妖怪伏诛,老婆婆对九遁子感激得无以复加,忍不住跪下,不停作揖道:“谢谢各位神仙,谢谢各位神仙。我家里人就算死,也总算能死在眼前了。”
  天垂翼连忙上前,扶起老婆婆,道:“老人家不必多礼,我们师兄弟到这里来,就是要消灭这些妖怪。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不妨说一说。”
  老婆婆泪眼婆娑,道:“我家遭了瘟疫,一家十口陆陆续续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可怜我那几个儿子,正当壮年却死了,我这老不中用的东西反倒活得好好的。家里先走的,好歹还有一副棺材容身,后边这几个儿子孙子,就算有棺材,我一个老人也没力气再去料理了。我把它们放在家,自个儿坐在这,本想等着和他们一起死。可这串铃儿大夫,硬是要救我。哎,我就算多活几天,又有什么用呢。”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眼泪止不住地流,把衣襟都打湿了。
  天垂翼抚慰道:“老婆婆,人活着便是好事,怎么能无故求死呢。你家几个儿孙的死,实在令人惋惜,他们的后事,我们来帮你料理。”回头向着众师弟道,“安葬老婆婆儿孙的事情,哪位师弟愿意去走一遭?”
  顺逆虎道:“师兄放心,这件事,我来办就行。”于是扛起老婆婆儿孙的遗体,乘着风,向野外飞去。天垂翼还想继续问老婆婆话,可是老婆婆伤心欲绝,哭得说不成话。天垂翼也就不再问,让泠风和与浮云决扶老婆婆进屋歇息。
  老婆婆进了屋,天垂翼便转而问那游医:“先生悬壶济世,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真可谓是大侠士。敢问先生高姓?”
  游医连连摆手,取下蒙面的湿巾道:“医者仁心,尽本分而已,不值得夸耀。小生本姓孙,单名一个安字。”
  天垂翼恭恭敬敬地向孙安拱手行个礼,道:“瘟疫席卷中原,人人避之不及,唯有孙先生以一人之力抵挡瘟疫,令人钦佩。像先生这样的人,虽然奔波于江湖,却真正是凡俗里的圣人啊。”其余天隐门人也向孙安行了一礼。
  孙安连忙敛袖回礼,道:“我只是凡人一个,没多大用处。几位是修道有成的高人,消除瘟疫,还要仰仗几位。”
  天垂翼道:“孙先生说说,这场瘟疫是个什么情况?”
  孙安叹一口气道:“这场瘟疫,可真是让人间遭了大难了。从山西始,瘟疫席卷河南、河北、山东等地,所到之处,十死七八。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小县,虽然只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但这都已经是不错的了。有些地方,人都死绝了,数十里地之内,竟看不见一个活人。我路过那些村庄,见到死在饭桌边上的,死在床铺上的,死在田边的,连活动的姿势都没收回去,分明是仓促之间就死掉的。”孙安神情有些凄伤,天隐门人也都哀叹不已。
  “染上瘟疫的人,会在腋下、大腿间或者是其他关节处生出一个脓包,一个时辰之内,便吐血而死。死状凄惨,让人毛骨悚然。但凡与死人接触过的人,不出半日,也会染上瘟疫暴毙。大家都把这叫‘疙瘩疫’,避之唯恐不及,连亲友死了,都不敢上门问吊。”孙安眼含泪水,继续道,“可怜我们这些大夫,眼看着人一个个的染疫而死,却找不到根治办法,只能给病人喂些汤药,以求苟延残喘。我在辛家村为一户人家治病,还未说几句话,老家翁便在床上死去,户主悲伤未已,一旁玩耍的小儿忽然倒地身亡,不出一刻,其母亦死。家中大儿买药归来,走到门口一步之处,吐血而亡。我上前查看,身后的户主却一头栽倒,再无气息。转瞬之间,一户之人便死绝了。而中原之地,到处都是像这样死为绝户的人家。人间惨象,莫过于此啊!”天隐门人听闻这样的惨象,久久无言。
  好一会儿,天垂翼才开口:“孙先生可知道这场瘟疫是因何而起?”
  孙安摇头:“大疫无端而起,为祸人间,我也不知道源头在哪。”
  天垂翼又问:“大疫凶险,孙先生行走江湖,却安然无恙,是不是有什么妙药良方?”
  孙安还是摇头:“哪里有什么良方?我只不过是拿寻常汤药预防疫病罢了。我没有染上瘟疫,是因为我从别的大夫那听说,这瘟疫是通过瘴疠之气传播。因此我一到疫区,就会用湿布蒙面,阻挡疠气。我也把这种方法教给大家,可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大家对我这种做法也不大相信,因此收效甚微。”
  天垂翼转身问泠风和:“四师弟,你来诊治一番,看看这瘟疫到底是因何而起。”
  泠风和道:“方才二师兄去追妖怪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几具遗体上查验了一遍。这场瘟疫来势汹汹,仿佛是无端而来,而且其危害之大,也十分罕见。我一时之间也理不出来什么头绪。”
  “你竟然也察觉不出这瘟疫因何而起?”
  “仓促之下,无法准确探知。”
  “一定要尽快找到瘟疫的源头,才好对症用药。”天垂翼道,“眼下,先救治染病的人要紧。”
  泠风和点头,却又面露难色:“这次瘟疫的传播范围太广,我的丹药要救中原之地这么多人,只怕也是杯水车薪。”
  忽然有一个声音传来:“要救治这些染上瘟疫的人,我倒是能帮上些忙。”这不是天隐门人的声音。众人左右寻找,才发现这声音竟然是由地孝安的桃木手杖传出。
  众人啧啧称奇,地孝安也奇道:“你从东海仙岛上出来后,一向不言不语,今天怎么突然口出人言?”
  桃木手杖又发出声音:“救人灾厄,是件大事。有一份力就要出一份力,因此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能救人除病,自然是一件好事。既然你有这份心,那就全看你的能耐了。”地孝安一边说,一边将桃木手杖竖在庭院中,退后一步,要看他的本事。
  手杖摇身一变,现出人形。鬼面披发,赤着双脚,身披一件紫衣。孙安早先见到九遁子的各种异术,先是震惊不已,好一会儿才认定他们是修仙之人。这会儿刚刚平复了心情,又见到这鬼面妖精,虽然知道不是害人的恶鬼,但也吓得一哆嗦,禁不住后退几步,藏在天隐门人身后。
  桃木鬼开口道:“我在方壶山上时,受天地精华氤氲,聚集了许多灵气,这灵气能汇聚成甘甜馥郁的凝露,可治百病。我虽然受到相柳污血侵扰,元气受损,可是灵气犹在。此地虽然远离方壶仙山,天地精华寥寥,但我仍能汲取甘泉,聚成凝露。以此凝露为药,可为百姓治病。”
  地孝安点头:“是个好办法。刚才我追击那两个小妖怪的时候,发现城边上有一处小湖泊,正好可做灵药之源。”
  天垂翼一拍手,道:“好。眼前有两件事,咱们要分头去办。白尾山庄的那个妖精,一定要除掉。我料想它没多大本事,但为保万一,还是多去几个人。六师弟、七师弟、八师弟、九师弟,你们四人去白尾山庄,消灭白尾大王。”
  静抱神、紫朱鬼、散合龙和顺逆虎齐声道:“谨遵大师兄之命。”
  天垂翼又道:“二师弟,你和三师弟一起去小湖泊,协助桃木鬼制灵药。”
  地孝安与人道患也点头答应。
  “我与四师弟、五师弟将附近染病之人聚在一起,让他们一起服药。”天垂翼道,“咱们分头行动,天黑之前,到此地会合。”几位师弟应声,飞身而起,各自去了。
  天垂翼又向孙安道:“孙先生就留在此地,照顾老婆婆,等我们的好消息。”孙安点头。天垂翼便纵身乘风而走。
  静抱神、紫朱鬼、散合龙与顺逆虎四人出了城,一路向北寻过去,不多一会儿,就看见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中若隐若现一座青砖红瓦的大宅子,有些富贵人家的样子,只可惜暮气沉沉,妖气弥漫,不是好人住的地方。
  静抱神一眼就看出端倪,向着三位师弟道:“这宅子里妖气森森,盘踞了一群妖怪。那个白尾大王应该就在这里边,咱们一起下去看看。”四人御风而降,落在宅子中一座大屋的顶上。仅隔着一层屋顶,不单单静抱神能将屋内事物看得一清二楚,就算其余三位天隐门人,也能凭着自己的修行洞悉屋内的情况。
  屋内正进行着一场酒宴。上座是一个大汉,身边陪着一个白面书生,两人正满面谄笑地说着话。下边坐了一桌子的小妖精,都在吆五喝六地嚷着喝酒。天隐门人看得清清楚楚,这大汉便是一只野猫成精,看它不多点的那些修行,必是白尾大王了。而一桌子的小妖精,也都是些猫儿怪。唯一不同的是,那个白面书生却是个鼠精。
  鼠精正对着白尾大王献媚道:“如今,这方圆百里,到处都是遭了瘟死掉的人。大王在山庄里高坐无忧,任凭下边的喽啰为你觅食,过得真是神仙般的生活啊。”
  白尾大王哈哈大笑:“想当初,我流落在山间,缺吃少穿,过了不少苦日子。如今,本大王也能过一过安逸的日子,也算熬出头了。”
  鼠精也笑道:“就说这套宅子,往日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享用,哪儿轮得到大王你?可如今还不是被大王舒舒服服地住着,岂不美哉?”这套大宅子果然是这妖精抢别人的。
  白尾大王拍一拍鼠精的肩膀,道:“说到底,这些还是拜大将军所赐啊。要不是他传播瘟疫,死了这么多人,我哪能过上这么舒服日子?”
  鼠精一脸得意:“大将军的本事自然是一等一的,要不是他,咱们还在山里吃野菜呢。”
  “那是,那是。”白尾大王道,“吱溜老弟,此次你回复大将军,一定要把我的礼物带到,话也要说到,改日,我亲自上门,拜访大将军。”
  鼠精拍着胸脯道:“大王请放心,大将军那边,我自会细心通报。”白尾大王满意地点点头,招呼鼠精继续喝酒。
  静抱神不想再听下去,道:“这帮祸害,岂能再留他们!咱们下去,将他们收拾干净了。”
  紫朱鬼道:“师兄且慢,不妨再等等。”
  “这帮妖怪,死有余辜,还等什么?”
  “鼠精提到一个传播瘟疫的大将军,正与这场瘟疫有关。但咱们还不知道这大将军在何处,不好下手。不如等我变化了模样,套出这个大将军的底细,再除掉他们不迟。”
  静抱神低头一想,道:“好,那就再等等。”
  等不了多久,乌烟瘴气的妖怪聚会便要散了。鼠精背上一个锦盒,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去,白尾大王领着众小妖一路送到门口,吆吆喝喝地说了半天,才各自分开。
  紫朱鬼道:“机会来了。你们在此稍等,我去打探那个大将军的底细,稍后便回。”从屋顶一跃而起,飞到树林外,远远候着。等那鼠精一步一踱地走得远了,紫朱鬼一抖大氅,变成一个野猫儿精,从后边追上去。
  鼠精正哼着小曲儿走着,忽然听见后边传来喊声:“吱溜大哥留步,吱溜大哥留步。”鼠精回头,只见一个野猫儿精气喘吁吁地跑上来。
  鼠精站定了,等那野猫儿精到跟前,还不等他开口,劈头就呵斥:“大哥也是你叫的!”
  野猫儿精不防备他这么说,愣了愣神,连忙改口道:“吱溜大人。”
  鼠精眼睛一瞪:“什么大人!叫小将军!”
  野猫儿精只得叫一句:“是,是,小将军!小的口无遮拦,没礼数,您恕罪。”
  鼠精这才点点头:“找我有什么事?”
  “我家大王不放心,让我再来叮咛一句,他拜托你的事,你可千万别忘了。”
  鼠精呵呵笑道:“回去告诉你家大王,他的礼物我一定会带给大将军,大将军也不会忘了他的孝心。”
  野猫儿精凑一步道:“小将军尽心尽力,我们家大王自然记在心里。不过,我家大王说的是另外的事。”
  鼠精挠挠头,问:“那是什么事?也没听你们大王说起啊。”
  “哦?没有说吗?怕是我家大王酒喝多了,到底说没说,他自己都忘了。”
  “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今儿白天,我家大王派了两个兄弟出去,却没想到被几个道士捉住打死了。不知怎的,那几个道士还知道了我家大王的住处,正准备来捉我家大王哩。我家大王想让你求求大将军,请他来帮着打退这几个道士。”
  “这个嘛,念在与白尾大王这么厚的交情,想来大将军也不会袖手旁观。你放心回去禀报白尾大王,这消息我帮你传到。”
  “多谢,多谢。”野猫儿精点头哈腰道,“为了答谢大将军,我家大王准备了三箱金银珠宝,已经差人送往东边的大将军洞了,请大将军注意着接收。”
  鼠精皱着眉头,想一想,忽然喝道:“什么大将军洞!连大将军住的地方都搞不清么?你们怎么办事的!”
  野猫儿精立刻哭丧了脸,道:“小将军慢些骂。下边的人办事不清不楚,哪里弄得不对,还请小将军指点。”
  鼠精对着野猫儿精指指戳戳,道:“你们啊你们,办的这叫什么事!搞不清楚大将军的住处,你早点问不就行了,那可是三箱金银,弄丢了可就成大事了。你记住,大将军住在北边的枯牛山小月府,听明白了么?”
  野猫儿精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赶快去追那几个白吃的家伙,让他们把三箱金银好好地送到大将军府上。”
  “是,是。”野猫儿精心里一阵窃笑,嘴上却答应着,“我这就去办。”迈开脚步,就要走了。
  鼠精却忽然叫住他,道:“你家大王还是有些本事的,从来不怕什么施水画符的酸道士。怎么这一回,却把他吓得要求救?”
  野猫儿精本来就要走了,听他这话茬,便有意吓唬吓唬他,立刻说道:“哎呦,小将军,你是不知道,这一此来的道士可有些厉害。他们掐指一算,就知道了我家大王的住处,大将军要是来晚一点,保不住我家大王就被弄死啦。”
  “还有这么能掐会算的道士呢?”鼠精自言自语道,“知道住处倒不打紧,可要是被他们算知了命门,那还了得!”
  “命门!”野猫儿精眼珠子咕噜一转,开口道,“哎呀,小将军说的是,那些道士既然能算到我家大王的住处,难保不会算到他的命门,这可怎么办?”
  “你家大王有些本事,寻常的道士根本不能动他分毫,倒是他的命门,一中必死。”鼠精停一下,又道,“你家大王的本事是大将军传授的,他的命门,大将军也有。大将军法力无边,纵横中原以来,从未有过敌手。可若是这几个道士顺道儿找到他的命门,岂不是要出大事?”鼠精越想越不对劲,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让大将军好好防备。”
  野猫儿精连忙道:“小将军慢走,我家大王要怎么防备,才能保住命门呢?”
  鼠精一边走,一边说:“你回去提醒你家大王,他自会防备。实在抵不住,就去找你们长牙大哥,在呼家口躲几日,等风头过了再说。”头也不回,一溜烟走了。
  等鼠精走远了,野猫儿精晃一晃身子,变回紫朱鬼。心里暗笑:这老鼠精,看着人模人样,其实还是笨得可以,就这么一问,便知道了不少东西。原来这所谓的大将军和白尾大王都有一个命门,那就好办的多了。只要自己回去,略施小计,套出命门所在,就能轻而易举消灭白尾大王和大将军。
  看着鼠精远去的背影,紫朱鬼本想一招要了它的性命,转念一想,还是先不打草惊蛇,等知道了妖怪的命门所在,再收拾这些喽啰不迟。想到这,立刻纵身而起,回白尾山庄,准备去见白尾大王。
  将到白尾山庄,紫朱鬼正要摇身变化,忽然觉察到异样,山庄里似乎没了生息。跳进去一看,到处都是死掉的野猫儿精。往里一走,见静抱神三人正在清理地上乱七八糟的妖精尸体。原来,紫朱鬼离开这会儿,三个天隐门人进了庄,将一庄妖精全数消灭了。
  紫朱鬼连忙问静抱神:“师兄,白尾大王呢?”
  “早被我收拾了。”静抱神指一指庭院里堆成小山一样的野猫儿精尸体,道:“那废物不知天高地厚,仗着那点三脚猫的本事,还想与我过两招。结果,只一个照面,就被我打成死猫,扔在那堆垃圾里边。”
  紫朱鬼上前一看,果然见死猫堆里,躺着一只肥硕的白尾巴野猫。紫朱鬼一阵唏嘘,摇了摇头。
  静抱神笑道:“师弟怎么还为一只野妖精伤神?”
  紫朱鬼答道:“师兄有所不知。刚才我去打探消息,得知这白尾大王和所谓的大将军有个同样的命门。因此准备变化了来套这妖精的话,没想到,它却已经死了。”
  静抱神“哦”了一声,惋惜道:“那可真是不巧。要是早点得知这个消息,还能留这妖孽多活一会儿。怪我们出手太早,这么一来,大将军的命门也就无从得知了。”
  “也未必。我还打听到,在呼家口有一个叫做长牙大王的,与这野猫子认识,或许从它那,也能打听到大将军的命门所在。”
  “我倒觉得,这野猫的本事不过如此,那大将军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师兄弟一起出手,也就灭了它,何必空费心思去找它的命门。”
  紫朱鬼道:“大师兄说过,一切要小心为妙。以前,咱们吃过轻敌的亏,这次可不能再掉以轻心。”
  “也罢,小心一点总是好的。”静抱神点头道,“对了,大将军的住处,你打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大将军住在此地往北的枯牛山小月府。”
  “好,这个消息要尽快告诉大师兄。”静抱神叫来散合龙、顺逆虎道,“我和九师弟回去,将此地的情况告诉大师兄,听他调遣。八师弟,你和七师弟一起去找长牙大王,摸清大将军的命门所在。”散合龙、顺逆虎点头答应。四人就此分别,各自去办自己的事。
  紫朱鬼和散合龙找到附近的人家,打听了呼家口的地方,一路寻过去。呼家口本是一处僻静的山村,但是被瘟疫横扫,活人死尽,地方便被一群妖怪占了去。到了地方远远一看,有一群小妖怪正在山坳里操练。这群小妖怪,竖着耳朵,伸着嘴,身后拖着毛茸茸的尾巴,是一群野狗成精。紫朱鬼和散合龙不禁一阵哂笑,想来那个长牙大王,也不过是一条野狗罢了。
  紫朱鬼抖一抖大氅,变成白尾大王的模样,向着散合龙道:“师弟,我去打探消息,你见机行事。”散合龙点头,左臂一伸,臂上的小黄蛇在空中游几圈,变成一条金龙,张口将散合龙吞入口中,随即变成一条小毛虫,攀附在白尾大王的手臂上。
  白尾大王跳进山口,一溜烟跑进去,嘴里喊着:“长牙大哥救命啊,长牙大哥救命啊。”
  山坳口的小妖怪被这慌慌张张地求救声吓了一跳,见是白尾大王,又纷纷围上来,一路拥簇着送进山坳里。
  草屋里走出一个身材修长的汉子,一见白尾大王,立刻迎上来,道:“白尾贤弟,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逍遥?”
  白尾大王喘着气,一把拉住长牙大王道:“大哥说的什么笑话,我的命都要没了,哪还有闲工夫来逍遥!”
  长牙大王这才发现眼前的兄弟一身尘土,显然是一路飞奔而来,于是赶紧拉着他的手臂,道:“有什么事先进屋,坐下慢慢说。”
  进了屋,白尾大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长吁一口气,道:“大哥,你有所不知。近前来了一群道士,找到我的住处,一路杀进来,势不可挡。我的喽啰们全部死尽,要不是跑得快,小弟这条命也要交代了。”
  长牙大王一脸惊讶:“哪来的野道士,敢这么撒野?”
  “不知道啊,从来没听说过。”
  长牙大王一脸沉思,道:“这几年,大将军将附近捉妖的人都杀了个干净,偶有残余的,知道大将军的威名,都躲得远远的。中原之地,再无敌手。这几个道士必是外乡来的,才敢这么放肆。”
  “大哥说的对,一定是外乡来的。那几个道士有些本事,竟然算准了我的命门,差点将我打死。”白尾大王停一下,接着道:“我倒不打紧,要是那几个道士以此去找大将军的麻烦,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长牙大王闻言大笑道:“贤弟多虑了,区区几个臭道士,怎敢与大将军交锋?你可记得中原小有名气的稷水派么?他们想找大将军的麻烦,结果呢,大将军轻轻松松灭了他们一门。从此,江湖上再无稷水派的名号了。”说完,嘿嘿窃笑起来。
  稷水派是中原小有名声的道门,虽然比不上天隐门源远流长,但其修行稳健,门下弟子中也不乏道术精深之辈,没想到其命运竟然凄惨如此。能将稷水派灭门,看来这个所谓的大将军本事确实不小。
  长牙大王脸上依然带着笑,继续道:“况且,兄弟不常见大将军,有所不知。如今,大将军的法力更上一层楼,不同以往了。”
  “哦?这我倒不是很清楚。大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将军本来就天赋过人,又常加操练,如今的法力,比之前高了不知道多少。”长牙大王拍着白尾大王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老弟,别说寻常的钟声,就算把寺庙里的无常钟拿过来,对着他耳朵敲,也奈何不了大将军分毫。”
  原来白尾大王和大将军的命门是钟声。白尾大王暗自窃喜,嘴上却道:“还是大将军厉害。如果是我,就算再练八辈子,听到钟声也要没命。”
  “咱们的本事都是大将军教的,能和他老人家比么?”长牙大王凑近道,“不过,老弟啊,我常常在想,咱们也得加紧修炼啊,要不然,这命门始终是个祸害。其他的几个弟兄,都在紧赶慢赶着练呢。”
  竟然还有其他的妖怪,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白尾大王眨眨眼,道:“大哥,几位兄弟练得怎么样,不妨给我说说。有机会,我还要挨个儿上门讨教。”
  “八个兄弟里,八爪兄弟和千足兄弟留在小月府侍奉大将军,他们有大将军朝夕教导,自然没说的。其余六人里,除了你离得远,来去不方便外,我们五个经常在一起切磋。锦羽兄弟、弯角兄弟练得最好,已经不怕寻常钟声了。毒尾兄弟和黏舌兄弟练得也不赖,起码不会听见钟声就死了。”
  “弟兄们都是好样的。”白尾大王点点头,“不过,如今敌人找上门来,还是要及时通知他们,早做准备才是。”
  “兄弟说的有道理。”长牙大王略一沉思,起身走到门跟前,向着草屋外喊一声:“叫小机灵过来。”门外有人应了一声,过一会儿,掀门帘进来一个精瘦精瘦的野狗精,长着一对黑色的耳朵,看起来倒是麻利得很。
  长牙大王招呼他过来,在它头上拍一拍,道:“去通知其他几位大王,就说近来有几个野道士来寻事,叫他们防备。要说清楚,这几个道士算准了咱们的命门,可千万不能小瞧。”小机灵眼睛一眯,嘴巴一扯,伸舌头陪出一个笑,点头道:“大王放心,我这就去办。”点头哈腰要退出去。散合龙附在白尾大王肩头,悄声在他耳边道:“我正好跟着这个小喽啰,去消灭其它几个妖怪。”白尾大王稍稍点头,小毛虫便轻轻一跳,攀附在小机灵身上,随着它去了。
  等小机灵一走,长牙大王向白尾大王道:“兄弟走了一路,多半也是累了。今晚,我设宴为兄弟接风。”于是吩咐下去,大摆宴席,招呼喝酒。白尾大王要拖延时间,好让散合龙消灭其他几个妖怪,因此也默不作声,只是斜眼看着。
  小妖们得了令,吆吆喝喝地张罗起来,将到傍晚的时候,就置办好了一桌酒席。长牙大王让众小妖入座,自己斟满一杯,向着众人道:“小的们,今日我兄弟上门,一定要好好款待,都给我喝起来!”一仰头,喝了酒。下边的小妖也都嚷嚷起来,喝个不停。
  长牙大王喝得热闹,白尾大王却坐在那纹丝不动。长牙大王奇道:“怎么了,兄弟?这酒不爽口?”白尾大王摇摇头。
  长牙大王细想片刻,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哎呀,我真是个粗人,把这茬给忘了。兄弟你该是为死去的自家弟兄难过吧。”
  白尾大王冷笑一声,道:“我有什么难过的。那些混账东西,死有余辜。别说是他们死了,就是你们死了,我也不会有丝毫伤心。”
  长牙大王听这话头不对,道:“兄弟你说的什么胡话?”
  紫朱鬼暗思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散合龙早该把那些妖怪收拾了,于是猛地站起来,现出真身,指着长牙大王道:“谁是你兄弟!看好了,我是你们的煞星!”不等长牙大王反应过来,一掌上去,将他当场劈死。其余小妖见此情景,全都吓破了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逃跑。紫朱鬼飞身而起,如同拍蝇驱蚊,三两下就将所有小妖全部打死。
  紫朱鬼收拾了这些妖怪,遥见空中一人驾风而来,正是散合龙。两人相见,紫朱鬼问他此行如何,散合龙则说,自己由着小机灵引路,已经将几个妖怪一一收拾了,又顺手将小机灵拍死,功成归来。
  “我当是些什么妖怪,原来是野鸡精、山羊精、黄蜂精和蛤蟆精。这群妖怪都盘踞在附近,也没什么本事,金龙一口烈火,就将他们全部烧成了飞灰。”
  紫朱鬼道:“这些妖怪本事平平,却能在此地飞扬跋扈这么久,仰仗的是他们口中所谓的大将军,看来这老妖怪确实有些实力。”
  散合龙道:“几个妖怪已经伏诛,大将军的命门也打听到了,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咱们快去和大师兄们会合吧。”
  紫朱鬼点头道:“好,咱们现在就回去,将大将军的命门告诉大师兄,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两人立刻出发,回去找其余天隐门人。
  紫朱鬼和散合龙乘风而行,将到小县城时,忽然见到远处一个巨人,正独自负山而行。这不正是地孝安么!紫朱鬼立刻飞到他面前,问到:“二师兄,你为何一个人在此搬山?”
  地孝安先不回答,而是踏出两步,挑一个开阔的地方,将背上的大山轻轻放下。高山落地,激起百丈尘土,地面都为之一动。放下大山,地孝安收了法身,落在高山之巅。紫朱鬼和散合龙也随之落下。
  地孝安此时才道:“桃木鬼在湖泊边上汲取湖水做药,但是湖水太少,不够桃木鬼使用。不出几个时辰,湖水已经干涸。我四处寻找水源,终于在附近的山中找到一眼甘泉。泉眼出水太小,我便将整座山移到别处,挖出泉根,供桃木鬼汲水做药。”
  紫朱鬼又问:“怎么不见大师兄他们?”
  “六师弟和九师弟回来说了你们在白尾山庄的事,大师兄知道了那个所谓大将军的踪迹,便召集其余几位师弟,一起去消灭那个妖怪,掐断瘟疫的源头。”
  “可是,他们还不知道那个老妖怪的命门。”
  “这个么,三师弟也曾说起。”地孝安道,“但是,大师兄看瘟疫肆虐,也顾不得那么多。他们去的人多,互相也都会照应,料想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是,据我探察的情况来看,这老妖怪实力不俗。大师兄他们此去降妖,怕是有些棘手。”
  “那妖怪很厉害么?”
  “不错,这妖怪很有些本事。老妖怪的命门是钟声,可它平日里多加修炼,甚至能突破自身,掩护命门,寻常钟声已经不能伤到它了。”
  地孝安沉思片刻,道:“我知道一口不同寻常的大钟,量那妖孽也要惧怕三分。”
  紫朱鬼忙道:“师兄快说,这是口什么钟?”
  “北京城的钟楼上,有一口报晨用的大钟,名曰‘翻云钟’,乃是精铁铸造,高三丈,阔三围,重逾万斤。钟身鹤飞龙翔,遍铸铭文。每日清晨鸣钟,声震数十里,袅袅方散。此钟正好可做降妖之用。”
  “好,我现在就去取钟,以助降妖。”紫朱鬼又向散合龙道,“你将妖孽的命门告诉大师兄,我随后就到。”散合龙点头,随即向枯牛山而去。紫朱鬼则一路飞向北京城。而地孝安原地留下,仍旧看护桃木鬼,让它汲取泉水做药。
  紫朱鬼一路向北,不多时就到了北京城。从云中望去,果然见熙熙攘攘的街道边,矗立着一座钟楼,而钟楼的一角,悬挂着一口庞然大钟。大钟边上,有一队持刀荷戟的卫兵,正在全神警戒。
  紫朱鬼乘风而降,落于钟楼顶上。卫兵受惊,纷纷举起兵器,遥指紫朱鬼。为首一个军官,举刀喝问:“何方妖人,报上名来!”
  紫朱鬼道:“我是姑掖山修道之人,只因为妖孽猖獗,四处散播瘟疫,所以到此借宝钟降妖。待降服妖孽之后,立刻奉还。”
  那军官有些胆气,嘴上毫不松口:“翻云钟是做司晨之用,乃是国器,岂容你想借就借!”
  “妖孽肆虐,由不得耽搁。今时借走,明晨之前,必定归还。”紫朱鬼从檐顶跳下,一步跨到翻云钟前,纵身跃起,一把握住挂手,摘下翻云钟,腾空而去。众军士拦之不及,又见此人伸手取万斤巨钟,犹如探囊取物,更兼乘风驾云,分明不是凡人,一个个惊惧不已,半晌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四散下楼。
  紫朱鬼取了钟,一路飞往枯牛山。还未到山前,就见霞光漫天,云雾翻腾,必然是有高人斗法。到了近前,才见漫山遍野的小妖精,将山前围得水泄不通。而包围圈中,有两人正在左冲右突,横扫冲上去的妖怪。其中一人,身披金翼,正是大师兄天垂翼。另外一人,脚踩金龙,是八师弟散合龙。而地上盘坐着几个人,正在闭气调息,正是其余几位天隐门人。
  情势看起来不妙,紫朱鬼立刻飞至山前,左手举钟,右手握拳,挥起臂膀,狠命地敲上去。雄浑壮阔的钟声顿时喷涌而出,如同海潮侵袭,在山间反复回荡,久久不绝。漫山遍野的小妖精,本来还在叫喊着冲杀,钟声一到,一个个捂着耳朵,踉踉跄跄,发出阵阵哀嚎声。
  紫朱鬼本以为钟声一响,妖怪就算不会立刻毙命,也会失去抵抗力,引颈待戮,没想到这些妖怪仅仅是显出不适,结成的大阵更是丝毫不乱。这些妖怪果然有些实力。
  钟声回荡之中,有几个妖怪,不但不捂耳朵,反而顶着钟声直挺挺地立着。其中一个,穿着银盔银甲,手拿一柄钢枪,威风凛凛。这妖怪看见天边的紫朱鬼,挺枪一指,大喝一声:“狂徒,休要放肆!”径直飞起来,就要刺紫朱鬼。这妖怪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已经逼到眼前。紫朱鬼怕弄坏了翻云钟,连忙提着钟躲避。可是稍有迟缓,那妖怪一枪刺过,在翻云钟上刮出一道枪痕,又顺手一挥,连人带钟,将紫朱鬼从云端打落。
  散合龙遥见紫朱鬼落下尘埃,立刻飞过去将他救回,道:“师兄,千万不可小瞧了这厮。”
  紫朱鬼问道:“这妖怪如此厉害,难道就是所谓的大将军?”
  “正是。说是大将军,其实就是硕鼠成精。它既不怕钟声,本事也十分高强,手下更有无数妖子妖孙。师兄们力战不克,还伤了几个,只能勉强防守。鼠精身边那两个也不怕钟声的,就是前边听说的八爪大王和千足大王,实力也不容小觑。”
  “既然不能力敌,不如先退走,来日再战。”
  “师兄弟们受了伤,元气不足,无法施展道术,仅凭咱们几人,仓促间难以突破包围。大师兄正庇护着其余几位师兄弟,让他们调息元气。等他们稍稍恢复一点,再一起冲出去。”
  紫朱鬼点头,起身和散合龙一起到天垂翼身边,协助他守卫其余天隐门人。
  鼠精打翻紫朱鬼,回身跳下,站在众小妖阵前,遥指天隐门人道:“我当你们有什么厉害的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还妄想拿一口破钟来降服我。我纵横中原,岂是一块凡铜俗铁就能奈何得了的?”说罢,叉腰哈哈大笑。八爪大王、千足大王也拥簇过来,附和着大笑。漫山遍野的小妖更是纷纷摇旗呐喊。
  紫朱鬼心中不忿,起身就骂回去:“你们这些妖孽,别太猖狂,就算今天能苟延残喘,也终究逃不过覆灭的那一天!”
  鼠精仰天大笑:“我倒想知道,覆灭的到底是哪一天?”周围的小妖喊得也更放肆了。
  紫朱鬼还要骂,天垂翼却在身后道:“师弟,不要和它斗嘴了。护住几位同门,等会儿一鼓作气冲出去。”紫朱鬼只得忍下这口气,不再开口。鼠精叫骂一会儿,见对面不回应,便招招手,令众小妖攻上去。八爪大王和千足大王也都拿起刀枪,准备杀上来。
  天垂翼、紫朱鬼、散合龙三人立刻拉起架势,预备厮杀。
  正要交锋之际,空中忽然飞来一个黑影。紧接着,从天而降一口数丈高的巨钟,将鼠精、八爪大王和千足大王一起罩进去。一个巨人从天而降,正是地孝安!地孝安将手中的桃木杖化为一柄钟杵,高高扬起,又重重地敲向巨钟。
  “轰隆隆”!巨钟发出惊雷一般的巨响,向四面八方冲击而去。响声所至之处,所有妖怪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丢盔弃剑,伏倒在地抽搐不止。
  地孝安扎起步子,抡起钟杵,再次砸向巨钟。震天撼地的声响又一次回荡起来,枯牛山前的妖怪纷纷吐出鲜血,一命呜呼,山前留下一眼望不到头的尸首。妖怪死去,现出了原形,尽是些毒虫小兽。
  两响之后,地孝安再次举杵,奋力敲下第三响。这一声如清海扬波,浩渺无垠,铺满了整片山谷,久久才散。钟声过后,枯牛山前一片寂静,再没有半点人声。
  地孝安敲过三声钟,附下身子,侧耳在钟上听一听,不闻里边有任何响动,于是一抬手,将巨钟提起。地面上蜷缩着一只硕鼠、一只大蜘蛛、一只大蜈蚣,全都七窍流血,死得透透的。这便是三个妖怪的真身了。
  天垂翼、紫朱鬼、散合龙三人上前,看到三只妖怪伏诛,无不满心欢喜。天垂翼指着那几只小东西笑道:“刚才嚣张得厉害,现在还不是乖乖受死。”抬眼看到巨钟,稍微一端详,奇道,“这不是祝融赠予南海鬼母的南山钟么?怎么会在这里?”
  地孝安此时已经收了法身,答道:“大师兄看的没错,这正是那只南山钟。先前,七师弟告诉我,妖怪怕听到钟声,我便让他去取翻云钟,可后来,我又怕翻云钟不能奏效,于是乘天地疾风赶到南海小虞山,向鬼母借来南山钟降服妖怪。没想到,来的还正是时候。”
  紫朱鬼赞道:“果然还是神钟厉害!任这鼠精法术再高,也抵不过天威之声。”
  天垂翼点头道:“中原的瘟疫便是由这只鼠精传播。如今,鼠精已死,瘟疫的源头算是掐灭了。”
  地孝安道:“桃木鬼已经酿成数万份灵药,可医治中原百姓。过不了多久,瘟疫也就能彻底消散。”
  其余几位天隐门人已经稍稍恢复元气,走了过来。见到暴毙的妖怪,无不拍手称赞。
  人道患怀中的纯青琉璃珠早跃动不已。人道患拿出珠子,道:“这妖孽果然是相柳之首变化而成。如今它七窍流出污血,怕要污染土地,看我收了这些污血。”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琉璃珠抛出。琉璃珠离了手,不到片刻,便将污血吸收殆尽,重回人道患的手心。
  天垂翼道:“从师尊闭关,我们下山时算起,一共遇到九个妖孽。蝗群、狼妖、迦楼罗、黑鱼妖、仙岛树精、小虞山恶鬼、卯月火妖、巨蛇、鼠精,这九个妖孽是相柳的九个脑袋变化而成,如今已经全部伏诛,相柳也就随之被消灭了。师尊交代咱们的事情,总算是办妥了。”
  天隐门人也都点头称是。人道患道:“妖孽横行,以致苍生罹难,这才有我们下山降妖之事。而今,妖孽已除,污血也全都收进了纯青琉璃珠,人间再无遗毒,华夏大地也能安享一份太平了。”完成了师尊留下的重任,九遁子个个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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