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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不知不觉中走出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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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陶千钟感觉浑身有劲,脚也不痛了,人也不累了,突然想起,自己的抑郁症好像消失了。
  人就是最贱的,原来抑郁症是闲出来的,想多了心就会积郁,老贾这样的人,要是不了解,陶千钟真不知道他人生有多逍遥,半天工作制,每天有现金进账,下午睡一觉,晚上再来一瓶小酒,这日子,多少人羡慕,现在才知道,他的内心有多苦,孤苦伶仃,还要为即将出狱的儿子发愁,拼着老命还在死干,儿子得重新创业,还要生活,要融入社会,要成家,这双手一摊,没有老贾的积蓄支持,恐怕又是游魂一个。
  其实比起老贾,陶千钟的苦闷不算什么,至少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长长的希望都在前面,压力不是说没有,但也还不到走投无路的状态。
  “嘿,我有什么理由抑郁呢?”陶千钟自嘲,“加油,千钟,十五个月后,你又是一条好汉!”
  今天与包租婆的意外碰面,真正是彻底颠覆了对她的认知,原先在陶千钟的印象中,包租婆代表着势利刻薄、浑身铜臭、心胸狭隘、低俗市井,但谢姐下午的一席话,把他击得外焦里不嫩,包租婆完全有资格站在大学的讲台上,酣畅淋漓地给大家上一堂现代经济营销课,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可圈可点。
  陶千钟又想起了周星星电影《功夫》里的那个包租婆,也是个绝世高手,隐于烂楼街角,只要她出手之时,就是江湖血腥风雨之际,陶千钟很期待有这么一天,在谢姐和老贾两兄妹的暗中支持下,横扫商圈,成为一个食神界的面条大王。
  “对,面条大王!这个名字不错,大俗即大雅,既有面条般的柔软,又有王者风范,朗朗上口通俗易记。
  陶千钟狠狠打了自己一嘴巴,想不起前几天凭什么要自杀,要不是小林,他现在都变成一堆灰了,向世人宣告死亡,宣告个屁,吃得真空,命是自己的,死了大家唏嘘一阵,马上把你忘了,还落得个笑话。
  “懦弱,弱智,幼稚!”陶千钟骂着自己,人活着,至少能感受到什么是痛苦,死了连这个都感受不到了,那不是傻吗?
  忽然又想到小林,这个小林,确实也有些奇怪,偷窃癖,这世界真奇妙,啥病都有,陶千钟觉得生这个病挺刺激的,家里一定堆了不少赃物吧?
  小林与他非亲非故,为何事后如此慷慨,把八万四千元钱转帐给他,可以推测出,一是他有钱,二是他有病,而且病得不轻,自从那天离开后,小林没有主动联系过他,更没有来找过他,昨天向他通报了找店面的事,也只是很随意的回了个“哦”字,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陶千钟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那天已经自杀了,现在的一切,都是假像,有本书上看到过,人死后,灵魂会脱离身体,然后靠着臆想继续活着,这也是上帝给人类的最后福利,让你过一段你梦想的日子,一段时间后,才慢慢魂飞魄散。
  以前那段消沉的日子,确实挺折磨人的,严重的时候,陶千钟心里总是堵得慌,不愿跟人交往,不愿外出,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脾气暴躁,稍一不顺,胸口就瞬间腾起一团怒火,身边的每个人都让他讨厌,别人看他的眼神,也都流露出鄙视,没有计划,没有理想,没有行动,什么都没有,只想着人生苦短,尽早脱离。
  现在好了,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有很多计划要去实施,有很多活要他去忙,哪里还有闲功夫来想些天也空地也空的鸡毛事。
  这不,一看时间差不多要七点了,他得去老贾面店了,刚才老贾说了,做面首先要懂面,这是基本功,在新店开业之前,他会每天晚上抽出一个小时亲手教他整个面条的制作过程,老贾是个很守时的人,最看不惯的是做事拖拉,不准时的人。
  本来想先蹲个坑的,时间不是很宽裕,陶千钟忍了,穿衣下床,一路小跑。
  远远地,就看到老贾面店的灯亮着,橘黄色的灯光,从窗缝里漏出来,在街角显得安静而温暖,陶千钟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那里有一个亲人在等他。
  卷闸门半开着,陶千钟弯腰进入,就听到老贾的声音:“来了”
  “嗯!贾老板您在了”
  老贾表情认真地坐着,在他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三碗面粉。
  “这是.....?”陶千钟有点不解。
  “坐下!”老贾用半命令的口吻。
  陶千钟听话地在他对面坐下,忽然地有了一种庄严感,像是古代的师傅将要传授他一门独家绝招。
  “小陶,你比较一下,这三碗面,有什么不一样?”
  陶千钟凑近,来回看,三碗面粉,无论是色泽、质地都没有分别,他摇晃了几下脑袋,“贾老板,看不出呢!”
  “一碗好的面条,取决于三个关键,一是选材,二是工艺,三是配料,缺一而不可,选材是基础,也是掌柜者最关心和坚守的一个环节,如果第一关失守,后面的所有流程,都会歪曲不正,最好的厨师,最美味的牛肉,都会毁于碗中的面条”
  “面,不是可以直接买到吗?也可以选择不同的品种和店家,或者可以按我们的标准要求做,这样更细化分工,也省了劳动力成本”陶千钟提出自己的见解。
  “你错了!”老贾摆摆手,“现在机械化操作大行其道,虽然工艺标准化,但缺少了一种灵魂,你想想,任何领域,无论现代化进程如何渗入和参与,手工的,都是最顶尖的,衣服、汽车、手表、陶瓷、画画,哪个顶尖之作不出自一锤一针一笔的精耕细作?一流的作品用心灵,二流的作品用机械,三流的作品用复制,你不要小看面条,食客中也有顶尖品家,他们虽然数量小众,但却是推动一个食品领域走向精品顶峰的力量,他们是最忠诚的消费者,也是最有价值的宣传员,他们是专业的,权威的,要爬上一个行业的顶尖,先要征服这些人”
  “哦!”陶千钟吃惊地看着老贾,坐在他面前的,又是一个隐藏在浮尘间的绝世高手。
  “给你五分钟时间,说出这三碗面粉的至少八处不同之处”老贾抬腕看表,“开始计时!”
  “八处不同?天哪,怎么可能?”陶千钟惊叫一声。
  “集中思想,别浪费时间!”老贾威严地一声喝斥,吓得陶千钟赶紧低头仔细看面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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