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田武

　　两股力量正面碰撞在一起，黑大汉只觉自己此时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野兽，他这一拳似是打入深潭之中，没有引起丝毫波澜，随机一股大力袭来，将其重重击飞。
　　“这个人好强。”校场外比试结束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叹，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共鸣。
　　“是啊，本以为王兴安是最有希望成为十夫长的那个，没想到竟然有人比他还强。”
　　“话不能这么说，只是运气问题，王兴安的对手可是比这个壮汉要强上不少，这少年只是空有力量罢了，不然前面也不会被压制的这么惨。”一名与王兴安交好的应征者反驳道。
　　“那名大人都说了第三轮有运气的成分，再说了，将来打仗的时候，你遇到的敌人你不是你能决定的。”一个黄衣青年反驳道，此人正是刚刚那第一个发出赞叹之声的人。
　　校场内，王兴安在别人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一只胳膊怪异的扭曲在身前，豆大的汗珠从头上冒出，那黝黑的脸更是涨成了红色，他的胳膊竟被活生生打断了！
　　牙将若有所思的看着还站在场中的姜无马，刚刚最后那一拳掏空了他所有的力量，姜无马觉得全身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量，脚下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体内那股气还在运转，但却有些徒劳无功，只能略微缓解一下此时的虚弱。发白的脸色不能掩盖他内心的激动，十夫长啊！一入伍就是十夫长，还是天武军的十夫长！男儿在世当如此啊！
　　“你可是修炼过功法？”牙将的声音传入了姜无马的耳中。
　　“是，大人，我师傅在昨日因我应征入伍，担忧我安危传了我一套功法，刚刚修炼不值一提。”姜无马有些警惕，这牙将怕不是想要觊觎自己功法吧？“只是些不入流的功法，让大人见笑了。”
　　“只是一晚时间便有此威力，想来也不会不入流，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本将还不至于窥探他人功法。”牙将笑着说道。
　　姜无马略松一口气，但心中尚有疑虑，这场间如此多人，未尝不会是说与他人听，方便他日后下手摆脱嫌疑。但他面上倒是含蓄一笑，“大人目光如炬，倒是在下小人之心了，只是不知这十夫长的位置？”
　　“给你了，一般来说，修行之人在军中往往都会有个十夫长的位置，何况本将刚刚说了获胜者可任十夫长，自然不会失信。”牙将暗自好笑，他何等身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怀疑自己的话。
　　“那就多谢大人了。”说完姜无马作了个揖，转身退了下去。
　　刚出校场，柴平就凑了上来，笑嘻嘻道：“恭喜姜兄，这一下直接当上了十夫长，以后兄弟还要依仗你帮衬一下。”
　　姜无马此时也心情大好，笑道：“哈哈，一定一定，只是柴兄日后飞黄腾达别忘了兄弟就好。”
　　前几轮通过的应征者也笑着围了上来，几人互相笑闹一番，算是互相认识了。毕竟同期入伍，以后大概率一会分在一个小队，早些认识，互相间也多些信任。就算不在一起，日后若有人飞黄腾达，也能有个帮衬。
　　前几轮的通过者，互相间实力差不多，都是靠着运气好，对手不强，勉强过线。至于柴平，因为和姜无马同组比试，对于他的实力，姜无马不是很清楚。
　　几人谈论之间第七轮的结果也出来了，竟没有一个人通过，似乎是姜无马的胜利，让他们觉得丢了人，一个个卯足了力气，各显身手，很快就结束了比赛，取得了胜利。
　　第八组倒是倒是有两人取得了胜利，其中一个青年让姜无马格外的感兴趣，半炷香的时间，他过的很轻松，全程游刃有余，不像是在参加考核，而是像是在考核别人。姜无马打听了一下，这人不是康州人，而是高堡那边来应征的。名为高属。
　　这个高堡本质上是个家族势力的大本营，甚至朝廷的官员在城中说话都没有丝毫分量，高家堡的人民不认朝廷，只认高家，这等势力本不应该存在于元阳这样的强盛帝国。
　　但高家有个好先祖，跟着元阳的开国老祖元阳帝打江山，即使在元阳建国最难的时候也义无反顾的站在元阳帝身边，元阳的建国充满着血与泪。元阳帝一声面临过数次危局，但每次都扛过去了，但有一次孤身犯险，仅率五千轻骑追击敌军，却不想这只是敌人的圈套，被三万敌军围困，面对这必死之局，元阳帝率军突围，却屡屡被打退。
　　死局已定，却不想高家老祖率三千骑兵从敌后突击，拼死救出了元阳帝，那场战役，高家老祖丢了一只腿，一只手，甚至眼睛都被飞过的箭矢刮瞎。
　　元阳立国后，高家老祖拒绝一切封赏，告老还乡，元阳帝下旨将一城封赏于他，赐世袭爵位公侯。
　　按理说这样一个国中国，后任皇帝定会有皇帝对其心生不满，但高家这么过年仍旧屹立不倒，家族不涉朝政，不入军队，不理纷争。在帝国北部做着商会生意，在皇室的默许下越做越大。而建国至今，元阳数次征伐导致国库空虚，都是高家倾举族之力填补亏空。更夸张的是，依照皇室祖训，历届太子都会在地位稳固之后前往高家生活一年，有人说这是皇室对高家的敲打，有人说高家商会本质就是皇家商会，历届太子只是提前去历练一番，还有人说这是元阳帝为了高家稳固，留下的祖训，希望后任皇帝与高家关系和睦。总之，种种说法众说纷纭，但高家始终稳如泰山。
　　到了现在更是两方关系更是越发夸张，当今皇帝昊帝还是太子时，便在高家生活过两年之久，甚至当上皇帝之后，每年还是会前往高家避暑，只是年纪大了之后往高家去的次数才渐渐少了起来。但每年新年的赐菜，高家位于都城的别院，都是排在头一份。
　　只是这么多年高家无人参军的传统，似乎被打破了？
　　“柴兄，高家不是无人参军吗？这是什么情况？”姜无马有些好奇。
　　“姜兄你这就孤陋寡闻了，高家无人参军，其实说法就是错的，高家历代嫡系都会参军，但都只是磨砺，因为怕皇室起疑，往往都是参军几年就会离开。”
　　“那为什么不在高家堡应征？”
　　“高家堡跟咱们康州一样不征兵的，以往高家的人应征也都是别的城应征，应该是今年康州征兵，两边距离不远，所以这人才会来我们这里应征吧！”柴平随意说道，他不像姜无马，虽然年岁不大，但他家在康州开了一个不错的酒楼，这可与阿三茶馆不同，一连几日都没客人，生意火爆的很，来往人流也多，从小就在里面厮混的柴平对这些小道消息可是熟悉的很。
　　剩下的三组很快也就结束了，算上姜无马，一共十三人通过了最后一轮。
　　“好了，未通过的人可以走了，通过的人，按编号顺序排好队站好。”
　　没通过的人心情低落，各自摇摇头叹着气离开了，留下的人也不敢表现出内心喜悦，老老实实按照序号站好。
　　与此同时，校场另外一边，走进来一批士兵，那是别的地方的应征者，数量足足有数百人之多，看来之前他们都是在军营之中休息等待。这批人在指挥下走到姜无马等人的身后排列站好。
　　牙将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姜无马这时好好的观察了一下这名牙将，他没穿戴盔甲，身穿一件赭色长袍，腰间绑着一根深蓝色虎纹绅带，两眼细而长，微微上挑，显得格外有神，身材看起来有些消瘦，但却充满力量之感。
　　牙将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诸位，从明天开始你们将正式成为元阳帝国的军人，相信很多人都知道，勇武侯叛乱，赤血军已经被打散了。确切的说不是散了，是没了，此次出征的将士们只活着回来了一个。但赤血军不是被勇武侯那个乱臣贼子打散的，他还没有那个实力，是苍云铁鹰卫，苍云的手已经正式伸向我们元阳。以往他们只是背后挑拨怂恿，但这一次铁鹰卫出手了。
　　他们在夜袭了赤血的大营，但很幸运，有一名值守的士兵趁乱逃脱，才让我们得到了这一消息。
　　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就在昨夜天武军连夜奔袭铁鹰卫，为赤血军复仇。而就在今晨昊帝亲征，我元阳正式向苍云宣战，这些年我元阳一再退让，苍云却得寸进尺。那么元阳所受的屈辱就用苍云的血来洗刷吧。”
　　牙将的话让场间一片轰乱，元阳北部与苍云相交，众人虽生活在北部，却从未察觉战事来临的迹象，如今一帮新兵，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难免惴惴不安。姜无马差点骂出声，这刚刚参军竟然就要跟苍云打起来，虽然是抱着要打仗的心态来的，但是难道不应该是在天武军中，穿戴崭新的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去勇武侯那里随便转一圈平个乱，然后受功受赏吗？
　　“大人，我们是直接上战场吗？”有人忍不住问道，开玩笑，这可不是过家家，一点没训练的人直接上战场除了死路，没路可走。
　　“是，但你们可以放心，帝国不会拿你们的生命开玩笑，作为新兵，战场将是你们最好的历练地，根据北方军部的指示，我会暂时统领你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负责前线物资的运送。”
　　什么？姜无马一下愣住了，天武军怎么会干押送物资的事情？那牙将说战场时最好历练地时，姜无马本以为最后会是让他们扫扫秋风，慢慢磨练，怎么突然就成押送物资的后勤兵了？
　　牙将微微一笑：“诸位，欢迎加入田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