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乱起

　　天还未亮，姜无马就已起床，他昨夜基本没睡，收拾好行李，将功法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穿上师傅昨日为他准备好的新衣裳，径直像师傅的房间走去。
　　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迈入房中，师傅不在家，半夜里他听到了师傅出门的声音。师傅没有整理房间的习惯，但今日的房间整整齐齐，竟没有一丝灰尘，老旧的木桌被师傅擦的干干净净，上面还有着一封信。
　　打开信，“小兔崽子”四个字格外醒目，是师傅的字，干净隽永，笔锋带着些许凌厉。
　　“小兔崽子，这十七年师傅很开心，看着你长大，是师傅这么多年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每日的晚修师傅对你很严厉，但也希望你能明白师傅的一番苦心。
　　师傅没帮你做过什么选择，但这次希望你能听从我的建议，勇武侯来势汹汹，背后有苍云帝国的影子，单单北方军抵挡不住，在此时参军，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功法你要好好练，这么多年咱们俩穷困潦倒都是为了给你修炼打基础，万事开头难，师傅虽然没练过这门功法，但是也看别人练过，你好好修炼，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当然你若是能修炼出些名堂，在军中得个差事也不会太难。
　　师傅这一生问心有愧，你是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现如今你也不是幼儿了，该打的基础我也为你打好，将来就要看你自己了。我也要去追寻自己的目标，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
　　我枕头里有些银票，你拿去用吧。药浴以后也不用泡了，你修行功法以后就没有作用了。
　　最后，记好了，为师姓高名唤。
　　对了，小兔崽子，这间房我卖了，你走之前记得把你的东西收拾好。”
　　放下信的姜无马急急忙忙冲向床头，拆开那枕头里面果然有银票，仔细一看有三百两之多。刹那间，无数个念头划过姜无马的脑海，被骗了，我不穷啊，师傅也不穷啊，这些钱完全能在康州买个大宅子舒舒服服过日子了！
　　买宅子的念头一转而逝，征兵处那里姜无马的名字已经报了上去，若是不去以元阳帝国的律法可是要入狱的。最后回首看了一眼师傅的屋子，一张木制的床，幼时的姜无马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床上与师傅玩乐。那两张每日吃饭都用到的破旧木椅和木桌是师傅亲手做的，现在师傅离开了，房屋也卖了，姜无马只剩自己一人外加三百两银票。
　　摸了摸贴身放好的功法，姜无马背上行李，离开了家。
　　......
　　昨夜下了入秋后的第一场雨，秋风带着凉意在康州城里肆意吹拂。康州城外不远处有一座破旧古庙，二十年前是康州人民祈福求愿的必去之处，待康州城内新庙修建好后，就慢慢衰败了。前些年还有些僧人在其中苦修，最近几年已是了无人烟。
　　寺庙中，师傅正盘膝而坐，不，现在的师傅应叫做高唤了。一身破旧却格外华贵的丝质礼服穿在他的身上，与往日完全不同的阴冷气息在其周身环绕。往日里不如中年的脸庞，在这阴冷之下变得年轻一些。
　　“嗞”的一声，破旧的庙门发出刺耳的声响，一名年轻黑袍男人走了进来。
　　“情况怎么样？”高唤轻声问道。
　　“苍云帝国有些动摇，一旦动手，元阳帝国固然抵挡不住，但夜柳帝国不会坐视不管，一旦真打起来，苍云承受不住后果。”
　　大陆明面上三大帝国互相牵制，无数小国互相征伐。但真深究起来，苍云帝国才是大陆真正的第一强国，这个强大的机器一旦发动，可以对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发动过灭国战，强大国力带来的是苍云帝国强势的外交政策，年初三大帝国签订的通商协定，最大的受益国就是苍云。
　　面对苍云帝国的强势，元阳和夜柳只能紧紧抱团，两国实力虽弱，可一旦抱团，实力尤胜苍云。这也是三国互相牵制的根本缘由。
　　“打不起来的，苍帝表面心思缜密，这些年逐渐蚕食周边小国，利用各种手段从元阳和夜柳手中得了不少好处，但他是个疯子，元阳和夜柳很清楚，一旦真的动手，苍云举国之力，这两国必灭其一。元阳和夜柳没谁想做这被灭国的一方。苍帝雄心壮志，膝下子嗣都不争气，没一个能守住苍云的疆土，只要他一死，那么以后这片大陆只会有两大王朝了。”
　　“所以，苍云帝国一定会动手，苍帝正值壮年，若能在乘机吃下元阳，未尝凭着残余兵力不能抗衡夜柳。”黑衣男子若有所思，他带着一个金色半脸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不，苍云这次动不动手最终的差别只是获利的大小，苍云一动，倾举国之力将元阳打散，那么夜柳就会趁机出兵，而兵力大损的苍云是挡不住夜柳的。”
　　“您的意思是，这次夜柳不会插手？”
　　高唤笑了：“你太不了解苍帝了，夜柳不想插手也不行，苍帝不会让夜柳做那只捕食的黄雀。”
　　“什么？怎么可能！苍帝打算同时向元阳和夜柳宣战？这是必败的仗，苍帝怎么会打？”
　　“元阳皇帝老了，夜柳那个小皇帝的位置还不稳固，他们都在等，就算现在吃些亏，只要将来苍帝一死，元阳和夜柳就是最大的赢家，苍帝其实也不想打，当初他怎么登上的皇位你也清楚，但这些年他快有些压不住反对声了，必须要有一场大胜才能稳住朝政，而元阳和夜柳都不会在这时候触他的霉头，谁都不会想做那只蝉。”说道这里高唤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所以与其说苍云要动手，倒不如说是苍帝稳定统治的一种手段。元阳和夜柳必须要让，谁不让谁死。赤血军可是元阳北方军中仅次于天武的队伍，平个乱而已，结果被打散，主副帅被鞭尸，何等耻辱，但你看元阳到现在有什么反应吗？”
　　黑衣青年若有所思，而就在此时一只海东青从天而降，黑衣青年抬手一接，另一只手顺势将绑在这极其俊俏的隼鸟腿上的红色蜡丸捏破，取出里面的密信，可仅仅一眼，他脸色大变：“高...高大人，元阳动了，昨夜，一万天武军偷袭驻扎勇武侯国三十里外的铁鹰卫，以死伤八千的代价全歼铁鹰卫两万人，鹰王田翼的尸首被...被斩成三段，暴尸于荒野。”说道这里黑衣青年已经震惊的说不下去了，望了一眼高唤。
　　“继续”
　　“是，昨夜同一时间天破军和天元军全军开动前往北部，今日晨间，平日作为禁军的天阳军开动，昊帝...昊帝亲征了。”天破军，天元军，天阳军是和天威军齐名的五支军队中另外三支，最精锐的天元军和天阳军已经开拔。
　　高唤也是大惊，这一连串的消息，让他久久不能平息，“去查，去查是什么情况，快！圭跃，这事你亲自去办，另外再派两个银面去保护我那徒弟，若有危险，宁可暴露也要将他救出来。”
　　要乱了，昊帝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