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姜无马

　　康州是元阳王朝普普通通的一座城，虽名为州，但实打实是座城，阿三茶馆是康州城中普普通通的一座茶楼。茶馆老板姓范，在家排行老三，范老板做生意讲究一个随性，前些年阿三茶馆还是阿三酒楼，自从厨子回乡探亲一去了无音讯之后，阿三酒楼就变成了阿三茶馆。茶馆生意日渐惨淡，三层楼的茶馆现在算上姜无马只有两个人，另一个就是范老板。
　　阿三茶馆虽然生意惨淡，但是位置却很好，姜无马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倚靠在二楼窗边看着街上的走卒贩夫，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街上常常有富家子弟纵马疾驰，那一声声马蹄似是踩在姜无马的心上，心头直痒痒。
　　姜无马很想买一匹马，可惜师傅没钱，他也没钱。如果有匹马，隔壁二妞一定会很崇拜他，这样当他偷看二妞洗澡被发现也不会再被打了。
　　姜无马是个孤儿，跟着师傅长大。
　　师傅年轻时是个浪荡游侠，身骑白马，英俊潇洒。行走在江湖中，目标却是勾搭初入江湖的女侠。据师傅说他曾经有匹马，但是这么多年贫困的生活让姜无马很怀疑真假。
　　师傅说过，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年轻的他喝多了酒，在路边捡到了姜无马，一时的热血涌上心头，便把这个孩子带回了家。等到第二日醒来，后悔已来不及，只能好事做到底，将这个孩子留在身边养着。江湖险恶，人心不古，一穷二白的师傅只能卖了马，换些银两给这孩子买些吃食。
　　然而每每说完这个故事，师傅都会让姜无马把身上的钱交出来让他去买些酒喝。
　　跟着混过江湖的师傅长大，姜无马很是羡慕那快意恩仇的生活，毅然决然踏入江湖的第一步在他第三十七次要求赊账买马最终被马贩子一顿暴打后就停滞了。
　　年仅十四的姜无马选择败给生活，来到了茶馆打工，这一干就是三年。
　　今日是姜无马十七岁的生日，相比一般的十七岁少年，姜无马初看看起来并无太多的不同，多年来市井的滚打摸爬让他眼里充满了狡黠，个头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除了那张还算英俊的脸蛋外，姜无马就是个很普通的少年。
　　范老板早早的就关了店门，放姜无马回家去了。师傅早早就在家做好了饭菜，为他庆生，十七年前的这一日，“年少有为”的师傅捡到了姜无马。平日里师傅虽然不靠谱，但是每年这一日，都会为姜无马好好的过次生日，似是也在纪念自己逝去的青春。桌上一盘青菜，一盘肉，外加一份看起来很短命的长寿面就是师傅的准备了。
　　吃完饭清洗碗筷之后姜无马走向后院，师傅早已在这里等他了。一根手臂粗细的铁棍带着风声结结实实的打在姜无马身上，“砰”的一声，姜无马面色如常，手握铁棍的师傅面色也没有一丝变化，继续挥舞手中的铁棒往姜无马身上招呼。这是晚修，自姜无马有记忆开始就每晚师傅都会这样训练他，一开始是手，接着是越变越粗的木棍，再到如今的铁棍，木棍打断了一根又一根，姜无马也晚修了一年又一年。
　　足足打了半个时辰，师傅放下铁棍，将被揍到虚脱的姜无马抱入房内，房中早已有一桶热水准备好，桶内翻滚着各式各样的药材，熟练的将姜无马扔入桶中，师傅又恢复了往日不靠谱的样子。
　　“听说了吗？要打仗了。”
　　姜无马一惊，元阳王朝以武立国，整个大陆唯有两个国家能与其抗衡，但年初三大王朝才签订了通商协定，怎么转瞬间就要打起来了？
　　“师傅，你再开玩笑吧？最近怎么可能打仗？再说了打仗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小兔崽子你还不信？勇武侯叛乱，神威侯国和天月侯国也蠢蠢欲动。”
　　“那也才三个侯国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元阳王朝以武立国，周边小国必须对其称臣，再按国力大小分封诸侯，年年皆要上供，但可保留独立的皇权。自元阳立国数百年以来已经成为传统，历史上已发生数次诸侯叛乱事件，但基本是风声大雨点小，没多久就灭国了。最严重的一次，十个诸侯国联合叛乱，也仅仅两年时间就被打得支离破碎，倒是便宜了不少当时的武将，获了封地，后代也都做了一方小皇帝。
　　“这次不一样，听说已经打了两月时间，赤血军差点被打散了，啧啧，这可是北方的最强盛的几支军队之一啊。”
　　“那跟咱也没啥关系，师傅，你跟隔壁二妞她娘咋样了？听说你们今天一起去庙里上香了？”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这次事情跟你还真有关系，我也老了，你又没啥出息，当个店小二也没啥混头，这次北方军要征兵，你去吧。”
　　“师傅这次征兵有啥好处？”
　　“大家都得到风声了，赤血军都被打散了，谁还敢去？所以啊，朝廷说了，三倍抚恤金。”
　　“师傅，您是巴望着我去送死吧？”
　　“你去不去？”
　　“不去”
　　“你可想好了，这次康州这边征的可是骑兵。你要是去了，可就有马了。”
　　“真的假的？算了，不去。有马也要有命去骑是不？何况就算去了还不一定有马。”
　　“小兔崽子，你这次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师傅也是为了你好。”
　　“不可能，师傅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真不去？我可是听说了，这次可是天武军征兵，你不去就算了。”
　　“我去，师傅，我去。”听到“天武军”三个字，姜无马瞬间喊道
　　天武军，元阳王朝北方军中的王牌军，也是元阳王朝最精锐的骑军建制，整个军队只有骑兵，其相关的后勤队伍都是独立成军，这种待遇整个元阳王朝只有五支军队才有，传闻，数百年前，元阳王朝也是一个小小的诸侯国，而其君主国国主驾崩，诸侯乱战，正是这五支军队随着当年的元阳侯于乱世中崛起，逐鹿中原，成就了元阳的赫赫威名。
　　而现在，这支元阳王朝定海神针之一的天武军竟然要来康州征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