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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明景殿内我没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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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来了?”夏宁臣有些意外韩漓竟然会跟过来,现已是亥时,他应该早些回去歇息才是,怎的来到寒士居来?
  韩漓浅笑,从怀中掏出两块棉布,“我当然是来看你了,膝盖疼么?”
  “多谢!”夏宁臣给了韩漓一个感激的眼神,接过了棉布垫在膝盖下,紧撅的眉头仿佛一张揉皱的纸,缓缓舒展开来,膝盖的疼痛这才有所缓解。
  韩漓垂眸不语,看了他良久,长睫轻颤,表情有些动容,明明触手可及的事情,为何总是可望不可得呢?
  “宁臣,你……”韩漓忽然轻轻说道,语气有些悲痛,似乎要隐忍着什么。
  夏宁臣蹙眉,“什么?”
  他摇了摇头,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离去了,回首看了一眼远处纤细的身影,只留一抹颀长俊逸的身影,消散在月光中,不带走一片云彩。
  或许,自会有人告诉夏宁臣,此事,还是佯装什么也不知道吧。
  夏宁臣望着长长的宫廊,眼眸有些幽深,揉了揉酸痛的细腰,叹了口气,独自一人承受着黑夜的吞噬,仿佛早已麻木。
  他知道,此“状元”之名徒有其表,以往各朝一甲榜首,哪个不是红褂身上穿、赤兔胯下骑,“都人争看状元出,九衢车马何煌煌”从大街上浩浩荡荡地吹喇叭,到处宣扬,游街走过一遍那才肯罢休,好不得意风光。
  难怪杜甫登科要“一日看尽长安花”,王冕也会觉得“金榜题名五色春”,他夏宁臣虽不是“朝为田舍郎”,没到暮年便“登天子堂”,多少书生学士都煞红了眼睛,心泛酸水,正如白礼那番在长安殿公然弹劾自己。
  可据韩漓提供的信息,白礼家中条件并不差,可以说比较宽裕,那既然如此,他若是仇恨在考试中为考取功名而不择手段之人的话……也说不定是他自个儿眼热,看不爽他才如此。
  想那么多干什么?趁现在没人,干脆眯一会儿眼睛好了!夏宁臣伸了个懒觉,低着头,意暇甚。
  几日之后。
  晓雾将歇,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宫墙内外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居无何,昂首高亢的雄鸡,一声嘹亮,划破天际,微露鱼肚白,云彩涌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染出浅浅的红色,又好似喝醉的少女,带着淡淡的羞涩。
  盈盈露水从嫩叶上滑落,湿润了泥土,挥洒芬芳,从远处眺望,林壑尤美,佳木葱茏而可悦,顿时心生寒意,然,这一片幽密却被一层厚厚的宫墙拒之门外。
  如若不从官,在宫外修建一座竹屋,过着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欣赏山水,诗情画意,又何尝不是一桩美事?
  修撰,是从六品,主要职责为掌修国史,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一般授为第一名一甲进士,也就是状元。
  李公公踩在在明景殿内的玉石镂空雕刻的地板上,捧着圣旨,是为一品玉轴,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图案多为祥云瑞鹤,圣旨两端则有翻飞的银色巨龙的防伪标志,看着也格外精妙巧绝。
  阅林院内录取的一干进士,除一甲二甲三甲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还有礼部重臣、太学侍讲先生、翰林院学士浩浩荡荡一干人等,均聚集于明景殿内。
  人群中站着一位少年郎,身着靓蓝色织金锦蟒纹直裰,腰绑着一根佛头青龙凤纹宽腰带,乌发高绾,清新俊逸,一身傲骨,虽略显稚气,但在人群中便可一眼认出。
  他便是年纪轻轻便中了新科状元的夏宁臣,一进长安殿便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未及弱冠便取得高名,多少人寒窗十几载都不曾榜上有名,这少年郎着实令人艳羡。
  韩漓侧目而视,思量少许,看了几眼夏宁臣,目光带有几分探究,一言不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
  李公公扯着嗓子,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声,屏息凝视,生怕一个不留神漏听半句,一通抑扬顿挫地念完后,李公公便是坐到了一旁喝茶。
  “一甲进士及第,赐浅褐底百蝶穿花锦缎香囊一只,赏白银若干;二甲进士出身,赐景泰蓝镶红珊瑚如意金玉官钗一只,赏白银若干;三甲同进士出身,赐赤金飞燕镶翡翠银壶一只,赏白银若干。”
  一排排宫婢如流水一般端着木盘碎步走上,待到一二三甲都领了赏后,夏宁臣这才发觉少了一名宫婢,那便是他的赏赐,竟是没有,好生尴尬。
  夏宁臣未语,反倒是李公公先附身朝他低语呢喃了几句,用手指推了推夏宁臣的肩膀,笑得十分妖媚。
  韩漓蹙眉,只是紧盯着李公公的手指,却见夏宁臣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李公公,略微颔首,双手作揖,与李公公互相吹嘘了几句,便是不多言半句了。
  “皇爷在里边儿等你,你可别忘了规矩,坏嘴!”这是放才李公公小声说的话。
  皇爷?在里面等他?夏宁臣在心底暗自思索道,嘶——这似乎有些不妙啊?难不成皇爷是想追究那日他在长安殿口无遮拦之事么?不对,君无戏言,这皇爷说不追究,那定是不追究了。
  可今日莫名其妙召集于明景殿,又莫名其妙发了一大堆东西,唯独就是没有他的份,按理说这礼部侍郎他还打过几声招呼,怎么也不会少了他一份儿。
  但皇爷还叫来了礼部重臣、翰林学士等等等等,嘶————这是要怎样?也未曾史书记载过这登科后皇爷还特地钦赏的,而且大费周章,就赏那么一两件玩意儿,如若不是摆给众人看他皇爷有多么器重今年的进士们,那便是闲得蛋疼罢了。
  李公公又叨叨了一大堆,夏宁臣根本无心听下去,只是一个劲儿地想着皇爷到底想干嘛,韩漓悄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语揶揄道:“喂,李良方才说什么了?你竟如此魂不守舍,莫不是要赏你几个美娇娘?”
  夏宁臣翻了个白眼,呵呵,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他还宁愿皇爷给自己白白送俩美女,回徐州的时候到那便宜老爹面前耍耍威风,长长脸面,老爹肯定会十分欣慰地说道:“好小子,得劲!”
  夏宁臣忍不住在心底发笑,随后又意识到韩漓还在一旁,便收敛了表情,低声回道:“我倒希望皇爷送我几个小姑娘做老婆!”
  韩漓笑了笑,“痴心妄想!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老婆的!”
  夏宁臣的白眼翻了个底朝天,不再理会韩漓,等他哪天当了大官后,立马就娶五房姨太太,天天纵情享受,酒池肉林,穷奢极侈,日日夜夜都与美人儿在床榻上鸾凤和鸣才行!
  言语间,李公公看向一旁的礼部尚书,撇了撇嘴角,这群老东西也还是进士时,可没受过皇爷这等待遇,今日之举,也不过是利用这群小娃娃摆脸色给他们看罢了,意思是说:若你们不想干,自然会有人顶替你们的位置,看,朕对他们可好了!
  李公公又瞅了一眼夏宁臣,这新科状元长得真俊,皮肤比宫里的娘娘还水嫩,看着就眼顺,讨人喜欢,文采……口才也不错,难怪皇爷会注意到他。
  “行了,今日你们也乏了,早些回去歇息罢!”李公公说着便想打发走这群人,捏起一只茶杯,“诶,那个夏宁臣,留下来,皇爷要见你!”
  夏宁臣摸了摸鼻子,略微颔首,李公公干嘛又再说一遍?这不明摆着要人知晓他夏宁臣之“特殊”么?看,连礼部尚书都有点匪夷所思了,更别说是其他人,此时恐怕正使劲儿地给他泛酸水呢!
  韩漓蹙眉,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夏宁臣颔首,示意他不用担心,韩漓这才放心离去,走时又不住回首多看了几眼。
  李公公有些眼红,看着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这才抿了口热茶,阴阳怪气道:“你这是使了什么法子,皇爷看中你,同窗也对你好!诶哟——咱家今儿可算是长见识了,不管这男的女的,只要生的俊,连状元一名都可以伸手拈来!瞧,那御花园的花儿,比上你,可都失了色呢,啧啧!”
  不是,感情这李公公也泛了酸水?说话竟也如此怪癖!夏宁臣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好个柠檬精,你以为他乐意么?哼,归根到底,若不是他那个臭老爹逼他,他能活成这衰样儿么?
  不过心底话归心底话,这李公公可是宦官,皇爷身边的大红人,地位虽不如魏忠贤那般,可也是能插上一两句话的,也算是朝中一大势力;
  这太监净了身,手段怕比吕后还残忍几分,若是一不小心坏了嘴巴,嚯,除了死,便是生不如死了。
  现在这李公公说这话,语气虽然没有那么锋利,可夏宁臣也闻到了嫉妒的味道,可见这李公公是吃了皇爷的醋罢。
  ……呸呸呸!什么吃醋不吃醋的,别扭得紧,应该是怕夏宁臣被皇爷器重,从而把他的地位给降低了才是!
  思索了一大堆没营养的话之后,夏宁臣这才狗腿地笑了笑,连忙将李公公方才放下的茶杯,轻轻吹散了杯口冒着的浓雾,小心翼翼端了过去。
  “李公公真爱开玩笑,小生实在是羞愧难当!要说令那花容失色之人,还得说李公公才是,哪轮得到我这一小娃娃哩?那皇爷看到我,同窗对我好,不也是托了李公公的福气才如此的么?”
  李公公闻言,这才将紧蹙的眉头松下,神色稍悦,捏起温热的茶杯,仔细打量了夏宁臣一番,略微颔首,轻笑道:“诶哟,牙尖嘴利!罢了,你嘴滑,咱家可说不过你,你可在这儿等着,李公公这就去禀报皇爷。”
  夏宁臣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哂笑两声,“是,是,劳烦李公公了!”劳烦个屁,也就两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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