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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七。雁门关，晴。
楼笑寒从他的邻居开封府那里又借来几万甲士，领队的居然是李平。这一点让我很是诧异。
出雁门关往北几里，秦昭的矮坟前伫立十几万人。楼笑寒没说话，摘下酒壶，放在坟头。随后大手一挥，部队再次出发。
“李公子，太子殿下的安危就交到你的手里了。若是有个差池，后果你应该清楚。”楼笑寒头也不回地对李平说道。
李平一改往日纨绔样子，拱手恭敬道：“遵命。楼将军，李平既已来到这军中，便是一小卒。莫要再提李公子这名号。”
楼笑寒没说话，却是点了点头。
除了屈情之外，我们一行人与楼笑寒并驾齐驱。骑马走在这不知埋葬多少白骨的黄土地上。
一骑哨探拍马来报：“禀将军，前方五十里发现小股敌人。”
“吃了。”
“得令！”哨探回了一句，翻身上马便走。
“我们眼下人多，目标大。若是被发现了，但凡有一个回去报信的咱们都容易被北胡包围。”楼笑寒解释道，“当然，如果咱们只是小规模作战的话，绕开即可。”
楼笑寒这话是讲给我听的。他的话本来就不算多，自打秦昭死后，话变得更少。若不是身边有我和李平两个没有正经上过战场的货，估计连这些话他都能省下来。
“再过不到百里，便是石头城。”走了没多久，楼笑寒再次开口道，“我们争取三天将其拿下！若是耽搁时间久了，难保不出什么乱子。大虎二虎，你们该干活了！”
大虎一拍自己锃亮的脑袋喊道：“好嘞！”
这时候我才仔细观察身披重甲的大虎。此时的他简直就是战神附体一般，庞大的身躯披上厚重的甲胄，若不是战马体格好，估计早就被他压趴下了。再加上此时他的背后背了两柄硕大的铁锤，这一身下来，分量绝对轻不了。
“侯爷，若是你打这石头城，你会怎么做？”李平忽然问我。
“扬长避短。”我说，“咱这大炮的射程高达几百尺，即便是北胡最好的弩炮也无法摸到咱们的边儿。狠狠地轰他就完了。”
“成本太高。”李平摇头道，“攻城与守城不同。咱们眼下补给有限。弹药也不一定充足。如果为了一坐石头城而浪费过多弹药，接下来的仗还得是靠将士们的命往上填。”
楼笑寒听到李平这么说，虽然没回头，但语气中充满肯定道：“那李......校尉如何看待？”
李平一笑，道：“擒贼先擒王。若是能直接一炮轰死石头城的太守或者守将的话......北胡军心必然大乱！到那时，我们只需要围住石头城，攻打其援兵即可。只不过，这一计三天可不够，得多些日子。”
“围点打援？”我问，“好主意。”
楼笑寒点头道：“是不错。但是如果守军拒不投降呢？”
我笑道：“楼将军，你忘了？咱们可是有人在石头城里。”
“谁？”
“雁门风险投资公司。”
楼笑寒经我这么一提醒，顿时明白过了劲。回头面向李平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
不得不说，李平这一招是真的高明。我们已经围困石头城近半个月，北胡在组织了几次营救之后，便彻底放弃了再次来送死。
石头城内之前安排进去的买卖人倒也是帮忙，在城内大肆宣扬大夏王朝的好。而且，这些人在我之前的包装下，一个个的给人感觉都不差钱。老百姓信了，这些当兵的也不得不信。
最后，楼笑寒城下喊话，表明投降不杀。石头城算是彻底攻了下来。
这是行军的一小步，但却是大夏王朝几十年来的一大步。而按照原计划，楼笑寒将留守在石头城，剩下的士兵则是分头进攻其他地区。
我所带的兵不多。毕竟我面对的城池根本对我们这边构不成威胁。不信？我给大伙念叨一下子阵容：
指挥官：我。
手下将领：剑仙白衣、飞剑谢平生、毒神司空昀、太子爷宋君泽还有满肚子坏水的李平。
就我们这一帮人搁在一块儿，哪有什么难题？别说是个小城镇，就算是那北胡的金帐咱也敢闯上一回。
战斗打响得突然，结束得也快。大炮轰了一个时辰不到，看似坚固的城墙便已经被轰得东倒西歪。守军见势不妙，也就举起了白旗投降。我率本部兵马成功攻入城内。进城前，我特意吩咐下去，切勿扰民。毕竟，这以后都是咱的地盘。
几个月后，楼笑寒的多线作战方针取得了显著的成绩。这个时候，就该有人蹦出来说三道四了。不错，这个人就是楼笑寒的亲戚，京城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徐隐。
朝廷的兵马来得就是快。一个个铠甲擦得锃明瓦亮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正规军。
我在收到楼笑寒的信之后，骂骂咧咧地指挥着身边的士兵：“都他娘的快点！咱赶紧把战利品收起来！一会儿咱就撤了！准备回家！”
“侯爷？回家？回家干啥？咱这不是打得挺热闹的吗？”士兵不解道。
“你懂个屁！朝廷那帮孙子来了。若是被他们发现这些好东西，能给咱留？赶紧！都收拾收拾！抓紧藏起来！实在不行就藏炮筒子里！”
“得嘞！”
“小虾，这是......”白衣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不解道。
我随手将楼笑寒的信递给白衣道：“抓紧走！晚了的话咱这一趟算是白忙活了！”
“好！”白衣在这几个月里变得格外的阴险。本就腹黑的他遇到了满肚子坏水的李平，这俩人简直就是一拍即合。白衣高兴时甚至还会把李平叫道身边亲自指导几招。
这时，李平悄然挪到我身边低声道：“咱要不直接在这拥立太子爷？”
“你特么疯了？”我骂道，“太子爷可以直接继承大统的！你这一下直接给人家弄造反去了！好好的事儿变得不好办了。而且，现在太子爷的身份不能暴露给外人，若是出了岔子，咱么哥俩全都扔这了！”
李平咂么两下嘴，道：“嗯，倒也是。那先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来接管我这一摊子的是个太监。估么着也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这可不是我瞎猜的，毕竟当时皇帝送我出京的时候我就见过他。
“侯爷！”太监见到我便捏着嗓子道，“小的给侯爷请安。”
“起来吧。”我没好气地说。
太监起身后，便向身边人摆了摆手，一个小太监手里托着一个托盘走到我的面前。
“这是陛下赐您的。您穿上看看合适不合适？”
我这才仔细观瞧，原来托盘里是一件衣服。
毕竟是皇帝赐的，用料绝壁考究！衣服大小也很合身。唯独让我不解的地方就是为什么要在我的左袖口绣上一只龙爪？
“这是啥？”我指着袖口的龙爪问道。
太监一脸谄媚道：“陛下当时扶了您的左手，所以便要在您的左袖上绣上这么一只龙爪。这可是天大的荣誉啊！”
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没办法，皇家的规矩就是多。
与太监交代了几句之后，我便带着我的人离开。
走的时候，我手下这些个火气冲天的士兵看向那些从京城里来的兵简直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儿不是眼儿的。
“行了行了，磨磨唧唧的，赶紧走。咱回家吃饺子去！”我随口打着哈哈道。
不得不说，几个月下来，我们这群人倒是一同经历了生死。眼下虽然有着上下级之分，但是私底下没人拿我当个什么什么侯爷，我也没拿他们当做外人。
回到雁门，我见楼笑寒一个人坐在大帐里骂骂咧咧。便上前去安慰道：
“很正常，较那个劲干啥？”
“再给我半年！半年就行！我就能打到北胡的老窝！”
“知道知道！您最猛了行不？”
“这到底是为啥啊！”
“你想建功立业？皇帝不想？你把人家皇帝一只都没办成的事给办了，你说你是不是比皇帝还牛批？”
“不敢！”
“还是嘛！”我说。“你自己合计合计，你这要是办下来算不算是功高盖主？”
“这......”
“将来你是不是得带着太子爷一起进京？”我继续问道，“你是不是得拥立太子爷登基？”
“对啊！”
“那不就结了？”我一拍楼笑寒的桌子道，“你想想，你这么打下去，你的功劳连皇帝都没法撵上，何况刚登基的太子爷？若是真到了那么一天，你不是变成了北边的第二个皇帝？”
“某没想过那么多！”
“这就对了！就因为你没想过这么多，才会被别人猜忌。留着北胡，咱们有用。我估么着我过段日子也得走，到时候没了我在你身边出谋划策，你多找江汜聊聊。这是个浸淫官场多年的老货。知道没？”
“好！”
“还有啊，这事儿咱也都知道，肯定是徐隐那王八犊子搞鬼，你处处小心着点，虽说你和他现在也算是半拉亲戚，但是架不住之前结仇啊！”我苦口婆心道，“若是被徐隐拿到把柄，你可不好办。雁门关这点小买卖，一个给太子爷，另外两个都是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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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纵马且长歌》——小邓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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