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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烈日依旧,少年依旧。
“昨日苏先生与你说些什么?”
“没说些什么。”
“没说什么是什么什么?”
“没说什么自然便是什么什么。”
白眼。
“臭小子,最近皮痒痒了?”
“没有,没有,爹你刚说啥……”
顾南浔装傻充愣,张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顾白羽。
“罢了……”
“臭小子,你准备好了?”一道很有磁性的中年男声传来,慵懒地有些不像话。
在庭院里有两个人相视相对站立,一个高的,一个矮的,一个老的,一个少的,二人眉眼间还有点儿像。
“准备好了!”顾南浔挥挥小手,脸上露出决绝。
“好,既如此,那便开始吧!”顾白羽也露出决绝,看了顾南浔一眼,似是慷慨赴死一般。
“嗯!”
随着话语声落,灰尘四起,落叶翩翩飞舞,整个院子一下活了起来,动静不小。
这扫帚与地的摩擦声惊醒了还在睡眠的林中雀。
一番大战之后,真是泥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飘飘然。
顾南浔累得大喘气儿,捂着胸口,撑着扫帚,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面不红心不跳的顾白羽说道,“爹,可以了吧。都怪你,喝酒,喝酒,喝得把娘都给惹急了,打扫院子,还让你不能使用修为,这可累坏了我啊。”
说着说着顾南浔纯粹坐到了地上,满脸埋怨地看着顾白羽。
顾白羽手执扫帚,白衣不染尘埃,脸色平静,终于睁开了眼,眼角闪过一丝笑意,故作神秘,“咳咳,你莫曲解了你娘对我们的关切爱护之情,要懂得,要明悟,要放聪明些。”
顾南浔给了顾白羽一个白眼。
顾白羽不在意,他耳朵竖起,偷偷地听着后方屋子里的动静,确保林梓涵没有跟来,然后一松气儿,无所谓地慵懒地坐在地上仰望那自由的天空。
顾南浔可急了,“爹,你干嘛呢,快扫啊,我还要练功呢。”
“哦,扫吧。”顾白羽头也不回地继续看着那天地的自在,他心头念念,“我也是那自由的雄鹰啊……”
似是神游得累了,一番感叹,“我也是个诗人啊,好诗,好诗”
曾几何时顾白羽身旁已经站立了一个俏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白羽。
至于顾南浔早已经拿着扫帚躲得远远的了。
墙头上枯草抖索。
惊回首,撞见一双无波的眼。惊?很惊啊!顾白羽一下子如同看到鬼了一样从地上翻身而起,好好地站立在林梓涵面前,局促地说道,“梓涵,你怎么来了?”
林梓涵看了一眼躲在墙角拿着扫帚的顾南浔,然后灼灼地盯着顾白羽,“我要是不来,顾少爷是不是准备吧所有的活儿全部留给我儿子啊,是不是啊?”
“怎么会,我顾白羽那里是那种人,梓涵你多虑了。”顾白羽厚着脸大义凛然地说道。
林梓涵也不管他胡编乱造,慢慢转身走向顾南浔,拉着顾南浔的手,慢慢走回宅子里,只留下清冷的声音,“一刻钟,最多一刻钟,你懂的!”
“我懂,懂的……”顾白羽苦笑连连。
看着远去的二人,顾白羽不由拿起扫帚扫着这一大片院子。四下无人,落叶堆积了好几层,顾南浔所亲清扫的那边已经干干净净了,而顾白羽身后可是一片狼藉。
顾白羽边扫边嘀咕,“臭小子,你娘来了也不叫我,你等着……”
一刻钟过后,顾南浔一个人回来,还有他身上的刀。当然顾南浔是背着手回来的,还露着两颗小虎牙。
“爹,扫好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啊?我也想帮你来着,可是我也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你会谅解我的对吧。”顾南浔故作悲伤,故作叹息地看着一袭白衣已然灰扑扑的顾白羽。
“很好,很好。”顾白羽露出一口大白牙,对着顾南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看见顾白羽那标志性的笑容,顾南浔心头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
“爹,咱有话……可得好……好说,不然的话,我……可要告诉娘的!”顾南浔边退边威胁顾白羽,只是断断续续的声音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顾白羽啥也没说,只是朝着顾南浔走来,微笑依旧。
就在顾南浔准备呼救的时候,顾白羽停下步子,转身悠悠地朝着院子中央走去,话语声幽幽传来,“臭小子,还不跟上,想被收拾啊……”
“哦,来了。”顾南浔有点意外,他已经准备好了再次坑爹,可是奈何他老爹居然不上当,这让他有点郁闷。不过也在顾南浔意料之中。
顾南浔一边走着一边腹诽,“姜还是老的辣啊……”
顾白羽则是暗暗偷笑,“小子,你想坑你老子,你还嫩了点,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臭小子,算算年纪也该到修行的年纪了,以后估计会很苦,你得忍着点儿,毕竟万一以后爹娘都不在身边,你必须自己保护自己,这世道可没那么简单,咱们的敌人可不止妖族,还有好多好多呢,并且咱们自身的毛病一大堆,你可得悠着点儿,捅你的刀子的可不仅仅是敌人,还有你以为的‘朋友’……”顾白羽脸上变换不停,有嘲讽,也有唏嘘,也有恨意,还有缅怀,比较复杂。
“嗯。”顾南浔虽然对于顾白羽转变如此之快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但是还是回答得很干脆。
顾白羽看着这个鬼机灵的臭小子也不由好笑。
“玩笑归玩笑,咱们说点儿正事儿。”顾白羽慢慢正色道。
顾白羽伸出左手,运转元力,黑色的元力翻滚,手中慢慢出现一道深渊,黑幽幽的看不真切,这摊黑暗慢慢流淌,在手里变换着形状。慢慢地一道光出现在黑暗里,这道光犹如一道接引的桥梁,将沉沦在黑暗里的沉沦者引渡找到真相。
顾白羽停下了手中的元力运转,静默地看着痴呆的顾南浔。
顾南浔失神,眼中空洞。
顾白羽没有任何意外,顾白羽手中变幻的元力演替着武道初始的临渊境的始末,犹如将武道破开了躯体,直至心脏一般,已经丢去了浮华的东西,只留下了顾白羽对于临渊境最纯粹的武道理解。
过了好一段时间,顾南浔幽幽醒转,眼中慢慢恢复神采。
“如何?”顾白羽噙着笑看着顾南浔。
“牛!”顾南浔看着顾白羽伸出大拇指。
“哈哈……”
顾白羽大笑,不过还是没好气地地一巴掌轻轻拍在里顾南浔的小脑瓜子上,然后笑骂道,“老子是问你有没有收获,而不是要你给老子拍马屁,老子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
“额,这个不好说。”
顾南浔见顾白羽即将再次一巴掌挥来,连忙说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吧。这就是爹你常常提起的武道始境临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见此,顾白羽也不欲与之计较,看了看手中的深渊与光,接着说道,“是,武道始境,临渊!临渊而行,如履薄冰!”
顾南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顾白羽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着,“看见那道光了吗?”
“刺破黑暗那个?”顾南浔有点疑惑为何顾白羽会如此问。
“是!”
顾白羽忽然有些自嘲地说道,“这道光还有个说法,有个人说,‘一道光照进了黑暗,那么它就有罪!’。这样的一句话语就否定了那些在灵路上流血的氏族,比如姓顾的!”
顾南浔有些莫名其妙,“姓顾?爹是说,那道光并不是传统的武道异象?”
对于武道,顾南浔或多或少了解了不少,在顾白羽等人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常规的武道境界顾南浔还是较为了解的。
“那个武道异象姓顾!”顾白羽只是剑眉蹙着沉声道。
“那传统的武道破境异象是什么?”顾南浔好奇地问道。
“桥,彼岸桥!”顾白羽不屑地说道。
“桥?”
顾南浔轻声嘀咕。
“那为何这道光姓顾?”顾南浔还是不解。
“嗯……以后你就明白了。”
顾白羽迟疑一阵,最后还是没打算告诉顾南浔。
“咱们继续。”顾白羽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所以扯开话题。
“修行一道,如临渊而行,如履薄冰。虚堂之上,掌御山河,虚堂之下,芸芸众生。众生沉沦,浮世难绘,上穷碧落下黄泉,如亭瞳,走蟾宫,摘寒星,意逍遥,大自在,问永生……”顾白羽散了手中泛着幽光的元力,从嘴里念叨着这句烂大街的话,顾南浔其实也知道。
这句话想来会说话的人没谁不知道。
“修行很难,难在何处,多歧路……”顾白羽接着说道。
今日顾南浔的小脑袋已经如同拨浪鼓一样摇摇晃晃好多回了。
“临渊而行,如履薄冰,临渊九境,步步惊魂!走一境,如跨一渊,实在惊险万分,多少人卡在了临渊境,终身不曾入虚堂,更不用说那之后的山河境,众生境,乃至更为强大的境界。”
顾白羽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一年来,我只要求你练刀,只练了一刀,拔刀式。并没有要求你做其他的,更没有要求你修练功法,主要在于你年纪太小,身子骨还禁不住这元力的冲击。如今经过一年的打熬,你这身子骨总算稍微强了些,勉强可以达到要求了。”
练刀,拔刀以固本培元,慢慢壮大体魄!
顾南浔确实感觉着自己身子骨比一年前倒是强了不少。他眼中露出热切之色,对于武道,他心向往之,对于洛川之外也一样。
少年眼中的热切才是天地间最神秘的伟力,可移山倒海,可毁天灭地!
顾白羽见此,只是继续讲着他未说完的话,“南浔,这人间道是人走的道,此外还有妖魔鬼怪,神与仙,各行其道,这些你都知道了,我便不多说。
可这人间的道道儿也不少,目前苍玄天下最为主流的怕就是以力证道、以其证道以及以器证道!当然还有不少小道,比如符籇,比如丹道等等。虽有人说是小道,但是到无大小,说其是小道的倒是着相了。
再者也有人选择同修其中两脉或是多脉的,各有其好处,也各有其坏处。其中抉择得看个人,缘法全在己身!”
顾白羽说完后静静地看着沉思的少年,他没有打扰顾南浔,这个抉择,他替顾南浔做不了,他只能提供一个参考,最后的路得顾南浔自己去走,自己去摸爬滚打,那都是顾南浔自己的事,那是他自己的道!
顾南浔沉默一阵,然后抬起头看着顾白羽,眉头微蹙,“爹,那以力证道是何修炼之道?”
“以力证道,发源于远古时代,那时修炼体系尚不完善,以炼体为主,打熬肉身,以肉身硬撼天地!不过现在落寞了不少,因为修炼功法的遗失造成了练力士的稀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练力士太过痛苦,所以也少有人坚持下去,久而久之,以力证道的路子就慢慢走不通了。”顾白羽侃侃而谈。
“是这样。”顾南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以器证道呢?”
“以器证道嘛,说来也简单,就是做起来不太简单。以器证道发源于以气证道,初始时皆以气为主,后期就慢慢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以器之道为己身之道,器存则身存,器毁则身陨,这与练气在某种意义上说又不大相同,故大多数人将之称为三大主流之一。”
“嗯。”
顾南浔还在思量,他还没想好他的路子。他感受到背上得刀沉甸甸的压在背上,他还在考虑。
一炷香之后,顾南浔抬头向顾白羽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爹,你走的可是以器证道?”
顾白羽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南浔的背上的古刀,却是没有说话。
顾南浔感受到顾白羽的目光,有些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对哦,这个问题有些愚蠢了。”
“蠢吗?不蠢,你且猜猜我走的是哪条路子?”顾白羽噙着笑看着顾南浔。
“爹爹既然将佩刀给了我,想来肯定不是以器证道,至于以力证道嘛,爹手中是有元力的,想来也不是,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以气证道了,不知我说得可对?”顾南浔慢条斯理地分析着。
只是顾白羽摇摇头,笑了笑。很显然顾南浔确实有些蠢了,不过知道顾白羽走什么路子的人可不多。
“以后给你说吧!”顾白羽停下顾南浔的思索。
“你想好了吗?”
“差不多吧,八九不离十了!”顾南浔也没再纠结顾白羽走的路子。对于顾白羽顾南浔是很了解的,他这个不正经的爹有时候正经的很,不想说的就坚决不说,想说的哪怕你不愿听他还是要说。
“说来听听。”顾白羽似是站久了,慢慢坐到了地上,也不管白衣是否会沾满灰尘。
“先练气,辅以练刀,至于是否以器证道现在说还为时尚早!”顾南浔回答了一个较为中肯的答案。
顾白羽点点头,不作评判。
有想法就行,行不行,走过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