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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皇城头下送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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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江湖与庙堂,陈象生虽贵为太子殿下,不去亲身经历一番,便不会明白其中真正的道理。大国师王清岚见识广阔,天下间存在的一切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但作为太子殿下的老师,除了平日的教书识字以外,那些人世间的大道理并没有教他太多,而是让他自己去学,毕竟就算想教,世道一日一月便是瞬息万变,今天还是这样,或许明天就变了,教了也白教。
  临近傍晚,陈象生从碧春楼走出,以前他每次去青楼都会问明白那位女子的姓名,现在他不问了,大抵是明白世间女子一入风尘便不在拥有姓名的道理。
  陶思润那纨绔公子哥在碧春楼完事之后又跑去隔壁梧桐苑找彤姨大战十八回合去了,估计今晚是要累在那,陈象生离开时并没有喊他一起,毕竟这种事情以前经常发生。
  皇宫宫道上,马夫与护卫离开,太子殿下独自行走,月光稀疏,白影朦胧,走着走着迎面碰上一位女子,以为是哪个婢女,没理会,等他叫了自己一声殿下,陈象生才缓缓抬头注意到她的容貌。
  “南宫燕雨?”
  身为孤傲不出听湖苑门半步的太平公主,太子殿下今天可是头一次看见她走出来。
  白莲湖畔边,太子殿下合上折扇负手问道:“怎么,想清楚了?”
  南宫燕雨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冷回道:“想清楚了,与你一起行冠礼。”
  “哦。”太子殿下有些惊讶,又道:“那行完冠礼你就回去吧,届时我让洪爷爷护送你回去,从此以后,你我再无任何关系,本太子会给天下一个解释,只不过以后我们再见,可能就是敌人了,是吧,太平公主?”
  陈象生没有掩饰自己话中的意思,等南宫燕雨回去以后,南齐的皇帝会真的感谢这位太子殿下?想必当初谋划战争的想法只会越来越重,越早与南唐联盟越好。
  “我不回南齐。”
  “嗯?”
  太子殿下停下脚步,南宫燕雨转身向湖边走去,湖面吹来的东风掠起衣角与长发,隐隐散发出醉人的清香,从侧脸看去,太子殿下只觉得不愧是南齐第一美女子,那牡丹的姿色与之也只能靠一边站。
  “不回去?不回去就算了,你愿意在这儿呆多久就呆多久,本太子可没留你,届时你再想走,可就是以把你赶出去的名义了。”
  陈象生似笑非笑,南宫燕雨不理会他这句话,继续道:“这几日青竹和沉鱼来找过我,她说你会离开皇宫。”
  “然后呢?”
  “我会跟着你。”
  “跟着我?”
  陈象生更是愣住,实在不知道这位太平公主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之前还说要杀了自己,怎的过了几天就要跟着自己了?
  “怎么,喜欢上我了?”
  陈象生打开折扇,露出正面“双江才子”四个行楷大字,趣意横生。
  南宫燕雨不想回答这样的二流问题,只是淡淡道:“我想出去,我的修为已经到了瓶颈,若是一直呆在皇宫,得不到突破,我就会停滞不前。”
  “那你直接回南齐多好,天剑门大长老,仙人境剑修者,曾与剑仙李牧尧过过招,有他在,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陈象生自认挺懂女人的心思,可这太平公主并非凡女子,他见过再多的女人也到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南宫燕雨俏脸背对的太子殿下,想说话却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吐一口清气道:“我跟着你,因为我想认识你。”
  “哦,那就是看上本太子了嘛,直说,要是急迫,今晚咱们就可以确定关系。”
  陈象生还是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反正调侃两句又不会死人,便学着陶思润的龌龊口气说了这番话。
  南宫燕雨就知道他会不正经,解释道:“别误会,我仅仅只是想认识真实的你,若是哪天我清楚了,便会离开。”
  “认识真实的我?说来听听。”
  太子殿下露出十分感兴趣的目光,头一次听说有人想认识真实的自己,也是奇怪之事。
  “三年前,我被你爹带回这皇宫,初见你的那一刻,就知道你不仅是个废材,还是个玩物丧志不学无术的败家少爷。成天只知道游玩,与那程思润去遍了京城里的青楼,当着天下人的面骂文人士子,你和你爹一样,身后婢女成群,淫靡不堪。”
  “后来呢?”
  “前几天,沉鱼告诉我了很多,或许我以前误会你了,也误会了你爹,那些婢女,都长得像你母亲,那些甘愿被你调戏的女子,认为你是对她们唯一好的外人,你出京城,是为了寻求有没有改变没有灵炁脉门的法子,你去青楼,却不像陶思润那般上人床榻,而是喝茶,下棋,看剑,从那些花魁口中,体会这江湖,你没在皇宫里出现的很多日子,不是跑去莲花亭睡觉了,而是去了重莲阁读了万卷书,所以你有资格骂天下文人……
  身为太子殿下的你,其实一直都在努力想为你父皇做些事,想终有一天有能力扛起北陈大旗,让天下人看看,北陈不会因为你而衰落,对不对?”
  说到这,南宫燕雨转过头来,眼神很是坚定,坚定自己说的那番话。
  陈象生转转眼珠子,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天才如何,废材又如何?世间大道三千小道六千,本太子是想要扛起北陈大旗,可这又管你什么事?”
  “所以我想认识你。”
  “认识我?你现在不就认识了?正如你说的那般,但本太子心有余而力不足,你爹想要联合南唐向我北陈挑起战争,本太子若是不努力一点,难不成到那时被你活活一剑刺死?”
  “我没那个意思……”
  “别说了,回去吧,成人冠礼你想参加就来,不想参加不强求,等本太子离开皇宫的那一天,你就回去,要是不回,就让人把你绑回去。”
  陈象生哼了一声,抬脚就走,倒不是生气,而是不想听见这位太平公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走出几步后,陈象生停下来认真道:“你刚刚有一句话说错了。”
  “什么话?”
  “陶思润他有他的苦衷,活成这样,都是这个无情世间逼的,你不懂。”
  “我信你。”
  南宫燕雨跟在陈象生身后,若是以前听到太子殿下为陶思润说这样的话,肯定嘴上不说心里就骂了他是个混蛋,还为自己洗白?要等太子殿下离开后,在院子里堆一个草人,一剑一剑刺得千疮百孔才肯罢休。
  陈象生只管往前走,却见她一直不肯离开,止步回头苦笑道:“公主殿下,您要干嘛?”
  南宫燕雨重复最初的那句话:“我不回南齐,与你离开皇宫,等时机够了,我自会回去。”
  陈象生在黑夜之中翻了个白眼,罢手道:“随你,本太子要回府休息了。“
  说完,太子殿下进去太子府,将府邸大门紧紧关上,最后也没回答她的问题。陈象生不想重复回答,显然是不同意,这个太平公主忽然对自己这样突然热情,还真有些不适应,往不好的地方想,说不定这人是想跟在自己身边打探情况,等时机成熟,就回南齐禀报给那老皇帝?
  想到这,太子殿下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一拳一掌合十一拍心里做出了决定,行完冠礼,必定要把这位公主送回去,就是硬送也得送,自己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扮猪吃老虎的机会,可不能让人给半路截杀了。
  回道屋子里,青竹和沉鱼都在,桌上放有刚泡好的晚茶,那床上也传来阵阵如莲花清香的女子体香。
  青竹见殿下已经回来,微微一礼后便出了门,沉鱼需要等太子殿下睡上了床,然后将房中烛灯尽数熄灭放才能离开。
  “沉鱼,听陶公子说,那都尉将军谢乘风今天回宫了,你们见过?”
  “见过。”
  太子殿下喝下茶水,吐出一口热气,笑道:“他如何。”
  沉鱼低首回道:“很好。”
  陈象生见沉鱼依旧心思重重如何也笑不起来,走去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往床上走去,边最后说道:“那就好,回去吧,本太子睡了,明日沉鱼姐姐就不必再为我暖床了,谢将军知道了不好,这点道理本太子还是懂。”
  沉鱼总算是露出了笑容点点头,只不过太子殿下没看见,待他褪去了衣服整理好了被子,沉鱼便走到烛台将烛火吹灭,随着房门轻轻合上,夜便是静了下去。
  朝合宫外站着一人,身高七尺有余,身着一件褐色长衣,头顶银冠束发,昂首挺胸,便是将军气派。见一红衣女子出来,他僵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听湖苑院子中,南宫燕雨手握燕缡剑,翩翩起舞,剑气逼人,引得院中树叶瑟瑟作响,剑招舞完,却始终差一口气,那便是七品修为的瓶颈,无法突破。
  而就在此时,南宫燕雨耳畔一阵冷风划过,整个人灵机一动,提剑上扬,正好迎面一道无形剑气,震起树上青叶,剑气穿过十叶百叶,原形毕露后直击在燕缡剑剑尖,南宫燕雨招架不住,喉头一甜,鲜血吐出,整个人脚掌离地脚尖擦出地面两道痕迹啪的一下背靠在身后围墙,尘土四起,又是一口呆着些许黑色杂质的血吐出。
  南宫燕雨捂着胸口微微一愣,仔细看那血液,再感受自己筋脉,瞳孔放大几分,心中惊讶,竟然是突破了。
  背负剑匣的麻衣老头轻轻落在地面,不溅起一粒沙尘,宛若剑仙,只见他从腰间取下葫芦往嘴里倒酒之后自言自语笑道:“嘿嘿,这样你就不会跟着咱太子殿下了。”
  言罢,便消失不见。
  .....
  三日之后,北陈太子殿下行成人冠礼,皇帝陈道肃亲写诏书告知天下,满朝文武纷纷送来祝贺,史官张乾生跪在太子殿下面前,在《北陈史录》中记载下了这一天。
  三日前答应要和太子殿下一起行冠的太平公主并没有出现在举朝盛宴之中,而是坐在房中,写下一封信,让人送去了南齐。信的内容自然只是行冠的事,不然陈道肃不会允许这封信出去。
  朝中盛宴在午后未时便已结束,倒不是该结束得这么早,而是太子殿下觉得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意思意思就行了,毕竟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待宫中歌舞声隐去,那位几乎都没怎么走出重莲阁的大国师缓缓从众人眼前走来,褐黄宽衣笼罩身子,身后过半丈的白发已然有几分着地,一百二十的高龄,亲眼见证过北陈三代帝王的成长,而陈象生便是第四代。
  太子殿下见老师有些步履蹒跚,立即脱去四爪蟒袍太子服,取下头顶金冠玉簪,前去轻扶。
  十八年前,陈象生出生时天地异象,这位当时头发还为全白的大国师以滴心血之伤窥探天机大道,方才道出那“一去江山风云变,天象岂是盘中棋”十几个字,三清破天阵需要人的精元作为代价才能施展,所以至那以后王清岚便老了不少。也许只有陈道肃一人知道,北陈近三百年来还未出现过一位神灵境强者,而王清岚是三百年来第一个,但若不是十八年前,估计现在已经是威震天下的神灵境神仙境界。
  陈道肃从未提起过此事,王清岚自己也从未在意过,毕竟一切都是为了北陈大计,抱怨的话,他就不是大国师了。
  朝合宫皇府里,坐着皇帝太子殿下与大国师,还有那拿着镍虹剑的第一高手黄玉儿,他们都在等一位人。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黄玉儿手里的剑开始嗡嗡作响,装着剑的盒子突然碎成几分,剑身悬浮在空中发出刺眼夺目的青色剑光,随后剑尖旋转直插地面,入土三寸,剑光消失,剑气却未散去,剑意浩瀚,若不是屋中有两位仙人境坐着,要不然这屋子可就直接被震塌了。
  皇城大门外,一位白衣影子掠过城头,守门的门尉还未抬头看清楚,那白影便不见踪影,正要大喊有刺客,却被一位背着剑匣的喝酒老头止住。
  不过几息时间,白衣人影停顿在皇府门前,双手负后,眼中神韵自然,白发束顶,传说当年以一人之力拦下北陈十万金甲军的剑仙李牧尧,便是他了。
  这日李牧尧并没有说出任何关于解决太子殿下体质的问题,只是让陈象生先回去,黄玉儿作为外人,也自然要离开,皇府之中,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在私下交流。
  陈象生不急着去问,真相如何自己早晚会知道,而自己现在无疑有其他事要做,那就是回去准备一些事情。
  第二天早晨,陈道肃并没有如往场一样与众臣上早朝,倒不是不上了,而是由太子殿下代政,陈象生当然不是成年就继承了皇位,而是这是他向父皇请求的一天。
  北陈上下刚过完春节,出了边境上有些战乱以外,天下总归还算太平,没啥哪个州发洪水哪个城起大旱又或是哪个县百姓起义什么的这种大事,所以今天太子殿下不会跟朝官讨论国事,而是要宣布一些其他事情。
  那日,太子殿下招进婢女沉鱼和淮潼都尉将军谢乘风二人,当着百臣与天下人的面,将这位陪了自己十五年的沉鱼姐姐去配给谢将军。
  陈象生亲自写下诏令,要贴出去告知天下,并站起身居高临下道:“谢乘风,本太子命你一生需善待沉鱼,不离不弃,不得伤害,不能嫌弃,永世相守,白头偕老,答不答应?”
  谢将军握紧沉鱼的手凝眉磕头拜谢接旨只说了铿锵有力的三个字:“末将答应!”
  那日,青竹收拾好行李,在太子府中留下了亲手晾晒的茶叶十数盒,没勇气打招呼,便架马独自出宫,立于城门口时,青竹抬起斗笠回头看了一眼,正要转头只管往前奔,却见一位老人走上前,收起手里的酒壶龇牙笑道:“姑娘,太子殿下五年来给老头子送了许多茶,老头子一次没喝过,今天破例了,可否赏赐一杯?”
  向来聪明伶俐的青竹大抵猜中了这是谁,便是殿下口中时常提起的洪爷爷,青竹微微一笑,将包里的玉品递给他。
  洪轻柔接过喝了一口,大赞一声好茶后,哼着小曲往宫里走去,青竹伸出玉指按下帽檐,随着一声架马声,一骑绝尘而去,不在回头。
  南宫燕雨回道听湖苑,拿起柜子上的燕缡剑,一把抽出,剑身反射出自己的双眸,她出神片刻,又将剑放回去,走到窗台前远远看着太子殿下常在的莲花亭,自顾自地问道:“我们真的会成为敌人么,陈象生。“
  到了该下朝的时候,太子殿下没有急着下朝,待陶丞相告知他沉鱼与谢乘风已经上马前往淮潼后,他才立即动身,让马夫牵拉金血宝马,抬腿上背,缰绳一紧,立即奔向城外,马步停下,太子抬头凝视,看东边单人单马隐隐不见,望西方银甲百骑护送二位新人离开。
  太殿下身着四爪蟒袍,头顶金珠玉冠,身后百将跟随立城头,便是送别了这二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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