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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大小小的事,多多少少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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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陈太子殿下喜茶不喜酒,百姓皆知。
  青竹作为太子最贴身的婢女,并不是北陈中人,而是来自离北陈距离最远的东胶。
  青竹出生于东胶一位朝堂文臣世家,读书十载,十三岁那年考上当朝状元,是百年来年龄最小的状元,也是唯一的女性状元,引起天下震动,为此皇帝陛下亲自查办青竹是否做了弊抄了书,考试制度是否做了纰漏,青竹一家心惊胆战,这一闹出,以后要么升职发财,家大业大,要么全家抄斩,诛连九族。
  经过一个月仔细探查,满朝文臣抓耳挠腮似的研究青竹的文章,最后到底都是摸着良心确认这文里除了引用了几句经典,无半点作弊抄袭痕迹。
  那年东胶王朝天下士子虽然心有不甘,但就连国中学识最丰富的大国师都不得不佩服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女。
  而且此女不仅才高八斗是天下文人的偶像,而且容貌体态,那也是能进东胶皇宫十大美人胚子行列的惊艳长相,不少富贵家族纨绔垂涎欲滴。
  也是那年,青竹的父亲官升二品,为朝廷尚书大人,青竹名震东胶。
  只不过这位才女除了在文道方面惊为天人外,对研究茶道文化情有独钟,一手好茶沏得不说出自天人之手,王朝茶道第一人,相信也没有人敢反对。
  此后,青竹成了为皇帝陛下沏茶的贴身婢女,虽没有官位品级,但就是丞相见了都得客气几分,可见她的真实地位,都赶上自家父亲了。
  皇帝陛下对这个青竹十分重视,说是宠信也不为过,宠信程度甚至超过了对一些贵妃的程度,一个贴身婢女能有这般成就,自打东胶王朝建立以来,后来者有没有不知道,反正她是第一人。
  本着蠢蠢欲动的贵族纨绔子弟见青竹成了皇帝的宠儿,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再不敢想入非非了。
  在整个朝廷看来,此女以后若不成为皇帝的又一个妃子,就是成为太子的妻妾,虽说她的身世地位差了点配不上皇室血统,但如此才华,也没哪个凡夫俗子能配上。
  十五岁那年,皇帝陛下亲自携满朝文武百官开展一次天下茶道会,邀请各地善茶道之人参加,进行沏茶比试,独创下千万年来关于茶道的品级高低秩序。
  从一品开始到九品,下三品称茶师,中三品称茶宗,上三品称茶仙。
  经过一个月比试,青竹不负众望,拿下天下第一的九品茶仙名号。
  与此同时,皇帝陛下在那天昭告天下,青竹,年过十六以后,将被选为太子妃,钦此。
  此话一出,天下哗然,但也在情理之中。
  青竹没有任何异议,毕竟早在之前,她和太子殿下就相处过,皇帝的意思她自然明白,父亲也高兴得不得了,成为太子妃,光宗耀祖,谁会反对?
  不过就在青竹成为太子妃的前一个月,天下霸主北陈的皇帝突然驾临东胶,皇宫摆宴倾力招待。
  那时候是刚灭掉西蜀的第四年,东胶皇帝表面上故作镇定,心里其实晃得一匹,努力回想自己四年来说过的话接触过的太监婢女什么的,正以为自己或许干过什么亏心事陈道肃约么是来兴师问罪来了,结果只听他开口说:“纳兰兄,此次前来有些突兀,还望海涵。”
  “不突兀不突兀,陈兄到来,我等皆是高兴得很!”
  东胶皇帝纳兰骁拿起酒杯敬酒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笑道:“呵呵,最近有些风寒,手脚不利索,陈兄别见怪。”
  陈道肃会意一笑,直接开门见山,大老远跑来,可不是跟他喝酒的。
  “我今日前来主要有一事相求,不知纳兰兄听不听?”
  “听!当然听,陈兄只管说,绝对满足!”
  说出这话,纳兰骁后悔了,但没人给他吃后悔药。
  “好。”陈道肃捋了捋下巴,东胶皇帝心中骂了句好个屁。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需要用你一个人。”
  “谁?”
  “她。”
  纳兰骁顺着陈道肃的眼神看向正在沏茶的青竹,眼皮一跳,脑中一转,恍然大悟。
  “前不久听说你这宫里有位极为善茶道的才女,并且乃是东胶国公认的九品茶仙,说出来你也知道,实属巧合,我儿最是喜茶。”
  东胶皇帝都快哭出来了,只听面前这个实在招惹不起的人有些叹气的继续道:“奈何我北陈宫中千众文臣武将中,没有一个能沏出好茶的,身未父亲,竟连这种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着实难办,所以,还望纳兰兄给个说法,要什么条件,大可提出。”
  纳兰骁吞了一口口水,至于陈道肃是不是真的在叹气,傻子都能想出来,不是!千众文臣武将才是重点,说出来就是直直白白的吓唬!
  北陈皇帝就是来抢人的,抢的还是太子妃,不同意?千众文臣武将是随口说出来的?
  就这样,仅经过半个时辰的宴上斗争,东胶皇帝最后以什么也不要的爽快话,把这个还没来得及成为太子妃的百年天才少女给送了出去。
  东胶太子说好的媳妇儿还没碰就没了,也是一脸木鸡之呆像,心里喊了句疑问的卧槽,青竹的父亲什么也没说管他什么大不敬诛不诛九族的直接上去抱住皇帝陛下的大腿,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老泪纵横闹着还我女儿。
  纳兰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生气,低头扶他起来拍拍肩膀道:“都是朕的错,朕的错,没事,朕也要为了国家着想啊,别哭别哭,大不了朕给你升官加俸禄。”
  “真的?!”
  青竹父亲一听这话立马振作起来,纳兰骁破口叫了声我靠。
  那日后第二天,东胶皇宫几千人,敢怒不敢言的看着陈道肃抢了人直接离去,青竹很懂事,与父亲离别时没有哭,因为哭没用。
  反倒是父亲苦得很厉害,苦得稀里哗啦鼻涕擦不完,皇帝陛下牙一紧,道:“张书宪,再给你每年加一倍的俸禄。”
  “谢皇上!”
  ……
  朝合宫,陈象生那好用玉葫芦装好的白莲茶,多看了一眼青竹。
  青竹本名不叫青竹,叫张青青,青竹是婢女的名号。
  “你恨吗?”
  这是陈象生几年前问青竹的话。
  “若是恨,我让父皇把你还回去。”
  “不恨。“
  “不恨?“
  “人生来多是身不由己,就如殿下一样有着身不由己一般,若是恨,几十年的恨,埋在心中岂不苦哉,不如坦然面对,习惯便好。而且殿下待女婢不薄,奴婢心里还怀着感激,何来的恨?”
  “习惯便好,说起来容易罢了。”
  人生里大大小小的事,如多多少少的经,读懂了,便过去了,读不懂,便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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