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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父母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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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阳吾儿,阅后即焚。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和你的母亲应该已经死了,没有阴谋,没有逼迫,也不需要复仇,我之所以寻死,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我再也受不了永远在我耳边徘徊的那些耳语了——这是我们郑家血脉中的诅咒,当我们家族尚且兴盛时,还能找到各种超凡物品压制诅咒,后来家族败落,诅咒便凶猛起来,这就是我们郑家经常有人疯狂的原因。
  “儿子对不起,我没能扛住这永不停息的耳语,只能自私得选择死亡,而你的妈妈太过爱我,选择与我共赴黄泉。但你还很年轻,而且一直以来没有任何疯狂的迹象,所以我们猜测你可能没有受到诅咒的影响,你不该这么早死去,好好活下去,我最爱的儿子。
  “我们血脉中的诅咒来自家族的底蕴,一套残缺的超凡印记母本。我们的祖先偶然间得到了这套名为‘画外之音’的超凡印记其中九分之三母本,容纳印记的祖先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同时也被它诅咒,疯狂的因子流淌在我们血脉中,不断地有人听到耳语或看到幻视。先祖曾煎服金叶草汤汁来压制诅咒,但金叶草价格昂贵且产量低,逐渐败落的我们早已无力负担。
  “我的孩子,虽然我一直教育你,人应该坚持自己选择的道路,不要被任何人干扰,但我已经死了,有些话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知道。
  “我和妈妈都希望你健康快乐地活下去,并且让诅咒在你手中断绝,虽然很残酷,但我希望你今后清心寡欲,不要生下任何后代,这份诅咒折磨了我们郑家人数百年,不要让它再祸害下一代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坚苦卓绝且希望渺茫的道路,这条道路我虽然不愿意你踏足,但我必须得告诉你,我们血脉中的诅咒是有办法解决的,那就是容纳完整的‘画外之音’印记,完整的印记一共九份,除去我们掌控的三份,其他六份散落在世界各地,我们先祖用了数百年也只得到其中两份的线索,它们分别在安坎城的疯王墓和东海岸的陈家手中。
  “孩子,作为一名父亲,我由衷地希望你走上第一条道路,安全健康幸福地活下去,不要涉足超凡世界;但作为郑家的最后一任家主,我又希望你能解除我们血脉中的诅咒,重振郑氏家族的荣光。
  “就像我教导你的那样,做出你自己的选择并用一生去坚持吧。如果你甘愿平凡,就在烧完这封信后赶紧离开遮云城,李家和张家一定会出手对付你;如果你决意踏足第二条道路,那么在我和你母亲最初相遇的地方,你会找到答案。
  “最爱你的父亲郑奥、母亲王心月,绝笔。”
  一信终了,当郑阳看到最后由父母亲笔签写的名字时,这两天强忍的汹涌情绪终于汇聚成滔天巨浪,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他瘫坐在地上,将薄薄的信纸抱在怀中,忍不住地号啕大哭。
  天可怜见,这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郑阳大概是哭累了,从大哭转为啜泣,由啜泣转为喘息,最后彻底平静下来,他点燃屋内仅存的一个白烛,将绝笔遗书焚烧成灰,清秀稚嫩的小脸蛋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看不出是喜怒还是哀乐。
  “爸爸妈妈,我也想作为一个普通人,安稳地生活下去,哪怕把印记交给李文他们,哪怕不生儿育女,我都想好好活下去……”郑阳对着白色蜡烛上跃动的火苗自言自语道,“但我有一件事没告诉你们。”
  “我并不是听不到耳语,只是一直瞒着而已。它不是经常出现,我以为这不过是我的幻听,或是什么怪病而已,所以一直瞒着。”
  “原来这就是我们郑家人所背负的诅咒,原来我也是要疯的。”
  火苗被门缝中穿堂而过的风吹得乱颤,郑阳的影子也随之在墙壁上扭曲变换,显得张牙舞爪。
  “既然这样,与其等着被耳语逼疯,倒不如主动去疯一场,也不枉活过一次。”
  俄而风止影静,郑阳的表情安宁下来,眼神却充斥着炽烈的火焰。
  “这就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会用一生去坚持它!”
  “噗!”他伸手抓灭了烛火,回想着遗书中所说的话。
  “在我和你母亲最初相遇的地方,你会找到答案”
  郑阳记得,在父亲为数不多的正常时间中,他不止一次地重复说过,他和母亲相遇在一家小饭店中,父亲年轻时候不爱吃家里做的饭菜,偏爱这家小饭店的美食,而母亲那时正是这家饭店老板的女儿,在店里端盘收银。
  “可是那家饭店后来几经转手,早就不是外公在经营了,父亲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常年存放在不认识的人店里?”郑阳思索着遗书中所说的内容,忽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父亲的意思并不是说超凡印记在饭店里,而是说它在外公手中?”郑阳推理着,“不,外公早几年已经去世了,继承他做菜手艺的人是他的徒弟姚平!姚平之前在我们家当厨师,半年前被父亲辞退了……他住在……他住在哪儿?父亲说过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当时郑奥只是随口提了一句,郑阳虽然有印象,但是实在记不起具体的地址。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时,一声声重叠虚幻的耳语突然在他耳边回荡,那声音仿佛有人在水面上向水中的人说话一样模糊不清,郑阳捂住耳朵,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几个月都不发作一次的耳语病,好巧不巧在这时发作了!
  本就因为想不起父亲说过的话而焦躁不安的郑阳被这突如其来的耳语搞得心烦意乱,耳语仿佛隔靴搔痒一般,你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让你饱受这种心理上的折磨,郑阳忽然明白,父亲这么多年经历了多大的痛苦,他自断生路这件事也变得不那么突兀。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好烦啊!!!!”被耳语折磨得难以忍受的郑阳抱着脑袋大吼大叫起来,“你这么能说,怎么不把超凡印记的位置告诉我?!”
  “李家巷。”
  在无数重叠虚幻且朦胧模糊的耳语中,郑阳忽然听到了三个清晰无比的字,李家巷。
  “李家巷十八号!”醍醐灌顶般,郑阳回想起父亲当时说的那个地址,正是遮云城李家巷十八号,就在李文家府邸边上不远处!
  “耳语居然给了我回复?!”比起李家巷的事情,郑阳更好奇于耳语病的本质,“这些耳语到底是谁在说话?他为什么要对我说?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三个问题的答案他都无从知晓,不过他现在有了下一步行动的目标:
  在不引起两大家族眼线怀疑的情况下,找到住在李家巷十八号的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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