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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章 割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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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下,两道人影如流星赶月,往麻石镇东飞掠而去。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凉西一座树林掩映中的小村落。
  一前一后信步入村,一白衣一灰衣,正是由麻石镇赶来的兰十一郎与老刀把子。
  老刀把子瓮声道:“你不用一路刻意留力等我,我还没老到这三四十里路就跑不动的地步。”
  兰十一郎也不以为意,轻笑道:“你这不是有伤在身嘛?”
  老刀把子忽又叹了口气道:“不服老不行,早个十年二十年,我会打的那小子爹娘都不认识他。”
  兰十一郎微笑不语。
  老刀把子又道:“那小子手底子是真硬。嘿嘿,可惜了,朝宗那小子起步晚了些,还有相当远的路要走。这些日子进步神速,我当年也没有他这悟性。”一连两声小子,第一个自然说的是伏放鹰。
  兰十一郎道:“你当年不也没有他这样的名师和境遇嘛。也没什么可惜的,武道攀登全在自己。晚是晚了点,也不好说。”
  老刀把子点头,“你瞧着他咋样?”
  兰十一郎悠然道:“刚才不是已经当面夸过嘛,还得再夸夸师傅?”
  老刀把子和谁都板着脸,一副老来丧子的模样,唯独对着兰十一郎,当然还有一个杨霸渊,能放开胸怀,无话不说。“我不用你夸,有机会你提点提点那小子,没准将来成就不在你我之下。谁让你是雍凉第一高手了?”
  刚入村,黑暗中有人几个起落来到两人身前数丈之外,兰十一郎打了个手势,那人立即消失不见。
  “只要他受用,我当然会不遗余力助他。至于他能达到什么高度,那得看他的机缘造化了。凉州一旦战事燃起,怕没多少精力和机会了。大将军也没指望他在武道上爬多高,再强横的武夫也就那么回事。”
  老刀把子翻眼道:“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兰十一郎洒然一笑,“确实有点。”
  老刀把子又道:“出什么变故了?难不成跟高秦要提前开打了?”
  两人在一棵大树下停步,站在浓密的树荫里。蓝十一郎抬眼望天,一轮圆月刚巧躲进一片乌云之后,夜色更沉。“最近一段时间,高秦很不安分,尤其是吐谷浑和柔山两部,在慕家父子的经略下,高秦很有可能提前完成一统。大草原百年后或将又迎来一个强大的匈奴亦或鲜卑。”
  老刀把子沉声道:“这对中土可不是什么好事,可说是一场灾难。”
  兰十一郎继续道:“上次针对朝宗的刺杀,已有东西两边勾连的影子,还惹出来大雪山。据鸢房最新掌握的消息,萧王孙决心已定,今秋与太阴开战,争夺江左淮右两州之地。昊阳城有些人坐不住了,各怀心思。萧家老二越来越跳,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萧长春亦有和高秦暗通款曲的蛛丝马迹,他倒是长进了。今晚抢夺木珊瑚的是吐谷浑的伏放鹰,此人近几年崛起于草原,冒的很快,身手接近一品神通。据说他出自草原巫圣玄武子门下,这个传闻很有意思,若真是如此,说明高秦一统更加不可避免。割鹿刀在此时出现,时机值得玩味,极有可能是慕氏父子一手造就。然后将析支单于遗孀木珊瑚送至凉州。”
  老刀把子奇道:“这是打的什么算盘?慕天机不想要被草原各族奉为圣物的割鹿刀吗?咦?不对!”
  兰十一郎看着他,微笑不语。
  老刀把子瞪眼道:“怎么?考教我?割鹿刀说是檀石鶽留下的圣物,鬼才知道到底有多大作用?慕天机的野心虽然昭然若揭,估计不会、也不敢明抢,担心引起众怒。割鹿刀只要不落入柔山部手中,无所谓去哪里。当然自己能收起来最好了。他这是要驱羊入狼群,将所有人都牵扯进来,为一统高秦煽风造势啊。”
  兰十一郎点头道:“虽不中亦不远矣,至于这样做最终能得到什么?那只有天知道了。但最大那份好处肯定是他们慕家父子的。高秦与宁晷,或者说慕氏父子与雍凉间必有一战,什么时候打?不由宁晷或大将军决定,除非中土再次出现一个似五百年前射日朝一样大一统的王朝,否则自顾尚且不暇,哪来的精力西征北伐?主动权在高秦,这也是大将军最为伤神的地方。两边都需要时间,就看谁跑得更快。慕氏父子显然已经加快了统一的步子,割鹿刀现世便是其一。析支单于一死,木珊瑚又怀璧其罪,只能四处躲藏。韩孤山与析支单于素有往来,木珊瑚也是万般无奈才选择投靠于他。韩孤山居心不良,既觊觎木珊瑚美色,又妄图将割鹿刀据为己有,好奇货可居,以便卖个好价钱。谁知木珊瑚早已被吐谷浑吊上,韩孤山自知惹不起,只好来个借花献佛。一来别说他不敢跟慕天机硬撼,就是翻脸都做不到,那是寻死;二来在麻石镇他也不便动手,怕引起边军注意,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再则,一旦露出真面皮,木珊瑚那儿只能用强了。可人家毕竟是析支单于遗孀,真要用强哪里轮到他?”
  老刀把子笑道:“这就跟自家不受待见的小媳妇儿一样,自己欺负可以,外人免谈。”
  兰十一郎道:“正是此理。所以韩孤山才顺水推舟,将木珊瑚卖给伏放鹰。若非暂时还用得着,方才我会两根手指就捏死他。韩孤山不算顶聪明,也不傻,就算心生外向,经此一事他也该掂量掂量,不会太过明目张胆。割鹿刀也好,木珊瑚也好,他是一样也沾不到边了。”
  老刀把子点头,“韩孤山能在凉西二十年不倒,正是占了见风使舵、四面讨好的便宜。真要他死的时候,谁也救不了他。割鹿刀该还在木珊瑚手上,她使了个狡兔三窟的把戏,结果威远货栈被伏放鹰杀绝。析支人多与中原做牛羊皮与药材生意,她走货说得通,一往冀州一往昊阳,应该有深意,不可不察。如若今晚我们没有出现,一是她被伏放鹰和韩孤山联手摆布,二则如何自保?”
  兰十一郎缓缓道:“那得去问她自己了。不过以我同为女人的直觉,千万不要被木珊瑚外表迷惑,她是个极有心计主见的人。就算今晚我们不出现,我相信她也有应对和脱身之策。大将军念故旧之情,可毕竟过去二十年,木珊瑚长于草原,喝惯了马奶,吃惯了羊肉,情份还剩下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
  老刀把子略一沉吟道:“也不知她会作何处置割鹿刀?就算她愿意双手奉上,大将军也不会有太大兴趣,此刀一旦见光,狗屁用没有,反倒会帮了慕天机的忙。独孤呢?”
  兰十一郎离开树荫,走到月光下,一身白衣飘飘,似谪仙下凡。“这便是慕天机的聪明处,父子俩发迹崛起,处处善于借力借势,以最小代价博取最大胜果。独孤听闻庵罗辰领着柔山百骑到武安了,想还给他一个惊喜。”
  老刀把子怪声怪气道:“这小子是不忿庵罗辰在麻石镇打他脸了。”
  兰十一郎笑道:“庵罗辰抢技已达入微,确是难得的对手。”独孤相率骑截击庵罗辰,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他没说,但以兰十一郎的心思哪里想不到。庵罗辰本是柔山部枪法大家,实力强横,又带着百余好手随行。独孤相担心木珊瑚去往雍州路上,他再与大雪山那超卓剑客联手出击。兰十一郎虽可调动鸢房及豹骑,毕竟一在明一在暗。先解决掉庵罗辰,兰十一郎那边压力自然得以减轻。
  老刀把子不明就里,接着问道:“上次杨朝宗遇刺有眉目吗?”
  兰十一郎道:“昊阳城肯定有份,奇怪的是吐谷浑和柔山部同时参和进来。以慕氏父子的枭雄性格,又是高秦诸部博弈的关键时机,不会为了刺杀而刺杀。杀一个初到凉州毫无根基的杨朝宗,对他们并无半点好处。走吧,别让他们久等,明天该又要忙了。”
  老刀把子脚下不动,“刚才为什么放伏放鹰离去?”
  兰十一郎道:“你不说那家伙手底下真硬嘛,况且人也不算太讨厌。”
  老刀把子差点跳起来,“就为了这个?”
  兰十一郎丢给他一个“老不正经”的神情,“又不能宰了他,不放他走还能怎样?留下来好酒好肉的款待?”
  “为什么不能宰了他?莫不是那小子除了玄武子徒弟外,还有别的身份?”
  兰十一郎迈开步子,边走边道:“还真让你说着了,此子大有可能是慕天机私生子。真要宰了他,不仅会惹恼慕天机,还会招来玄武子,偏偏不是时候啊。”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的来时方向,“而且慕保保此刻就在麻石镇上。”
  老刀把子一愣跟上,冷哼道:“这哥俩胆子真不小啊!看准了凉州一时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吗?”
  “谁说不是呢?可如果再敢造次,虽说不能宰了,揍一顿总是可以的。”
  马家坳不大,在凉州城和麻石镇中间一座峡谷里,村里共有一百零八户,全都是边军伤残退伍之人,各种原因不愿归乡,便在此落地安家,十多年逐渐形成村落。村东一片普通宅院,和其他农户、猎户看似没有两样,只是时常十室九空,偶尔住进人,不定哪天又消失不见。这里是雍州鸢房一处秘密落脚点,专用来隐匿那些鸢房收拢的江湖悍勇死士。位置本就隐蔽,不虞被人发现,忠诚更不是问题。即便被发现,有敌来犯除非拉来大队人马,否则哪里是藏身此处死士和退伍悍卒的对手。
  兰十一郎亲临马家坳,是因为这里刚刚住进一批死士,十五六人,身手最低的都是一品攀门,甚至有两到三人修为摸到了神通境。这批人从各地抽调来,在鸢房大都是提丝级别的身份,少数捕督级别。
  这批人一个个单独拎出来未必能成什么事,放到一起驱使得当,那会是一股不可轻忽的力量。凉西局势日趋复杂,杨朝宗已经遇刺过一回,他的安全不容有任何闪失。虽说独孤相和老刀把子做了安排,为了防患于未然,兰十一郎还是要把这批人交由老刀把子随时驱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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