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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章 世道不如狗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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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扶摇这次又丢了个“跟你说了也不认识”的表情,嘴上仍是回答道:“一个叫孟神通,是咱爹的拜把兄弟,你得喊世伯,好像是去了西边。还有一个叫兰十一郎兰姨,样子可俊了。追求者都要踩破咱总管府的大门槛了,可兰姨没一个瞧得上。”
  凌退之心想兰十一郎明明是个男子的名字,怎么还兰姨?竟然是个女的?可都喊姨了又能俊到哪里去?“嗯,那是要见一见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
  杨扶摇盯着他道:“你是不是不相信叫兰十一郎的兰姨俊到迷死一大片?”
  凌退之大惊,怎么这丫头好像没心没肺,却能一眼看穿别人心里所想啊?“相信啊,只是不信总管府的门槛被人踩烂,堂堂雍州总管府门槛哪有那么容易踩?还被踩烂。”
  杨扶摇一想也是,别说兰姨瞧得上眼的,就冲兰姨那身份、手上那把刀,整个雍州有胆、有自知之明来招她的也没几个,确实踩不破总管府的门槛。不过还是眼珠子一翻道:“信个鬼!我都不信,这样说只是告诉你,兰姨有多俊。”
  凌退之毕竟少年心性,张口道:“真要是像你说迷死一大片,为什么都成兰姨了,还待字闺中?”
  杨扶摇道:“等你见了不知道自己问她吗?喊一声姊姊,问这么多,你倒是会做买卖。有机会定要告诉爹,让你去甘泉麻石镇替他赚银子去。”
  凌退之问道:“麻石镇在哪里?”
  杨扶摇随口道:“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凌退之听出她不想搭理自己了,也不再自讨没趣的开口。
  三巡过后,杨霸渊等人的话题自然转向宁晷朝局,为官为将治世打仗固然重要,也是本分,可不是全部。作为牧守一方的朝之重臣,而且还手握雄兵,代天子守边,就更不能只顾低头拉车干活了,还得抬头观天,时刻关注着朝局与大势。
  独孤相放下酒杯,“大将军,属下听闻公子在离京前被人下毒,若非辛老随行,后果堪忧。”
  杨霸渊早就着人将此事以书信通传雍州,今日与座诸人除了杨扶摇外尽皆知道此事。此时点头道:“很蹊跷,一路上我和辛老师也仔细斟酌过,还是不太确定。”
  杨扶摇看向凌退之,一脸惊奇,以眼神询问。
  凌退之稍稍摇头,小声道:“回头和你说。”
  太史屠好整以暇道:“大将军是有所疑了?”
  杨霸渊慢慢提起酒杯,“杨某半生都在马背之上,向来不屑这种下作的盘外招。昊阳城王子公卿那些心思伎俩,大家心知肚明,陛下猜疑心重,有些局势是他一手造就。当年我主动请缨守边,实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宁晷今日之局面,几乎都朝着陛下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这一手确是漂亮。但平静之下,从来波涌浪翻,只等时机一到,都会跳出水面,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太史屠悠悠道:“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大将军想不见也难。”
  杨霸渊点头道:“道理是没错,但事情来了,总还是得有个去处。”
  独孤相道:“所以大将军让兰大姐在六日前动身去了昊阳?”
  杨霸渊淡然道:“我崇佛尚道,可不代表我就吃素。此事还是等十一郎回来再说,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凌退之心知这怎么一回事?没想到姑丈什么都没说,却已经让人去昊阳城暗查了。现在再没法隐瞒,只能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据实相告,万一那个兰姨查出什么,或是在昊阳有什么差池,到时候悔之已晚。
  当下微微一声干咳,满脸做错事孩子的表情,怯生生道:“姑丈!”
  众人目光看来,杨霸渊神情平淡,温言道:“三儿可是有什么话说?”
  凌退之下定决心此事不再隐瞒,站起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不知道姑丈会因为三儿中毒一事,派人去京城调查。此事实在是太过重大,而且太过匪夷所思,原想过几天找个时间和您说的。”
  一旁的凌九歌看着他的表情,暗中拉了拉他衣袖,柔声道:“三儿有话慢慢说,别担心,我和姑丈替你做主。你是知道什么?”
  凌退之再次点点头,有些为难道:“其实三儿中毒之事,我知道是谁干的,但……”
  杨霸渊何等精明,知道此事该是有隐情,且兹事体大。“这里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管说。”
  凌退之略一犹豫,随即断然道:“给我下逍遥散的是二皇子萧长焱。”
  凌退之话音刚落,满座无语,只听到杨扶摇嘴里“啊”的一声轻叫出来,显然吃惊到有些不敢相信。在座诸人,均是一脸凝重惊奇。
  杨霸渊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连小三儿也不叫了,可见此事确如平地惊雷,二皇子下毒,这罪名可不小,直指皇家脸面。更重要的是,他为何对凌退之下毒?背后的目的何在?
  凌退之一咬牙接着道:“因为二皇子和玲珑公主有私情。”
  如果说第一句“下毒之人是二皇子。”是惊雷,那这第二句简直就是天雷滚滚了,连凌九歌都长大了嘴巴。
  独孤相脸色沉静,问道:“公子可知你今天所说这两句话的分量?”言外之意是要提醒凌退之,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太史屠仍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老神在在,“倒未必不是真的。自五胡乱入以来,礼教之防、人伦之道尽丧,尤以皇家为甚。小子,你且将事情起因经过一一道来,事关重大,万不可隐瞒。”一声小子不让人觉得他在倚老卖老,更像是长辈的护持。
  凌退之将上元节在东宫太子府所见所闻事无巨细详说一遍。只因最开始两句话太过石破天惊,整件事说完在众人心里如投石于湖,不闻巨响却惊起涟漪阵阵。
  杨观鱼最先开口道:“大将军,听公子所说,几可肯定下毒一事和二皇子萧长焱脱不了干系。既然了解这点,是不是马上传信给兰大姐,可以让她暂时先雍州了?”他这么一说等于认可凌退之所说之事属实。
  杨霸渊忽然嘿嘿一笑道:“这老萧家真是有优良传统,肥水不外流啊。”都听出大将军这话意有所指,却没人不识趣的刨根问底。
  凌九歌回过神来,横他一眼,自是怪他儿女在场,说话不尊。“皇室伦常总不能以常理度之,三儿也是无心撞见了,谁知道竟惹来祸事。”
  杨扶摇问了个凌退之最关心的问题,“爹,二皇子担心兄妹私情被撞破,既然一次不得手,那会不会再派人来雍州啊?”
  独孤相冷然道:“雍州岂是昊阳城?既见不得光,敢偷偷摸摸来,就让他正大光明的消失,这种事谁还敢公然理论?”
  一直未曾开口的鸾惊涛也道:“不是小瞧了昊阳城那帮王子公孙,窝里横还行,真要到了雍州,那值得了几文钱?”
  生性谨慎的杨观鱼道:“毒杀公子失败,这事萧长焱就算现在不知道,过不了多久也会知道。除非他装聋作哑,否则不会善罢。以我们对二皇子这些年的观察了解,此子酷肖当今圣上,心机深沉,手段狠厉,还是小心提防为好。”
  太史屠亦道:“不要忘了,明枪易躲,高墙深宫之内最擅的就是扔小鞋子,泼脏水,逗狗咬狗。大将军为他萧家守家戍边,犯不着被恶心,依我看,要先委屈这小子了。”
  杨霸渊闻言默然半晌,忽提起酒杯,一饮而尽,意态豪雄道:“姜还是老的辣!就让昊阳城那帮人折腾去吧。”一顿又对着太史屠打趣道:“你这当世大儒啊,满肚子不合时宜的肃杀,可惜我是个大老粗,不爱道德文章。”
  太史屠亦会心笑道:“所以我一个读书人竟跟你这个一辈子只爱刀枪的武夫纠缠不清,书啊,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可这世道啊,有时候还不如狗。”
  凌退之听得不明所以,凌九歌神色一暗,倒也没说什么。
  今晚家宴,对于杨霸渊来说,二皇子萧长焱的事虽然像吃了只苍蝇似的,但也不无收获。昊阳城里,朝廷内外,不仅有肮脏事,更有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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