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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爬上井口的蛙 / 第十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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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管去卫生间大的方便叫做大生意,一一,你没听说过吗?这很正常啊?OK,那你去做大生意先,就这样了喽,拜!”
  那一刻,一一爱死Kylie的真实了,不扭捏不做作,那份十足的真诚即便是学过斯坦尼的一一也无法做到的,心灵格局是需要自信的,或许还跟钱有关,但一一更愿意相信是与生俱来的自信,这正是知青子女的一一最缺少的,父母的插队地不是一一的出生地,返城过程中临时落脚的那个铁路小站依然在一一的认知世界里充满了陌生,他不属于那些地方,他学不好那里人说话的语调,费解于他们的思考方式更难读懂他们开怀大笑背后的缘由……那感觉就像小孩子与生俱来会拒绝外人,但对于有血缘关系的父母有种天生的亲近,那种亲近很神奇,只是一一对于自己出生地的亲近更多的是一种观望,有家难回的感觉不好受,尤其是亲戚们的热情与没地儿可住的现实裹挟在一起,每每这时一一就要同父母回到距离市中心几十公里外紧邻农村的那座铁路小站,尤其是热情的亲戚们将一一一家送走但依旧挂在脸上的热情,让儿时的一一很早品读到人与人之间的不一样。于是,时间久了,很多事情,一一更喜欢看而不说,因此他很羡慕Kylie可以讲出每一句内心所想的话,更为重要的是讲出时还可以那么大声、大方、得体。一一知道,在Kylie面前,每一个一一之徒们的装腔作势都会瞬间瓦解原形毕露。
  一一随便塞了口吃的就朝地铁站跑去,每次进站前他都会买一份报纸,四十五分钟的车程刚好可以将报纸粗略地翻上一遍,随着报纸里的广告页越塞越多,一元钱的报纸也变得越来越沉,随着办公桌上的报纸和报纸间穿插的录制文案、配音稿件越堆越高,足以成为中午饭后瞌睡时最完美的掩体。报纸上社会民生和国际时政从来都不是他关注的焦点,他会直接翻到影视文艺版面,一来这是他工作的部分,看看兄弟媒体报道的角度和尺度,要知道图片上有些发布会一一和他的团队就在现场,有几次竟还在不算清晰的照片中发现了自己。有时面对千篇一律的新闻通稿,会让一一更加坚信自己栏目策划的独家性。要知道从小到大,影视是一一唯一钟爱的事。上到大学毕业,他才知道新街口电影院原来距离爷爷家是那么近,如果当时知道就不会在十岁那年趁着大人们聊天偷溜出去,凭借印象,问了一路,走了好久到胜利影院看了场已开演多时的港产电影《阿呆拜寿》,光影交替的影厅里,陈年木质折叠座椅的味道至今难忘,当看到刘青云、吴倩莲如此巨大且精致的脸孔散发着市场经济初期醉人的欲望时,一一觉得这就是人生最高光的时刻。怕被大人发现,电影还未演完一一就匆匆往回赶,仿佛童年的这次观影经历不是为了看电影,更像是同自己钟爱一生的影视提前打声招呼,做个诚意地确认。
  如果往源头追溯,七岁那年一一爱上了北京电视台一档在周日上午十点的电影节目《小天鹅周日影院》,八九十年代的影片,一一几乎是通过这个节目看到的。每到周五,父亲下班带回下周《中国电视报》的那一刻也便开启了一一对于未来一周《小天鹅周日影院》的期待,那时他会抢过父亲手中的报纸,快速且准确地翻到周日的节目单处,然后用油笔在周日十点《小天鹅周日影院》下重重地画上一道。再后来,一一对观影记忆变成了在那个知青小区去有录像机的小伙伴家看片,录像带是小伙伴的父母从单位公会借的,因为后面排着太多想要借阅的职工,所以算上取送的时间,通常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成龙的《龙兄虎弟》,李连杰的《黄飞鸿》系列,周润发的《喋血双休》《纵横四海》等一系列片子,一一都是被临时喊去急急忙忙在同学家看完的。当然,偶尔一一他们这群小男生们也会有些意外收获,比如在小伙伴家的沙发后或者床铺下,发现被报纸一层层包着的录像带,每每这时他们会坏笑着把女生轰出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录像带放进录像机,将声音关闭,许是太过紧张,印象里那种片子总是快进着看上几分钟,将小脸紧张到通红就赶快将带子退出,再小心翼翼地用报纸将录像带包好放回原处,而就是那几分钟,房间里异常得安静,如果那时愿意在那几分钟里拿出几秒去观察男生们的表情,一定会看到这个世界成长过程中最专注的样子,每次不知谁喊了一声“他硬了……”伴随着男生炸雷般笑声,房门打开的一瞬间,看着女同学们一张张快被气炸的脸,一一总觉得她们扬言要给男生们告老师是假,想要同他们一起看是真。
  再长大些,一一最崇拜的人要数冯小刚,九十年代末能把王朔的语言当枪做戟,用得最好的莫过于冯小刚了,人们常说冯小刚最能吃透王朔语言的精髓,在一一看来那厮何止是吃透王朔语言的精髓,简直就是参透了千百年来人性基因中欲望的同时,顺带号透了那个年代心随物转的时代脉搏。在那个盗版满天飞,充盈着各式同计划经济挥手道别的笑声里,独有冯小刚作品中的笑是最能让人笑出自己骨子里的坏和人性中的脏的。这是一一最怵的一类狠主儿,他不擅长粉饰太平,而是喜好撕下那些行尸走肉本就苍白的脸皮,将人们好不容易藏起来的东西重新翻出来展示给你看。其实每每看过冯小刚的电影散场时,与周围人脸上挂着尚未散去的笑容不同,一一满脸的憋屈竟无人注意到,更没人能体会这背后的滋味。冯小刚像是存在于那个年代一一心中的一个“结”,总在不经意间刺痒着他,也让那时的一一常常在想,如果自己出生的年代,恰巧赶上王朔,晓龙和宝刚,兴许今天演职人员表上就没冯小刚什么事儿。当然,一一和冯小刚也会经常在各大颁奖典礼上相遇,一一得他的最佳导演,那厮得他的最佳美术,而现实是,这一年,铁路小区所在县城里大街小巷冯小刚最新电影《不见不散》的海报贴的到处都是。据说海报上葛优身边那个漂亮女人李清的扮演者还是冯小刚现实生活里的老婆,而当时的一一不仅刚刚弄丢了心爱的女孩儿,还他妈即将迎来五门科目的会考,真真是想骂街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没人能体会一一此刻对于冯小刚的那种恨,生瑜生亮,只恨自己生不逢时。不过恨分为两种,一种是干脆从此不去关心在意与那个人的任何,另一种则是像粉丝一样逢人便推荐他的东西,就如同推荐自己的东西一样。对于冯小刚,一一属于后者,以至若干年后,当冯小刚变成小钢炮,一一都还在反省这里面有多少是自己当年推波助澜的结果。
  再后来,一一的喜好不仅让他考上了大学,更重要的是那也是他人生自信的转折点,而最终助他鲤鱼跳龙门的竟是一开始极力反对他报考艺术类院校的父亲。由于心中对于电影积累多到爆的“喜欢”,但那时一一并不知道那些并非艺术院校要的东西,以至于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多字情绪化的感受,一一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交的是影评,于是,走出西棉花胡同93号这个艺术考生心中的圣殿,一一觉得革命区的天晴朗的天……直到接连经历了两次专业考试的败北后,几近放弃的一一,在一个普通的早上接了一通不普通的电话。睡眼朦胧的一一拿起听筒,电话是父亲借由小卖部的公用电话打来的,让一一大感意外的是那个小卖部的位置竟是西棉花胡同93号。
  “什么,你给我报了个考前辅导班?做什么用的?你怎么会你去那儿给我报那个班?”瞬间睡意全无的一一语无伦次地问道。
  “抓紧出发,上午就已经开课了,错过就错过了,还有两天半,下午的课一点半开始,我就在胡同进口的这个小卖部这儿等你,死等啊!”父亲的“死等啊”这三个字像极了一位老兵最忠诚的誓言。
  “成,这就出门。爸,找个地儿先坐会儿,你别一直傻站着。”
  “我和你妈睡觉那屋床头柜里有钱,别急,吃口早点再出发。”
  “爸,你别跟哪儿一直傻站着,找个地方坐会儿,听见没?”
  “别磨蹭,赶快起来,吃口早点再出发,床头柜里有钱听见没?”
  ……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那是一一第一次没有看长途车里播放的故事片,而是只想快些再快些到达父亲身边,因为他知道插过队做过知青的父亲,一定会从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就那样傻傻地站在小卖部的公用电话旁一刻不停地眺望着胡同入口的方向。
  气喘吁吁跑进东棉花胡同,毫无悬念,父亲拎着满满一大兜买好的生肉和半成品,像尊雕塑般站在他们约定好的地方,布兜黝黑变细的拎手处,已将父亲粗大的手掌勒出了数条相互交织的深红色印痕,一一没有急于接过父亲手中满满一兜的东西,而是在距他不足一米远的地方就那样傻傻地望着他,“出来没吃东西吧?时间还早,咱俩随便垫一口。”父亲率先打破了沉默对一一说道,而那天一一竟破天荒地提议和父亲去吃胡同口的那家涮肉解解馋,父亲看了看表还是点头应允了。一一试图接过父亲手中的布兜,父亲用手将拎口处一绕,将布兜藏到身后厉声说道,“行了,不沉。吃好饭你赶快上课,下课后还是小卖部见。”
  
  涮肉店不大,一一找了半天才在高高收银台下发现睡着了的女店员,印象里那个中午店里只有一一和父亲一桌客人,接过菜单,一一在点单上勾了两盘最便宜的羊肉和两种青菜,便将菜单递给父亲,“够了,主要你吃啊,我不饿。”父亲看都没看说道,不多时,一个身穿便服满手炭黑的中年男子为他们上了一个散发着浓重羊膻味儿的铜锅,在那个中年男子摆弄的间隙一一问父亲。“这班都讲什么啊,怎么想起给我报这个?”
  
  “谁知怎么七转八转就转悠到这儿了。看门口贴着个考前辅导的广告就给你报名了。”父亲轻描淡写地说道,见一一若有所思,看了眼锅还没开,父亲继续说道,“桌上那张被你粘好的报纸我和你妈都看了,你可能都没注意,你没考过的那个导演专业下面还有一个导演专业在招生,不过后面有个括号,里面写着影视编导,我跟你妈也不懂,估计你看到一定贼心不死还会去考,我和你妈商量觉得,你不能瞎考,考之前总得知道人家要什么?都不知道人家要什么,多努力也白搭。”父亲说过后顿了顿略显自责地说道,“我要昨天过来就好了,耽误了一个上午,我也是太笨,十点多就办好了,应该先进去替你听上一个小时……还有两天半,你好好听,做做笔记。”
  为他们上炉子的师傅,捅了半天铜锅下的木炭,可锅里的水依旧没有一点要开的迹象,估摸等了半小时光景,铜锅里的水才冒出一个沸腾的气泡,实在等不及了,在满手炭黑的中年男子换炉子的间隙,一一起身将父亲和桌上的涮品统统留在了那家小店,拿了块冰冷的烧饼边啃边向最接近心中梦想的殿堂飞奔而去。
  两天半的时间,300元学费,那是一一长到那么大上过最昂贵的课。课堂上但凡老师让同学们上台表演或是朗诵,一一总是第一个将手高高举过头顶,有时周围略带嘲讽的笑声一一也不在意,因为他要对得起父亲那双被沉沉的布袋勒红的双手;对得起一个上午父亲一动不动像雕塑般站立的每分每秒,一一要拼出个体面的未来,给自己和父母一个交代……
  一个上午心情大好,伴着不远处趴在桌上鼾声渐起的王琳琳,一一回忆着自己侥幸的经历过往,倘若不是父亲为自己报名的考前辅导班,恐怕此刻自己周围不会是若楠、赵静、李睿、马燕儿和新来的王琳琳,即便命运将这些人安排在一起,谁领导谁还不一定呢,所以当赵静几次先回头看看一一然后想去将琳琳叫醒都被一一拦住了,“让他睡吧。”一一语气温和地说道。
  “王琳琳!”不多时,只见马燕儿快步朝琳琳走来,对着几乎是垂直朝上的那只耳朵大声喊道,王琳琳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那只被压在下面的耳朵红彤彤的。
  “给。”
  “哦哦哦。”王琳琳睡眼朦胧接过马燕儿手中厚厚一摞报销单,拿着就走,走到半路又折返回来,走到马燕儿的工位前,王琳琳先是看了眼一一,而后转过身对马燕儿说道,“马燕姐,给我这干嘛啊?”等了足足有十秒钟,马燕儿才缓缓抬起头,眨着眼睛散发出一种年老前曾经的娇嫩嗲声嗲气地说道,“你是叫王琳琳吗?”王琳琳若不是怀疑这一秒自己是否还没醒觉,也不会犹豫半天才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等待着马燕儿接下来要放的大招。
  “可我不叫马燕呢。”说话的同时马燕儿还不忘朝琳琳眨眨眼然后羞涩地低下头。
  “不叫马燕?”几乎和一一猜想的一样,琳琳又开始兰花指一抬无名指挠头了?
  “海。”见王琳琳挠了有一会儿了,马燕儿显出极不耐烦地提示道。
  “马海?马海姐,这摞票是干吗?”
  “谁叫马海?中间有个海,马海燕。”一着急,讲这句话时,马燕儿刚刚还装的娇嗲瞬间被打回了原形。
  “哦哦哦,不好意思,海燕儿姐,这票?”
  “宋珂让我拿给你的,送财务去。”
  “哦哦哦,海燕儿姐,咱公司财务在哪儿?”
  “睿睿,带琳琳去财务,这新员工来了不经过入职前培训啊?没人给你培训吗?”马燕儿这一句话里三种态度,最前边的蛮横,中间的阴阳怪气,结尾处充满了对于新员工的关爱。
  那天,王琳琳除了睡觉,跑进跑出财务三趟,每次都是从马燕儿手中接过厚厚一摞贴好票的报销单,然后拿着不算薄的钱送进宋珂的办公室。那一刻,一一觉得,琳琳今年的KPI最好制定,而且完成情况一定令宋珂满意。
  午饭回来,同事们都趴在桌上熟睡,看着若楠睡到竟口水流了一桌,一一也有些困意,他躲在那摞高高的掩体后,来回翻看着那几条他不舍得删去的Kylie短信,突然,Kylie的头像亮起,接着一只开怀奔跑而来的企鹅卡通动图,让一一立刻来了精神,一一忙回复一句“诶呦,来,让哥哥抱抱,好沉。”
  “谁让你抱,哼,一一,我不沉的,我都没有让那个称的指针超过45kg耶。”
  “你这么瘦啊?”
  “我经常给我妈说,Kylie呀,你长得好……”
  “好什么?”
  “就是,怎么讲,该有的地方有,该瘦的地方瘦,就是很有料了。一一我不懂讲,你文字比我好,你懂的。”
  
  一一突然感觉宁静的周围,突然,他的心动了一下,然后男人的那里有种特别的感觉,反复一种很舒服的东西在轻轻翻动着,一一明知故问地回复道,“我不懂,什么意思啊?”
  “一一,你骗人,你一定懂的,我不好意思讲。一一你文字那么好,你懂的。”
  “为什么说我文字好?”
  “我有读你写的东西啊,还有,一一你写的都好长的,害得我带着Kylie的老花眼镜看了很久,但还是有些不懂。”
  “Kylie,你平时戴眼镜吗?你多少度啊?度数很深吗?”
  “没有啦,跟你说笑的,不过看不懂是真的。”
  “文字好要感谢我的母校吧,毕竟我的母校可是鼎鼎大名的”,一一其实早就想把话题引到这里,要知道后面的内容可是他最为引以为傲的。“基本上每个省只给一到两个名额,而你的一一可是那一年北京考生中唯一考入的男生,厉害吧。”当一一将自己学校的名字报给Kylie后,过了好久Kylie只回复了一个“嗯。”
  “没听说过吗?”一一有些惊讶,在一一又问了一遍后,Kylie直接回复道,“一一,这所学校是做什么的?”
  “别告诉我北大,清华你都没听过?”
  “那我当然有听过,只是你那所学校……一一,不好意思啊。”这是一一第一次遇到不知道他母校的人,要知道从2000年到此刻,9年间,一一渐渐恢复的自信甚至是之后的自狂、自傲都与这所鼎鼎大名的学府有关,而Kylie,这个一一最想让她知道的女孩居然不知道。一一原本以为在Kylie面前自信满满的这一话题突然翻车,不过,没关系,Kylie不会知道,这一刻一一的心里已悄然种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如果说与Kylie有关似乎还不够准确,因为这个计划就是为Kylie私人定制的。一一告诉Kylie,今晚要去给一档节目去做策划,印象里,讲述时好像还人为夸张了些这档节目的预算、嘉宾阵容和播出平台,只是Kylie好像对于一一讲的这些并不兴奋,依旧只回复了个“嗯”字,然后让一一别太晚回家。
  临下班前,任老师打过电话跟一一确定晚上见面的地点,让一一没想到的是,地点定在了一个著名的川菜饭店,一一大声地同任老师确定着酒店的位置和包厢的名称,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说给身边马燕儿听的,如果马燕儿爱传话最好受累再告诉宋珂一声就更好了,只是这个想法刚在一一的脑海里过了一道,就被任老师后面的话彻底击懵,“马燕儿在你旁边吗?你直接告诉马老师一声,反正你们一起过来,我去通知宋珂了……
  那天晚上,当一一打着车和马燕儿、宋珂到达饭店时,包厢门口还摆着几个祝贺任老师新公司开业的花篮,包厢内十五人的圆桌上除了坐着大胡子、长头发和修长身型的艺术家外,40岁以上的某某总就有五六位之多,因为任老师的男朋友在歌舞团工作,印象里,那晚包厢里歌唱、舞蹈、民族器乐演奏伴随着啤酒瓶清脆地撞击声,一个接一个就没停过。只是关于那档新栏目的事压根儿就无人提及,而原本准备了三套策划方案的一一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可即便如此,任老师说到做到,散场前,挨个给大家发了红包,与那些老总和艺术家朋友们的执意不收不同,一一、宋珂和马燕儿这三个当晚被称为任老师娘家人的人,许是跑发布会收惯了车马费,居然连假惺惺的推让都没有,直接接过并将红包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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