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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飘邈奇缘录桐桥梦 / 065 望月台

065 望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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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已夏末秋初,太阳尚未落山,西南方向的云层便以那一团逐渐褪去灼热光芒的火球为中心,一圈一圈的向外渲染出一层层艳丽的天光。从金黄、火红、瑰紫,逐渐过渡到最外围的靛青,与湛湛苍穹融为一体。归巢的飞鸟在云端划过,在天宇间留下声声清鸣。
  萧景阳和宫宁两人爬到望月台时正是酉时末,太阳已经沉没在云海尽头的群山之下,而月亮尚未在云海的另一头露出脸来,深蓝的天幕上只有点点星光在交替闪烁,深邃而宁静。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翻上了望月台,直挺挺地瘫倒在地上,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默不作声地望着头顶的天空发呆。过了好半天,萧景阳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师兄,东西拿来。”
  “什么东西?”宫宁一脸茫然。
  萧景阳嘿嘿笑道:“刚才可是我先爬上来的,愿赌服输,酒拿来!”宫宁瞬间无语,挣扎着坐起来,倚在悬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从储物手镯里取出一只人头大小的黑瓷酒坛子。抱怨道:“这可是上次我趁师伯他老人家不注意偷偷私藏的,一直舍不得喝,没想到今天居然便宜你了。”萧景阳也费力地爬了起来,挨着他坐下,取过那只酒坛子,撇撇嘴道:“小气,分你一半就是了。等到我能长途飞行了,就偷偷下山一趟,也弄他百八十坛回来。”宫宁嘿嘿一笑,说道:“只要你不怕师伯他老人家知道了扒了你的皮,就尽管去,缺银子了找师兄我来拿。当初我离家的时候特意拿了两锭银子,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下山大吃一顿,嘿嘿。”
  萧景阳向他竖了个大拇指,迫不及待地抢过酒坛,然后一掌拍开酒坛上的泥封,举着坛子灌了一大口,被呛得直咳嗽,酒从嘴角洒了不少。
  宫宁心疼地抢过酒坛,惋惜道:“这可是留仙居十八年陈酿的女儿红!就这么被你给糟蹋了!师弟,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喝酒吧?”
  萧景阳脸色倏地一红,辩解道:“哪有,我刚才喝得太急了而已。”
  宫宁也不揭穿他,抱着坛子轻轻抿了一口,眯着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模样像极了老酒鬼陈方智。萧景阳瞪大了眼睛,赞叹道:“看师兄这副模样,一定是酒道老手。”
  宫宁得意地笑了笑,厚着脸皮说道:“师兄我自幼习武,饮酒乃是为了舒经活血,强健筋骨,不要瞎想。”
  萧景阳拱拱手表示佩服,拿过坛子也喝了一口,火辣辣的酒线顺着喉咙滑落,异香扑鼻,后劲醇厚绵柔,舌尖滋味百转千回。他闷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气道:“妙!这滋味真是妙极!怪不得师尊整天抱着酒葫芦不肯撒手,这种东西,没有定力还是不要沾的好,否则必定沉溺其中。”
  宫宁没好气说道:“废话真多,美酒当前,还堵不住你的嘴吗?你若是怕沉溺其中,都交给师兄我好了,只要能救你脱离痴念,师兄我就算醉死又何妨?”
  萧景阳奸笑道:“这等危难重重之事,怎能让师兄一力承担?师弟我自然要竭力为师兄分担几分的。”
  两人正笑闹着,萧景阳忽然竖起耳朵,如临大敌道:“师兄,有人过来了!”刚灌了一大口酒的宫宁闻言险些尽数给喷出来,慌忙将酒坛子收进尘星手镯里,压低了身子,问道:“是不是师伯他老人家?”萧景阳皱了皱眉,说道:“不清楚,你听,有飞剑破空之声。”宫宁凝神静听,果然,望月台的东北方传来一阵低沉的破空声,他跳起身来,举目远望,只见天际一抹绿色的光点由远及近,逐渐明亮起来。他喃喃道:“这玄灵山脉可是禁地,是谁这么大胆,竟敢私自擅闯?”
  看着那一抹绿色光华,萧景阳觉得有几分眼熟,当他想到曾在哪里见过时,脸色骤然阴沉起来,低声道:“是桐桥城城主府中的人。”
  宫宁有些惊讶,说道:“师弟,你可别欺负师兄我见识少,城主府有明令严禁任何人私闯内山,这人若是从城主府中过来的,一旦被人发现了,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萧景阳冷冷一笑,道:“是与不是,等他来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嘿嘿,师兄,他可是个硬茬子。”
  宫宁白了他一眼,说道:“废话,从桐桥城到这里少说也有七八百里的路程,途中又没有歇脚的地方,能御剑飞行这么远的,至少也应该是金丹期的修为才对。”
  萧景阳忽然笑了起来:“嘿嘿,师兄,待会我若是与那人打起来,你帮是不帮?”
  宫宁呆了一下,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摩拳擦掌道:“嘿嘿,师弟,那人是谁?你俩因为什么结的梁子?哼哼,正好师兄我也想看看自己的水平。金丹期,很了不起吗?这里是玄灵峰不是桐桥城,是咱们的地盘!”萧景阳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幽幽地说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在渐深的夜色之中,那道绿色光华渐渐逼近,最终静悄悄地落在了望月台空旷的地面上。护体的绿色剑光褪去之后,露出一名身形高大挺拔的青衣男子,他四下张望一番,朝着望月台西南处的那座亭子走去,行色匆匆。
  宫宁跳出来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玄灵禁地!”那男子身形陡然一滞,转过身来,看见宫宁身旁的萧景阳显得大为意外,快步迎上来笑道:“景阳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自从上次城主府一别,咱们已有许久未曾谋面,为兄心中挂念得紧哪!”
  萧景阳轻轻笑了笑,说道:“我随师尊在这玄灵峰潜修,不在这里,又能在哪?修真无岁月,留不得那许多心思,林兄真是说笑了。”
  林煜脸色不变,似乎没有听出萧景阳话中深意,只是感叹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景阳兄弟这般年纪就能将人情俗事看得如此透彻,他日必可超脱世俗纷扰,得大自在。”接着,他望向宫宁,拱手施礼道:“在下林煜,在山外桐桥城城主府中修真,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宫宁刚要回话,萧景阳替他答道:“这是我师兄,是桐桥城中神医宫大夫的独子,单名一个宁字。”
  林煜闻言再度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宫神医的爱子,早就听闻长辈提起过宫师兄,今日一见果然眉宇轩昂,气度不凡。山水有相逢,日后还请宫师兄多多照顾。”
  这一番照面下来,宫宁觉得这名叫林煜的男子不仅气度不凡,为人也是平和谦逊,对他顿时有几分好感。再一想到萧景阳所说的与林煜结仇一事,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他也回礼道:“林兄弟客气了,我这位景阳师弟也经常对我提起你的,说你修为精深,为人谦和,乃是不世出的青年才俊。”
  林煜闻言似乎受宠若惊,连连向宫宁道谢,谦辞道:“哪里哪里,景阳兄弟谬赞了,当初在城主府我们可是不打不相识,我对景阳兄弟的手段可是佩服得紧啊。”萧景阳本不想与他虚与委蛇,但见宫宁对他似乎颇有好感的样子,也不好当下与他撕破脸,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宫宁笑问道:“不知林兄弟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林煜拱了拱手,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奉了城主和我林叔叔的意思,来找我雪缘妹妹的。只是没料到这玄灵峰与桐桥城之间的距离居然如此之远,动身的时候晚了些,所以才来迟了。”
  萧景阳的脸色骤然一沉,随即轻笑道:“林兄,难道雪缘妹妹没对你说过吗?她住的安澜别院在玄灵峰半山腰东南处,你来这望月台作甚?”
  林煜脸上的笑意似乎僵住了,但随即便又恢复了自然,他笑道:“景阳兄弟有所不知,为兄乃是第一次来这玄灵山脉,听长辈说这山中阵法密布,禁制层出不穷,只得在高空飞行,不敢贸然降落,所以才先落在了这望月台上,打算弄清楚情况后再下去。”
  宫宁闻言哈哈一笑,道:“林兄弟多虑了,这玄灵峰乃是我师伯他们几位老人家的隐修之地,自然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古怪禁制,只是这里是严禁外人入内的,我们师兄弟两人不与你计较,但那几位前辈可是不太好说话。所以,林兄弟还是休息一番,赶快回去吧。有什么事,由我们代为转达即可。”
  “这个,”林煜面露为难之色,请求道:“宫师兄,可否让在下见雪缘妹妹一面再走,毕竟是身负长辈所托,若是见不到她的话,在下回去以后也不好交差。”
  宫宁微微犹豫了一下,萧景阳说道:“雪缘妹妹她此刻正在闭关修炼,我们不便前去打扰,林兄,你将事情交代给我们便是了。毕竟林叔叔也是我的先生,我这个做弟子的自然会尽力去办,莫非林兄信不过我们师兄弟不成?”
  林煜低下眼睑,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宫宁也跟着说道:“不错,林兄若是信不过我们,我们现在便带你去雪缘妹妹的安澜别院,只是我师伯他老人家的听涛馆距安澜别院不过百步之遥,到时若是惊动了他老人家,嘿嘿。”
  林煜抬起头来,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劳两位了。我这次来,是为了......”
  他话刚说到这里,却有一道清光从望月台下升腾而起,直上九天。三人齐齐抬头,只见一名一袭白衣的女子御剑凌空,如瀑长发和衣袂裙裾在山风中飘飖不定。身周一道银光逸曳,映衬着她那清丽无双的面容,而那一双明净澄澈的眼眸,令天幕上最耀眼的星辰都黯然失色,沦为陪衬。
  “雪缘妹妹!”萧景阳和林煜同时惊呼出声。
  林雪缘从半空飞身飘落,笑盈盈地问道:“景阳哥哥,你们不是在幻天居里修炼吗?怎么有空到望月台来了?”萧景阳和宫宁对视一眼,脸色一红,宫宁笑嘻嘻道:“雪缘小妹,我跟师弟是来赏月的,呵呵。”
  林雪缘秀眉微皱,轻轻嗅了嗅,而后捂住鼻子,说道:“你们是躲到这里来喝酒的吧,哼哼,一个个满身酒气。”两人尴尬不已。
  林煜早已沉不住气,上前一步,握住林雪缘的双手,说道:“雪缘妹妹,我是你煜哥哥啊,你不认得我了?”眼见此状,萧景阳心中一股无名火腾地烧了起来,作势就要冲上去,却被宫宁暗中死死拉住。
  “师弟,别冲动,在雪缘小妹面前起了冲突,对你们谁都没好处。”宫宁贴在他耳边轻声劝解,萧景阳这才安定下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林雪缘瞥见他们两人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手从林煜手中抽了出来,退后一步,轻声道:“堂兄,你在城中多年,私闯内山禁地是什么罪名你应该清楚,还是赶快回去吧。”
  林煜的表情微微一僵,继而强笑道:“雪缘妹妹,自从你随宫前辈修真以来,咱们已有八年未见,这八年里,我想你想得好苦,日日夜夜都在念着你的名字。”
  林雪缘的脸色微微有几分羞恼,萧景阳突然冷冷地开口道:“林兄,人你已经见到了,还是尽早回去吧。我虽然不太清楚城主府的规矩,但当年我大哥说过,私闯玄灵禁地者,杀无赦!”
  林煜没有理会他,继续对着林雪缘说道:“雪缘妹妹,咱们久别重逢,怎么,你这就要赶我走吗?你不必担心城主府那里,我这次来,是征得叔祖他老人家的同意的。”林雪缘犹豫了一下,说道:“堂兄,我姑姑她现在在闭关潜修,玄灵峰上只有元始门的涅羽真人在,他老人家性烈如火,若是发现你私闯禁地,不会轻饶你的,你还是赶快走吧。”
  林煜眼神中掠过一丝惊喜,说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你放心,我与陈前辈曾有一面之缘,他老人家不会把我怎样的。”
  这下不仅是林雪缘,就连萧景阳与宫宁两人都颇感意外,萧景阳扯扯宫宁的袖子,问道:“师兄,你跟师尊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说的这话是真是假?”
  宫宁苦着脸摇摇头,说道:“我哪知道啊,师伯他老人家整天恨不得泡在酒缸里,怎么会认识他?不过既然咱们俩都能发现他私闯玄灵峰,按师伯的本事没理由发现不了,可直到现在都没见他老人家露面,我估计十有八九是真的。”
  林雪缘勉强一笑,说道:“堂兄,你有什么事,赶快说完便回城吧。无论如何,外人是不准留在玄灵峰过夜的。”
  林煜笑了笑,说道:“你已经大半年不曾回家探望过了,叔叔和婶婶他们都对你想念得紧,便托我来跟你说一声,希望你今年中秋能回家看看。依祖制,李爷爷已经出山回宗门内堂了,叔祖在城中也待不了太久了,老人家希望在走之前能再见你一面。”
  林雪缘的神色也有些黯然,螓首轻点,柔声道:“你回去告诉我爹娘还有爷爷他们,今年中秋,我一定会回去看望他们的。还有,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
  林煜开怀大笑,说道:“雪缘妹妹,你跟我说这些就太见外了,我可是至今都还记得,咱们小时候一起玩耍时,你说长大之后要嫁给我的样子,哈哈。”
  萧景阳的眼睛中简直要喷出火来,宫宁几乎拉不住他,萧景阳狠狠地瞪着宫宁,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师兄,你若再拦着我,咱们就划地绝交!”宫宁闻言无奈地松开了双手,萧景阳转过身去,恰巧林雪缘那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正静静凝望着他,他顿时呆住了,林雪缘柔声说道:“堂兄,那些小儿女的玩笑话就不要再提了。现在,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而且,注定也只会喜欢他一人。”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始终未曾离开过萧景阳,眼神温柔得如月色下的一汪碧潭,但却燃烧着炽烈的火焰,看着她的眼睛,萧景阳不自觉的就沉浸在那平静无波的温柔眸光中,心中的怒火和怨气都已烟消云散。莫大的幸福从天而降,将他紧紧包围。就像在许久之前,他们曾相拥着在灯下沉眠,用自己的温度,给予对方一份温暖,和一分希望。
  林煜不自然地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颗墨玉般的珠子,说道:“雪缘妹妹,我知道你最喜欢墨雪的香味儿,可惜城中唯一的那一株墨雪已经被那头馋嘴的蠢鹿给吃了。这颗墨玉琉璃,是我这半年多来,每日取墨雪上面的露珠浸润出来的。虽然气味儿比不得墨雪,但却独有一股清香,现在便把它送给你。”
  萧景阳大踏步上前,将林雪缘挡在自己身后,微微笑道:“不劳林兄费心了,在下虽然不才,却也偶然寻得了一株墨雪,为雪缘妹妹做了一只香囊。这颗露水泡出来的珠子,林兄还是留着送给有缘人吧。”
  林煜忽然间变得极为恼怒,冷冰冰地说道:“哼哼,若不是你的那头蠢鹿吃掉了城中唯一的那株墨雪,雪缘妹妹如何会被你诱骗,跟你擅闯那幽月谷?若非如此,她又怎会吃尽苦头,甚至连自幼从不离身的霜月都落到了你手里?哼哼,这墨雪出自幽月灵境,而那里妖魅横行,我自问没那个本事,不知你一个连筑基期都未曾达到的凡夫俗子何德何能,竟能从那里取出墨雪来?莫非,你与那里的妖孽,竟有什么瓜葛不成?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锵啷一声脆响,霜月清啸着飞出剑鞘,悬停在萧景阳身前,萧景阳右手握住霜月,挥剑斜指,寒声道:“林煜,我敬你是雪缘妹妹的堂兄,不愿与你撕破脸,可你这般咄咄逼人,当真以为我是泥捏的不成?”
  宫宁也踏上前来,怒道:“姓林的,你私闯禁地在先,我们师兄弟念在你是雪缘小妹亲人的份上一直对你礼让有加。你却得寸进尺,屡屡把我们的警告当作耳旁风,又在这里大放厥词,莫非是欺我玄灵峰无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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