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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忍冬传说之空难六周年祭 / 第六章魂归大陆泽

第六章魂归大陆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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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节到了!
  若燃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他的父母,有时候我旁敲侧击地问起,他就环顾左右而言他,后来我就不再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我不愿意去触碰他内心极为脆弱的那根弦。
  但是每年的清明节他都会回家扫墓,即便是上大学时身在异地也从不间断,寄托对父母的一份哀思,我对于祭祖之事一窍不通,所以也从不过问。
  想想他离家在外不知归期的爷爷,还有那个神经病奶奶,我这个准媳妇儿总得代替他给父母上个坟吧!
  作为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兼唯物主义者,我不信仰任何宗教,也不是什么迷信者,我从来就不信算命、看手相、命运、缘分等等一切胡说八道,我父母还健在,我也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和祭祀有关的活动。
  没想到,我现在却要以未亡人的身份去给未来的公公婆婆扫墓!
  我又一次来到了若燃的老家。
  村头的杏花已经开得格外柔媚,白嫩的面容里透着羞涩的绯红,绽放得恣意而灿烂。
  一阵风吹过,枝上的杏花便轻轻摇动,近乎透明的花瓣轻轻飘落,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花瓣飘落到我的身上,留下淡淡的痕迹,无限妖娆。
  杏花不似桃花艳丽,又不似寒梅清冷,格外温润和婉。
  可它最终也逃不过凋谢的命运,如同枫叶火红却躲不掉飘零,人生终究免不了随风而逝。
  杏花树下,金银花已经长出嫩绿的小芽。
  我只买了些点心瓜果,因为一点也不愿意碰触那些纸钱香火之类的东西。希望公公婆婆泉下有知,原谅我的浅陋无知!
  正好在村头碰见了刚刚扫墓回来的三标一家人,便向他们打听若燃父母的墓地在哪里。作为童年时代朝夕相伴的玩伴,三标竟然也一无所知,他过去跟村里的人打听了好久,整理出一个大致完整的故事线,花了很长时间讲给我听:
  若燃的爷爷也是个孤儿,父母很早就去世了。
  我妈妈说的对,原来短命真的会遗传!
  不过那个年代人的寿命本就不长,生活条件也差,所以没有人给予他大多的关注。
  还好,他爷爷头脑聪明,又敢闯敢拼,常年在外学习各种技术,也做点小买卖,不知何年何月领回来一个漂亮媳妇儿,就是若燃的奶奶。
  这个媳妇儿整天在地里摆弄那两亩金银花,看见街坊邻居连头都不抬,从不串门儿,也不与人交谈,别人还以为是新媳妇儿矜持。
  可是后来他爷爷却主动跟别人说,这个媳妇儿不太正常,成天疯疯癫癫的,请邻居们多担待!
  按理说有个漂亮的疯媳妇儿在家,他爷爷应该好好呆在家里过日子,即便不担心自己媳妇儿不安分,也得防着别人过去找事儿,但是若燃的爷爷似乎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还是常年在外东奔西跑。
  直到若燃的奶奶都五十岁了,还没有一儿半女,别人只能劝他爷爷抱养一个,可爷爷只是一笑了之,始终不加以辩解,好像也没放在心里。
  于是那些八婆们开始议论,他爷爷也许在外面还有人!
  果然,若燃的爷爷六十多岁的时候领回来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说是他孙子!
  对于孙子的身世,他爷爷没有交代,只是说把孩子领回来是为了能上个户口。
  那时已经到了90年代,义务教育早已普及,孩子长大了,总是要上学的。
  三标他娘见孩子可怜,有好吃的经常叫若燃过来一起吃,也常把自己儿子的旧衣服给他穿,却没有问过他爸爸妈妈的事儿。孩子这么小,能记得什么呢?提这个恐怕也只能徒增他的烦恼!
  那个时候,户口本儿上的信息都是人工填上去的,上面并没有若燃的父母的信息。所以,有人说若燃是抱养来的。
  但是看若燃长得和他爷爷小时候一样壮实,又像他奶奶一样白皙清秀,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
  再说,也没有人守着若燃奶奶,兴许之前人家生过孩子在别人家养着,也未可知。
  若燃小时候虽然看上去有点木讷,不爱说话、一和人说话就脸红,但是性子却很野。
  不是在地里玩,就是在别人家玩,一呆就是一整天,他奶奶从来不出门寻找,就像没这个孙子一般。
  若燃和三标他们这些个孩子小时候还经常去村西的水坑里面游泳,别人的家长见了少不得骂他们几句,而他的疯子奶奶却从不说话,碰见了也只是远远的看着。
  后来水坑里常常淹死人,大人便不再让他们去水里面游泳,但是若燃的奶奶依然不管他。
  那个水坑就在他家门口不远处,岸上全是齐腰深的荒草,旁边种满了大片大片的金银花。
  后来村里边其他的孩子上完初中就都不上了,只有若燃学习非常刻苦,考上了高中。
  上了高中就开始住校,和三标他们见面的次数就少了。
  若燃考上大学的时候,轰动了全村,还有人过来给他们家送钱送锦旗,还送了米面等生活用品,但是若燃一一婉拒。
  凡是去他家送东西的人都被他的疯子奶奶赶走了,有些被村干部或者学校转交的现金应该是留下了,基本都被若燃交学费了。
  再后来若燃毕业之后在县城教书,并且买了房子,和乡亲们的联系就更少了!
  因为年代太久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家祖坟在哪儿!
  若燃,就像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一般,赤条条在这个世界上来回走一圈,又凭空消失了。
  三标他妈妈还神秘兮兮的跟我说:“闺女啊,我是打小看着若燃长大的,你可别不信这个,我看他呀,就是童子命,你还年轻,嫁个好人家啊!”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扑簌簌下来了。
  所谓童子命,是当地的一种迷信的说法,大意就是前世是各路神仙身边的小童,比如端茶倒水、扫地伺候的侍女、仆役等,一生保持童子之身,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投胎做了人。
  童子命的人因为不属于这个世界,可能中途被召回去,也就是夭折。
  通俗的解释是,童子命就是短命。因为童子就是侍奉神仙的童男童女,长得白白净净的,甚是聪明可爱,这类人很讨人喜欢,可就是活不长,他们的魂是童子,长不大就要侍奉神仙去了。
  但这都是封建迷信的说法,所谓红颜多薄命,越是好看的人,越容易遭人嫉妒,命运多舛。
  若燃小时候就曾经被人说是童子命,还有人跑到他家去让他奶奶去庙里给他“赎身”,也就是烧些纸钱把他的“灵魂”从“神仙”那里买回来,被他奶奶骂跑了。
  若燃从小很少说他奶奶好话,但他奶奶竟然有勇气这样做,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也不知是福是祸。
  我说若燃每年清明节都回来给他父母扫墓,他们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看来,我也只能去找若燃的奶奶。
  我又一次走进了他那破败不堪的家。
  我四处看了看,找不到人。
  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只能呆在若燃的房间里边玩手机边等。
  不知不觉间,暮色已经降临了。
  清明节的晚上,出奇的安静,我只吃了两个自己拿过来的苹果,又冷又饿,于是靠在床上眯了一会儿。
  半睡半醒间,我仿佛又闻到了金银花那妖异的香气,紧接着听见门“吱呀”了一声!
  我一下子坐起来,顺着窗户,看见一个灰色的背影拿着手电筒,轻轻地推开篱笆门,从家里走了出去。
  一定是他奶奶,我赶紧跟出去。
  远远地看见,奶奶把手电筒放在地上,开始脱衣服。
  她已经八十岁以上了,头发花白如雪,身上的皮肤却光滑紧致如少女,瘦骨嶙峋,瘦到几乎没有胸,看上去恐怖至极。
  消除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面对恐惧,等你清醒地认识到恐惧因何而来、又因何而打败你,你就不会再恐惧了!
  我想起聊斋中的女鬼!
  她就像一个女鬼,伫立在天之间。
  她蔑视世俗,以极为自我的态度傲岸俯视着这个世界上弱小的生命,仿佛拥有随意捏死他们的力量!
  包括我!
  这样的生命,才是肆意绽放的,傲视着芸芸众生,追寻着自己独有的轨迹,张扬着与众不同的桀骜。
  我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她脱光了衣服,小心地叠起来放到一边,纵身跃入水中,没有丝毫停顿。
  我赶紧追上去!
  她如此决绝,是要轻生吗?
  轻生干嘛脱衣服,又干嘛叠衣服?
  那我应该喊人吗?还是应该报警?
  我也是一个游泳高手,应该下水相救,可是这个季节的水该有多冷啊,再加上我的肚子里——
  我最终没有追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跃入水中,之后在水面上溅起一簇水花,水花落下之后又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紧接着又有一层水雾荡漾开来,然后再次平静了下来。
  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捡起手电筒四处照照,然后坐在地上,就这么干等着。
  那天是农历初六,天上没有月亮,自古清明少晴天,周围乌森森的一片!
  晚春时节,我守着一处池塘,远处的田野一望无际,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飘散着各种果树的花香。
  我无法保持内心的平静,想起许多年前的某个春日,若燃有没有在这里思念过在远方、或者是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
  一个孤独的少年,终日与性格古怪的奶奶相伴,怎样历经千辛万苦长大成人、并最终考入武N大学与我相遇?
  我们相恋一场,他给我工资卡,给我房子,我却从未认真地关心过他、从未为他着想过!
  这种想法让我心痛,痛到窒息,之后,那种疼痛随着我的血液循环延伸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到达皮肤的每一个毛孔,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开始惶恐,之后更加哀伤,我开始幻想,我们之间有没有心灵感应?
  当我感受他的时候,他也在感受我吗?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幻想我们之间存在心灵感应。
  我相信人的意识是有形的,存在于无形的空间中,当我们两个人的意识重叠的时候,就出现了心灵感应。
  那么,若燃,你到底在哪里,能不能给我一点消息?此刻你有没有呼吸,有没有心痛?
  我还在这个人世间,却什么也不能给你,只能守在你的家门口,为你哭泣!
  我无法揣测在世界另一端的若燃是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这让我更加绝望!
  模模糊糊地,我又闻到了金银花妖异的香味,那是若燃的味道!
  没错,现在是四月,金银花还没有开放,一定是他的味道!
  他一定就在不远处看着我。
  但终究是没有躲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开始慢慢地亮起来,微风拂过芦苇丛,沙沙地响,如同心碎的声音。
  我的腿已经麻木了,才发现裤子已经被露水打湿。
  水里浮现出一张鬼魅一样的脸,奶奶终于从水里出来了。
  她咳嗽了几声,像是呛了水,两下游到岸边,这才开始抬头正眼看我。
  “涂山氏的后人?”又是这个称呼!
  我想,我还没有给她做过自我介绍,于是点点头,“我叫李依依,若燃有和你说过吗?”
  她不再理会我,一脸疲惫,依然冷漠。
  大约是太累了,她站立得很艰难,缓慢地穿衣服,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她真的是老了,非常寂寞地老去了。
  她年轻的时候,一定非常美丽,被无数人觊觎;曾经也应该有很多人爱她,为她争风吃醋。
  也肯定有人因为她的美丽而嫉妒她陷害她,说她是疯子。
  若燃的爷爷大约就是因为她太美丽了,怕别人觊觎她的美貌,所以一直对外人说,她是个疯子。
  再倾城的容颜终将老去,绸缎一样的肌肤,也会被岁月刻上印记。
  她是不是也会因自己的容颜老去而伤感?
  我感觉自己在瑟瑟发抖,默默地转向一边,害怕她因展示自己的裸体而羞怯。
  一直等她穿好衣服、用手拢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准备离去时,我才开口跟她说话。
  我说,“其实我来的本意是给若燃的父母扫墓,——”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
  我试探着,用细若游丝的声音,“若燃每年清明节都会回来,他说是回来祭祖!但是,我问了三标,——不知道你们家的祖坟在哪里!”
  她默默地转过头,直直的盯着我!
  我鼓气勇气迎接她的目光,“我觉得,他总是有爸爸妈妈的,他父母葬在哪里?”
  她的眼睛泛出冷冷的光,映着东方黎明的微曦,异常凄厉!
  “若燃一定会回来给他的父母上坟,对吧!他回来了没有?”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她不说话,急促的呼吸几下之后,慢慢恢复了平静!
  “你说若燃没有事,你说他不会死,那么,他在哪里?”几颗滚烫的泪珠从我脸上滑下,我用尽全身的力量恳求!
  我的声音近乎凄厉,悲痛欲绝,“你是如何一眼就看出我怀孕的了,你一定知道什么,是不是?”
  她咬咬嘴唇,仿佛过了亿万个世纪,才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你看到这片池塘没有?”
  我擦擦眼泪,老老实实地回答:“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这片水域已经存在了五千年,大鱼所有的后代都在水底,你如果想找若燃,也只能到水底去找他,”她顿了顿,望向远方,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目光轻轻晃了一下!
  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里除了田野和漫山遍野的金银花,什么也没有。
  她继续说道,“现在还太冷,等到金银花开的时候,地气变暖,你去了水里找他吧!粑小儿——一定会在那里等你!”
  老人坚定的语气,绝不是在开玩笑,也不像是胡言乱语。
  我还没有想明白,她转身进了篱笆门。
  不等我追上去,她已经把门关上了,把我拒之门外。
  再追问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可我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想起三标父亲所说,我们的祖先是猿类,怎么变成大鱼的后代了呢?
  或许是我哪里听错了,还有那个池塘,到底有什么古怪?
  于是又给钟华打电话,他在电话那头想了半天,建议我去问王校长。
  我不好意思一个人去,又没有要好的闺蜜,只能把钟华也拉上。
  知道自己的大脑太简单,必须找一个聪明的人在旁边。而钟华,是我认识的人里最聪明的。
  王校长见我神色凝重,没等我开口,主动问:“你们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我正在想着从哪里说起,钟华主动开口,“是这样的,我们昨天去拜访若燃家里的长辈,”他故意用“长辈”这个词,避免校长以为我们转述的是疯子的言语,“有一位老人提到,说他们村的池塘已经存在了几千年,请问历史上有记载吗?”
  “原来你是问这个呀?”王校长听完,从书架上翻出一些史料给我们看。
  原来,司马迁在《史记》中就有记载:“大禹导河,北过洚水,至于大陆。”
  这句话的意思是,大禹引黄河水入漳河,注入大陆泽,再向北导入大海,从而取得了治理黄河决定性的胜利。
  王校长在一旁解释,这里所说的“河”就是黄河,“大陆”就是大陆泽,也就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山海经》称大陆泽为泰陆水。《尔雅.释地》中记载:“晋有大陆”,指的也是大陆泽。
  所以,古代的大陆泽包含很大的一片区域。历史上,黄河水、漳河水和海河水都曾经多次改道,天下水系原本就是一家,很难说哪片水域有多长时间的历史!大陆泽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中华九泽之一,包括现在的Z城以及周边好几个县市的大部分地区。
  华夏民族的人文始祖中,有三位帝王都在大陆泽一带留下了足迹。
  传说蚩尤是大陆泽附近的氏族,直到后来黄帝统治了大陆泽一带。
  尧帝继位后,也主要活动在大陆泽一带。
  后来,尧正式禅天子位给舜,留下了著名的禅让文化。
  后来禹受命在大陆泽地区完成了治水。
  远古时代黄河泛滥,黄河水经常改道,附近的人民深受其害。大约在四千多年前,鲧、禹父子二人受命于尧、舜二帝,任崇伯和夏伯,负责治水。面对滔滔洪水,大禹克服重重困难,历经13年时间,终于取得了治水的成功。
  再到周定王五年(公元前602年),沿太行山东麓北行的黄河断流,黄河水一去不返,不再直接注入大陆泽。
  至于“大鱼的后人”,就更好解释了。
  巨鹿的方言跟普通话有音调上的差异,奶奶所说的大鱼,实际上指的是4000多年以前在大陆泽治水的大禹,所以她的意思是指若燃就是大禹的后代。
  就像是我姥姥所说的,我们是华夏族的后人。
  这样的说法,也就等同于我们称自己是炎黄子孙!
  我本来想问问若燃家门口的池塘里面到底有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出口。
  她奶奶终究是个别人眼里的疯子。
  其他的事情,还是我们自己去探索吧!
  临别前,王校长送我们下楼,他望着远处的夜空,语重心长地跟我们说:“活着是最美好的,所以我们要保重自身!今天是一个灾年,据说10月份,彗星有可能会撞上火星,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
  钟华点点头,“在宇宙中,人类更是渺小!”
  “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自己现有的一切!”他最后把目光转向我!
  我报之以灿烂的微笑,一切不开心的事情一扫而光。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你了,你还好吗?”他的视线从我的腹部一带而过。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实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你到底是怎么受孕的,以现有的医学理论很难解释!你和若燃在一起这么久了,如果从来没有发生什么,确实站不住脚,有没有可能你喝醉了之后——”他试探着问。
  我摇摇头,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我从不喝任何含有酒精的饮料!”
  “有没有可能是在你睡着了之后,——你们有没有在一起过夜——?”
  “那倒是有过几次!不过,没有在一个房间!”我非常肯定地说。
  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波澜,继续追问,“有没有可能在你睡熟了之后,他趁人之危,——”
  “不会的,我还没有过性经验,第一次应该会很疼吧——,至少不可能没有知觉!”我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像猴屁股一样红了,我还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更何况是在若燃的好友面前!
  再难堪,他还是要追问,“毕竟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你们之间,——我觉得,他总是个正常的男人吧!”他指指我的胸,“你的这个,——至少是C吧,朝夕相处的时候,一般的男人是抗拒不了的,如果表面上没有行动,心里面肯定是会有想法的!而且照理说,若燃是孤儿,一般都是有恋lian母情结的,应该更——”
  “我不知道!”我很害怕他再说下去,心又一次被刺痛,万念俱灰。
  我之前只是单纯地晚熟而已;那么若燃呢,他怎么可能没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钟华两颊的肌肉绷紧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双手捂住眼睛,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对不起他,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又应该怎么做?”
  钟华一直凝视着我。
  等我平复下来,他缓缓地说:“你去打开他的电脑,看看里面有没有成人片之类,或者,浏览记录里有没有色se情网站,”他看看我,又刻意地解释了一下,“正常的男人都会有!”
  “什么是成人片?”我问。
  他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笑容,“色se情片,成人电影!”
  “哦!”我原本知道,只是刚才情绪太激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钟华又叹了口气,微微笑了一下,笑得很悲凉,“若燃有你要这样的女朋友,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钟华坚持送我到楼上,现在已经到了午夜,这漫长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想必他也十分疲惫。
  我住六楼,若燃当时买房子的时候,我觉得小区里面的房子视野不够开阔,六楼还有个附赠的露台,可以看到整片的天空。
  另外,六楼相比其他楼层,每平米便宜几百块钱。
  若燃觉得他的钱也不多,所以就同意了。
  今天的楼梯爬的格外费劲,钟华在后边小心翼翼跟着我,直到我开门进屋。
  他说:“如果若燃在你身边,一定不会让你这么辛苦!”
  “你放心吧,我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一定能照顾好自己,谢谢你,你也千万小心!”
  他点点头,道了声晚安,给我关上门。
  两分钟后,我听到车笛响了两声,才把头埋进被子里,放声大哭!
  我从来没有这么压抑过,已经压抑得太久,好不容易爆发,一爆发起来便不可收拾。
  我的生活一直是忙碌而美好的:累的时候,可以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遇到喜欢的人,可以轰轰烈烈的爱一场。
  可是,年龄大了,只能装着心事、面带笑容地继续活下去。
  人类为什么而活着?为了梦想,亦或为了信念?
  或者就是为了等待,等待幸福,等待爱的人,等待下一个轮回,若燃不是说生命的死亡就是下一个轮回吗?
  我还是孩子,却又要养活另一个孩子!
  如果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会怎么样?他会不会相信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他?
  到底有没有人相信我?
  上天,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有没有那么一个神,站在最高、最远的位置看着大地,它从不遗弃谁,也从不关怀谁,只是麻木地操控着这个世界?
  人类,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若燃,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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